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骂道:“你血口喷人!”另一个姑娘也鄙夷:“我们都还在这里,就她觉得自己骑得好,先上去了。你打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
    京里的姑娘们讶然,原来当众还可以这般肆意指责。这是当众啊,外省的姑娘们。
    皇后脑子嗡地一声,眼前出现那总在她梦中出现的一幕。无数红唇飞快嚅动,贱人贱人贱人......
    争宠,无处不在。
    凌夫人和姑娘们反唇相击时,皇后愤怒:“放肆!”凌夫人等外省来的只是愕然,京中女眷们纷纷跪下。她们明白过来,随后跪下到底晚了。
    皇后让人叫过凌姑娘,当众,劈头盖脸一脸骂:“你是什么身份!妄想接近太子!没照过镜子吗!凭你也配。”
    凌姑娘掩面呜咽,瘫软在地。皇后还不肯放过,她面对这张花容失色的脸,看到是容妃,是她!她的仇恨得到抒发,越骂越激烈:“狐媚子一个!你敢攀高枝儿!”
    凌大人也在这里,羞的无地自容,同时反感上来。他知道自己家女儿的马素来温驯,今天惊马必有原因。就算是有可能撞到太子殿下,也不必当着人骂这样的难听。
    他身边跪着的,是他新交的知己。凌大人在皇后大骂声问他:“帮忙劝劝吧。”
    那个人摇头。
    娘娘这是把自己的恨添上来,谁劝谁倒霉。
    凌夫人呻吟出来,也要晕过去时。加寿和太子过来跪下,加寿道:“娘娘息怒,这位姑娘想来不是有心。太子哥哥和我没有伤到,娘娘伤到身子可就不好。”
    把皇后拦住,犹是余怒未息瞪视凌姑娘一眼。然后命加寿:“你不要骑马,太子也回来安生坐着,今天要不是忠毅侯,你们有个损伤,我的命也跟着去了。”
    暗骂一声贱人,带着大家重回正厅安坐。
    柳至走近袁训:“你弓箭是一绝,我服。这石头子儿也打得这样的好?”袁训嗤笑一声:“石头子儿不是证据吗?笨蛋!那是泥块,早就散了。你想出首我,去吧,只要你有证据。”
    “我特来提醒你马屁股上有个红点,你怎么解释?”
    袁训没好气:“你拍的吧?”和柳至再次相对瞪瞪眼,看在别人眼里,这两个又跑到一处骂架去了,两人分开。
    太上皇和太后、皇上到来,宴席摆开,凌大人舍不得走,凌夫人母女没脸呆着,悄悄的离开。
    香姐儿抓个空子,在没有人的地方逮住萧战:“全是你闹的,非和大姐比马。要是大姐撞到,这辈子我不理你。”
    萧战有心虚,但脸上装不让步:“让开路,我给加福打青石榴,不想和你说话。”
    还没有到石榴树下面,执瑜执璞也过来,对着萧战好一通的埋怨:“又争,就你最闹!”
    萧战自知理亏,把脑袋一耸拉:“谁让她显摆,谁让她得瑟。”
    “就显摆就得瑟。”执瑜执璞道。
    萧战没办法,哄他们:“加福生日我让大姐好不好?我们不骑马,给她一个人骑。”
    随时随地,小王爷都能找出坏笑的地方,对两个舅哥道:“你们也别骑,骑了就成争风的!”
    袁执瑜袁执璞鄙夷:“我们大了,不和你这小孩子争。”笑着跑开。
    没走几步,冤家路窄。见一个小孩子在离正厅不远的地方,在家人视线里面,所以没有家人跟上。
    三个人视线一对上,全是脸一沉。
    柳云若!
    执瑜推一把执璞:“走!”柳云若也不甘示弱的迎上来。
    “不要脸!”胖世子骂了一声。
    柳云若身子一晃:“你,你骂谁!”
    执璞跟着骂道:“回你家问问去!你家祖父要害我大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脸!”
    兄弟们哼一声,回去吃酒席。
    柳云若呆若木鸡,我家祖父要害人?他奋力跳起来,对着胖小子们后背挥动拳头:“胡说,你们说得不对!”
    正是午饭时候,柳云若也知道不方便问家人,忍气吞声回去坐好,不时拿眼睛瞟加寿。
    我家祖父怎么会害你呢?只有你们家全是大坏蛋。
    他坐得不算远,但加寿没功夫看他。太子正劝她:“加寿你再大大再骑马吧,今天把我吓到。”
    “可我已经大了,爹爹说我可以骑,我就可以骑。”小王爷争风从来不会错,最近爱在马上,无事就吹嘘的,不是太子,是加寿姑娘。
    ......
    一排雅舍是新修整的,专门给女眷换衣裳。金夫人和女儿进来,金姑娘趁心如意:“凌姑娘这下子高傲不起来。”
    金夫人冷笑:“娘娘没有骂错,当谁看不出来似的,她的马明明就对着太子过去,哼,走一个少一个。”
    金姑娘犹豫:“但是,娘娘说我们没有身份。”
    “别傻了!他柳家早几代以前,难道就有身份?你也看到了,太子已成年,袁家的女儿还小不能侍奉,这个时候谁到太子身边谁有机会。换成是我,凌姑娘要伤我儿子,我也骂她狐狸精。”
    把女儿疑虑打消,金夫人让丫头送进带的衣包,给女儿重新打扮一回。再回到厅上去,太子的怒气腾腾地上来。
    加寿等下要换的是杏黄色宫衣,她还没有换上,这别人全换上。
    柳至一早的敲打,皇后刚才的怒骂,和最近两年里太子的担心,全源自“争宠”。
    太子眸寒面冷,当我傻不成!
    在宫里总有人要和母后过不去,在外面这就总有人要和加寿过不去。
    六月里欢宴本是妇人斗衣裳的季节,太子就故意不看。往男人堆里找话听,见袁训那一桌争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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