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么,等我哥回来,你问他。”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他平安无事。”
    沈澈打了个转向,沉不住气地自顾自道,“估计说出来你也不相信,反正你知道他不是坏人就是了。”
    ☆、约会
    “年少时喜欢过的人一定会铭记一辈子。你给了我无穷无尽的欢喜与快乐,也给了我数不清的担忧与心痛。我欣赏你,我崇拜你,我心悦于你,我一点儿也不想失去你。”
    ——林初恋写给梁彧的二十四封情书
    林初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回家不妥。
    她这个任性的“落跑名媛”让溪远市两个知名商界大佬的颜面尽失。
    林樾八成布置了天罗地网等她回来,回家这种行为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不回去了,你在附近找家宾馆停车吧。”
    沈澈目光微动,凉凉地说,“我可不敢违抗我哥的命令。”
    少女双手合十抱拳放在颚下,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我只要进了家门,能逃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你就看在我这么喜欢你哥的份儿上,帮我一次吧。我是真心实意想和梁彧在一起的,你行行好…”
    “就这么喜欢他?”
    她不暇思索地点点头,黝黑的眼珠像是珍贵的宝石。“是,我特别特别喜欢他,超级无敌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每时每刻和他待在一起…”
    大概是词穷,又想迫不及待地向他证明自己的心意,林初恋急得语无伦次,“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就是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那种,我从来没有这么迷恋过一个人…真的!”
    怕他不为所动,她继续恳求道,“你看我们多可怜呀,所有人都来反对我们,和苦命鸳鸯似的,谈个恋爱还要东躲西藏…你就挺我们一下下吧!”
    沈澈斜起唇角,默不作声地开车。
    他把车停在了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地方。
    梁彧在林氏大厦附近租的房子,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澈把钥匙扔进她怀里,“不许乱跑听见没?”
    林初恋打开房门,喜滋滋地连声嗯,高兴得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卧室的床上还叠放着梁彧的两件短袖,他这个人不知道是懒得买衣服还是节俭,洗得都褪色了也没舍得扔。
    她把它们抱在怀里,躺在床上,仿佛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他的味道。
    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直到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弱,她才沉沉地睡着了。
    …
    昏幽的房间里,只有电子白板泛着荧荧的光。
    “梁彧,你还记得这个人吗?”冯道夫指了指屏幕上的照片。
    本来就情不外现的年轻男人,在黑暗中,目光里的情绪更加难以捉摸。
    “记得。”
    “当年你失手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的死亡报告作废,我会向上面请求新的任务执行令。”
    冯道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c,欢迎归队。”
    梁彧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颓废的笑容,“冯局,您就放我一马吧。死里逃生后,我什么想法也没了,只想这样得过且过。”
    听到这样的回应,冯道夫很是不满,冷哼一声,“简豪。”
    简豪听到指令,阴险地笑笑,心里本窝着一团火,下手更狠了。
    他对着他的腿窝就是重重一脚,把他踹跪在地上。见他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又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前面装满水的浴缸里按。
    过了十几秒,简豪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离水面,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他妈想全身而退,没门儿!”
    梁彧偏头呛出一大口水,背靠浴缸坐在地上,微眯着眼睛。折腾了这么久,新伤加旧伤,他确实体力透支,面色苍白,露出罕见的虚弱相。
    简豪气不过,抄起手边的铁棍就往他后背上打,却在半空中被人拦下了。
    冯道夫夺过他手中的铁棍扔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没想到我花费了这么多精力与金钱却培养出了一个连失败都承受不起的废物。”
    “我和你父母都很失望。”
    “父母”二字让梁彧睁开了眼睛,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带着浓烈的憎恨与悲戚。
    只看得到他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神色,却没看到他紧握的双拳。
    梁彧疲惫地抬了下眼皮,开口说话的声音沙哑低沉,“是我没出息。”
    “你好自为之。”沉默了一会儿,冯道夫不紧不慢地警告他。
    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记忆的洪流气势汹汹地翻涌而来,却全部停留在那栋空荡荡的别墅里。
    在他的印象中,父母一直很忙,他们从事科研工作,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离开。
    年少的他一直是孤身一人,但他心里默默期待着全家团聚的那一刻。直到高三上学期的某一天,一个自称他监护人的陌生男人找到他,并告诉他,他的父母在俄罗斯因公殉职。
    他没能等到那一天,只等来了两盒冰冷的骨灰。
    后来,他听从了陌生男人的安排赴美念书,完成学业后回国接受了为期两年的秘密训练。在这两年中,他学会了搏击格斗,各种木仓支武器的使用,多种交通工具的驾驶以及绝地逢生的生存技能…
    那个陌生男人倾尽心血将他培养成了执行力满分的零失误精英特工。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又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这些年见识过的每一幕黑暗都足够吞噬掉他的意志。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支撑他顽强地活到现在。
    …
    林初恋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沈澈再三嘱咐她千万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她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小心翼翼地趴在猫眼瞄了一下下。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屏住呼吸正打算蹑手蹑脚地重新爬回床上,结果门外传来了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看到他的那一刻,林初恋激动得心跳都要漏了一拍。
    她二话不说,扑进他的怀中。
    梁彧关上门,一言不发,把她抱离地面抵在门板上,重重地亲吻她。她双脚悬在半空中,被他结实有力的双臂勒得喘不过气来。
    他横抱起她几步走到床前,又把她压在身下亲个无休无止,密密麻麻的吻从鼻梁到唇瓣,从脖颈到锁骨,从温柔的试探到凶狠的啃咬,每一个动作都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
    再多的言语也比不过这抵死缠绵。
    她双腿无意识地盘在他的腰间,一只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的后背僵硬了一下,趴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与她接触的皮肤也烫得吓人。
    察觉到他的反常,林初恋赶紧坐起来,掀开他的衣服,只看一眼就红了眼眶。
    她克制住自己胸腔中不断翻搅的情绪,下床穿鞋,拿起床头柜上的钱就要出门。
    梁彧拉住她的手腕。
    她背对着他,颤抖的嗓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哭意,“你发烧了,身上的伤口也很深,我去给你买药。”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林初恋吸了吸鼻子,用祈求的语气说,“梁彧,你松开手,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哭。”
    她飞快地跑下楼,无力地走了几步,坐在花坛的台阶上,仰头对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抹了把眼泪走向马路对面的药店。
    等她买完药上楼时,他已经睡着了。
    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床,侧卧的姿势说明他睡得并不安稳。
    一向冷硬的轮廓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英气逼人的眉眼收敛了凛冽的锋芒。
    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
    她凑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梁彧,你醒一下,我帮你抹药。”
    见他没动静,林初恋正打算不管不顾地拆开药盒,他长臂一伸把她拽进了怀中。
    她不敢乱动,生怕蹭到他的伤口,没一会儿后背就出了一层汗。
    “护法?…梁彧?…彧哥?我腿麻啦…”
    他温顺得像只巨型犬,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紧紧圈着她的手臂也松开了。
    她不会照顾人,只好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去卫生间将手帕湿水,叠成一块长方形放在他的额头上。
    又从衣柜里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动作极其轻柔地将他脸上,脖子上的汗水与污渍擦干净。
    见他睁开了眼睛,林初恋立即端起手边的水杯,贴着脸试了下温度,刚刚好。她把水杯递到他的嘴边,将一粒退烧药塞进他的嘴里。
    他的意识并不清醒,目光迷离,却像是魔怔了一般盯着她看。
    林初恋的心又暖又痛,她把水杯放到一边,吻了吻他的唇角,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他说,“彧哥哥,你也要乖乖的…”
    见过你最脆弱的一面,从此你的一生都要交付于我。
    我会好好珍惜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也要好好保护你,不让他人伤你半分半毫。
    梁彧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小,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断地喊她小恋,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不会离开你。”
    她温柔地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身子往下一滑,钻进他的怀中。
    “疼吗?”
    “不疼。”
    她笑笑,眼里又闪烁着心疼的泪花。
    “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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