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日可有喜事?”叠峰院里,季云康哼着小曲,一脸得意。
    “今日父亲把购置战马之事交给了老三!看老三那傻乎乎的劲儿,怕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有多难!”
    战马本就是稀缺军资,现在全益州的马匹都被征调,再想购置,只能从附近的郡县购买。但现如今九州割据,战事胶着,又会有哪个州郡的牧场敢堂而皇之的出售战马给敌方,如要从黑市购买,价格又必定奇高。如此进退维谷的难题,季云康自然不会真想揽下来。刚刚家宴上的那出主动请缨,不过是做给季光看的戏,如此一来,他不仅解了封禁,重掌骁骑营,更重要的是他把难题抛给了季云礼,且等云礼无功而返,他还可以以贻误战机为由,报之前揭发之仇。想到这一石三鸟之计,季云康自然得意不已。
    “什么?三十天,一万两?”季云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到。
    “三弟,战事紧张,战马购入后还需训练,三十天已是极限。至于银两上,为兄只能再多给你五千两,如今春耕刚刚开始,春租还未收缴,银库已多拿不出一分了。”云信说的坦然,此事事关战局民生,他无论如何不会在此事上做手脚,只是时局如此,他即便想凑成此事,也实在有些爱莫能助。
    ……
    “既是如此,公子可想好去何处购置了吗?”
    听竹院里,云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虽是无奈,但事关战事,绝非儿戏,既然应承了下来,唯有奋力一试。
    闻言,云礼从身旁的书堆里抽出一卷地图,指着乌苏城附近的郡县说道:“此事我昨日已经研究过了,北面有江河天险,战马购置后需渡江,实在繁琐,绝非上策。东南方的代郡被世家大族掌握,买马无疑是虎口拔牙。想来只有这里,地处边境,管制疏松,我们可以一试”云礼所指乃是益州与青州交界处的南安郡。
    时间紧迫,次日一早,季云礼带着子青先生,王将,李尔,九歌以及一小队兵士出了城。其实出发前,云礼并没有提及此行要九歌同行,倒是李尔多嘴问了一句:“公子此次出门,要不要带个侍从啊?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的。”
    “废话”云礼所答模棱两可,李尔一时搞不清,到底带是不带,便厚着脸皮问道:“那到底带是废话,还是不带是废话啊?”
    “噗”一旁的子青先生不禁被李尔这话逗得笑出了声,一边把李尔往门外推,一边嬉笑着说道:“说你是废话呢”!
    南安郡位于青州边陲,是青州为数不多的山中平原,地处两州交界,因地势复杂,平日里疏于管辖,加之两地并未封境,百姓也经常互市,通有无,所以南安郡的集市上总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云礼一行人一进入青州地界,便统统换了服饰,乔装作寻常商人。为了出入方便,九歌也便换了男装,一身白衣如素,配一只小巧玉冠,柔弱中多了些许英气,玉人如丝,不知道的人看了,怕是要以为是谁家的俏郎君。引得李尔,王将连连感叹,忍不住要用言语去戏弄九歌一番,话没开口,却被身后一道犀利的目光吓得退了回去。
    ……
    “打听清楚了,此处最大的牧场乃是位于贺连山脉的花连山庄,只是这庄主有些神秘,有人说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也有人说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娇羞女子,且从不与生人谈生意。真实情况还未能查明”王将一五一十将今日探查到的情况禀报道。
    “集市上售卖散马的商户出价不可思议的一致,每匹马一百两纹银,不还价。据说是因为来此买马的势力太多,当地马帮为稳定市价,做的规定。不过即便如此,散户马匹的数量也远远不够我们需要购置的数目。”
    南安郡虽是山中平原,但地势相对较高,子青先生自从来到青州,便感身体不适,每每走路,便觉得犹如千金在背,喘不上气来,所以需办之事,便多由九歌代劳。
    王将、九歌一下子抛出来两道难题,一个是雌雄莫辨的花连山庄庄主,一个是水深莫测的南安马帮,云礼思索再三,想着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自然还是得先去拜会马帮,说不定在马帮讨了彩头,不日便可购齐启程返益了。
    翌日,云礼一行人便上了山,子青先生身体不适,未能成行,临行前再三叮嘱九歌、王将、李尔,不论发生何事,必要先护公子周全。
    ……
    “你们帮主怎么回事,我们都在这里等半天了,有你们这么招待人的吗?”李尔冲着第五次来奉茶的茶童吼道。
    “李尔!”云礼出声制止到。他们一早便已坐进这议事厅,但晌午已过,除了茶童不时来奉茶之外,便再无一人前来接待。
    其实云礼对此也很是不满,但此时有求于人,身段自然要放低一些,再者他们此次乔装商人而来,若还拿出在益州那一套公子作风,恐是要漏了马脚,到时事未办妥却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又等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李尔实在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四周来回溜达,云礼此时站起身来说道:“走吧!”
    “什么?走?我们这一上午不是白等了吗?”李尔不解。
    “若是马帮的人有意见我们,早就该来了,如今只让茶童奉茶,却不现身相见,定是不愿见我们!”九歌紧接着便对着虚空喊道:“各位马帮前辈,我们初来贵宝地,不识规矩,今日便先行告辞,他日再来叨扰!”说罢便扶起云礼,径直走了出去。
    “公子,你今天就该让我抓住那茶童审问个明白,不怕他的人不出来”别看李尔比王将处事更圆滑机警些,但到底是习武之人,遇事总想着舞刀弄剑,不免惹来云礼一顿白眼。
    “你就不能学学九歌,多想想办法,少弄弄拳脚”见李尔还在一旁嘀咕,云礼抬手给了他一记耳边风,让他长长记性。
    “九歌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又不是!”李尔拿手揉揉被云礼拍痛的后脑,有些委屈的小声辩驳到。
    “啪”李尔的脑袋上又挨了一记,“不长记性!”其实听李尔此话,云礼说不清为何心里竟是有些窃窃开心。
    “公子,请准我相机调动银两,五日后定能让南安马帮开门迎”九歌此话说的笃定,似乎有意岔开话题,又似乎并不把云礼与李尔的对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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