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不对,世子就是最坏的那个。
    韩世拓以前肯让着四叔,就是一有不对,二三四房一起针对他,他不得不收敛。但今天,他还怕吗?
    他不但把他的宝贝叔叔顶回来,还傲视群雄般把厅上众人扫视一眼。这一眼扫得人人心中雪亮,世子又有得意事情。
    他不得意,他不会这么猖獗!
    猖獗的世子蔑视过众亲戚后,起身对掌珠堆出笑:“早饭用得好吗?”掌珠一本正经:“好,你呢?”
    “我跟着母亲用,吃饱了。”韩世拓带着掌珠,夫妻大摇大摆入座。
    四太太凑近二太太:“看,媳妇分明冷脸子,我们这不要脸的世子倒陪着笑。”看上去一个笑,一个正经,像极了世子爷巴结媳妇。
    二太太也皱眉,真丢人!
    一般家里都是当丈夫的肃然,当妻子的陪笑。我们这世子成亲成的,越发的成了小模样,而世子媳妇倒成了一尊神!
    她是个心思慎密的人,思索刚才叔侄的一番对话,也觉得哪里不对。世子以前是无法约束的,但却可以牵制。而今天,竟然像是牵制不动,也约束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
    二太太机敏的在厅堂上打量,先从婆婆看起,是老太太又许给他什么?再看文章侯夫妻,是这一对夫妻又和儿子商议出什么主意?
    这一看,二太太有些了悟。
    文章侯正和四老爷打眼风,让他不要再和儿子斗气。
    四老爷这小儿子,又是文章侯最小的弟弟。文章侯没有儿子时,也极疼他。他心疼儿子,又心疼小弟,就暗示他不要再吵,你今天是吵不过世拓的。
    他另有门路出门当官,你得罪他没好处。
    四老爷就不再闷气,但是频频用眼色询问兄长,出了什么事?世子今天腰杆子硬气!文章侯只对他点一点头,再瞄瞄媳妇,四老爷就恍然大悟,心中嫉妒上来。
    姑丈南安侯必然是单独许给世拓什么!
    想想也是,和他再结亲事的是世拓,世拓当然占头一份儿。
    四老爷偃旗息鼓时,二太太也一下子明白!
    她顿生不妙之感,姑老爷南安侯要是为世拓撑腰的话,那这府里的风向立即就要变化。她紧紧盯住老太太孙氏旁边的帐本子,那是外省里田庄子送上来的收益。
    今天,将是怎么分?
    二太太手心沁出汗水,紧张得捏紧帕子。
    钱,她可以不在乎分多分少。
    她在乎的,是这个家里的人全是混蛋。有点儿好处都往自己口袋里搂,不管是哪一房,放松一瞬,就吃亏许多。
    二太太用眸角余光,则锁住的是掌珠。
    世子今天大硬气,与他的媳妇不无关系。
    那么,新媳妇,你想在这个家里占住脚,是想在今天露脸吗?
    二太太竭力放松身子,微微有了一笑。来吧,你与我肯定不会是一帮的,早战晚战,必有一战。
    你要说什么呢?
    掌珠如她所想,心中也在不住盘算。四妹妹已当家,掌珠岂能不如她?还有昨天扎的那根刺,表妹嚣张:“我们家不纳妾!”
    掌珠心中暗骂,你倒能看我的笑话?休想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宝珠不拜年
    掌珠坐下来,老太太孙氏缓缓开口:“都到了,我们就一件一件的议起来。”掌珠细听了听,还真是琐碎。
    由过年祖宗面前摆几个菜——掌珠都犯糊涂,摆几个菜都是心意,用得着也商议?再来几号祭祖,这也罢了;然后大家年下的衣裳。
    掌珠憋住不笑,甘草和绿窗却不能忍,带出笑容。
    如果还在家里,祖母在当家,说一不二,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而衣裳菜式都是旧年定例,就是添换也不过些许,很多事情就相当简单。
    半个时辰后,掌珠弄明白一件事。这个家里的人都爱管事情,事无巨细都想发表意见。这背后的潜意为,这个家没有真正主事的人!
    有魅力的那种!
    等一干零碎事结束,孙氏把手压在账本子上,厅堂上安静下来。压抑气氛下,所有的目光中的渴求就更明显。掌珠也直起身子,揣摩着文章侯府一年的收息计有多少。
    田庄子有原籍和京外两处,原籍这一年的雨水风雪,掌珠早已问过。京城的她不用问人,她是四月进的京,有雨有风都在心里。
    估计出一个数字,掌珠暗道,总不会低于这个数目。再想家里四个房头,另有老老太太和老太太,亲戚又有好几房,得要次一等才是。
    “今年京里京外的收息,是这个数字。”孙氏报出来。
    厅堂上一震,然后私语声出来。
    “只有这么多?”
    “原籍田庄子报的是水灾?”
    “这对头吗?”
    而二太太的小儿子则问母亲:“我过年的新帽头儿还镶不镶玉了?”二太太给他头上一巴掌,打得他才不说话。
    掌珠则百无聊赖,跟她猜想的虽差上一些,但整体不远。她在家里帮着管家,不该问的强问。一百亩地生发多少银子,旱灾水灾各折扣多少,又有赋税人工等应该去掉多少,掌珠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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