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原先是包子西施,家中以在街头卖包子为生。她上头有两个兄长,父母也娇宠她,每日只帮衬父母卖包子,算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因自小长得美,吸引了许多顾客光顾,不过十二三岁光景,来提亲的人都将要把门栏踏破;追求者无数,大多是家境殷实之辈,有富家未婚公子,有读书人,也有官吏讨她去做小妾。
    莺歌心气高,瞧不上镇上这些所谓的大户,她觉得世间如此广阔,她应去遨游一番。她人也聪慧,没有明着拒绝追求者,也没有给什么暗示,就这样不冷不热牵扯着,直让人抓心挠肝的痒,又心甘情愿的受着。
    离她家一条街外有一家红馆,夜夜笙歌。年幼时莺歌曾去偷看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小姑娘练功,或头顶一碗水练走功、或劈叉弯腰练柔韧性、或腰下放个鸡蛋练腰盘功;对于她的好奇偷望,里面教习老鸨也不赶她走,有时还笑着唤她一起练,说什么往后总用的着。她摇头拒绝,回家时独自练习,没什么难的嘛,不懂她们为何总是做不好被挨打。
    长大后的莺歌眉眼自带天然媚意,眼睛是钩子做的,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如此尤物让途径此处的巴图大为惊喜,好个妖媚女郎,若带回去好生培养,何愁换不回国土城池?
    莺歌父母不同意巴图带自己女儿离开,连连拒绝,日子已经很富足,不必拿女儿去换前程。莺歌却不然,得知巴图是王子后心中雀跃不已,心想自己努力没白费,还是让自己等来了这个天大的机遇,她不属于这里,她属于富丽华庭。她铁了心要随巴图离去,莺歌父母留不住女儿也拗不过权势,只得眼泪汪汪看她收拾东西离家,把家中一半银子交由她,嘱咐她一切小心,不好过就回来。莺歌满脑子都是富贵权势,胡乱点点头,愉快的随巴图离开。
    之后的三年里锦衣玉食的养着,该练习的功课每日都练习着,再不复原先乡村土包子气质。婷婷袅袅出现在人前,眼睛随意看你一眼,丰唇微勾,酥了你骨头。众人向巴图讨要这个妖精,巴图笑着一一拒绝,此等妖媚女郎自然要发挥最大的价值。所以她来到了苍国。
    若说以前的莺歌是骄傲自满的,那么经过三年权欲侵染,她身心内外犹如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她知道要想不再卑躬屈膝,自己就得依附最强大的男人。中原男人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不喜女子强势有主见,她愿意软着腰身做一颗菟丝草。
    苍国皇宫太和殿一舞,她练习了半年之久。曾经不慎从空中掉落摔伤卧床月余,她没有放弃,表演前在巴图面前演绎过十余次,动作神态一改再改,终于他点头了。可苍国的皇帝没有点头,把她随意赏给一枚软蛋,连多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她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美?再看皇帝的大小老婆们,个个一本正经,她找出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许是皇上不喜她这种类型的。
    好吧,换个软蛋其实也不错,王爷身份不低,且这种人好对付的很。被大老婆管制得狠了,就没有激一点血性反抗?只要她微微施展一番功夫,人不就任她随意捏来捏去?
    可苍国的皇家男子一再打破她的自信,她随他回到十王府,却被打发到最偏僻最简陋的院子去了,院子旁边就是奴才的住所。这是完全看不上她呢?气死人了!
    第二天午后听他要见自己,忙盛装打扮去见,学着苍国女子娇羞含苞盈盈一拜,眼里脉脉情愫从四周包围着他,不信他不上钩。看吧,口渴了吧。
    莺歌端着茶盏喂到他嘴边轻声道:“王爷,请用。”用什么都可以。
    楚王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推开她讪讪一笑,道:“莺歌姑娘你坐,今天叫你来呢,是有个事情和你商量。是这样的,本王与王妃感情和睦,就不便带你回封地去了。你若是非要跟着本王呢,本王就只有在京城买一个院子把你安置在里头,再买几个丫鬟小厮伺候你,这日子也难过不是?还有一个法子呢,就是你换个主子,本王的大皇兄晋王爷,他虽年纪有大点,可年纪大的知道疼人不是?且他的封地是最为富裕,在家中也极具威严,你若是拿下他,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莺歌直视楚王眼睛,见里头真的一点留恋也没有,也就死了心,换个人就换个人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夜,莺歌配合楚王的安排,脱光躺在晋王床上,想着虽是个年老的胖子,可想要人家给予的富贵生活,就得有取舍。可惜等的不是苍国皇帝,独他长得最好看,余下一个个歪瓜裂枣,难怪老皇帝会选他继承皇位。
    翌日醒来,晋王向楚王赔礼道歉,开库房由着他挑选物品来弥补他的损失以及受伤的心灵,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楚王笑嘻嘻道:“大皇兄你放心,弟弟会向皇上说明是莺歌姑娘自愿的。”
    中了圈套的晋王感觉自己肚皮都是炸的,挺着肚子独自生闷气,一个个当他真的好欺负是不是?四下无人,眼神凶狠无比,内里的野兽蠢蠢欲动。此情此景被端着参茶进来的莺歌瞧了个清楚,她没被吓住,心中弥漫着淡淡的喜悦,潜龙在渊,只待机遇。
    晋王冷着脸瞧野马进来,对这东西也没有敷衍的意思。
    似看不见晋王阴鸷的神色,莺歌把参茶吹了吹笑着递到晋王唇边道:“王爷喝茶。”
    晋王手一挥打落了莺歌手中的茶盏,落地变残缺的茶盏施展了最后的力气在莺歌脚边滚了几滚,月牙白的羊毛地毯上满是茶渍,很是难看。
    莺歌也不看脚下,径直跪在地上,好在冬日的衣裙够厚,并没有被破碎的瓷片刮伤。当然座位上的男人是不明具体的情况的,他微微挑眉,挥洒戾气后人也没有那么阴郁了。
    莺歌心中轻笑,这是个自大狂妄却也易心软的男人,也不枉费自己的苦肉计。
    她哭诉道:“王爷息怒,请听莺歌一言。我知道王爷瞧不上莺歌,嫌弃莺歌易主三任身子不干净了,可我发誓我还是干净的。我原先家中吃穿不愁,只想着安然度日,不想一朝被巴图王子瞧见,掳回去教导歌舞乐器,想在除夕夜把莺歌赠与皇上来达到他吞并别的部落的目的。莺歌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能有什么法子呢?为了保命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办事。如今到了王爷身旁,莺歌只求王爷收留,就是做个侍候的奴婢,莺歌也心甘情愿。”
    谎言半真半假才能唬住人,而且还是从一个貌美身世可怜、泫然欲泣的少女嘴里说出来,让人下意识的就相信她的话,至少晋王上当了。
    晋王的妻妾大多是贤良淑德类的,就是有几个刺头那也只是行些争风吃醋之事,坏不了大事,他也没在女人身上吃过亏。此时听完莺歌的哭诉,再看她香腮垂泪、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没风度了?居然对一个女人发脾气。他缓了神色道:“起来吧。”随后让她下去换衣裳,若有伤处可唤太医来瞧,莺歌擦干眼泪笑着退下。
    往后这半个月,莺歌化作晋王的贴身侍女,伺候茶水膳食不在话下,更有更衣沐浴、摊被暖床之香.艳场面。每夜王爷沐浴,莺歌脱去厚重的外衣,只在肚兜外披上一层薄薄的纱衣伺候主子沐浴,挽起袖子认真擦洗,任由热水打湿自己衣襟,觉得累了就停下喘息几口,胸前起伏波涛汹涌,还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看着晋王奇奇怪怪的神色。
    正人君子晋王当然不会被诱惑到,嫌她手劲太小,让她出去换个人进来伺候,莺歌听话退下。
    虽房间里有火墙,瑞兽铜炉里也烧着炭火,轻薄暖和的天蝉丝被褥用汤婆子烫过,不过莺歌担忧暖得不够彻底,自个躺上去做个人肉暖炉。待晋王回来,立即起身服侍他就寝,自己再去外头冰冷的塌上守夜。
    晋王躺在香气扑鼻暖哄哄的被窝里无心睡眠,不得劲。
    如此过了十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莺歌坐在晋王床上红着脸求道:“王爷,今夜雪大,可容许我在您床榻上将就一晚?”
    体恤侍女的晋王沉吟片刻点点头,熄灯就寝。
    寂静的夜晚,连呼吸都清晰异常,想着事情的两人都还没有入睡。不多时,莺歌滚到晋王怀里,娇娇怯怯道:“王爷,我好冷,您抱抱我。”
    晋王呼吸一窒,片刻后还是搂住怀里的妖精,无奈佳人实在太怕冷,整个人如藤蔓般缠绕在男人身上,就是神仙也得破功。
    一时被翻红浪,纠缠到天明。
    晋王翌日看见被褥上的点点红梅,餍足出门。
    此后莺歌依旧如常伺候晋王衣食住行,院里的奴才却是对她毕恭毕敬起来,她也只当不知。
    上元节后就得启程回封地,晋王让人带莺歌去京城逛逛,喜欢什么就买,衣裳首饰若是喜欢就多置办几套,不喜欢就回封地让府里制衣裳的绣娘和打造首饰的工匠专门设计。
    莺歌逛了半天,只觉得京城比西域繁华不知多少倍,眼睛都看不过来,想要的太多,可碍于她现在是个一心爱慕晋王的侍妾,不能表现出胃口太大破坏美感,只买了一些零嘴,再买了几套流行的衣裙首饰回去向晋王炫耀。
    晋王笑着欣赏,不是个贪婪的女人。
    这几日莺歌被滋润得越发美艳动人,晋王向她提及元宵节夜里去宫里赏灯的事情,莺歌心中一喜,这算是晋王公开承认自己身份了,靠在晋王怀里仰头笑道:“王爷,您真好。”眼里满满的崇拜,直把男人看得飘飘然。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 24 章
    万盏明灯,一天星月,用来形容嘉勋六年的上元节再合适不过。
    今夜星光闪烁,在成片成群的花灯照耀下,夜晚的御花园犹临白昼,却又多了一丝朦胧的美感。花灯种类繁多,有一人高挂在树上的祈福灯、有大型几丈高的龙凤呈祥、嫦娥奔月仙人灯,也有精致小巧的琉璃灯、白玉灯、老虎兔子灯等等。除了赏灯外,另有民间趣味的街头杂技表演、吹糖人、舞龙舞狮等可观赏,其中除了吹糖人的徐老头外,其余的表演者皆是宫人扮作的。
    应邀来赏灯的大臣领着家眷出席,大人小孩一见这些都迈不动脚,可见皇后办的灯宴是极为成功的。
    后妃们都精心装扮出席,为了在灯光下显眼些,大多选择了红衣,头饰也选耀眼反光的宝石类的。
    最开心的莫过于皇子公主们,本就玩伴少,内里还要讲究各宫关系,兄弟姐妹间也不敢太靠近。今日倒是可以随便玩,也可以去欺负宫外的小孩,他们敢反抗吗?哼!
    良妃领着两个儿子早早的来到御花园,陪着他们四处闲逛,遇见吹糖人的徐老头,兄弟二人吵着要。良妃见徐老头全身肌肤黝黑,手指粗黑还开着裂,虽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衣裳也干净整洁,眼里笑意浓浓,可她就觉得脏,这老头将死之人吹出来的糖人能吃?也不怕沾染晦气!不许两个儿子吃,可又拗不过两个冤家,无奈妥协,想了下指着兄弟二人身后伺候的小草道:“让她来吹。”至少看着干净。
    徐老头在京城街头卖了几十年糖人,本以为人生有福能进宫给贵人表演,不想内里的贵人眼高于顶,大多看不上他,与他说话都嫌降低了身份,远远隔着,似他有传染病一般。人美物美景美,他心里却不美,还是外头适合他。听闻几步开外的宫装丽人让他教个小女孩吹糖人,他没敢说话,这糖温度很高,一般人一碰就会被烫起泡,只有他们这种几十年如一日去碰触的人才不怕烫,小女娃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养得比外头的小姐都要好,让她吹不是折磨人吗?
    小草年满七岁,进宫两年了。她的父母原是顾家家生子,她五岁时被送进宫服侍二皇子,除了时常被二皇子捉弄外,日子也好过。此时听见良妃娘娘使唤自己去吹糖人,也不知其可怕之处,只当简易之事,笑着来到徐老头面前仰头笑道:“老翁,我应该怎么做?”
    徐老头嘴唇蠕动几下,还是忍着惧意,向良妃俯首作揖道:“这位娘娘,这糖温度极高,恐会烫伤女娃。”
    良妃眼神骤冷,也不用她发话,锦言厉声呵斥道:“好个无礼老头,娘娘唤你教导小草本是你天大的福分,可莫要自己折了自己福分!小草,愣着干嘛?做你该做的事!”
    徐老头无奈叹气,权势面前人如蝼蚁。抓起一小块糖放在手上揉了揉才放在小草手里,就算这样小草还是被烫到,立马扔在地上,把手背在身后,眼里浮出一层水雾。
    锦言走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呵,当自己是娇小姐呢?你叫小草,没有让你像小草一样任人踩踏不舒服是吧?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不过在此前先想想你以及你爹娘的下场。”
    小草惊恐的望着眼前阴影笼罩下的恶魔,她眼泪簌簌直流,低泣几声再不敢不听话,擦掉眼泪来到老头面前哽咽道:“老翁,我们继续吧。”
    徐老头心中一酸,多懂事的孩子!
    这次小草忍着痛没有丢掉,可第一次吹,没有吹起半点形状。
    兄弟二人等得不耐烦了,苍磊嫌弃道:“没用的东西!”苍淼笑道:“皇兄,不得用换个得用的就是,没得为她生气降低自己身份。”与良妃口气倒是如出一辙。
    小草一听急了,吹不起就换下一个吹,一连试了十来个,才掌握了些许技巧,不过吹出来的也是四不像。兄弟二人等得烦了,接过来吃了一口就扔掉,不好吃,果然是下等人吃的下贱东西。
    等他们都离去后,小草捡起地上自己吹的糖人,掌心全是水泡,用手背擦拭眼泪,抽抽嗒嗒回去了。
    那边皇上皇后携手而来,两人都是一身尊贵的明黄色礼服,在红红绯绯的环境里尤为引人注目。两人年岁相当、容貌也能匹配,实在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
    四个王爷也都来了,晋王携着盛装打扮的莺歌十足的引人注目。一个是中年发福王爷,一个是年少风情万种大美人,老夫少妻果然是绝搭;再看美人面色红润透着妍妍水意,举手抬足间皆是魅惑风情,可见没少承欢,暗赞晋王雄风依旧。
    楚王一本正经解释缘由:“皇上,您赐的美人其实更中意大皇兄,所以我就把美人交由他安置,也不算辱没使命吧?”奉上一脸欠揍的笑容。黑锅当然由不到王爷来背。
    晋王羞愧道:“皇上,此事是臣做的不妥,可事情已经发生,求皇上成全。”
    苍岩早就知晓此事,也并不在意,回道:“既如此,朕就册封莺歌为五品宜人,赐予晋王。”
    谢恩起身时莺歌一双盈盈美目暗藏秋波,可男人就是熟视无睹,莺歌很想问问他自己哪里不如他意,不过此答案在不久后就自动显露在她眼前。
    男人们闲话,她也不好凑上去,也看不懂汉字灯谜,那些个女眷看不上她,她也不想凑上去讨人厌,索性就顺着心意逛逛。走出一大段路后,只见前方槐树垂挂的琉璃宫灯下站着一位身穿秋香色撒花点珠千水裙的宫装女子,垂云髻上用小巧珠花点缀着一道彩虹桥,她伸出白皙柔美手指夹着灯谜在看,修长的脖颈儿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单单只这些莺歌就知道自己怕是比不上了。有些人本身就是一道亮丽风景,无需凡尘点缀。
    许是她的侍女提醒她自己的存在,她放开灯谜返过身来微微一笑。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她脑袋里浮现这八个字。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言不虚,莺歌觉着自己像个男人般沉迷于美人美色里不能自拔,只觉得美人无一处不美,就连头发尖尖都是独一无二无法比及的存在。
    许是自己看得久了,她再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披星戴月,似仙子。
    莺歌久久不能平复,当一个人的美达到仰望不及的高度时,内心深处随即而来的更多是自卑。与她比起来自己只是人们消遣的玩物,而她就是让人呵护宠爱的人儿,她终于知道为何皇帝看不上自己。
    脚步虚浮无目的走着,路遇三个男孩在打闹,只见他们在抢夺一盏老虎灯,一旁的宫人并不敢上前阻止。那灯笼造法新颖,却是用只小老虎皮包制的,虎身包着琉璃灯,下面垂着毛茸茸的尾巴,银锁链从虎口穿出,提着这么一盏灯别说多风光了。
    此灯是淑妃姨祖父梁伯怀的孙儿梁晗猜中灯谜所得,才从内侍手里接过,就被路过的苍磊兄弟二人抢走。梁晗十岁,半大小子正是争强好胜之时,皇子就能抢走自己辛苦所得?忙追上去抢回来,就算头发被扯乱头皮被扯痛,手上脸上被抓伤也不撒手,还趁机在兄弟俩的手背咬了几口。兄弟二人吃通,眼一红,放肆!自小养得精细,连破皮的经历都没有,怒发冲冠,让内侍抓住梁晗,兄弟二人一人一耳光来,打得痛快淋漓。
    嘴里嘲笑道:“尝到厉害的滋味了吧?这天下都是我父皇的,你只不过是我们家养的狗奴才而已,乖奴才若是扮声狗儿叫,爷就放了你如何?哈哈哈。”
    梁晗很有骨气不认输,讽刺道:“天下是你父皇的,又不是你的,往后也不会是你的。”
    这话戳中兄弟二人要害,只见他们咬牙切齿吩咐奴才拿棍棒来狠狠打他板子,让他还嘴硬。
    许是这边动静大了,梁夫人寻过来,一见就立即红了眼圈,推开打板子的奴才,抱着孙儿痛哭。兄弟二人不想事情闹大正准备离开,梁夫人也顾不得他们是龙子龙孙,拦住不许走,要去皇上面前评理。
    早就有人去通禀良妃,良妃见儿子被人挟持,这还了得?忙唤人拉开疯狂的老女人,护在儿子身前威胁道:“你家想灭九族了是不是?”
    梁夫人想到皇子的金贵,忍着不快向良妃陈述事情经过,希望良妃好好管教自己儿子。
    良妃不以为意道:“夫人并没有看全事情整个经过,怎的信口下结论?也许是你家孙儿欺负皇子在前也说不定呢。”又对着几个伺候小主子的内侍道:“你们把事情经过说说。”
    能说什么?只能依照良妃意思颠倒黑白。
    梁夫人原是知书达理之辈,不善这些弯弯绕绕,拉着孙儿就要离开去找皇上。
    良妃心一虚,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岂会不知?还以为能唬住这个老女人,不想是个硬骨头,忙唤住她,准备道歉再赏赐些东西平息这场风波。
    躲在暗处的莺歌这才走了出来,鞠礼道:“莺歌见过娘娘,见过夫人。”
    良妃不懂她来干什么,也看不上她,随意'嗯'一声算答复。
    莺歌笑道:“莺歌不巧途径此处见到了事情整个经过,算是人证,特来向二位说明缘由。”
    梁夫人忙道:“还请姑娘细细说来。”眼光灼灼,似她嘴里的话能救命。
    良妃心中一紧,衣袖里的手不由收紧,眼神凶狠,若是说不出好话来就送你去与这宫里冤死的亡灵作伴,反正早就看你不顺眼。
    莺歌回道:“事情起因是这盏宫灯,宫灯虽是两位皇子先动手抢的,可先打人的却是这位小公子。”依旧是遵循真话一半假话一半的法则。她如今是晋王的人,若是封地王妃看她不顺眼,自己也能找出个贵人来压压,对不起了,比起良心,讨好贵人比较重要。
    梁晗气骂她血口喷人,梁夫人拉住孙儿臂膀,红着眼摇摇头,道:“是梁晗的错,是他先动手伤了两位皇子不对在先,求娘娘看在我家孙儿伤得不轻的份上且饶过他这一回。”
    良妃轻笑道:“这次就算了,梁夫人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下次可遇不到本宫这么好脾气好说话的人了。”
    梁夫人僵硬着道是。
    良妃邀莺歌一同赏灯,不多一会子,两人友谊蹭蹭上升。
    桃夭夭点了一盏孔明灯,写了几个字放飞。
    站在花萼楼赏美人的苍岩见了,使唤安朔取来。安朔脸上肌肉抽动几下,黝黑的脸在黑暗里更黑了。微微一叹,没有飞天的本领怎么办?拿着一杆长杆,既要躲避众人耳目,又不能让孔明灯飞走,呼哧呼哧半天才取过来呈给皇上,还被皇上嫌弃用时太长。再次迁怒于夏询,蠢奴才!也不知帮衬一下。
    苍岩低头一看,纸上写着四个字: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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