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菲转身抿嘴,“二哥,我们回去吧!”这件事闹大了,谁对都没好处,刚才顾廷枫说的话,想来长辈们听进心里去了,否则顾明诚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开口劝慰。这就够了,她没必要和大房闹僵,给他们留点面子,来日还好相见。她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许多关心她的人,不能连累他们跟着她受苦,尤其顾廷枫,年后还要参加春闱,万万不可耽误了他。
    走到顾廷枫的身边,顾廷菲朝他眨眨眼,就这样结束吧!顾廷枫坚定的摇头,“不,二妹妹,今日是你走运,没有下一次了。我绝对不能让你再次遇到这样的险境,父亲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好,我现在就去衙门!”
    “你给我站住,混账东西!现在居然敢不听为父的话,我看你是皮痒了,来人,请家法,今日谁都不能拦住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逆子!”顾明瑞被他气的一张脸狰狞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廷枫毫不畏惧,仰头道:“父亲,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为何偏偏要二妹妹受苦,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下。这次你们偏袒纵容大哥,你们以为是为他好,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不会知错,反而会变本加厉的害着二妹妹。反正有你们这些长辈袒护着他,若是如此的话,那我就请求自立门户,带着母亲和二妹妹一同定北侯府!”
    身为男子汉,就应该有担当,这样才能屹立于天地之间。定北侯府想息事宁人,姑息养奸,他绝对不答应。顾廷枫愧疚的看了小窦氏一样,母亲,对不住了,儿子擅自做主。
    恰恰相反,小窦氏眼里对他没有半点责罚,有的只是满心满意的欣赏,这是她生养出来的好男儿,有血性,真好!
    顾廷菲不希望顾廷枫为了她,闹得这般大,甚至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太君和顾明诚等人都还在,他就能自请出府,另立门户,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尤其顾明瑞,他浑身的血液此刻仿佛都在横冲直撞,这就是他生养出来的好儿子,专门为了气他,让他丢脸难堪。
    “二哥,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天色不早了,你我还是早些退下,让老太君他们早些歇息,今日都累了。”顾廷菲眼见顾明瑞的手高举,似乎要打上顾廷枫,她心疼的上前插嘴道。顾廷枫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这也是因为护着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廷枫这般固执,而不去劝阻他。
    让她颇为不解的是小窦氏,她依旧低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她在生顾廷枫的气吧。
    “二妹妹,你且放心,我只有打算,既然能说的出,我就必定能护你和母亲周全。”顾廷枫眼中笃定的眼神,让顾廷菲微微愣住,看来他是心意已决,做好了打算,她还能说什么。
    唯有点点头,退到顾廷枫的身后,轻声道:“好,二哥,我听你的。”
    顾廷枫满意的笑笑:“嗯,这才是我的好二妹妹。”
    “你们兄妹俩够了,廷枫,你想自立门户别打着廷科的旗号。”此刻的万氏再也顾不得脸面了,对顾廷枫嗤之以鼻。
    顾明诚闻言,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拉扯万氏的衣袖,示意她别出声。万氏不悦道:“侯爷,你别拉着妾身,妾身觉得说的没错。他们既然说是廷科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不要胡乱的诬蔑他。眼下廷枫居然还提出要自立门户,真是笑话?老太君,您还在呢,他们就敢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妾身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你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定北侯府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一边说,一边拿着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反正万氏现在笃定顾廷枫手中没有证据,刚才她用眼神询问过顾廷科了。就她看来,顾廷科纵然对三房不满,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来。刚才她倒是被自己吓住了,顾明诚也是,那可怕的眼神,让她跟着害怕,如今想明白了,顾廷枫想打着顾廷科的旗号,趁机自立门户才是真的。
    也不知道小窦氏平日是怎么教养儿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怕人笑话,瞧瞧顾明瑞那脸色,她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顾明兴朝刘氏使眼色,他们还是别插嘴的好。如今闹腾的是老太君的两个亲生儿子,二房不易插手,静坐观虎斗便是了。刘氏撇撇嘴,似乎也只能听顾明兴的了,可惜了这个好机会,让她能痛痛快快的奚落万氏和小窦氏。转念一想,来日方长,机会多的是。
    顾廷菲低首垂眸,捏着手中的丝帕,不知道万氏哪里的自信,他们没有证据。顾廷枫浅浅一笑,道:“大伯母,你们既是想看证据,那就让你们所愿。带人上来,大伯,请过目。”站起身,走到顾明诚身边,缓缓从衣袖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与此同时,被打昏过去的中年男子早就被人用水泼醒了,此刻被小厮用脚狠狠的一踢,瞬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纸条自然就是中年男人连同那些小厮们的证词,这根本抵赖不了。顾明诚低沉着一张脸,眼中喷射出来的怒火,恨不得能在此刻将顾廷科烧为灰烬。紧捏着手中的纸条,上前对着顾廷科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脚踹过去,这一幕让万氏看着心惊肉跳,莫非是真的,不可能,对,不可能。
    她下意识的冲向顾廷科,蹲在地上,紧紧的护着顾廷科,道:“侯爷,您可要查清楚了,廷科是您的儿子,他什么脾气秉性,您应该清楚。这种谋害手足的事,他绝对做不出来。一定是廷枫和廷菲看他不满,想算计他罢了。侯爷,您可一定要查探清楚,他们这是诬蔑,诬蔑。侯爷,廷科也是您的儿子,您可要为他做主啊,侯爷。”
    作为母亲,万氏的本能就是要袒护顾廷科,她的亲生儿子。顾廷科出声附和道:“就是,父亲,母亲说的没错,是二弟和二妹妹诬蔑我,我和他们没有仇恨,为何要害着二妹妹?”
    “大哥此言差矣,那试问我和大哥有什么仇恨,大哥要这般的陷害我?如今认证物证具在,大哥还能不承认,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顾廷菲既然和顾廷枫站在同一条战线了,坚定同一个信念,那就勇往直前,无谓了。
    顾明瑞的身子被小窦氏紧紧的牵制,不让他上前,他气恼的回头,咬牙低声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胡闹?”老太君还在,顾廷枫就敢如此胆大妄为,狂妄至极,丝毫没把他这位父亲放在眼中。
    小窦氏扯了扯唇角,道:“老爷,你别着急,孩子们长大了,有他们的想法,我们不应该去阻止他们,放手让他们去做,未必不好。再者,老太君不是也没发话,你着急什么。”
    这话说的倒是,从刚才到现在,老太君的确一言不发,顾明瑞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端坐着,神情晦暗不明,猜测不出来,她是喜是忧?
    顾廷枫平日不是鲁莽的孩子,今日能说出这番话来,怕是气急了,罢了,罢了,他且坐下等着便是,于是三房的夫妻俩就不约而同的坐下。这倒是让顾明兴和刘氏狠狠的吃了一惊,他们还真是心大啊。
    顾廷枫轻声道:“你且老实交代,把你在郊外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对着老太君还有侯爷等人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话音刚落下,中年男子忙不迭的点头道:“小的知道了,是他,就是他让小的召集一些人去拦住最后一辆马车,把马车上的人最好都能扣下。若是扣不下,也必须要扣出二姑娘,把她带到郊外关押起来。”
    “你胡说,你胡说,这是诬蔑,诬蔑,我没做过,没做过。”顾廷科下意识的反驳道,谁让中年男子伸手指着他。“别以为你们随便找个人来,就能诬蔑我,我可是堂堂定北侯府的嫡长子,有必要陷害二妹妹吗?二弟,我知道你们三房早就觊觎侯府,可这是我父亲的,不是你们的!”顾廷科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这都是他们逼迫他说出来的。
    顾明瑞气恼的指着他:“廷科,你还真是胡言乱语,大哥,你好好管管你的儿子,张口闭口侯府,侯府,谁觊觎侯府了。廷枫说的没错,此事要是不弄清楚明白,谁都别走了。大不了,大家撕破脸皮,我带着廷枫他们出去开府别住,也不在这受气!”
    一个后生晚辈,当着老太君等人的面,居然指责他们三房觊觎侯府,这对他来说,是赤裸裸的打脸。传出去,他还有脸面对同僚吗?顾廷科实在不像话,看来平日都是顾明诚夫妻对他过于纵容。
    万氏咬牙切齿的瞪着顾廷科一眼,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敢胡说。她急忙赔笑着走到顾明瑞跟前,“三弟,你消消气,别动怒,廷科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一时胡乱说的疯话,你和三弟妹可别放在心上,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们赔不是了。”一边说一边蹲着身子行礼。
    却不曾想顾明瑞不买她的帐,冷声道:“大嫂,还是免了吧,我看廷科清醒的很,糊涂的怕是大嫂吧!”
    “你。。。。。。”万氏被顾明瑞气的差点儿仰倒,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眼疾手快的万嬷嬷搀扶着缓缓的坐下。
    顾廷科从地上站起身来,“父亲,您看到了吧!这就是三叔的正面目,他也是老太君的嫡子,自然能觊觎侯府了。现在母亲低声下气的给他道歉,他都不乐意接受,不是狼子野心,是什么?”眼中满是对三房的恨意。
    “逆子,谁让你起身的,给我跪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顾明诚转身,飞快的朝顾廷科又踢了一脚,今天已经是第二脚了,刚坐下来的万氏被这一幕刺激的即刻站起身来,飞奔到顾廷科身边,哭道:“廷科,你怎么样,疼不疼?让母亲好好看一看!”
    顾廷菲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在她在看,顾廷科八成是狗急跳墙了,想要将顾明瑞觊觎侯府这事坐实,也好减轻他的罪责。在回来的路上,她曾经考虑过,不打算追究下去,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他们都是顾府的子孙。这次知晓是顾廷科在背后捣乱,下次他们多长些心眼,多加防范,必定能防患于未然。
    怎么说,顾廷科年后要和顾廷枫一起参加会试,定北侯府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这等丑事来,让人贻笑大方,更让侯府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对在朝为官的顾明诚兄弟三人也不是好事,相反还会被御史参上一本,治家不严,那就不妙了。
    因而她是打算着不闹得人尽皆知,只让老太君和顾明诚夫妻知晓。偏偏顾廷枫打定主意,她也只能欣然的站在他一边,支持他的决断。站在他的角度,兴许有别的考量,更多的想保护小窦氏和她吧。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让她冰冷的内心多了几分暖意。
    中年男子见状,忙道:“小的没有胡说,也不敢诬蔑顾大公子,这是顾大公子给小人的钱财,小人身上还有两百两,请过目。”
    “大哥,你还想抵赖吗?这是京城汇丰钱庄的印戳,你能否认吗?你别说我们这又是诬蔑你,来之前,我去账房查过了,五日前,你去账房取了一千两银票,正是汇丰钱庄的银票,不知道大哥将这一千两银子花在何处了?”顾廷枫深呼吸几口气,兄弟的脸面注定要撕破了。
    顾廷科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你胡说,我没去账房取一千两银票,五百两而已。”话音刚落下,瞬间众人就明白了,他再想解释也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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