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宁致远才朝着沉沉那间房间淡淡的扫了一眼。他刚刚和尽欢已经很是小心,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旁人,那姑娘也足够警觉,反应迅速,只是落地的声音有些大,还是让他发觉,若是旁人,一定不会注意。
    这姑娘的身手不错,既然是金家的贵,定有机会再见,到时候再当面致歉吧!
    他翻身上马,激起一阵地上的沙石。心中又想起了那个精的像个小狐狸的小丫头,若是她也在,只怕也会这样吧。只不过若是她的话,他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就当他离开。
    房间里,杳杳还睡着,刚刚的动静根本没有吵到她,反而睡的更沉了。
    沉沉也不知是怎么,若是在平日里,门外的动静根本不足以让她惊醒,难道真的因为在外面,让她提高了警觉?
    想不明白就不想,沉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钻牛角尖,顺其自然罢了。
    沉沉他们下一站目的地就是张掖,它的名字来源于“张国臂掖,以通西域”,取“断匈奴之臂,张中国之掖(腋)”之意。
    出发之前谨大哥已经提醒过她们了,接下来的路要做好准备,除非到了张掖,否则他们在路上遇不到栈,可能就要露宿荒野。
    本来是要正午时分才出发的,上午要购买干粮,但是掌柜的已经将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之前清叔就备了许多,在加上这些就足够了,将整个车厢几乎装满,他们当天就可以出发了。
    至于宁致远帮忙传达的歉意,沉沉也收到了,他出手阔绰,沉沉大小姐也表示很满意,就原谅他的无礼之举了,但是我们沉沉大小姐可能选择性忘记了,是她先偷听再现。
    漫长的旅途总是单调,外面的景致千篇一律。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何况这一路上看得最多的就是树、草地,戈壁,走了五日,沉沉由原先的好奇,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无趣。
    前两日沉沉还兴致勃勃骑着她最爱的小红马,后来就转成进了车厢陪着杳杳了。
    在张掖方圆五十里范围内,是一片山地,四周红色砂砾岩经长期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形成的孤立的山峰和陡峭的奇岩怪石。沉沉和杳杳初见,令观者只能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过这片山地,就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沉沉就听谨大哥说,他们已经进了张掖的地界,沉沉站在马车上,远远就望见了它的全貌。
    本以为马上就能奔向它的怀抱,但是谨大哥在旁边给她们泼了盆冷水,告诉她们俩要进城还要一段时间。所谓“望山跑死马”,他们见着远方的张掖城,却还要走上大半天才能到达。
    既已进入张掖地界,那么视线所及的风景,立刻有所变化,都不同了。
    那些看得人眼睛发腻的戈壁、树木、坡,几乎都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又一块、一亩又一亩、一山连着一山的田地。现在刚刚到了播种的季节,田地里满是农民在播种。
    自从几十年前,张掖来了一位父母官,张掖开始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开置屯田,尽水陆之利,稻丰收稔,一缣数十斛,积军粮数十年”。一跃成为对外贸易的重要场所,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不论是出使西域,还是西域诸国来中土,大部分都聚集在这里,致使张掖民风开化。
    大概在距离城墙五里左右,竖着一块足有一人高的大石头,正面刻下了两个大字:张掖。应该是由书写者写下后,有工匠雕琢在上面,笔锋锋利,剑意纵横,杀气凛凛。
    沉沉在心里暗暗呲牙,有这个必要吗?界碑上的字还要写得这么杀气腾腾,是在威慑往来商旅、行人吗?
    沉沉吐了一下舌头,跟杳杳在一旁嘀咕着,金谨在旁边听见了,温言笑道:“这是因为数百年前,朝廷在此地修建城池,一位镇守于此的将军亲手写下的,大有威慑来犯敌人之意。”
    张掖的城墙高度其实也不算高,大概在三十丈左右。西凉快骑挎弓行,烽烟古道长剑出;踏破长城无内外,彪悍尚武在古今。作为军事重地,这里常年有重军再此地驻守。
    城墙上有一座二层木楼,是为了设卡征收关税筹集古城加固资金而建造,名曰“财神楼”。木楼雕饰华丽而夸张。
    一层为夯土高台,中有木质门洞,连通东西走向的街道,车马行人只能从中通过,为商旅过关缴税的关卡,当地人又称“过街楼”;二层为财神阁,内关供泥塑财神像,登楼远观,城内外风光皆在目前。
    让沉沉侧目的是,城内的主街道竟然是笔直而宽阔!宽度都达到了一百步左右,能同时容纳6辆马车并排行走,直通四个城门。
    整座城池的布局条理分明,被分割为四四方方的井字形,真正是“横平竖直”。沉沉严重怀疑这里的布局就是那位将军所做,这样的规划,好处一目了然,行兵、运送粮草,都极为通畅的。而如今更是给通商提供了便利。
    更出乎她的意料,张掖还真是有钱,城中大道的路面也是石板铺成,比城外的石板更加平整讲究,马车行在上面,连车轮行走的吱嘎声都小了很多。
    城中来来往往的居民,穿着打扮也和沉沉她们完全不同。无论男女,外衣均是用毛布和皮革制作的,款式紧贴全身。脚踩着皮制做的软底鞋,足额向上开口,显得很野性。
    沉沉和杳杳的穿着,反而是奇装异服了,来来往往的居民都要多打量他们几眼。
    这里的衣着如此有特色,沉沉当然不会放过,谨大哥去订栈,而沉沉她们俩直奔主大街,找了一家店成衣店就钻进去,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过了一身行头了,和当地人的打扮没什么两样了。
    对女人来说,还有比逛街买衣服是更好唤醒女人动力的办法吗?答案是没有。
    所以当她们两个换过了一身装束之后,两个人已经一甩之前的疲惫,雄赳赳,气昂昂奔向下一家店。
    等回到栈的时候,两个女人手上都提的满满的,有自家大小姐的例子,金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一次,就不像上次在鸣沙城一样顺利了,原因是有人看上了沉沉的小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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