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寿姐姐,舅母做菜不出来,舅舅给我办礼物去了,也没跟来。会给我什么?”
    护卫的人排出路,加寿轻轻松松带着表弟走:“只能是你心爱的。”香姐儿沈沐麟跟在后面。高姑娘上不去,眼睁睁看着越走越远。
    高夫人气的街也不逛了,强拉女儿回驿站。见到沈渭和夫人往外面走,猜想他们去见儿子,高夫人眼睛对着一旁,骂道:“瞎了眼的东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还想好吗?”
    沈夫人就要还他,沈渭把夫人拦住:“不用理。”挤一挤眼,小声道:“狗急了咬人就是这样。”
    沈夫人忙和丈夫出驿站,在门外道:“高大人还没有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殿下宣他。”沈渭把驿站大门意味深长的一瞥:“今天这对母女还能不能住在这里,都不好说。”
    ……
    早在一刻钟以前,高大人在衙门里候见。他打听到沈渭不在今天的名单里,傲气又涨。
    四方起来的官员黑压压,殿下分几批见。头半天里见的,总是重要官员。
    他抱着这样心思走进去,见到清雅小轩厅,只有殿下和侍候的人在,这应该是个密谈的地方,压抑不住的乐开了花。
    深谙世事的人约有心得,打比方是个种地的,只要年年交得上来粮食,伤风败俗皇帝也不会管,只要不影响种地就行。
    官场上也有一定的规则,有政绩,不一定过人,上官就爱你。有口碑,不一定清廉到一文不沾,百姓就夸你。高大人想到他一方的治下,不是什么人来都管得好,没有自己…。不行。
    揣着借机对沈渭一黑状,他垂首进来跪下行礼:“卑职高冷泉,见过殿下千岁,千千岁。”
    唇齿间骤然一寒。似正喝温泉水,来一道雪山冷川,寒的他面颊一僵,上不是滋味儿,下木呆呆的不知怎么才好。
    盏茶时分,齐王故意给他的冷遇,高大人就寻思这是怎么了,过了去。
    齐王徐徐呷茶,直到喝完,放下茶碗不咸不淡地道:“抬头见我。”
    高大人把个脸儿一扬,吓!骤然他到冰窟里。
    刚才还只是半身寒,现在是从头凉到脚。
    他怕自己认的不清,那天殿下是布衣,今天他是衣冠,气色随之也有不同,就更狠看了看。
    齐王暗暗好笑,任由他看置之不理。侍候的过来一个,劈面一记巴掌打得高大人摔倒,喝道:“放肆!”
    高大人正发蒙呢——他是仰面摔倒,再垂眼睛也能看到齐王——见殿下抬一抬手,随从退下,殿下慢条斯理:“今天你能认得本王吧?”
    高大人如雷轰顶,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下一句,齐王雷霆震怒:“你可知罪!”
    不等辩解,把手边小几一拍,喝道:“取来,给他细看!”
    足有一尺来高的纸张送到高大人面前,他战战兢兢翻身跪好,先看头一份,不由魂飞天外。
    是他的罪状。
    是他去年借过年之际,行贿于上司官员的罪状。
    一行行一列列,把他送的是什么,什么时辰进人家门,什么时候出来,写的分毫不差。
    只这一份,高大人眼前一黑,闪过一句话,吾命休矣。下一个心思,原来这是殿下。第三个浮上心头的话,是他当时倨傲对沈渭:“没有我照顾你,你以为好混的?京里的官员到这里,不掉脑袋回去就是客气的。”
    藐视朝廷到何等地步……高大人身为官员,按后世再后世的口吻,在别人的平台上。
    纸张从他手里洒落,他双手扶地,很想一怒而起,却日久的好日子过着,不讲理的志气也消磨干净。
    他哆嗦起来。
    “带下去,让他好好认罪。”
    有人押他下去,把他官帽摘取。看着他走出去,齐王淡淡:“不过如此,不过,也敲一记警钟,三不管的地方,既然我遇上,就重新理上一理。”
    正要见下一位官员,有人回话:“县主来了。”念姐儿盈盈进来:“上午见的不少了,中午元皓生日宴,咱们得走了。你也歇一歇,再来,你匆忙的能见完所有的人吗?公事上怠慢不行,反过来过了,也不行。这里官员全是头一回的见,听说分好几派……”
    齐王好笑:“管家婆。”念姐儿已经飞红面庞住了嘴。齐王又鄙夷她,抬手让人出去,调谑道:“以后有话明说,你怕我过于用心,反遭猜忌,不就是这个意思。”
    听完,念姐儿立即面色恢复,齐王撇嘴:“可见是装的。”
    “装也罢,真也罢,我要是没跟出来,我不提。但我在,心里放着难过。我提出来,你又不高兴。”念姐儿正色。
    齐王伸个懒腰:“得了吧,你提醒我不恼,你当我三岁,不让我说句话吗?”
    念姐儿神色凝住,齐王把脸扭开:“走了,也是的,去晚了,元皓不见得怪,但总少吃几口。我进城的时候,见到元皓在人堆里钻,不会少买东西。”率先走出去。
    念姐儿又僵上一会儿,露出一个苦笑,再才跟上去。钟南和龙书慧在厅下候着,请齐王换了便衣,带上四个人,偷偷的溜出后门。
    这里传午饭,戏唱起来。有一个人换上齐王的衣裳,坐在帘子里。
    ……
    “呜呜呜……”元皓哭的正凶。
    齐王和念姐儿一起诧异:“寿星不是吗?快开心吧。”钟南见到萧战窃笑,认定和萧战有关,对萧战歪歪嘴。
    齐王皱眉:“战哥儿,过生日你招他作什么?”萧战耸耸肩头:“不是我,是岳父。”
    袁训没好气:“胡说。”
    “是岳父给表弟的生日礼物,”萧战手指外面,有几匹漂亮的小马。一匹红色,两匹黄色,还有一匹黑色。齐王脱口:“矮马,这马长不高。”
    “表弟见到,已是太过欢喜。”萧战又手指元皓怀里,让他小手臂抱着,齐王以为他胡闹的玩意儿,却是个小弓箭。
    “岳父又给表弟弓箭,说打明儿起,教他弓箭。”
    齐王错愕,随即大笑:“感动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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