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意图第一个发现所以然。
    路铮淡然地低头。
    相处这么久,他还不知道颜姝的脾性吗?
    小x片?她会发这种福利?
    沉寂三秒。
    班上倏然爆发一阵尖叫。
    周围昏暗,屏幕幽幽,在大家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屏幕上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
    接着就是那阴恻恻的配音,以及主角的尖叫声。
    ——说好的发福利?
    说好的小x片?
    这是什么鬼!什么鬼!
    这部恐怖片不长,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学校规定联欢会的结束时间为十点半,恐怖片播完之后还有多。
    然而——光看一个开头,已经足够让人后悔了。
    颜姝只是随便在云盘里下载了一部,哪想到撞上个超级恐怖的!
    这是国外拍的片子,特效做的那叫一个逼真,即使没有3d版本,但足够给人带来震撼了。
    颜姝被吓得不轻,后来连看都不敢看,把头埋在桌上。
    等片尾曲响起,颜姝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路铮:“播完了?”
    路铮:“……”
    他神色自若地瞅了一眼他的手臂。
    刚才颜姝靠过的地方,还留有她脸型轮廓的印记。
    该不该告诉她?
    但听颜姝问出的话,似乎没有觉察到端倪,他就回:“播完了。”
    自觉绕过了刚才心中所想。
    颜姝伸手去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她一起身,发现双腿都是软的,站都站不住脚。
    不由得低头看向路铮——
    就你一个跟个没事人一样,好意思吗!
    路铮略无辜。
    早期拍过鬼片,经历过凌晨两点取景的日子,这些小case都不是事儿了。
    想那时候,一群大老爷们被风吹草动吓得两股战战,拍这部片子差点被榨干,被工作人员嘲笑了很久。
    后来他就再不接鬼片了。
    也再不怕鬼了。
    当班主任进教室门来串串,就发现班上人一个个脸色复杂,惨白惨白的,跟受什么刺激了似的。
    谁能告诉她,过了一个联欢会发生了些什么?
    有知情人起立:“班长!都是班长的错!”
    “精神损失费!赔钱!”
    “好好的元旦联欢放什么鬼片!吓死我了!”
    颜姝弱弱开口:“我也被吓着了……”
    班主任:“……”
    最后,抱怨着抱怨着,全变成在笑了。
    *
    颜姝是十一点半到的家。
    明天限免一天,后天零点结束限免,届时她需要爆更五万字。
    那十万字的存稿还差一点就写完了,元旦三天,差不多就能解决掉小半个月。
    接着就真没剧情可写了。
    编辑给出的建议,拉不长就写番外。
    一百万字的长文,光靠男女主两人怎么撑得起来。在文中,定然安排了很多配角,穿插了无数条支线。
    只是写与不写的问题。
    颜姝坐在电脑面前,一个中午都处于坐卧不安的状态,敲不动键盘上的一个按键。
    就跟刚上架那会儿似的,满脑子都是订阅,订阅,订阅。
    这成绩,关乎着文的未来。
    两点半,颜姝真是写不出一个字。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出门。
    县里新修了个图书馆,上个月月头刚开通,公交车直达。
    这地方本就是个位于中部、正在开发的小县城,绿化不错,随处都是低矮平房而无多少高楼大厦。
    图书馆更是选了个绝佳的地理位置,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兴许夏天蚊子会多。
    可现在是冬天呀!
    这个点,中小学在开联欢会,大学生还没回家,上班族……也在工作。就算有放假的,都是去街上走走逛逛,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反之,来图书馆的人就少而又少了。
    图书馆里设有专门的自习室,封闭式的玻璃门,里面还开着暖气。
    零星几人坐的很分散,都在各做各的事情,不发出任何声响。
    与此同时,颜姝看见那道瘦削的身影背对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不同颜色的笔,一笔一划认真写着些什么。
    不是颜姝有透视眼,背对着都能认出那是谁,而是路铮太好认了。
    穿他们学校校服坐在这,背影又眼熟,不是他是谁?
    颜姝抱着电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她的到来惹得两边坐着的人回头,但只是短暂的一瞬,又转过去自顾自的了。
    唯有路铮始终低头,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手肘一侧,堆了一沓书。
    走近了,颜姝眯了眯眼看清楚那书脊上写着的字。
    一本本都是教辅,初三的东西,科目各异。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路铮递给他的笔记本。
    难道他的资料全都是来自图书馆?
    她走到路铮的身旁,缓慢靠近,附身想拍他的肩膀。
    手刚一落下,他反应迅速,却是伸手直接拦住。
    另一只手还写字如飞。
    那只手抓着颜姝的手腕,力道不重,肌肉收缩,骨骼的轮廓更明显了。
    他一如既往的瘦,力气却大得惊人,柔软的指腹与她肌肤相贴,仿佛温润如水,却又随时波澜阵起。
    顷刻,颜姝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不急不缓,似是低哑的乐章。
    她想起前世,她第一次见路铮。
    那个神仙般不染尘世的男人,清隽如流水,气质淡然高雅,身材瘦削却又匀称。
    他的眸,墨般的浓,又仿佛化开的夜,在纸上晕染,刻下了朗朗的星辰,凝固,揉捏,雕琢成了那对精致眼睛。
    你可以从那眼睛里看见绵绵的柔和与浅笑,却没有情意——不论任何人,他都保持着适当清冷的距离。
    时间静止,在指尖凝固。
    颜姝欲张口,他伸出一只手指来,放在唇瓣,发出一声轻缓的“嘘”……
    前世与今生重叠。
    颜姝的视线都快糊了。
    只看见他瓷色的手指压着唇,他完美的下颚线,滚烫的喉结,还有……
    没了。
    他把手放下了。
    颜姝:……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路铮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安静。
    颜姝:……我压根没说过一句话好么!
    她瞥去,那本子上果然写了与之前相似的东西,红笔重点蓝笔订正,连格式都一样。
    他凝眸,注视着她臂弯夹着的笔记本电脑,感到片刻的迟疑与疑惑。
    她带笔记本来图书馆做什么?
    颜姝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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