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不说话,我说的不对?”陈慕西气犹未消的一一看过几人问道。
    几人纷纷摇头,表态道,“没有没有。”
    陈慕西继续说道,“你们不了解张杭和楠楠之间的事,张杭又不是傻子,这么上赶着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不嫌冷的慌?”
    “班长,我们真的是随口说说,没有怪楠楠的意思,真的。”
    这事是查宁挑出来的,自然是查宁出来解决,他一直是张杭的爱情军师,看着张杭这么可劲的追求,好似还没个正经的结果,心里不由就有些为张杭不值。
    刚才顺嘴一提,被陈慕西一说,还真是,这是人家两人的事,自己瞎操个什么心,也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双眼闪烁着真诚的光,看着陈慕西就说道。
    陈慕西却突然笑了一下,挑了挑眉,说,“是吗?要是张杭被你们谁说三道四给弄得和楠楠真的黄了,那…”
    “不会!我一定好好督促张杭,让他从一而终,要对楠楠认真负责。”查宁赶紧又说。
    这时,齐胜撞了撞旁边的罗爱国,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班长比以前更坏了?简直是得理不饶人,这咱们怎么能控制得了张杭怎么想啊。”
    罗爱国没有参与刚才的话题,无事一身轻的耸耸肩,说,“你才知道啊,那是班长的妹妹,班长自然是护着的呀,你还颠颠自己送上去找不快,怪的着谁?只能说活该!”
    “你…”罗爱国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就让齐胜来气,好歹给想个主意也好,班长这种黑心肠的人,轻易不发火,这一发火,现在心里不定就想着给自己挖个什么坑,等自己跳呢,身为朋友,竟然就这么个态度。
    早在大一的时候,因为他们不知道林编辑的爱人是自家班长,当着他说了许多坏话,这家伙身为男人连短小、不举都能笑眯眯的听下去,结果就是把大家都坑的吃饭的钱都没了,差点沦落到站在风口喝西北风的地步。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齐胜还记得那段时间自己过得是多么的悲惨窘迫。
    现在,早已经知道了班长当时的套路,赢了钱还把可爱的冉冉抱来,变相的堵住大家的嘴,这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初的事是他们不对,他们无话可说,可这也让齐胜明白,笑眯眯的班长不好惹啊!
    “我也是我也是,班长,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我年少无知口无遮拦好了。”齐胜也表态道,生怕这小心眼的家伙动什么歪心思。
    陈慕西笑着点点头,说,“我也就是说说,你们知道就成。主要是有时候,本来没事的事,就是被旁人一来二去给说有的,一个大老爷们儿,私底下爱嚼舌头可不是好现象,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那个班长,听说北大三十一号楼前的银杏叶比咱们这好看多了,咱们去转转吧?你见见林编辑也好。”为了彻底消了任何可能会有的隐患,齐胜决定走走夫人路线,就又说道。
    陈慕西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小心眼,应了一声说,“那走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齐胜是怎么回事, 他莫名其妙和我说好话干什么?难道是你怎么着他了?”
    看齐胜走了,林舒雅才好奇的问出心中的疑问,实在是刚才的齐胜有些奇怪。
    陈慕西哪会知道自己在齐胜心中的形象, 一无所觉的摇摇头,说, “我们好好的没什么事啊,还是他提议说来看银杏叶的,可能他找你有什么事吧。”
    说起来是大家一同来看银杏叶,最后只有陈慕西和齐胜过来了,齐胜看到林舒雅就殷切的说个不停, 根本没有陈慕西插话的份,最后陈慕西反倒成了真正来看银杏叶的那个。
    林舒雅又回想了一下,齐胜也没说什么事,就摇了摇头说,“他没说什么事, 不过,我发现齐胜倒是蛮有才的,一张嘴就是“满目萧瑟天渐冷,又到银杏叶黄时”这样的句子,难怪能追到忆南。”
    “他梦想之一就是当诗人, 对这些当然拿手。不过,舒雅,刚才你就那么把我晾在一边吹了半天冷风,自己倒是和齐胜聊得畅快, 现在又可劲儿的夸他,是不是不太好?”陈慕西眯了眯眼,垂眸看着林舒雅说,他记得林舒雅似乎从没夸过自己。
    林舒雅抿唇一笑,揶揄道:“陈大班长,你这是吃味了呢,还是觉得自己的文化素养不如人,恼羞成怒了?”
    陈慕西“啧”了一声,挑挑眉说,“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谁不知道我最是心胸宽广了。”
    林舒雅一摊手说,“既然你这么觉得,那就这么觉得吧!你现在不是应该忙着赶时间复习英语,还有准备答辩的,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这话说的,这自己还没走呢,就开始嫌弃了?陈慕西哼声说,“我也得出来透透风,换换气,犯人每天还有放风的时间呢。”
    林舒雅忍笑看了陈慕西一眼,说,“你今天怎么回事?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陈慕西叹了口气,说,“差不多吧,我有些担心楠楠,会不会因为刘进的事,而变得矫枉过正了。”
    “这你倒不用担心,楠楠和我说过,她打算考研,也和那个张杭说过。楠楠是喜欢张杭的,可张杭家世在那里,隔着阶层呢,楠楠虽然觉得自己也不差,可她还是需要让她自己变得更好,爱情里,还是势均力敌才行。
    而且,楠楠喜欢学医,她不想放弃继续深造,张杭支持她,然后,张杭就同意了家里安排的让他考军校研究生,正好他们可以考一个学校做校友。”
    林舒雅把前几天楠楠来告诉她的事,说了一遍。
    陈慕西听了,心里不是滋味的砸了一下嘴,楠楠是自己的亲妹妹,现在竟然有事也不先和自己说了。
    陈慕西突然觉得,等自己留学回来,还真的是有可能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的。
    “你想什么呢?”陈慕西正忧郁的望着天空飘落的银杏叶感慨,林舒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
    陈慕西挠了挠头,说,“没什么,可能是快毕业了,变得有些伤感。”
    可不就是变得伤感了嘛,以前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伤春悲秋的事!
    “这对你倒是少见,不过,你马上就会有充满未知,又多姿多彩的外国校园生活等着了,肯定会更有意思的。”林舒雅说。
    陈慕西笑了笑说,“谁知道呢。对了,还没有问你去人民日报的事,现在定下了吧?”
    林舒雅他们新闻系,早在开学之初,他们这届系里的七十个学生就被中、央级的新闻单位预定了,除了中,央直属的新闻单位,行业媒体和地方媒体没有一个名额。
    上次听林舒雅说还没定下来,陈慕西就问了一遍。
    林舒雅高兴的点点头,说,“定下来了,毕业就可以去报到,想着你忙,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
    “那就好!舒雅,要我说,你店里找个店长打理好了,大小事都不用你管,你和供货方商量好价格就好,其他事就不用你一一的操心了。
    还有就是,以后我不在家,你工作后到了陌生的地方,肯定也特别忙,总不好一直去咱们爸妈家吃饭,干脆找个保姆好了。
    既可以照顾下冉冉,洗衣服做饭这些家务事也不用你干了。要不然你在单位忙着工作,回家还有一堆的事,还要照顾冉冉,洗衣做饭,根本就□□乏术,时间长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看林舒雅工作定下来了,陈慕西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他一出去,家里方方面面都照顾不到,多个人,生活上也可以给林舒雅搭把手。
    毕竟,陈慕西在家的话,家务等等事情可以和林舒雅分担一半。他不在家,林舒雅要兼顾的更多,找个保姆是最好的办法。
    听了陈慕西的安排,林舒雅心里只觉熨帖,嘴上却说道,“咱们家又不是有钱人,找什么保姆,让邻居看了多不好。
    再说了,别的女人都是带好几个孩子的,照顾一大家子,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咱们家就一个冉冉,做饭也就我们俩的,大不了还可以吃食堂,哪用这么大动干戈的。”
    “别的女人是别的女人,我管不着,你是你。你说,你们报社离咱们家多远?你是在食堂吃了,给冉冉带回家,还是让冉冉跟你去上班,然后在你们食堂吃饭?
    还是先找个人试试吧,要是真的不用再说,冉冉现在正是要人好好看着的年纪,爸妈他们都老了,腿脚也跟不上她。你想,夏天的时候,她要是跑到河边、湖边多危险?还是找个人好了,我打听过了,住家保姆一月二十块钱,或者二十多些。”
    林舒雅脱口而出道,“这么贵?刚进厂的工人一月才十几块钱呢!冉冉还是我妈看好了,让冉冉在我妈家吃饭,我下班去接她就行,衣服我可以晚上抽空洗。
    这二十多块钱,我全拿来买肉,按八毛钱一斤,也能买几十斤了,红烧清蒸爆炒想怎么吃怎么吃,你这就是乱花钱。”
    陈慕西苦笑不得,哪有这样把钱按能买多少斤肉算的,无奈的说,“这不一样,家里就你和冉冉俩人住着,有个人也是个伴。万一有事的时候,又不是吃了肉就能替你解决的。”
    林舒雅摇头,语气坚定的说,“反正我是不雇人,钱不是这样花的。”
    陈慕西叹气,可这事拖不得,自己走之前,怎么也得安排好了才能放心走。而且找合适的住家保姆也不是说找到就找到的,这中间也要有个时间段,于是道,“那钱该怎么花?咱们家好说也是上过报纸的万元户,不说你工作后的工资,就是你店里的收入,还有我那公司的收入,也足够咱们过得相对舒服一些了。
    再说了,我出国也可以赚钱,我当导游时,外币换外汇券价格你也知道,咱们家真的不缺钱,况且,这也是给别人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
    林舒雅也知道,他们家现在不缺钱,以后工作很可能会很忙,她原来想的是,把冉冉让两方父母带一下,具体会有的事没细想。
    毕竟,在过去的时候,她看多了一个女人照顾一大家人的吃喝,还能下地赚工分的事了。林舒雅觉得没道理自己不行。
    看林舒雅不说话,态度似有松动的意思,陈慕西赶紧又说,“你别管别人是怎么过的,咱们家是咱们家,根本不用比,情况不同,也没有可比性。
    而且,大家都是和比自己好的比,可没有和过得不如自己的比的。你又不是超人,能家庭工作一把抓。你别管别人怎么说,他们就是羡慕嫉妒,在咱们家你不用为了家庭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陈慕西有前世的经历,如今成了男人,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女人就该为家庭牺牲的思想。
    况且,林舒雅要是真的这样,而他却无事一身轻的在外逍遥,陈慕西只会觉得更加愧疚,他已经给不了林舒雅想要的爱情,就更不愿在其他地方委屈她,他又凭什么呢!
    陈慕西说的直接,林舒雅抿了抿唇,抬眼看了陈慕西一眼,伸手把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自觉的皱了下鼻子,终于松口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好了。”
    过了一会儿,又低低说道,“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变成大懒虫的。”
    陈慕西心里松了一口气,含笑道,“没事,我本来就不勤快,这样正好。”
    “油嘴滑舌!”林舒雅瞪了陈慕西一眼说。
    陈慕西耸耸肩,夸张的说,“有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来着,我这么老实的人,向来都是拙口笨腮的,从来不懂油嘴滑舌为何物。”
    林舒雅只是笑看着陈慕西表演,脸上的笑容明媚,映着满树飞黄的公孙树,在这片金灿灿的辉煌里,更添了几分丽色。
    突然,林舒雅踮起脚尖飞快的亲了一下陈慕西的左颊,轻轻的说,“陈慕西,真高兴今生遇到了你。”
    没料到林舒雅突然这么大胆,陈慕西微微愣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眼神有些复杂的伸手摸了摸林舒雅的头发,说,“是我该谢你才对。”
    谢谢你,让我觉得结婚并不是很难的事,也有温暖,也有欢笑,也有…心安。
    第一百三十九章
    转眼就到了八二年的一月八号, 是陈慕西他们恢复高考后的这届学生毕业的日子,他们这届学生从刚入学时的十个系,毕业时变成了十一个系, 从入学时热能系内转出组成了新的汽车系,他们经历了社会的巨大变动, 也见证了改革开放的全过程。
    领过毕业证,平时玩的好也都聚在一起拍过了合影,工作的单位都已经确定了下来,宿舍的行李也都打包好,归程的火车票也已买好。
    毕业典礼上一个个心情激荡, 怀着报效祖国、建设祖国的宏伟理想和强烈的使命感的大家,到了离开的时候,早已过了容易多愁伤感、伤春悲秋的年纪的大家,话却都默契的变得少了起来。
    只是默默的把过去四年曾走过无数次的小径,和朋友们挥洒汗水的球场, 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的图书馆、自习室,嫌弃的菜味不好的食堂等等地方都重走了一遍。
    而面对自己相处四年的同窗好友,那些对好友的祝福、嘱托还有担心,所有的所有,都化做了清酒一杯, 尽在了不言中。
    明斋,三一六宿舍里,床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此时宿舍中间从别的宿舍搬了两张桌子, 共有四张桌子拼在了一起,桌子上散乱用饭缸装着花生米、烤鸭、猪头肉等吃食,还有暖瓶装的散装啤酒,和几瓶二锅头,建筑一班的不少人都聚在这个屋子里,一个个脸上也都有了醉意。
    “半仙儿,我记得你开学的时候,给我算过一卦,说我结婚晚,还真准,我和忆南打算过几年,等工作稳定了再结婚,现在看来也真是没错!”齐胜酒量最差,四年也没有锻炼出海量,没有几杯酒下肚,说话就有些大舌头了。
    江智夹着花生米说,“我半仙儿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偏你们不信,我要是算的不准的话,其他班其他系的人会上门找我算?”
    同样酒量不好的查宁把桌子“啪啪”拍的震天响,说,“对!可大圣已经算是好的了,半仙儿你看看兄弟我,我都要毕业了,四年,四年的时间啊,我愣是连个对象都没处上,我心里难受啊!”
    “咱们好好的分别宴,现在怎么弄的就跟伤心男聚会一样了?说点积极向上的,或者说些五讲四美的事也行啊,这么下去,一会儿是不是就要大家一起抱头痛哭,互诉伤心处了?”张杭看这俩人说的话,已经偏离轨道,说道。
    查宁指着张杭,就把心里的不快全倾泻到了他身上,说道,“你说的好听,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处上对象了,完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可我呢?我原想着,考上大学,除了好好学习外,还可以遇到我的那个她,在这个校园里,有一段美好的恋情,可是呢,现在我毕业了,毕业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陈慕西和旁边的江智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看来查宁是真喝醉了,这控诉的样子,就跟被谁抛弃了似的。
    这家伙隐藏的真好,以前竟没发现,他心里是这么着急。
    “查宁你这种情况,我觉得吧,是你专业还有学校没选对,你要是报北大,处对象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咱们专业两个班,七十来个人呢,一共才八个女生,这八个里七个都结婚了,只有一个开学没多久就被人抢了先。
    咱们学校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在咱们校园转一圈,也碰不到几个女生,跟和尚庙也不差什么了,你想在咱学校找对象,本来就不是个容易的事。
    所以啊,你看张杭,还有大圣,都聪明的把目光投到了外校,这不,都成功摆脱了光棍的悲惨局面。”
    罗爱国眯着眼睛又喝了一杯酒后,好心的给查宁分析起了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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