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王瞠目结舌:“你,还真信这话?”他莞尔含笑:“我早就知道这一回你呆得再久,你老婆也怀不上。”袁训瞪眼:“早知道?”
    “你姐姐也是这样,生过孩子至少一年没动静。那一年我呆在家里久,我想年头生一个,年尾生一个不是挺好,两个孩子可以做伴。后来找人一问,说女人生过孩子,身子受损,没有一年的休养根本休想。”
    袁训瞪大眼睛,姐丈问这样的事情,在他意料之外。
    姐丈既然成妇科通,在袁训眼中光芒万丈,他讨教道:“那成亲后有一年,怎么也没有?”他在这里年纪最小,用手把腰一扶:“那一年我最辛苦。”
    陈留郡王语塞,他本来是说老太太的话是个笑话,却引到这里来,他接不上话,面对袁训崇拜的眼光又不肯承认自己不能回答,素有智计,就有一句话出来:“你见过哪块地不是施足肥,才长庄稼。”
    袁训欢天喜地拍手,道:“有理,”就差说姐丈呱呱叫时,瞬间明白。袁训撇嘴:“你又找着机会说宝珠不好,”说宝珠地不肥。陈留郡王嘻嘻:“要是好的,怎么不是一年就怀上?小弟,你姐姐也一样不好,成亲有两年才有,但一旦有,就连着生,”袁训黑着脸:“那是你不在家!”
    绕着弯儿,又把姐姐也说进去。
    这里全是男人,话题荤也无人介意。反正回家是不能说,不然郡王妃和宝珠还不和他们翻脸?
    这话题袁训不再喜欢,就把脸一沉,学着陈留郡王平时口吻:“打仗呢,今天没遇敌,明天就遇上,这一刻没遇敌,下一刻就遇上,姐丈,你要以身作则,不要再乱说笑话!”
    辅国公在他们说女儿和外甥媳妇时,就装听不到。现在和夏直则又呵呵笑出来。陈留郡王骤然让袁训教训,一脸的恼羞成怒,抬马鞭子:“我是你骂的!”
    袁训一带马,一溜烟儿的跑到前队里去。
    陈留郡王冷笑:“没几天就成精,难怪升官快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说起来升官快这事,别的郡王看不顺眼,就没有人来体谅陈留郡王也一样不顺眼。
    他装模作样的叹气,哎,和当年的我一比,我是苦命的,小弟是甜瓜命。
    一个人想上一会儿,又把甜瓜找回来,伴在左右说话开心。
    这一天没有遇到敌情,苏先和萧观让人送信,也平安无事。
    ……。
    梁山王这一次是等苏赫来寻仇,走得不紧不慢。日头完全升起,才拔营收拾帐篷行军。他算算日子,已离开边城有十天,距离还近,苏赫不来也正常。
    在马上眺望远山景色,梁山王的心也走神,回到京里想他的妻子,也想他新过门的媳妇。萧观是独子,王爷也盼着儿媳妇有孕的信,随时会到。
    正想着数十年圣眷从来不减,回京去天子赐婚,天子主婚,大倌儿亲事荣耀非凡时,前营有人带一骑快马过来,梁山王收敛心思,认出是萧观的人。
    “什么事?”梁山王关切。
    那人回话:“小王爷前天夜里遇袭,苏赫最得力的副将蒙买。”梁山王皱眉,他是知道蒙买的。眉头还没有皱住,回话的人先露出笑容。
    他太知道梁山王的心思,话说得慢,笑容可以快出来。
    梁山王见到心情一宽,也有了笑容:“胜了?”
    “小王爷重伤了他。”
    梁山王快活的笑了两声,抚须含笑:“我知道了。”
    “小王爷让我来报信,说苏大人遇到的敌兵也没多,虽然也是苏赫手下的强将,但兵马都少,以小王爷和苏大人的推断,苏赫的大军,应该是对着王爷而来。”
    梁山王对儿子更加满意,点头道:“你去告诉他,让他小心。凡事儿,不要总和苏大人争,苏大人虽然没带过兵,却经验不弱于久经战阵的将军,有事多多和他商议。”
    话才到这里,号角声平地生出。刚一出来,就猛烈得似千军万马往这里冲,壮烈激动。梁山王面色一变,离他不远的陈留郡王面色一变,远处方圆内的郡王们,也面色一变。
    辽阔的平原上,有道黑线御风疾雷般袭来。离得近时,前营回话:“回王爷,来的是巴特尔部落。”梁山王的面色,又生出第二变。
    陈留郡王在号角声出来时,就让人往前面去打听。也收到回话,他冷哼一声:“小弟,苏赫还真的不要你命不罢休!”袁训懵懂:“怎么我从没有听过这个部落?”
    “我打仗这几年,遇到他们的次数,也不过三次!”陈留郡王面沉如水:“他们制胜不是靠人。”袁训想到去年苏赫出现在石头城下面,道:“又有狼不成?”
    “狼这种东西,性子最残忍撒野,不是狗能养得驯服。他上一回不过是碰巧,哪有天天养群狼在家的道理?狼群饿上来,可什么都吃。巴持尔部落,养的就是狗,藏狗你听说过没有?”陈留郡王斜眼袁训,你在边城长大,别说没见过藏狗。
    袁训一惊:“我记得我小时候,姐丈带来一只给我看过。”
    “我那只是一只,这个部落却是数千只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陈留郡王凝重面容:“他们平时在山中狩猎,就是有这藏狗是得力帮手。他们自给自足,一般不招惹人,上千只藏狗比狼群还凶,狼群见到都要躲着走,何况是人?别人也不惹他们。”
    话到这里,只能停下。因为前面的队伍已摆开阵势,弓箭手开始放箭,袁训站到高处去看。见一头头黑色的藏狗,凶狠得似熊,灵活敏捷又似狼,体形高大又有半人多高,身上还披着皮甲,弓箭手并不容易伤它。
    梁山王也看出不对,让人来请辅国公:“这些狗骨头坚硬,还需要国公的府兵重弩才能阻挡。”辅国公自不推辞,命袁训原地留下,带着府兵疾驰往前。
    郡王们往这里赶时,听号角声更重。又有一队人,面上涂着花花绿绿的色彩,看着狰狞吓人。他们的马快得闪电,手中挥着长长的绳子,一甩,无数石头飞起,狠狠砸在盾牌中,有些去势太急,砸得盾牌往后倒下,能把士兵压倒。
    “孟和部落,他们擅长飞石击人!有力气的,能甩出几十斤的石头。”陈留郡王喃喃,面色已然铁青。袁训却不管这些,他擅长弓箭,在后面跃跃欲试:“姐丈,让我也上去吧,他们要的就是我,你看那箭,根本没力气!”
    陈留郡王不发话,袁训也就上前不了。
    一刻钟前还是春风拂面,一刻钟后就如沸水翻开的战团。最后到来的,是一队杀气腾腾,披着皮甲,手握弯刀的人马。头一个的,是苏赫。
    有藏狗开道,也就是现在的藏獒前身。又有飞石挡住两边兵马,苏赫带着人似尖刀一样,插进梁山王军中。他轻易就分辨出袁训的位置,对着袁训不管不顾的奔来。
    陈留郡王留下的将军们,一一被苏赫绕过去。他根本不恋战,是轻骑直取袁训。他的马快,马术也好,又有开道的,很快就又近一截距离。
    “小弟退后!”陈留郡王马鞍上摘下大刀,拍马迎上前去。
    苏赫见是陈留郡王,心也往下一沉。他是算过的,陈留郡王一定会拼命保袁训,听说这对汉人是亲戚。他早有人对付陈留郡王,也想到陈留郡王会利用袁训当诱饵,但他没算进去的,是梁山王亲自来保护袁训。
    等他知道梁山王也在,已经是两天前。他请来两大部落帮忙,不动手也得动手,不然只能好好送回去,白花这一笔请人的费用。他能直冲到这里,心中存着侥幸,认定是父亲在天之灵帮助自己,但也有遗憾,就是他用来阻挡陈留郡王的人,让梁山王的将军挡住。
    他能直冲到这里,不仅是藏狗飞石开道,还有两边的郡王们并不出力的缘故。
    苏赫要的是袁训,王爷暂时可以无恙,郡王们为什么要出力过来?再说还有飞石大狗,他们有不过来的理由。
    项城郡王在自己大旗下阴笑:“升官快,赏赐多,不是吗?那你今天就该再好好出力!”
    定边郡王也止住人马看热闹:“那是陈留的舅爷,又是你我的舅爷,我们且看一时,等他们力疲再帮不迟。”
    东安郡王等人也是一样的心思,他们不但住马,还在分辨出苏赫只是急攻,人马占尽彪悍,并不太多时,暗暗让人去知会附近分散的军队,让他们没有将令,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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