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帮忙代管,那那些营收的帐也该还回来吧?”季光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是是,瞧我这脑子,还请听竹院明日派一个人来我院子里,当面交接一下!”季云智连忙应和道。
    “谢爵爷,小的们明日就去!”李尔连忙躬身抱拳道谢。
    “行了,你三哥还没醒,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季光瞅着虚头巴脑往屋里瞧的季云智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那儿臣先行退下了!”季云智这边是一脸笑意的应承,转身后则一脸阴鸷,这一幕全被九歌看在了眼里。
    季光看着走出去的季云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显然老五是得了风声,这才巴巴的紧着将印鉴送来,免了被自己责难,那这消息又是谁透露给他的呢?自己身边又有谁是老五的人呢?季光不由得嘀咕起来。
    转身回到屋里,看着床榻上的人儿,季光心中百转千回。原本心中极为担心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季子青的事情就仿佛是一段他和云礼共同的经历而已,即便偶尔想起也并不会觉得内心疼痛,反而瞧着云礼这般憔悴,季光的心揪的生疼。
    满朝文武除了嵇由之外,几乎无一人为他求情,便可知,云礼这些年在朝中并无拉帮结派之举,踏实为民,这样的品行,放在今日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像极了当年的白鹭,一袭白衣,孑然于世。
    就在季光思绪飘远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儿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闭着的眼睛四处乱转,“不要!”突然伸出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云礼猛然睁开了双眼。
    似是看清了身在何处,云礼伸出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却被温暖又宽厚的一个手掌牢牢接住,握在手里,云礼有些惊讶,转头,眼神里忽而写满了惊讶,不可置信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些许时候再睁开时已经是泪眼婆娑。
    “礼儿,你醒了?”季光俯身看着云礼,轻声柔语的问道:“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云礼原本噙在眼眶里的泪珠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几乎不能视物。几次张口想说话,却哽咽的发不出一个字来。
    季光瞧着云礼这副模样,拍了拍握在手中的云礼的手,道:“别着急,可是渴了?为父给你倒水啊!”说罢松开云礼的手,转身去倒水。
    “父王”就在季光转身的那一霎那,一声沙哑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季光连忙转身,只见云礼用胳膊肘着半边身子,泪如泉涌的看着自己,季光心中一慌,水也来不及倒,跨步上前将云礼的半个身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为父在!”
    听到季光的回复,云礼更是哭到不能自已,“我,我以为,这辈子父王不会再想看到我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季光用手替云礼抹去脸上的泪水,故作淡定的嬉笑着道“你我可是亲父子!”
    “父王,我,子青先生……咳咳”云礼想从季光怀里挣脱开,解释之前发生的事,却一时情急,不知从何开口。
    “嘘”季光把强撑着起身的云礼又按回自己的怀中,“什么都不要说了,为父知道,你并不知情!想来你也是整件事的受害者!”
    季光这一句体谅的话彻底刺激了云礼,话音刚落,云礼便一个转身,抱住季光,头埋在季光的怀里,大声痛哭了起来。这一哭,仿佛哭尽了这些时日的委屈。
    就连季光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何不能早点来,看看这个单纯的孩子,后悔自己在他醒来之后,依然纠结着,让云礼平白受了这许多的罪。季光在心里暗暗发誓:孩子,为父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一定!
    就这样,季光和云礼仿若多年未见一般,细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直到明月高悬,季光这才走出云礼的寝室。
    “李尔,尔等好生照顾好公子,若再有闪失,唯你试问!”
    李尔连声应和时,才看到季光红肿的双眼,心中不由得诧异,在季府这么多年,竟是头一次见到王上这副模样。
    ……
    季光走后,又等了一会儿,九歌和李尔这才推开云礼的寝室的门,进去后,环顾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此时云礼正坐在桌前喝茶,烛光印着脸颊,看不真切,只觉得云礼此刻有些阴郁。
    “公子,你真没事吧?那池水那么凉,可别像九歌一样,犯了咳疾!”
    “我没事!你和九歌救我救的很快,并不曾呛到水!”云礼就这么搭着话,听不出悲喜。
    “瞧王上这模样,定是心疼公子心疼坏了,还是您这办法好,王上不来,咱们就去见他,不让他心疼,怎么能知道原来在心里,公子您这般重要呢!”
    今日整治了齐威,又拿回了印鉴,李尔一时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叨叨起来口无遮拦。
    云礼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李尔,放下手中的被子,阴阴的道:“今日我是自尽未遂,苏大夫好不容易治好的,记好了!刚刚那些话,你最好还是忘了!”
    云礼自然知道李尔这大大咧咧的毛病,以前总是嬉笑怒骂,却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口吻说话,一时让李尔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答。
    “隔墙有耳!公子说的对!”九歌瞧着有些不对劲儿,连忙拽了拽李尔,提点到。
    李尔这才回过神来,“是是是!瞧我这瞎说的嘴!”
    此时云礼的脸色似乎才没有那么阴沉,“你们两个忙活了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吧!日后怕是也没什么消停日子了!”
    “公子如今得到了王上的谅解,父子二人冰释前嫌,乃是天大的好事!公子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何这般消沉?”九歌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
    “伴君如伴虎!”云礼起身,转身走到窗前,“君心难测,日后恐怕再也没有安宁日子了!”
    说罢,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们日后在府中行走,也记得谨言慎行,闲事莫理!接下来该怎么走,我得好好想想了!”
    九歌和李尔退出云礼寝室的时候,总觉得云礼似乎哪里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经一事长一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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