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来回看向林綄和水云卿的面上,沉声道:“其实,朕可以给你做主,让你光明正大的嫁到锦王府……”
    水云卿浑身都是一颤,努力控制着语气,冷淡地道:“多谢女帝陛下好意,但草民心意已决,并无意入锦王府后院?”
    “真的不去?你应该听说过锦亲王以往是多么宠爱那位林侧君的传闻吧,以你和他酷似的容貌,根本就是近水楼台。” 安澜一脸戏谑,“若是你能和林素衣和睦相处,兄友弟恭的一同服侍,日后林素衣能得到的宠爱必然也有你的一份,这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毕竟朕的这个妹妹什么脾性,大家都是看在眼里最清楚的。”
    此言一出,林綄顿时连连点头,带着期盼的神情看着水云卿,女帝的话真是一个再皆大欢喜不过的结果了,她一直恨铁不成钢的傻小弟若果真能够和水云卿一起受宠,总也好过一个人树大招风,引来各方忌惮,甚至后院争宠本来就是亲兄弟齐上阵互为依靠才更有胜算。
    但水云卿却是声音清冷地道:“陛下,草民不愿意做他人的替身……”
    “替身……”安澜喃喃道,她压根就没在意水云卿的拒绝,反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兴奋了起来:“好,既然你不愿意做他的替身,那林綄,你就让他们两人身份换一换,让水云卿假扮林素衣留在林家别院,朕倒要看看,届时她到底认不认得出来,若是她认不出来……”安澜意味深长地缓缓道,“那以后你就是林素衣……”
    林綄急了,这是要让自己的小弟从此在世间消失吗,可是在安澜君威面前,她不敢再反对,只能深深地低下头去,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心里却是暗下决定一会无论如何要借机给小弟求情,至少保全他的一条性命。
    水云卿周身都是一震,让他假扮林素衣,这岂不是真正让他李代桃僵,彻底成为对方的替身了吗,不行,这绝对不行。
    但未等到他拒绝,就听见安澜威严的声音在御座上传来:“先别急着拒绝朕,想清楚了再回答。”
    水云卿陷入了天人交战,和其他所有爱上了锦瑟的男人一样,他嫉妒林素衣,嫉妒的快要发狂,但如今却有一个机会让他取而代之,这犹如一个甜美却有毒的诱惑,就这样□□裸的放在他的面前,无论接还是不接都会让他痛苦和难以取舍。
    “那……林素衣呢?”闭了闭眼,水云卿颤抖着声音问道,安澜哧地笑了一声,“朕以为你应该恨他入骨了想不到你还这么关心他。”
    水云卿握紧了双拳:“我是恨他,可我更恨我自己……”恨他当初为什么要对锦瑟动心,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占有她,这苦果如今是他自己造成的也是他自己品尝的,可偏偏他又不肯就此甘心。
    “她不会认不出林素衣的……”即使他们两人长得再相像终究也有不同,水云卿恢复冷静了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时糊涂之下真的一辈子做那个受尽宠爱的林素衣下去。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听说水公子一手易容术也是出神入化,如今既有这个先天条件,想要易容成一个和你极为想象的人应该并没有什么难度,还是说水公子不想尝试一下被锦亲王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滋味?别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是得不到的哦~~~”不得不说安澜的提议着实是充满了诱惑,但水云卿沉默半晌,却又突然问道,“那林素衣呢,女帝陛下预备如何处置他?”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同意了,林綄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安澜哈哈大笑:“只要你成功骗到了锦亲王,朕就给林素衣一个机会让他安然无恙性命无忧,不过以后他只能做你的滕妾,即使重新回到锦王府也不过是你的下人罢了。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除了可以让你将林素衣从此后踩在脚底下,更让你看清楚锦亲王就算再如何表明她喜爱林素衣,结果不还是把你和她心心念念的林素衣给搞错了?啧啧,情比金坚,一心一意,那就是个笑话,只是她自己还不自知罢了。”
    水云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安澜,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的内心深处忽然就涌起了某种强烈的自信,本来如死灰般的眸子也渐渐地回过神来。不错,就算锦瑟当初把他当成了林素衣的替身又如何,这证明了她对林素衣的感情其实也不过如此,也证明了她对自己是有情的。
    或许是感情战胜了理智,也或许是水云卿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现实,以至于他此刻竟然故意忽略了锦瑟当时失忆的事实,不过正如安澜所言,若是锦瑟在没有失忆的情况下都无法清楚地分辨出他和林素衣的区别,那么他以后也不必再纠结到底谁是谁的替身了,因为水云卿自认自己并没有任何一点比不上林素衣这么一个只是养在深闺的富家公子。
    林綄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家的小弟自从回了林家以后就始终不言不语郁郁寡欢,虽然身边的下人也安慰他只要亲王殿下不忘了他,是不是在锦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可就算只是一个名分对林素衣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那毕竟才是名正言顺的。如今这个结果自是最好不过,就算只能以滕妾的身份再回去,甚至多了一个水云卿和他争宠,至少他还是回到了玉锦瑟的身边,以林綄对自家小弟的了解,她知道他是一定会答应的。
    安澜也知道他们都会答应的,毕竟是帝王,惯常就是玩权谋之术更是要看透人心的,水云卿表面上口口声声不再锦瑟,真要不在意他又何必玩这一出对付林素衣?他表面上恨着林素衣,其实这份恨也是因为他爱着锦瑟,好容易把这么一个大神医拐到大周来了,怎么可能轻易把他放走,想到这里,安澜自己都不得不佩服锦瑟那招花引蝶的本事,该不是自家那个小锦儿一直以来在男女之事上也是扮猪吃老虎吧……
    其实别说水云卿了,便是那几个跟着做戏的商安春的男人们,赵寰陆尘等人,回来后也是坚决地和自己的妻主和离了,若说他们对锦瑟没有一点心思安澜是压根不信的。不过这几个男人毕竟嫁过人,不可能嫁给堂堂亲王,连给她做小都不够格。不过好歹锦瑟曾遣人回来关照说要多照顾着他们一点,安澜心里面自然又转起了小九九,干脆给这几个男人选了两条路让他们自行选择:一就是给他们一笔钱财,让他们从此后脱离商家也不至于无所依靠,就算想要嫁人也可以有一笔不菲的嫁妆。二就是入锦王府做下人,虽然是下人,可亲王府的下人总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而且还有机会可以时时看到锦瑟。
    结果赵寰等人想也不想的就做了第二个选择,甚至还满脸喜色当即就跪地谢恩,仿佛是天大的好事落在了头上一般,简直是让安澜啧啧称奇,心道这小锦儿到底给这些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给他们自由身给他们钱财都不要,宁可去做个下人,若说不是因为锦瑟她死也不信。不过看在他们痴心一片的份上,安澜特地关照了王府管家刘忠,让她“好好安排”这几人的职位,比如锦瑟身边总是需要人贴身服侍的嘛,就算给不了名分,但谁家没几个暖床小侍啊,哪怕锦瑟看不上他们,但也总能给这几个男人一点念想。
    至于锦瑟自己的想法,那从来都不是个问题好不好?以往给她那么多的男人她都一个不要,还特特为躲避到徐州去,哼哼,等她回了大周看她这次还能往哪儿逃?就算是锦王府里对她来说也应该是温柔乡了,如今整个王府都是恨不得靠近她得到她宠爱的男人,更别提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她有些交情,看看她还有没有那么坚定的意志和本事天天逃上树去睡觉,哼,要知道她府里的侧君侍君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以安澜对锦瑟的了解,这个没良心的妹妹铁定一回京就会先去找林素衣,根本不可能入宫更不可能先回锦王府了,明显的只要男人不要姐姐,不给她设点坑那怎么行,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看锦瑟到时候如何处理吧,她们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安澜此刻还不知道,锦瑟即将头疼的事情还远不止如此,因为当她在宫里接见林素衣的同时,令狐源也正在迎接司马铭两姐弟,一脸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可真是心急,我家小师妹还没回京呢,你就心急火燎地带着你小弟上京来,莫非还怕我食言而肥不成?”
    司马琴的脸上带着面纱,遮住了他姣好的面容,坐在一旁他始终保持沉默,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令狐源不由地皱眉道:“司马铭,看起来你的弟弟可没有显得那么乐意啊,你可别作出逼迫自家小弟的事情,我家小师妹可不是那种会强迫人的主,现在光这个京城里都不知道多少公子恨不得嫁给她,若你家小弟不情不愿,这门亲事不做也罢。”
    司马铭原本是想好好地和令狐源谈谈自家小弟的婚事的,更重要的是让锦瑟亲自见见本人,说不定彼此就中意了呢,可令狐源这话一出,她立马就横眉倒竖一脸不悦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司马家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我家小弟现在还没见到小师妹呢,他一个未嫁男儿能怎么表现?”
    令狐源瞥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我师妹还在回京的路上,你们还是先休息下,好好想想怎么让她同意吧。”
    对于这一点司马铭倒是不怕,她哈哈一笑道:“你的小师妹就是我的小师妹,以我们的交情她怎会不同意,再说这亲事可是你们的师父定下的,行了你先带我家小弟去认识一下亲王正君吧,以后也是要做兄弟的人,认识一下也好。”
    “咦,你不是说你家小弟以后只是外室吗,既然是外室干嘛还要和亲王正君打招呼呢?”令狐源忍不住地奚落道。
    司马铭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这还不是都亲自来了吗,怕小师妹忙,想要先让我家小弟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再说,也能给他们一点培养感情的机会嘛。”
    其实她的真实目的还是想让司马琴先和锦瑟生个孩子,免得他继续失魂落魄下去,这个可怜的小弟经历了那段凄惨的经历,好容易遇到了一个可心人“商安春”却又无疾而终,若是有了孩子一定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何况锦瑟还是一个如此出众的女子,她不想司马琴错过这样一段好姻缘。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一个章节被锁了,真心无语。。。。谁啊,整天举报我。。。
    第396章 第三百九十三章
    393.
    令狐源哪里看不出司马铭想要借着她的东风先一步把自家小弟名分定下来的想法,不过两人都是性情直爽之辈,早就懒得再计较先前的一些事情了,毕竟连楚雪熙据说都已经被锦瑟赶走了,流落在外不知去向,过去的事情也都过去了,时过境迁了,江湖女子本来也是爽朗之辈,令狐源虽然心里面觉得锦瑟不可能真的对这个司马家的小公子有什么想法,但终究这事情算是自家师叔潘芷定下的,她也没资格指手画脚不是?
    于是令狐源便差人请来了管家刘忠,让她带着司马家的这个公子去见秦正君。如今的锦王府比起锦瑟刚回到京城的那段时间可是热闹多了,各路公子也是应接不暇的入院,连原本暂居宫内的柳侍玉华卿等人也作为侍君入住了锦王府,这一切无一不是让刘忠笑得都快要合不拢嘴了,照着这个架势,自家亲王应该很快就可以儿女成群了吧,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亲王后院玉牌,就等着锦瑟回府以后晚上可以用来点人服侍就寝,以前只有那么几个男人,自然就不可能有这个排场,如今刘忠总算安慰地找到了一点身为王府管家的存在感,干脆把整个王府又细致修缮了一番,各处侍君小侍们的住所也都好好地规整了一番。
    结果本来还是漫不经心的司马琴在入了王府后院后,立马就被这一派天气象给镇住了,这里到处充斥着无数如花似玉的美貌侍从侍君们,一个个行为规整,举止优雅,一举一动皆可入画,而王府内的景致更是教人心旷神怡,亭台楼阁无不是精工细造,水廊湖泊,青柳花树,奢华中透着高贵,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肃然起敬,绝非寻常的世家更非司马家的土豪调可比。
    司马琴顿时屏住了呼吸,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第一次他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堂堂皇家亲王府自然气派非凡,而他不过是个残花败柳,就算他对那个素未蒙面锦亲王毫无兴趣,可也不能不承认,能嫁给她的必然都是身份不凡的贵族公子,哪里是他这样的人可以肖想的。
    有那么一瞬间,司马琴居然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恨不得转身就走离开这里。这样的他到了秦若临的面前自然行为举止也都开始带上了几分拘束和紧张。
    见司马琴之前,秦若临已经通过刘忠知道了司马琴的身份,他并不清楚司马琴过去的经历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只知道这个少年公子是锦瑟师父和师姐为她在江湖上定下的亲事,心里纵有些苦涩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身为亲王正君,他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接纳无数的兄弟们,何况他最清楚不过锦瑟的性子,要她自己纳小那是天方夜谭,因此府里的男人几乎都是各方塞进来的也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以她的身份品貌若是她要风流,这王府里早就庶子庶女成群了,他身为亲王正君,即使不能为她做更多,好歹也要在后院打理上尽兴,免去她的后顾之忧,更不能争风吃醋,而应该有正君的气度才对。对于这一点,秦若临一直都有这一份觉悟,心态也调试的极好,因此一闪而逝过去的不适后,他就落落大方地请他坐下,细细端详起了眼前的这个司马公子。
    他身资挺拔如竹,如玉一般的肌肤配着乌檀似的头发,衣饰简单精致大方,就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花儿,只是静静地在坐在那里,就已经将它的幽香和绝美雍容的姿态深深嵌入到赏花之人的心里眼里,虽非顶尖美人,却自有一番气度。
    秦若临心中暗自点头,锦瑟的后院可以美人无数,却不能收那些小家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免得日后家宅不宁,整日里拈酸吃醋,心胸狭窄。眼前的少年虽出身江湖,可气派教养一定不差,显然也是配得上亲王小侍这个身份了,想到这里他面带笑容地和他攀谈了起来。
    “司马公子可见过我们亲王殿下?如何认识的?”
    司马琴此时也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亲王府他高攀不起,就是知道姐姐想要为了他好,可如此悬殊的差距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何况这位亲王正君又是这般的秀雅清隽,高贵儒雅,气质更是昭逸,看他的模样也能知道亲王府后院的男子们都是如何出色,他司马琴一介普通江湖男子如何能及得上?那商小姐虽然无意于他,可他这段时日还是放不下她,既然如此,那后半生一个人度过也罢,就算过去的他已经不干净了,好歹从今以后也能为她守身。心里想通透了做了决定后,他反而淡定了不少,对着秦若临,他不卑不亢地道:“不曾见过,这门亲事是家姐定下的,其实我自己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
    秦若临顿时怔住了,“所以你还没有见过亲王殿下?”秦若临自然是十分惊讶他的话语,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必然是心慕锦瑟,这才会央求着亲人想要嫁给锦瑟,却不料事实并非如此。
    “不瞒正君,我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姐姐他们执意……”司马琴苦笑了一声,轻声道,“正君请放心,便是入了王府,我也会离开亲王殿下远远的,日后更绝不会和其他公子们争宠。”
    看得出他说的是真话,秦若临更是惊讶不已,但原本对他淡淡的敌意完全都去了个干干净净,但随即他便扬起薄唇优雅地笑了,心有所属?任何人只要见过锦瑟,只怕都会为她心动,眼前的少年哪怕是曾经少年艾慕过什么人,真到了妻主的面前也是过眼云烟了,因此他的话秦若临虽然相信,却并不会当真。
    “话虽如此,可你既然都要嫁给妻主了,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每个男人一辈子的指望就是要嫁个好妻主,你没见过妻主自然不知道她的好,她从来都是个温柔贴息的女人,若是你真心待她,在王府内必然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秦若临苦口婆心地劝起了司马琴,但看对方依旧表情淡淡,便知道知道这些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化的,不过他对自家的妻主有着无比的信心,而身为正君也应该为锦瑟分忧才对,虽说司马琴的无心意味着未来他会少一个人分享妻主,可同为男人,他也不希望锦瑟身边有一个对她不喜欢的男人,或许……妻主对这样的男人也会有兴趣呢?毕竟江湖男子更不拘小节,也不会如他们这些贵族公子千篇一律……
    不得不说,秦若临真心还是想多了,他一心为了锦瑟着想,也愿意接受现实,只是他不知道锦瑟若是看到司马琴只怕躲都来不及了,毕竟她身为商安春的时候可没少吃亏。
    秦若临和司马琴两个人随意聊了两句,毕竟是初次见面,何况日后又都是侍奉同一个妻主,哪怕司马琴口口声声自己对锦瑟没有其他的想法,但秦若临并没有完全当真。而且秦若临如今身为亲王正君,诺大的王府同样也有很多事务需要打理,考虑到锦瑟又很快就要回京了他还要安排下不少的事情,如此一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若临便结束了谈话并亲自送司马琴到了门口。
    此刻正君院落外两个青年男子正缓缓而来,其中一人面如冠玉眸如寒星,端的是丰神俊朗,器宇轩昂,身边的另一个美男则是肌肤如雪、华贵非常,说不出的妩媚,让人看了就心神荡漾。
    两人都对着秦若临行礼,秦若临亦是颔首回应,对着司马琴微笑着介绍道:“这两人都是亲王府后院的兄弟,寒侧君和洛侧君,寒侧君是君傲的皇子,洛侧君则是凤后的侄子,皆是身份贵重的皇族公子。”他微笑着介绍着,但这些话在司马琴耳里听来未免不是一种提醒,他虽然身在江湖,但并不是一窍不通,就算是普通的人家,后院男子之间都尚且不可能一团和气,何况勋贵皇家,和这几个人比起来,他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就算入了亲王府做一个小侍原本也是不够格的,何况他还身子不洁。不过好在他本来就对玉锦瑟无所求,便是她的后院夫君们再如何出类拔萃也影响不到他,就是不知商小姐现在如何了,她是否已经回到自己的夫君身边了呢?一想到那个娇萌可爱的少女,司马琴顿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更有些心酸苦涩。
    “我们可当不得正君夸奖,不知这位兄弟是?”洛荷生温文有礼地问道,自从经历了许多事以后,他的棱角也差不多都被磨平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黄花,他都已经被妻主宠幸过了,心里自然也只有她一个人,只求着这次她从西塘回来以后还能记得他召幸他一两次,他便也满足了,至于后院里的兄弟们日益增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亲王自己不动心思,但她身为天潢贵胄,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亲王该有的君侍排场。洛荷生本就是凤后父族出身,待他真正思想成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以后,很多事看得多了自然也想得通透,也更容易接受了。对如今的他来说,能够嫁入亲王府为侧君,甚至留在锦瑟身边还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就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锦瑟其实并未真正的和他发生过什么,一切都是摄魂术的威力而已。
    “这位是司马公子。”秦若临虽然没有介绍司马琴的具体身份,可能被引入到亲王府内院被秦若临亲自招待的男人怎会是普通人,何况这个司马琴容貌俊逸,虽然气质有些淡漠,却自有一番意态风流,完全就是个美男子。
    寒朝羽微眯起了眼,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但洛荷生却是笑了笑,看似毫不在意,却还是主动打起了招呼:“原来是司马公子,想必很快也会住入亲王府,和我们成为兄弟了吧。”
    秦若临当然知道两人在想些什么,他正待开口,却听见司马琴已经出声道:“兄弟谈不上,待日后我还是要回到司马家的,亲王府的后院如今人才济济,司马琴也不便久居。”
    这话无疑就有些刺耳了,秦若临知道他是因为无心于锦瑟,因此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毕竟他日后是作为锦瑟的外室身份存在的,可其他人诸如寒朝羽之流听来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他本就是西塘嫡皇子出身,本身又武功高强,自有一番傲气,听闻此言便微微沉下了脸:“司马公子出身江湖,也难怪为人处事如此随性。日后若是嫁入皇家可就该学些规矩才是……”
    听了这话,洛荷生还好,秦若临就有些憋不住地想要抽动嘴角,亲王府的这个后院还有规矩?这位寒皇子三天两头的都要和杨家的侧君打上一架,花瓶都不知道被打碎了几对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更是遭殃无数,如今倒是他自己跑上来言之凿凿的说王府规矩……
    不过司马琴并没有被吓住,他静静的站着,柔软的乌发轻轻飘动,双眸清湛照人:“还请两位侧君大人放心,我虽会嫁入王府为小侍,但自知无论出身还是才貌都不及诸位哥哥们,自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亲王殿下乃是天人一般的人物,我司马琴不敢肖想,只盼着日后能求个清净的去处便罢了。”
    这话显然有些妄自菲薄了,可看他的语气神态又仿佛完全是出自真心,只是若他说的真话,那就表明了他只是进来王府过个场,完全没真的想过要博取锦瑟的宠爱,甚至都恨不得避而远之的样子。寒朝羽觉得自己一拳出去完全落到了空处,没有意料中的唇枪舌战,对手的主动认输让他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了。
    不过他原本也是磊落之人,虽然对锦瑟娶了一个又一个心有不愉,也不会下作到去对付锦瑟别的男人们,不说爱屋及乌,但总归不想让锦瑟烦扰,只是等司马琴走远了之后,他还是一脸莫名地看着秦若临道:“这到底是给妻主做小来了还是出家来了?”他冷笑一声,“可别说一套做一套的,这种人我也见得多了。”
    他不知道司马琴经历过惨痛变故,早就想出家无数次了,整个人自然有一丝出尘之意,在司马琴看来亲王府后院美人无数,他不出众又不出彩,还是个残花败柳,锦亲王自然不会注意到他,他也预备好了装个样子就回司马家,日后过着简衣素食的日子便好,也能让姐姐放心。
    秦若临摆摆手,将两人迎了进去,坐下后方才道:“你们也别想多了,这位司马公子心里有了人了,他如今是没见过妻主,自然是没心的。”
    “连已经有了意中人的都要嫁进来,东也塞西也塞的,如今这亲王府都成了个什么样子了。”寒朝羽皱眉抱怨了一句,洛荷生沉默不语,他也有些不安,生怕锦瑟身边莺莺燕燕太多,自己以后都落不到一个青眼去。
    “毕竟是亲王府,侧君侍君小侍都是有定数的,多了不行,可少了更是不行。凤后前日里召我入宫时就已经说了,亲王殿下后院过于冷清,以至于一直以来连子女都没有一个,按照亲王爵的仪制,一个亲王怎么说也该有十个侧君,二十个侍君,小侍就更别提了。等亲王回来以后,大家兄弟们多努力一下,为亲王开枝散叶,自然陛下和其他人也不至于盯着这里,整日里琢磨着让亲王有后的大事了。”
    “这孩子也得两个人一起才能生得出来啊,她自己不肯碰我们,莫非我们还要逼着她不成?”寒朝羽说到这个就又气又恨,“说起来我们就像摆设似的,她那心里就只有一个林素衣,也不怕人家林家公子吃得撑了。”这大胆的话也只有一贯傲娇的寒皇子敢说,其他人也就只能摸着鼻子听着的份,但寒朝羽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秦若临更清楚的是,整个后院其实除了他是被锦瑟心甘情愿地圆房的以外,其他人要么是情急之下被逼着的,如杨过寒朝羽,要么就是她用了幻术假夫妻了一场如洛荷生之流。想到这一点,秦若临少不得又产生了几分优越感甚至同情起了毫不知情的洛荷生,而其他几个连锦瑟手指头都没碰到过的更是凄惨了,比如君紊文夏咏之流,至于陪着亲王到君傲的柳侍玉几人,秦若临就更怜悯他们了,这些人压根就是给亲王戴了绿帽子,偏偏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亲王会待见他们才怪。——当然以他在这个世间的局限性思维,根本不可能想到,锦瑟一开始就压根没介意过他们失/身之类的问题,不过她也同样没有多待见过他们。
    眼前的几人可不知道短短瞬间秦若临的心里已经转悠了这么多的念头,甚至还让他暗地里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寒侧君说的有理,亲王殿下一直这样腼腆惧男下去的确不是个事……”正聊到这里,下人通报文夏咏也过来凑热闹了,这些男人如今因为锦瑟不在,一个个的早就每日里串门结成了攻守同盟,感情也变得好了许多,彼此更有了难兄难弟的情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一旦真正有了兄弟之间的感情,那就是最真挚不过,而他们谈话的重点到最后总会变成一个结论,那就是必须要给脸皮薄的亲王殿下来点狠的。
    话题继续展开后,文夏咏说起了过去锦瑟在文太傅家教他习字作画的趣事,当然他还是有心地避过了当日自己年少时对费太守有意的情节,只是在说到她故意扮丑的时候,几个人都是抿唇摇头而笑,而在说到她在青楼门口抱着树不肯走的时候,连一贯端庄的秦若临都险些没喷了茶。
    “后来呢?殿下她就在雨里追着你跑了?”想着这一幕,几人都是又嫉又羡,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体验一把让锦瑟在背后追着他们跑的待遇啊。
    文夏咏哈哈笑道:“是啊,殿下那脸上的妆啊被大雨一冲黑一条白一条的,偏偏她还不自知,后来我要求她背着我回家,这一路她就撑着伞背着我一直送我回了文府,累得直喘气也没把我丢下。”
    这就是炫耀了,简直是□□裸的炫耀,几个人都嫉妒的牙痒痒的,恨不得将这个得意洋洋的文小侯爷给暴打一顿。
    “废话就别说了,你今日讲这些故事给我们总有用意的吧,你就直说吧。”寒朝羽冷哼了一声。
    文夏咏于是轻叹了一声:“我这几日总是想着过去的事,想啊想的,我就恍然间想起了这件事,更想起了亲王殿下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殿下始终不肯召幸我们,也总是惧男。”他缓缓地看着几人,沉声道,“殿下曾说,她不爱去青楼,是因为她压根都不能!”
    平地一声惊雷,几个男人顿时都惊得站了起来,他们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锦瑟不能,但x萎的嫌疑却是大大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总是清心寡欲,惧男成性,当然身为一直被太医调养着的皇女,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心理问题了。几个人相视一眼,决定等锦瑟回来以后必须要用雷霆手段了,他们可不能任凭自己的妻主有病不治贻误成了大病啊。
    而此刻被怀疑为“x萎”“有病”的锦瑟则正在江南盘桓,身边陪同的人则是杨过。并非是锦瑟愿意磨磨唧唧的在这种地方消磨时间,实在是杨过执意要和锦瑟借道游览胜景。
    “早就听说了江南景致最美,怎么,我千里迢迢来西塘接你,只是让你稍微绕个道陪我玩玩都不行?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你到底心里有我没我?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
    就像女人总喜欢缠着男人问你到底爱不爱我的问题,杨过如今仗着锦瑟身边只有他一个男人,也是整天的胡搅蛮缠,死缠活缠地非要锦瑟陪着她每天早上看日出,看他舞剑,甚至陪同着迎风策马一阵,晚上往往又要和他月下散步,让锦瑟给他吟诗,为他弹琴,甚至还要让她送花,几乎是让锦瑟干了一切这个世间女子用来讨好男子做的事情,即使她不是自愿的。
    锦瑟心里也有小九九,只要这位杨大公子不强求着要侍寝,其他的事情她也就睁眼闭眼的满足了,结果本可以几天的行程往往总是被延长至十几天,而杨过或许心里恐怕还巴不得就这样拖延下去越晚回到亲王府越好。结果但凡锦瑟只要开口要求加快行程,他就会星眸微眯,一脸似笑非笑地道:“行啊,只要妻主愿意宠幸我几次,大约我就能什么都依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很快可以完结,结果又写多了…………估计10章是天方夜谭了。
    第397章 第三百九十四章
    394.
    在这样的情形下,锦瑟只能违心的逃避了杨过几次,只盼着这位祖宗能够消停点,让她别再陪着他风花雪月下去,其实她本是可以摆出妻主或者是亲王的款儿来的,可是人家杨过不吃这一套啊,每当锦瑟稍微刻意的板一下脸,这位杨公子杨大少的剑就上来了,口中还直嚷嚷着道:“怎么的,妻主是不是非要我来硬的才行啊……”
    然后锦瑟就只能一边退让一边在书房里求饶:“别啊,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谋杀妻主吗?”
    大约是一直以来的经历让她在杨过寒朝羽等人面前伏低做小惯了,以至于锦瑟时常忘记了自己有武功的事实,尤其这位杨家少主只要气性上来了就是一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面团似的锦瑟哪里是他的对手。
    于是站在室外的内侍们经常会听到诸如兵兵乓乓的东西掉落,物品碎掉的声音,一开始还偶尔有忠心耿耿的侍卫想要冲进去保护亲王殿下,但每次都会被诸如暗卫或内侍一样的人物拦住。
    “不行,亲王殿下有危险,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有什么危险,那是情趣,你懂不懂!”尤其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暗卫大姐,每次都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神经大条的侍卫同僚,未免她当真,还得耐心地解释道:“殿下这是和侧君在玩闹呢,你进去打扰算是个什么事。”
    “听着声音,明明是殿下被打好不好。”虽然是大不敬的言辞,可旁人听起来那动静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夫妻之间,哪个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搞到后来,暗卫也不得不多解释几句,“其实殿下是有自保的功夫的,可是她从来都不还手,你想想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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