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山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在她耳后喘着,酒气热气充斥感官,他哑声道:“看什么时间,抓紧。”
    语毕,许愿感觉眼前画面一颠倒,上衣被褪下,不知扔去哪里,只着短裙和宝蓝色无钢圈bra,陷进了沙发。
    意识还在,身体失控。她陷在沙发的拐角,很努力地试图爬出来。手和肘所及之处都是软软的,流沙一样,越动越沉下去。没折腾多久,短裙早已被人撸起,堆在.腰.间。两个人的皮肤都潮了,汗渗出皮肤,男人早已进入状态,根本停不下来。
    许愿屏住呼吸,弱弱地发声:“别……太……”
    语声软糯,是醉态,也像臆语。
    男人哪还受言语控制,双手掐着两侧的骨盆,固定得死死的,身体部分已经停靠入港。停顿的工夫,颇享受地吁了口气。玩味地看着许愿埋在靠垫里的脸:有羞耻,有隐忍,发丝乱了,一贯闲庭信步的气质荡然无存……
    “太什么?”说着又送进去一些。
    窗外有光,时而晃过光线暧昧的客厅。许愿觉得太亮了,照得她无处躲藏。
    身体被禁锢,她用手臂去阻止,进退节奏丝毫未受影响,有水声相佐证,许愿觉得尴尬到死。
    人被逼进沙发的拐角,头窝在角落,忍住闷哼一声。
    男人见她忍着,又把她拖向自己,在深处停留数秒,看她辛苦的表情。
    身体没有醉,她忍不住弓起上半身,低吟出声,身体内部的战栗失控地传递至四肢百骸。林一山满意地冷眼看着,身下用力,两人较劲一样。
    林一山重又覆上她,双肘撑在她两耳侧,看着她额头汗湿的头发,把节奏找了回来。
    这一晚很漫长。许愿被抱到床上,闻到新窗帘的味道,这床和屋,都少有人活动,像是一处闲置已久的房——她想着,沉沉睡去。????
    ☆、七
    d市的早晨朝气蓬勃,很多年轻人率先走向地铁、公交中转站,奔向商业中心、产业基地、创业大街……摊杂粮煎饼的小摊儿、出租车司机、早餐店老板、公交站的协勤,人人严阵以待,制造朝气,同时享受这种朝气。
    许愿站在地铁口,才意识到这里并不偏远,紧邻城市中心的一处住宅小区,随着人流走到地铁站,也只用了5分钟。只是小区闹中取静,加上昨晚的酒和夜色……
    不再深想,她一头扎进安检人流,此刻,她希望充分融入这种清晨的朝气里,很多陌生的人把她挤在中间,能挤掉她大脑中24小时内的许多片断。
    林一山醒来时,窗帘挡得严实,屋子里光线不明,分不清早晚,其实已经快中午了。他昨晚也喝了不少酒,却睡得安稳,醒来神思清明。
    卫生间没有人声,客厅空荡荡,房子里只剩他一人。手机里有一些电话、短信,没有她留下的信息。
    林一山翻身坐起,凝视着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出隐约的天光,如果忽略了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小小失落,此刻他可谓心情大好。
    当天下午,许愿按时录入指纹,下班。走出办公楼,她才觉得筋骨涣散,努力维持的精神亢奋在工作结束后土崩瓦解,她累极了。
    下午岳海涛已经结束出差,正乘火车从上海返回。还在微信上说带了功德林的凉菜。
    下班路上照样堵,路过一个小追尾事故,公共汽车速度稍微快了一点,日子如常。
    岳海涛正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开着,《爱情公寓》在回放,沙发上和地上堆满了岳海涛的裤子、包、动车组矿泉水瓶,行李箱敞开着,保留着翻找过的狼籍样子。
    天色已晚,室内光线昏暗。
    岳海涛手上的游戏没有停,说了句:“回来啦!”语气是对着门口的许愿,眼神却没有。
    这一个时刻,许愿心中一凛。她没作回应,跨过地上的狼籍,径直走向卧室,她需要洗个澡,换身衣服。立刻,马上。
    浴室水声持续很久,电视机里《爱情公寓》也持续很久。两个人掌灯时分才默默对坐着吃饭。功德林的凉拌菜,典型的上海本帮菜味道,甜味渗入肌理。
    岳海涛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闷头吃饭,浑然不觉。
    许愿胃口奇差,破天荒的,在放下筷子时没有收拾碗筷,径直走去卧室,躺到床上。这个时间入睡很奇怪,但她迫切需要躺下,无视时间,无视环境,无视他人,那句说怎么说来着: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她知道,沙发上和地上的狼籍会一直在,明天,桌上的碗筷也没人收拾,出差用的旅行箱依然会开膛破肚摊在地中央,她总要把日子过下去。
    浑身关节都像被人拆开又重新拧上,额前像被人扣了个铁碗,闷闷的,又像有人在她脑袋里面搅鸡蛋……
    日子如常。这天是舒意和许愿约好理发逛街的日子。这位朋友提早到许愿公司楼下等着,某品牌的红底高跟鞋,架得整个人高不可攀,面对窗外,目光涣散,明艳外表显得心事重重。女人的背影引得走出大厦的人们频频侧目。
    许愿习惯性地握着公交卡走出电梯,舒意看着这位良家妇女走近,扶额:“怎么着?急着回家喂奶啊?”
    “习惯了。”说着重又把公交卡收回包里。
    “先剪头发还是先做足疗?”
    “足疗?”
    “看你素成这样,带你去开开荤。”
    “倒是没做过。”
    说话间,俩人汇入街上人流。
    舒意显然是有备而来,理发师早已预约好,二人先理了发,又找了家不起眼儿的店做按摩。
    并排躺在按摩床上,舒意盯着床头那盏80年代华美风格的台灯出神,许愿这边,正被按得无所适从,按摩师正按她的小腿肚,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你哪找到这么……家店?”
    “够不够辣?”
    许愿咯咯地笑起来,正聚精会神地按腿肚的大妈一脸严肃,大喊了一句:“不通。”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舒意示意:“她可不是假把式,做了快二十年了,是吧?于姐。”
    被唤于姐的也不马上回应,片刻后抓住许愿的脚踝扭了两下,咔吧咔吧两声响,才大嗓门儿地回了一句:“这离家近。”
    许愿忍着疼不出声,舒意又侧过身来,若有所思:“你大姨妈正常吗?”
    “还行吧,迟不过十天。”
    舒意又躺床上翘起二郎腿:“可惜了,一个月一颗大卵子。白白地放跑了。”
    许愿知道舒意一直在备孕,又不知道原委。但是这句感慨必定是有隐情。
    “多年来,不知道放跑了多少颗了都。”
    “医生说我排卵不良,要么长太大不排,要么没有优势卵泡。”
    二人素来知根知底,许愿略担心起来:“那你老公查了吗?”
    “他查了个最基本的,活动率没问题。”
    说话间,另一位女按摩师拿着瓶瓶罐罐走近,准备给舒意按后背,舒意边翻过身去,边感慨:“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进入用子宫衡量女人成败的人生阶段。”
    许愿心生悲凉,又想起方才“放跑卵子”的话,某陌生房间,那个沙发上的荒唐画面闪过脑海。记起经期将至,身体还没有前兆,又安慰自己,推迟个十天八天也是有的,不必多想。
    大脑瞬间转了一个来回,手心已渗出凉汗。
    手机里有未接来电,没有存名字,混在快递员的电话里,也辨认不出。同样的号码,也有短信一则。
    “在干吗?”
    时间是昨天晚上8:00,这时间也尴尬。
    许愿也没回,只任它躺在短信发送记录的末尾,之前是几句简短的对答,关于工作的。
    林一山这几天过得别扭。事发当天,他推测那女人不会跟他联系。熟归熟,也没到那种程度,中东妇女需要时间适应。隔天来,约酒、约饭的电话不断,他一一应付,很晚到家,仍然没有半点消息。徐经理倒是发了海景房的度假照,原来是携家眷旅行,一时半刻不理公务。
    接连几天过去,林一山忍不住在微信搜索了某人的手机号,又搜索了对方电子邮箱前面那串字母——safari,没有收获。
    倒是意外地见到了穆雯。这次见面时隔多日,林一山进门开灯,发现房间被打理过了,穆雯端坐在沙发正中间,气息难平。
    “怎么进来的?”
    只这一句,穆雯的眼睛就红了。
    “怎么才回来?”
    “……”换鞋。
    “去哪玩了?再晚一会天都亮了。”
    “……”径直去了洗手间。
    林一山换了运动裤和浅灰色圆领t恤,让在茶几边,意欲和穆雯重复几句此前说过多次的话,看到她那双眼睛——暴涨的爱意、仇恨和怨气,他再一次灰心。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我们谈谈。”穆雯把一杯水放到茶几上,林一山的面前。
    “之前,我的确不够懂事,但是你……”
    “钥匙呢?”
    “啊?”
    “我家的钥匙。”
    穆雯的脖子和脑门儿全红了,眼泪顿时流满脸。
    “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穆雯开始在客厅走来走去,越走越疾,时不时抹一把脸上的眼泪。“我不追究了,随便你跟谁干了什么,只要你回来,咱们还是好好的,行不行?”
    那个叫穆雯的女人闹了一场,家里安静下来,已经凌晨2点。林一山出手大方,但这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女人,要的显然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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