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地牢。
    邛州地牢专门用来关押还未处斩的死囚,此刻长宁走在牢中,两旁栅栏里关了不少人。
    长宁定眼一看,这些人并未换上囚服,衣裳也不旧,很明显是近期才进来的。
    犯人们一看有人进来,纷纷扑上栅栏:“小姐,救救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长宁一眼看过去,略微心惊,每个牢房都关押着七到八名犯人。粗粗算下来,这地牢里竟已关了七八十人之多。
    谢七之前已经来过一趟,因此径直走近转角的牢房。
    “将人都放了。”
    整个地牢的死囚都已经被转移了,现在关在这里的全是这些天周正为了提防宋烨而抓的无辜之人。
    黄康可不管善和恶,长宁说了他就做,总错不了。
    “兄弟们,放人!”
    “好!”
    黄康带头拔刀,朝着栅栏上挂着的锁猛地挥下,锁链应声落地。
    犯人从牢房中一涌而出。
    谢七护着长宁向后站去。
    不到片刻功夫牢中除了长宁众人便空无一人了。
    “出来吧。”
    长宁面朝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对着虚空轻声道。
    谢隐谢暗在牢里待了这么久,早就熟悉那四人的气息,正奇怪为何主子进来没到他们。
    乍听到长宁的声音便上前将其护住。
    “桀,桀…”一道怪笑传来。
    “不知绵春老人驾到,是小辈失礼。”
    长宁轻笑一声,向着桌子方向作了作揖。
    “你这小女娃,好眼力。”说话间,绵春老人已稳稳坐在椅子上,就着桌上的水壶自顾自地倒了杯水。
    黄康等人乍然见这怪老头现身,纷纷拔刀。
    绵春老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这才摇头叹道:“可惜了。”
    谢暗快人快语,脑子还没转过来,便脱口而出:“什么可惜?”
    “可惜这么俊俏的女娃娃,可惜这么多年轻小辈。”
    绵春老人说得似是而非,谢暗也听不明白。
    他是一根肠子通大脑的人,说话弯弯绕绕的不适合他。正要再问,却听长宁嗤笑一声:“前辈是在可惜我们命不久矣。”
    好生无礼的女娃,有这么抢话的吗?
    绵春老人瞪着长宁:“你是谁?”
    “看来周大人这次也是花了血本,长生门竟派前辈来了。”
    见长宁不答话,绵春老人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轻轻放出内力试探长宁。
    长宁拂了拂衣袖:“前辈不用试探我,今日我们要过去,前辈让是不让?”
    “呵。”绵春老人看着长宁认真道:“上一个与本座如此说话的人,只剩骨头了。”
    “你这老头,好不讲理。”谢七狠狠瞪了绵春老人一眼,嘟嘟囔囔道。
    绵春老人目光一沉,抬手。
    一道扑面而来的煞气直冲谢七面门,谢七躲闪不及,被那力道好好卷起,复又重重砸在地上。
    “噗。”
    一阵血腥气上涌,谢七呕出一口血。
    “小七!”谢暗急急冲上来扶起谢七,目眦欲裂:“你找死!”
    长宁挡住谢暗,蹲下身子,伸手替谢七止了血。
    “主子…”谢暗不明白长宁为何阻止他替谢七报仇,明明谢七是他们三人里最信任长宁的!
    谢隐拍了拍谢暗的肩膀,低声道:“相信主子。”
    这绵春老人他听过,乃是长生门座下的北肖堂主,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他身后还有四名长生门杀手,看来今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本来还想着给长生门一个面子,今日之事不愿追究。可前辈如此行事实在让我很难做。”长宁笑意凛冽,东阳与长生门颇有渊源,她的本意并不想与之为敌,可这绵春抓了谢隐谢暗在先,打伤谢七在后。这口气她如果咽下去了,还凭什么叫鬼医?
    绵春大笑一声:“好狂妄的丫头,本座这就送你上路。”
    说罢,五指作爪,猛然朝长宁袭来。
    众人来不及作出反应。
    绵春看上去老态龙钟,可身手太快。看在谢隐等人眼里就如一道闪电直直冲向人群。
    三丈…一丈,就是现在!
    绵春贴近长宁,就在要将其抓住的时候,长宁身形一闪,身影凭空消失。
    绵春抓了个空,感知到长宁的气息就在身后,正要转身之际,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
    绵春登时脱力,身子一软,动作慢了下来。
    脖子处贴着一道冰凉的物事,耳边传来长宁的调笑:“前辈这是怎么了?”
    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绵春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怒视着身后的暗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他们上路。”
    绵春丝毫没有性命握在长宁手中的自觉,能认出他身份的人自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都知道长生门极其护短,若是敢伤他半分。
    天涯海角,长生门必将不死不休。
    “前辈似乎很自信,是不相信我敢杀你吗?”长宁黑衣墨发,眉眼冷冽。
    “你这丫头若是乖乖求饶,叫本座两句爷爷,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若再冥顽不灵,休怪本座饶你不的。”
    长宁无语,这绵春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这样的人做堂主,长生门在搞什么?
    长宁目光一冷,寒意乍现,手中匕首直直扎进绵春脖子。
    “你…你,好大的胆子!”
    匕首划破气管,空气涌入其中,绵春捂着脖子歪倒在地。
    绵春这才意识到不对,身后四名杀手见他倒地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是何人!”鲜血从脖子上的口子汩汩涌了出来,绵春一手捂住脖子厉声问道。
    “哐当。”染了血的匕首被长宁扔在地上。
    长宁俯下身子,贴着绵春的耳朵,一字一句道:“东风的滋味如何?前辈。”
    “前辈”二字此刻听在绵春耳中甚是刺耳,待回过神来不禁愕然:“你是…昆…仑鬼医?”
    长宁失笑摇头:“前辈好见识。”
    东风是长宁潜心研制数年才得到的毒药,是当之无愧的毒中之王,连她自己都没有解药的东西。
    中此毒者,从心脏处蔓延出疼痛,至四肢。毒气会让中毒者在瞬间失去所有内力,哪怕是绝顶高手也只能如常人般任人宰割,时辰一到便浑身溃烂而死,这是她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第一次用上。
    以绵春的修为,脖子上的伤并不能致命,可中了此毒,就是长生门门主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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