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薰羽微微慌了慌,更紧的把简安安抱进怀里。企图让简安安身上的温度高一些。
    明明是一个年龄正好的女孩子,现在的样子却全然不是她现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张薰羽抽了一张湿巾,一点一点的替简安宁擦拭着简安安脸上溅上的血渍。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
    张薰羽一面擦着,一面视线上抬,目光在忽然之间定住。
    简安安的眼睛……
    怎么都不像是一双正常的眼睛。凹陷的可怕。这种凹陷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瘦之类的原因。
    比较像是……简安安现在根本就没有瞳孔了。
    张薰羽的手抖了抖,手里的湿巾差点失力的落到简安安的脸上。
    简安安的眼睛……
    张薰羽的手颤抖的比之前易千率的还要厉害。
    一点一点的贴过去,最后印上去的时候,张薰羽只觉得心里只剩下一片荒凉。
    张薰羽的手底下,简安安的眼睑里。根本就感觉不到眼睛的存在。
    也就是说,简安安现在,根本就已经连眼睛都没有了。
    手颤抖着收回来,张薰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该做何反应。
    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能有多重要?
    易千率瞥了一眼后视镜,没有错过张薰羽脸上的异常:“怎么了?安安又出什么意外了吗?”易千率紧张的问。
    又出什么意外吗?可是这算不算是意外呢?还是说是意料之中,纳瓦什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简安安?
    张薰羽还在沉默之际,易千率停了停车回过身,看着张薰羽搭在简安宁眼睑上的手,瞬间明白了所有。
    难怪安安的脸上有那么多的血,难怪会有一股血腥味,纳瓦什早就已经对简安安下手了吗?居然连生生剜出简安安么眼珠这种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易千率的手捏成极紧的拳头。
    纳瓦什……
    总有一天他要让纳瓦什也尝尝,他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加诸到自己的身上,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易千率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我会想办法弥补安安和安宁的。”
    弥补?到了现在怎么弥补呢?能够拿什么东西去弥补呢?
    张薰羽垂了垂眼默不作声。
    其实张薰羽和易千率之间彼此都明白,有太多都已经是弥补不了的了,比如简安宁的干净,比如简安宁肚子里的孩子,比如简安安的眼睛,这些所有所有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弥补也无从弥补,只能永远的歉疚下去,永远没有尽头的歉疚下去。
    良久,张薰羽抱紧了怀里的简安安:“继续开车吧。”声音极涩。
    第392章 没有求生意识
    简安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迹象已经很微弱了,如果说之前的简安安还多少有一些生气在的话,现在的简安安几乎已经是生死一线了。
    易千率站在急救室门外,背脊低着墙,白冷的灯光打在易千率的碎发上,在清俊的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张薰羽看不明晰易千率脸上的表情。
    但多少也可以想象的到了。
    张薰羽看着门上“手术中”的字样,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情绪,既想要手术室的门早一点打开,也希望手术室的门永远都不要打开。
    易千率抵着墙壁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口袋下意识的想要摸烟,触到空荡的口袋时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很少抽烟了。在张薰羽回来以后,这似乎是第一次找烟。
    微微抬了抬眼,看着安静的坐在那里的张薰羽,简短的一眼对视里彼此的眼里是相似的复杂。
    易千率走过去,逆着光站在张薰羽身前,垂了垂头正想说些什么,身后手术室的门忽然响了一下。
    易千率颀长的身子在一瞬间僵直,猛然回过身看着身后的手术室。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眼里并没有多少手术成功之后的轻松情绪。
    “易先生,我们尽力了,但是患者现在没有任何求生的意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也不确定。”
    易千率的身体重重的震了一下。
    没有任何求生的意识……
    纳瓦什究竟是对安安做了怎样残忍的事情,才能让安安连求生的意识也没有了?
    易千率的大脑有着一瞬间的空白,片刻之后才回了回神,眼里有些空茫的看着医生:“你的意思是,现在就算抢救过来了也只是暂时的?”
    就算现在抢救过来了,但是生命的迹象还是会继续的衰减下去,这样吗?
    医生没有说话,眼里的沉重说明了一切。
    简安安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易千率连看一眼现在的简安安的气力都没有。
    夜渐渐的深,空气渐渐的冷,夜的凉气淡淡的沾了一身。
    易千率坐在病房外,久久的没有动,没有去病房里看简安宁,也没有和张薰羽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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