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案子就剩下继续确认凶手了。刘亮布局下去,古北主持刑侦科做了一次案情分析。围绕着古北提出的几个疑点,做出一系列部署。
    查清楚两个死者丁大奎和文晖的关系,两人有无过节?
    文晖在丁大奎遇害以及证物狗丢失的时候,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物证出现在内衣店,店主柳玉芬的嫌疑也不排除,虽然凶器上的指纹不是她的,那她有没有协同作案的可能?两个关键的时间点,丁大奎死亡,以及证物狗丢失的晚上,她人在哪里?有没有作案可能?
    就像丝毫不怀疑文晖不可能是凶手一样,对于柳玉芬,古北一样坚信,她不可能参与凶杀案。但是,案情分析,必须要把她作为嫌疑人列进去,他相信,侦察的最后结果,肯定是排除她的嫌疑。
    古北第二天依然去了殡仪馆,想赶在尸体火化前,跟死者道个别。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点拎不请,不过拗不过自己的心,所以别扭半天,还是去了。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跟这孩子,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本来毫不相关的两个陌生人,竟然在他临死前相处了那么久,似乎他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一样。
    如果他那天没坐自己的车,也许错过返校时间,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用这样的假设,诘责自己的良心,颇有点不肯放过自己的意思,心里歉疚自责更甚。
    他特意早点过去,怕去晚了,碰见来出殡的亲友,他一个刑警,镇上有许多人见过他,知道他身份,只怕会让人浮想联翩,还真以为他跟案子扯上什么关系,倒是先坐实了那孩子罪名。
    不过依然碰上了柳玉芬,她大概很早就侯在那里。
    古北被她领着,跟死者告别,拿了现场备好的白菊放在玻璃棺旁边,柳玉芬见着死者面容,又忍不住哭起来,古北眼泪也忍不住流出来。
    正在那里难受,一转脸,一个少年正走过来,分明就是文晖的样子,古北吓一跳,以为大白天见鬼了,揉一揉自己眼睛,那少年已经走到跟前,上前一把抓住柳玉芬衣袖,哭着叫了声:“姐。”
    柳玉芬拉住他,道:“小晖,你哥哥他。。。可怜他。。。”
    柳玉芬抽抽噎噎话都说不全,那少年也大哭起来。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道:“都不要哭了。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
    古北这才注意到那妇人,见她年岁虽长,却是风韵不俗,可见年轻时候,必然是极好看的女人。他心里已隐约猜到此人身份,果然听那少年嘴里道:“妈妈,妈妈,我们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我还不如我死了,还不如我去死了的好!”
    虽然少年的声音抽抽噎噎,带着浓重的哭音,古北依然听出来,那正是文晖的声音。
    古北惊疑不定,问柳玉芬道:“这两位是?”
    那少年听到他声音,转过脸来看他,似乎忽然间怔住了一样,然后讪讪地把脸转开。古北话虽然问的柳玉芬,眼睛却是盯着那少年眨都没舍得眨一下的。
    柳玉芬看他那样子,知道他被惊吓到了,道:“这个是文晖的哥哥,高晖,还有妈妈。我忘记告诉你,他们是双胞胎。”
    双胞胎?高晖?
    可是,为什么,他看见的分明是那天坐在他车上的那个少年?而且,他看他的眼神,也不像不认识的样子。
    不过,再细看一下,他发现眼前这孩子,跟文晖还是有许多不同,看着似乎更成熟一些,也许是穿西装的缘故,也许,是悲伤的缘故。
    文晖母亲道:“这位是?”
    柳玉芬道:“是公安局的古队长,那天,小晖出事那天,就是他载他去学校的。”
    文晖母亲哦了一声,语气里有点警觉,看着古北,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尴尬的样子,就拉过儿子,道:“小晖,叫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她拿自己儿子当儿童吗?还是说,他已经那么老了?
    要是搁平日,古北铁定笑出来,可是,此情此境,自然不是笑的时候,他正想说叫哥哥吧,却听那孩子朝他低头鞠了一躬,嘴里清楚明白叫了声:“叔叔。”
    叫完抬头直视着他,倒是无所畏惧的样子,没有了刚才的慌乱。
    古北看着他,要不是他眼里泪痕犹在,悲伤满满,他可能真的会笑出来。
    他觉得奇怪,刚刚自己明明悲伤到眼泪都流出来的,这会儿,忽然间,心里有一种释然,甚至带点失而复得的欢欣。
    小晖。他心里叫了声。
    是你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心里,依然有这样固执的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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