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祁佑说自己身边不止胜邪这一个暗卫,沈清婉突然想起了他救自己的那一日,被他的烟花信号所唤来的那几个人。
    “伽隐寺那日,”沈清婉问道,“你叫来的那几个人,是否就是你身边的暗卫?”
    “不错,”祁佑肯定道,“那日胜邪也去了,不过他们都蒙着脸,你估计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沈清婉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那一日……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姑娘?”
    “什么?”祁佑没理解她这怪异的描述。
    沈清婉捋了捋思绪,说道:“遇袭那一晚深夜,有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来敲我的房门,我便收留了他。”
    祁佑皱眉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急急问道:“那人是不是一个戏子?”
    果然,沈清婉见祁佑的表情,便明白自己所料不错,他的确是知道灵芝的。
    “是,他看起来像是个姑娘,可春兰给他擦净脸后方才发现原是一个男子,”沈清婉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你可知他是何人吗?”
    “他叫灵芝,”祁佑平静开口,坦然问道,“他如今人在何处?”
    “我不知道,”沈清婉答道,“他似是被人追杀,那日我给了他一些衣服盘缠,翌日便托我大哥将他送出京城了,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如今只是静静地等着祁佑的解释。
    沈清婉是相信祁佑并非追杀灵芝之人的,因为那日灵芝的言行已经明显表明了他是被五皇子的人所迫害。
    而若祁佑并非真心帮助五皇子,那么灵芝定不是他所害之人了。
    不是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吗?
    所以沈清婉很放心将灵芝最后的去向告诉了祁佑。
    已经到了这一步,祁佑知道,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坦白告诉她的。
    “灵芝,是五皇子的相好。”祁佑尽量说的很平稳了。
    可沈清婉正喝着的一口茶还是差点没有喷出来。
    什么!相好?灵芝可是一个男子,莫非……五皇子,喜欢男人?
    再回想那一日灵芝提到五皇子时那复杂的表情,沈清婉突然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沈清婉静静地听完了祁佑所了解的故事,五皇子是如何与灵芝相识相知,又是如何一把火烧光了整个棠梨阁,劫走灵芝。
    “胜邪去五皇子府偷走灵芝的时候,他被五皇子折磨得都没有人样了。”
    祁佑的声音如温润细水,而话中的内容却是让人毛骨悚然:“五皇子没有伤到他的筋骨,只是折磨他,不让他昏迷,要他清醒地体会每一丝痛楚。”
    祁佑已经是尽可能避开了对那些兽性折磨的描述,却还是把沈清婉吓得不轻。
    “胜邪一是不忍心见他这般痛苦,二是也不方便跟他解释那么多,所以给他口鼻塞了迷药,准备直接将人偷出来,”祁佑解释道,“却不巧那刻看到了我求助的信号,来了伽隐寺把人随便一丢便来打架了。”
    祁佑无奈笑笑:“这小子行事向来如此潦草,打也打了不少,照样没用。”
    原来是这样,沈清婉攥着手帕抚着胸口。
    难怪灵芝这般决绝地想寻死,凭他一己之力,哪怕加上定国公府,也是不能拿五皇子如何的。
    也难怪他对自己说五皇子并非良人,如今看来,五皇子的确是个禽兽不如之人。
    “那我将他送出城去,会不会害了他?”沈清婉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祁佑。
    “无妨,”祁佑摆了摆手,“我一直派人盯着五皇子府,他如果抓到了灵芝,我会知道的。”
    沈清婉听了他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可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自然是明白了祁佑待她与众不同,但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毫无顾忌地想问什么便问了。
    “怎么了?”祁佑见她这样子,知道她又是在犹豫该不该问的事,心下觉得好笑,“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胆小的人,从来都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
    沈清婉听这话微嘟了嘴,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从前?从前我还心仪五皇子那个禽兽呢!
    “从前之事我不记得了,”沈清婉的话里带着一丝赌气,便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我只是好奇,你和五皇子一起长大,照理说感情不错,虽说他为人极差,可我不理解你为何……”
    “为何阳奉阴违吗?”祁佑坦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沈清婉点了点头。
    祁佑弯了弯嘴角,起身提起茶壶道:“水凉了,我再去热一壶来。”
    说着便拿着茶壶去了炉上,为了散炭气又将窗户打开了一丝细缝,吹来了一阵凉风,挑动着香炉里蜿蜒升起的烟雾。
    祁佑的衣摆随着走动轻轻晃着,上头红纹流转,让沈清婉看得入了神。
    “我母妃是为了保护她的母国才和亲来的大宣,”祁佑舀了勺今冬刚存的雪水,口中慢慢说着。
    “她愿意为了她的国家放弃一切,自她决意和亲的那日起,在她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她的国家更重要,无论是她自己的一生,还是她的亲生儿子。”
    祁佑的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说的似乎是旁人的故事。
    “我出生时是真的胎里不足,我有记忆以来,只有一碗接一碗补身的汤药。
    那时的母妃还是很疼爱我的,至少表面上,她对我的爱从未有一丝瑕疵,也是我平日唯一的支柱。
    母妃一直说,我们母子只是外人,永远不会为这个国家所接受,就算我有大宣皇室的血脉,我也没有资格继位,这便是证明。
    只有北章,才是我的根,那里有我没见过面的外祖父,他和母妃一样,盼着我有一天能兴盛北章。
    于是我听她的话,与五皇子交好,如他的跟班一般,年复一年的相处中,赢得他的信任。
    后来我身体好起来,母妃便准备开始着人训练我,那时我已经快十岁了。
    按理说已经错过了开始习武的最佳年纪,与我一道的还有另外十几个少年,都比我小。
    那时母妃与我说,会武功,只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刻保护自己。
    所以我听她的话,用心习武,同时并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我还是那个身子柔弱的半个皇子罢了。
    随着我慢慢长大,五皇子开始涉及朝堂之事,我也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谋士罢了。
    自那时起,我才意识到,母妃渐渐变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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