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正沉浸在祁佑的温柔之中,突然被他一问,倒是愣了愣。
    她垂首一看,自己洁白修长的指尖上,那枚弯牙形的血痕确实显眼得很,不由得扑哧一笑。
    “无事,不过是被盒子夹了一下,也没破皮,只是一点淤血罢了。”
    祁佑紧皱着眉头,心里暗忖着,这定是疼极了。
    他转头便起身去拿了药油来,想给她揉揉。
    谁知那药油才递到沈清婉眼前,她即刻便将手藏到了身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不停念叨着:“多大点儿事,哪用得着上药啊,搓得我一手药味儿,我才不要!”
    祁佑无法,只得搁下药油,正想说再给他看看那手,却听沈清婉催促着:“哎呀好啦,别磨蹭了,我想出去玩儿。”
    祁佑见她这孩子气的样儿,也不禁气笑出声。
    “倒是你,”沈清婉脸一红,声音也小了几分,“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
    祁佑一愣,低头看了看,这才见着自己胸口湿了一小滩,显然是方才沈清婉蹭的。
    他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清婉,嘴角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沈清婉又羞又恼,站起来将他掰了个转身,示意他赶紧去换衣服。
    祁佑特地挑了一身月白的长袍,与沈清婉的月白长裙一衬,甚是登对。
    沈清婉知他故意这般,抿嘴笑了笑,未说什么,便背过身,朝着外头走去了。
    祁佑亦是笑而不语的跟上,二人并肩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已不早,大街上的灯火早已慢慢歇下,行人也渐渐少去。
    沈清婉倒是没被影响兴致,依旧漫无目的地逛得起劲。
    祁佑也由着她,只是这夜深了些,实在也是没什么好看的。
    “这儿也没什么了,”祁佑开口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呀?”沈清婉转过头来,眨着眼问他。
    “之前我们一起放灯的长河,你可还记得?”祁佑弯着眼笑。
    沈清婉自然是记得,面纱下的脸颊红了红,轻声道:“长河怎么了?”
    “我们去那儿看看月色如何?”
    沈清婉一怔,月色哪儿不能看了?
    祁佑似是看出了沈清婉的困惑,解释道:“街上终归有灯火,虽说不多,但也盖去不少月色,不似长河之上,漆黑一片,自然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月色了。”
    沈清婉恍然大悟,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没多想便欣然答应了,却是错过了祁佑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二人正朝着长河走去,路过一家酒馆,正准备打烊。
    沈清婉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那招牌上写着“天街第一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祁佑见她停下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眼间笑意渐浓:“就你那个酒量,还想喝酒?大年夜喝点果酒都给你喝得飘飘然呢?”
    沈清婉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他:“你……你那会儿就偷看我?!”
    祁佑反扣她的掌心,凑过去在她耳边轻语:“你猜猜。”
    沈清婉一恼,正想甩开他,却被他笑盈盈地拉去了那家正在打烊的酒馆里。
    “小二,来两坛酒。”
    “哎哟这位爷,小店这会儿已经打烊了。”小二忙上前来,堆着笑,不好意思地弯着腰。
    祁佑拂了拂袖道:“无妨,我们不在店里用,捆上带走而已,要你们最好的酒。”
    言罢,便掏出一个银块儿丢给了那小二。
    临打烊来了这么个好生意,那小二自然是欣喜接下,满口答应着便去准备了。
    于是祁佑便是左手拎着两坛子酒,右手拉着沈清婉,二人便这般向着长河而去。
    夜渐渐深去,长河边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连着租游船的船夫都已经打算歇下,却见着两个神仙般的人儿走了过来,那一身白衣翩翩的,船夫还以为自己困花了眼。
    “哟!公子,是您呐?”船夫显然认得祁佑,再看了看他身边的姑娘,不由得一怔。
    这位公子从来独来独往,今日竟然带了人来,还是位同样谪仙般的人儿。
    祁佑直接给了个银锭子,让船夫不必等他们,到时自然会将船泊在边上。
    船夫却是推却道:“公子向来照顾小的生意,何必这般气,您还能偷了我船去不成?反正都这么晚了,也没有旁人,公子自便就是。”
    祁佑拱手一笑:“那便多谢了。”
    言罢祁佑便先上了船,将酒摆好,再上岸,一把横抱起沈清婉,吓得沈清婉一阵惊呼,赶忙搂住了祁佑的脖子。
    祁佑计谋得逞般地一笑,纵身跃起,稳稳的站定于船心,这才将沈清婉放下。
    沈清婉面纱下的脸微红,余光看着那船夫还冲着自己笑呢,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祁佑也不恼,只跟那船夫点了点头,便摇着桨朝着长河深处去了。
    越深越静,连街上那些打烊吆喝的声音都渐渐悠远不清了起来。
    二人到一处荷花丛边,祁佑将桨收了起来,自在地坐下了,由着船随风悠悠漂着。
    “你看看这月色,可好?”祁佑轻声问着,仰头朝天边看去,嘴角噙着一丝笑。
    沈清婉闻言,便也仰头看去。
    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唯有月色皎洁如水,当真是好看极了。
    沈清婉微微勾起了唇来,沉浸于月色之中,祁佑则是摆开了酒坛,叮当的声响惹得沈清婉回头。
    “这瓦碗粗粝,你喝的时候小心些。”祁佑看了看盖在酒坛上的碗,小声叮嘱道。
    沈清婉摘下了自己的面纱,伸手拿过一个碗来,嘴上不屑道:“就你细皮嫩肉!自古英雄喝酒都是大碗,哪儿还能伤着自己了?”
    祁佑见她这样,心下好笑,揶揄道:“不知阁下是何方英雄,小生今日有幸识得,先饮为敬了。”
    说罢便是一滴不剩地喝了一整碗。
    这下轮到沈清婉心里打鼓了,自己酒量确实差,一点儿果酒便能醉醺醺的,眼下这酒一闻便是浓烈得很,真要像祁佑那样一碗下肚,还不得直接睡过去了?
    祁佑哪里看不出沈清婉的犹豫,笑着道:“逗你呢!你尝尝味道就是了,别真喝那么多。”
    沈清婉听这话便是赌气起来,果断地便抬手要往嘴里灌。
    “哎!”祁佑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上前拦下,那儿沈清婉已经是被辣得呛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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