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如意会错意,嫣然有了笑容:“瑜哥知道太后在家里等着见他们,他先回家去扮孝敬了,一定是这样。咱们赶紧回去催他来,千万别晚了不许进门。”
    两个人欢欢喜喜目送执璞进去,就命马车回家。科场是单身而去,跟执璞的孔青带着家人一起回去。
    孔青是跟执瑜的人,称心见到他在,更不会想到执瑜没有回京。太过欢喜中,也问了顺伯。孔青不想在大街上弄得流泪,就说顺伯年老腿脚儿不老,先回家中。
    ……
    家家都认为孩子们不会误科考,梁山王大捷的奏章也进京,边城已没有仗打,不回来还等什么?
    太后一早出宫等着,瑞庆长公主、陈留郡王妃,加寿和念姐儿都在这里。
    太后佯装生气,对袁夫人道:“让人去接,小半年过去,这不是应试还不肯回来。我要是亲祖母,我就给他两句,已经是世子,不应试又怎么样?有能耐别回来。”
    对着这气话,袁夫人只是笑,瑞庆长公主笑盈盈揭短:“母后说的是,但亲祖母说话远远不如母后,母后不如再下道懿旨,让他们再也不回来…。”
    太后面容一板,打断她:“胡说。”
    今天不是沐休,但袁训也在这里。从袁训开始,大家对着太后笑起来。
    笑声引得门外探进来一个小脑袋,乌黑溜溜的一双大眼睛转动,是个聪明伶俐的小模样,奶声奶气:“太后,是哥哥们回来了吗?”
    太后一见他就乐得眼睛一眯,嗓音重放柔和:“袁乖宝,你也知道哥哥要回来?”
    这一个是两岁的袁小八。
    “还有我呢,我也知道。”另一个软软嗓音出来,又一个小脑袋扶着门边探出来,笑嘻嘻道:“好舅舅回来了,坏蛋舅舅说过的。”
    太上皇也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线:“坏蛋乖宝,你和坏蛋舅舅最好是不是?”
    这里的坏蛋舅舅是胖队长,这一个孩子是坏蛋乖宝皇太孙萧乾。和袁小八同年同月。
    两个乖宝一起点头,各点各的,但说话齐声是一个意思:“哥哥(舅舅)回来,有礼物送他们。”
    袁乖宝往门槛处走,后面拖出一个东西。萧乾往门槛处走,后面拖出一个东西。
    这一拖,又带出一个孩子。
    这一个更小,走路腿还软,但又要玩,由奶妈扶着双胁,两只小手各握住拖出来的两个礼物,认为不给他玩,着了急:“哇…。”放声大哭。
    袁乖宝皱着小眉头瞅他,开始告状:“晗哥儿又哭了。”
    萧乾撇着小嘴儿瞅他,开始告状:“弟弟又哭了。”
    然后,两只小手往自己鼻子上一点,摇头晃脑袋这一手儿颇有元皓之风,这年纪也不会脸红,响亮大声地夸自己:“我就不哭!”
    哇哇大哭的萧晗,齐王世子,小他们一岁。
    袁小八和萧乾送给执瑜执璞的东西,听大人说要送自己心爱的,都是大玩具。萧晗见到跟在后面不丢情有可原。
    前面两个卖力的拖着,后面一个卖力的跟着哭不肯松手。又招来几个孩子。
    容姐儿摇摇摆摆走上台阶,她也带着两个东西,丢在台阶下面,一步一拖上来,听到哭声,喊道:“花姑姑快来,乾哥晗哥乖宝又哭了。”
    “我们才没有哭!”袁小八和萧乾正色的小神色,看得太上皇和太后哈哈大笑。
    萧晗闻声,见到容姐儿带的东西有新鲜感,弃了叔叔和哥哥的大玩具,小手对着容姐儿舞动,嚷着含糊的话,奶妈扶他过去,他又拖起容姐儿准备送表舅执瑜执璞的东西。
    容姐儿很有小姐姐的样儿,她玩的东西多也不怎么护,陪着晗哥玩起来,褚大花赶来,萧晗已经不哭。
    又走来关安的儿子关大牛,天豹的儿子小豹子,大家坐倒在地玩耍,萧晗喜欢,格格又笑个不停。
    太上皇忍俊不禁,袁家的孩子不知怎么的,看着就是比别人家的可爱又可乐。
    这里面存在太上皇的偏心在内,也有他和太后时常只往袁家门里来的原因在内,但也不算没有道理。
    孔青在外面听到也看到,房中坐一圈儿的格格叽叽笑,孔管家暗道自己运道不错,趁着这高兴劲儿好回话,太后知道也少生些气。
    和回京的太监们,回京的家人,候在门外听通报。
    太后心花怒放:“快进来快进来。”
    称心奇怪,眼睛瞍一圈儿后,低低问如意:“咦,执瑜却不在家里?”如意还能解释:“赶考呢,应该和咱们不是一个门进出,就没遇上。”
    称心想想有理,满面笑容和如意在她们的位置上坐下来。
    太后跟她们想的一样,对着孔青呵呵:“都进科场了吧?”
    孔青还是不敢就此打落那笑,含糊地道:“是。”双手捧出信,一共两封:“世子命呈给太后和侯爷。”
    太后面如春风,到此还没有起疑心:“已经到家,还写什么信?”太上皇笑道:“想是路上的见闻,好玩有趣的,怕记不住,一路之上记下给你取乐。”
    他和太后都想听,同时对袁训道:“快念来快念来。”
    袁训离席欠身,说声是,孔青把信双手送上,回去依然跪下,同来的太监和家人也一样不敢起来。
    太后疑心从这里出来:“你们这是为什么?”再一看,有几分明了,她派去的主使不见踪影:“林公公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太监嚅嗫:“请太后…。先看世子的信。”
    太后转眼珠子对袁训一瞥,把他接下来的神色一丝没漏。
    袁训拆开信,双手捧着,他也没有疑心,以为顺伯不在,是送马回棚。欢欢喜喜念头一句:“叩请太上皇太后……。”
    只到这里就念不下去,嘴上远不如眼睛快,已把这一页的话看在眼睛里,饶是袁训有阅历,也原地愣住。
    太后没来由的火冒三丈,直觉上来,忽然厉声:“念!一个字不能少。”
    “……我是祖父的孙子,太后教导长大。太后疼爱,必不望我成为京中安乐闲人。祖母爱我,必不盼我此生于家人羽翼之下。我是父母亲的儿子,虽不能追爹爹风范,也不敢比母亲二爷破敌的威严。但既是长子,不敢推诿……亲临战场之上,所见凶险与纸上谈兵不同。保家卫国,方是报效太后,方有祖父泉下含笑。亦方能对得住锦绣中长大。不负君恩,不负亲恩。战场之上难避凶险,长辈膝下承欢有人,因此送二弟回京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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