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的亲王,便是如今被软禁在此也不是可以随意任人摆布的。”果然,对于他大胆地言辞锦瑟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耐心地解释道:“寒漠苼即使身为皇子,却也不应该可以随意出入我所居住的宫楼,宫侍们明知他来却一个都不阻拦也不通报,任其长驱直入,可见在这里,他们还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主子,既然如此,我就要借此让他们明白,他们所谓的内宫主子,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也压根不可能诱惑得到我。”
    凌月深以为然的轻轻点头:“殿下说的是。”
    锦瑟的嘴角遂又浮起一抹淡笑,:“再说,我若是对他和颜悦色的,楚萧才会不高兴不是么。” 凌月不禁哑然失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刚才居然都没有想到。
    “还有,不单单是对他,便是对楚萧,我也不可能低头。” 她的语调微微带出了一丝倨傲,“我是大周的亲王,来这里不过是做客,从未想过久居,总有一日我是要回去大周的,哪怕是他楚萧也拦不住我。”
    凌月身子轻颤,眼中流露出对锦瑟的佩服,他却不知,锦瑟纯属在说大话,真要对上了楚萧,任凭她再如何意志坚定,摄魂术嫡系的血脉之力下,只怕她也只有臣服一途,可越是如此,她此刻心里的逆反心理就越重。
    而且她相信,二姐她们迟早还是会派人联系上她的,真要让她堂堂大周亲王如同入赘一般地长时间的待在西塘那就是个笑话了,不过此时任锦瑟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大周的皇女们自然是不可能任凭锦瑟留在西塘的,可是她们就算要接她回去也得等她和楚萧有了孩子,这也是安澜一开始就制定下的计划,想想若是堂堂西塘太父陛下被她们大周的皇女迷得神魂颠倒,珠胎暗结,那日后西塘的帝位到底是落在谁的手里还未可知呢,其实安澜她们对于权势之类的到是并不恋栈,可是她们喜欢看笑话啊,人西塘的第一美人乖乖的被她们玉家的姐妹收服甚至还肯为她生孩子,这才叫真正的牛逼啊。因此,对于锦瑟的安危她们完全都不在意,反而对于锦瑟的魅力她们一个个都深信不疑,甚至坐等看戏,更不可能会破坏了。
    锦瑟自然想不到这些姐妹们的小心思,还以为是楚萧的防备功夫做的太好,害得大周的密探都探不进来,想当初连君傲的凤后身边都有她们大周的密探,怎么可能西塘就没人渗透进来,心里琢磨着十有八九还是楚萧太会驭下,把个皇宫管理的滴水不漏。
    这些男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心里叹了口气,便把这些胡思乱想放下了。
    寒漠苼一路悲怆地逃回了宫楼,好半晌方才心绪平静了下来,随即便又是一阵后怕,自己今日前去见锦瑟的举动并没有得到楚萧的允许,若是被父后知道自己趁着他上朝的功夫偷偷去见她,也不知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同为男人的寒漠苼很清楚自家的父后虽然嘴上不说,但骨子里却是个极为高傲的人,自己想要和他一起伺候锦瑟的想法目前只能算是一厢情愿,若是父后不允许,一辈子把他幽禁在深宫都有可能。
    这样一想,寒漠苼的额头上就微微地渗出了汗来,自从他从大周屡次三番行事不当触怒了楚萧以后,他再面对楚萧的时候就少了不少的底气,在他看来,楚萧对他虽说也是宠爱,但终究也只是看在他是兄长唯一留下的骨血这一点上,自己往日里骄纵可以,但若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便是父后都不会轻饶了他。
    “你刚才去哪儿了?”一个淡然而威严的声音传来,寒漠苼悚然一惊,转头一看,却见自己殿中的侍从们俱都一个个垂眸恭立在正中楚萧的身后面无表情,那挺拔的身影带给了他莫大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觉得浑身战栗。显然自己去见锦瑟的事情早已第一时间被自己的近侍们禀报给了楚萧,但让他更加猝不及防的是,楚萧下朝后居然会突然亲临自己的寝殿,可以想见,当楚萧在宫中并没有看到自己并毫不隐瞒地从宫侍们这里知道自己的去向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寒漠苼的心七上不下抖个不停,只能缓缓地跪下,声音颤抖着道:“父后,儿臣错了。”
    楚萧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淡淡地瞥了寒漠苼一眼,或许是做贼心虚,被楚萧这么一瞥,寒漠苼的心跳的愈加厉害。
    “你错在哪里?”他的声音清冷如月,听不出喜怒,寒漠苼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神色更加的紧张起来。
    “儿臣不该违背父后的旨意,偷偷去见锦亲王……”咬了咬牙,寒漠苼还是不敢把自己心底里最真切的念头宣之于口,他不敢赌楚萧对他的纵容是否包含分享玉锦瑟,若是楚萧金口谕令不允许他再接近她,那往后他就更是没有一丝半毫的机会了,虽说父后是这个宫里的皇太父,可他也不可能独占锦瑟吧,想到这里,寒漠苼袖中双拳紧握,这还是第一次,他对楚萧隐隐地生出了不臣之心。
    但楚萧却并没有理他,反而抬起眼帘看向了一旁的内宫侍从们,顿时众人就都领会了他的意思,扑棱棱地都跪了下来。
    “皇子出宫的时候是谁在一旁服侍?”
    其中两个宫人跪伏得更低了,声音如琴弦一般簌簌发抖地低声道:“是奴才等。”
    “承认就好,拖下去……每人打五十鞭。”楚萧的声音无情而冷淡。
    所有人包括寒漠苼都是一愣,让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了起来,父后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要惩罚这些看管不利的宫人,从而让他以后再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啊,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又在楚萧威严的气势下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楚萧却已经已经冷冷地看着其他人,声音冷若冰霜:“你们可真是能干,连嫡皇子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
    殿内又寂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俱是噤若寒战,只有大殿之外的鞭声不绝于耳,让所有人的头都垂得更低了。
    “父……父后,儿臣知错了……”寒漠苼知道此刻楚萧此时要看到的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态度,他面色苍白地道:“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父后责罚儿臣吧……
    楚萧的眼神在寒漠苼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更是看得他心头一悸,但随即他便若无其事的挥了挥手:“平身吧,不过是个小事,本宫怎么会为此责罚你。”话虽如此,寒漠苼的心底里却没有须臾的轻松,楚萧若是对他疾言厉色还好,但如此平静反而让寒漠苼愈加害怕不安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看着寒寒漠苼,他的脸上带着如往日一般温和的微笑:“不过,本宫此来主要是有事要交给你去做,若是你做的好了……”他低低一笑,如月下花开,带着极致魅惑的容颜如同一朵妖艳绽放的罂粟花,“本宫自然会让你得偿所愿。”
    离开了后宫,楚萧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去见锦瑟,直到傍晚时分,他在御书房批阅完了最后一份奏章并履行完了一国帝王的职责后,终于带着喜悦的心情毫不停歇地来到了锦瑟的朝凤宫、在锦瑟的宫门外,他微微闭目停留了片刻,敛去了眉目间淡淡的倦色方才睁开双眼。一刹那间,他整个人便丰神俊朗,神采奕奕了起来。对楚萧来说,虽然处理了一天的政事甚至应付了难缠的君傲女帝素鸣叶让他有些许的头疼,可他也不想把丝毫的烦躁情绪带到锦瑟这里来。甚至,他都不想让锦瑟知道素鸣叶已然入宫的消息,若是在别的地方,或许楚萧还没这个自信做到只手遮天,但是在这西塘皇宫,楚萧深信自己还是有能力暂时把这朝凤宫守的滴水不漏,除非素鸣叶有撕破脸的觉悟,否则她应该还不会鲁莽到直接让她的人直接冲到后宫里面来,一个女子擅闯后宫这是犯禁的大事,即使她贵为女帝也会引起众怒。因此,在楚萧的安排下,素鸣叶如今也只能住到西塘皇宫中专门招待贵客的宫殿去,离真正的后宫却是足有半个皇城那么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不让你见到想见的人,想到眼下这个君傲女帝坐立难安的情形,楚萧的唇角也不由地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同样也在锦瑟的宫殿附近暗地里设置下了重重保护,素鸣叶的人不敢来便罢了,若是敢来,他正好可以借题发挥,质问君傲女帝偷偷让手下潜入西塘后宫居心何在。
    楚萧是压根不怕和素鸣叶翻脸,只是他缺少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若是素鸣叶鲁莽到愿意自己把这个机会递上来,楚萧自然也不会客气。一切终究还算是在他的掌握中啊,何况锦瑟如今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带着这种自信的心情,楚萧步入了朝凤宫,可是刚一进去,就被锦瑟直接轰了出来:“我心情不好,要休息!”然后就听见宫门被凌月啪的一声关上了,徒留下了一群人在殿外面面相觑。
    对锦瑟来说,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就觉得脸红,而这种羞恼在面对楚萧的时候更变成了一种逆反心理。哪怕楚萧是个极美的男子,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如一个后宫嫔妃一样的喜笑颜开地迎接他下朝,她玉锦瑟变成什么人了?
    所有人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滞,连凌霄也不例外,没搞错吧,这还是西塘的皇宫吗?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敢把堂堂太父陛下关在一个凤后宫的门口?
    看来这位大周亲王是在耍小性子了,楚萧苦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恼怒和不悦,在外他呼风唤雨,凌厉霸道,可对着这位大周亲王,他还真是一点辙都没有,来硬的他舍不得,来软的就是这个下场。偏偏这位大周亲王也从来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看这架势分明就是个闹别扭的小男儿家才会干的事情好不好,在偌大的西塘皇宫里给他一个堂堂皇太父吃闭门羹,这有意义吗?
    看来他还得屈尊去哄一哄她了,对于这一点楚萧倒没有什么抵触心理的,也不认为一个男人做这个事情有什么难度,他本就是个枭雄人物,又是心智过人之辈,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不知道做过多少,何况在他心底里,锦瑟和他共度一夜后没有摆什么大女人的款反而害羞了……这说明在她的心底里还是有些放不开,简直是羞涩直白的还有点可爱,这对这个世间的女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楚萧不怕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但是就怕自己看上的女人和他玩心眼,而且他本来就是个有些强势的男人,万一锦瑟比他还强势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对着锦瑟他也愿意伏低做小,可谁也不乐意自己的本性被压制地活着,何况他还是堂堂的西塘太父,如今锦瑟这番做派,他反而是觉得松了口气,甚至连脸上都带出了一丝笑意出来。只可惜这位大周亲王明显从来都不在乎权势,也不在乎他这个西塘太父的地位,也不知道这对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第384章 第三百八十二章
    382
    明知道锦瑟是在耍脾气,楚萧也不以为意,他干脆就站在宫门外不走了,甚至还悠闲地让宫侍们在殿门口的花园凉亭里摆琴燃香,大有一副想要和锦瑟厮磨纠缠下去的架势。
    片刻之后,一阵天籁之音自宫阙传来,清晰而淡雅,在朝凤宫内回旋,仔细回味又仿佛醉到人的骨子里,高洁妙雅中,动人心旌。而楚萧青丝飞扬,如玉般的修长手指在夜空下轻拨琴弦,整个人看来直是空灵绝俗,神秀内蕴,玉骨天生,仙姿无双。只是这曲子却非普通男子所弹奏的婉约曲调,反而透露着一种包含万物的大气磅礴,一种看尽世事的沧桑清醒。若不是朝凤宫内的锦瑟知道是楚萧此刻在门外显摆,恐怕连她都会误以为能弹奏饱含如此韵味的人定然是一位看破世事红尘的世外高人。
    她神情专注地凭栏眺望着楚萧的方向,走到朝凤宫门附近,任凭那音符陶醉了心神。一曲终了,锦瑟久久不能回神,神情都有些恍惚,她知道楚萧爱琴,自然也精通琴艺,可是这样一个女尊世界的男子弹奏出的曲调却是带着如此大开大阖的气势,毫无扭捏造作之意,显然是乾坤在胸,且带着一股滔天的自信,实在是教人惊艳。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楚萧同样走到了朝凤宫殿门口,语调清越地柔声道:“殿下,本宫今日来晚了,是本宫不好,还请殿下见谅……”
    他这话一出,顿时惊落了一地人的下巴,锦瑟心中更是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为了这种事生气不满吗?她又不是等待帝王宠幸的妃嫔们,你来早来晚关我屁事,好吧,她承认自己是略有一点不爽,主要还是因为楚萧昨夜不由置疑非要和她那啥的气势,一个男人主动成这样,这还是女尊世界吗?
    想也不想的,她就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什么都没有说。但楚萧唇角微扬,气质若兰甚至,他的姿态比平日里更完美高贵,就因为他知道,锦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任凭他在宫门外说这些话。
    反正这里是西塘的皇宫,他可不怕丢脸,真正怕丢脸的应该是这位面皮薄的锦亲王才对。
    想到这里,他继续语调诚恳地道:“殿下别生气了啊……要不明日您说要去哪里逛逛,我再陪着殿下好好的游玩一天。”就让那个君傲女帝坐在宫里干瞪眼,而他带着锦瑟去成城里各处地方好好玩玩,情浓意切的气死她最好。
    此时的楚萧当着几个心腹的面也不避讳,不但语气亲热,还一口一个的我啊你啊,便是傻子都听得出他是在极尽温柔的哄着亲王了。朝凤宫内的侍从们此时真是左右为难,门外是他们的太父陛下,门内是太父陛下看重的锦亲王,偏偏这两位窝里斗了起来,到底他们是帮谁好。可是听听太父陛下的口气,分明是极为重视在意这位锦亲王的,如此说来,他们就更不能对锦瑟的命令有一丝不尊了,也幸好楚萧也知道他们如今是伺候锦瑟的,为了给锦瑟面子,他干脆就没有对这些宫侍们下令。结果,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整个朝凤宫里的宫侍们一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两不相帮,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陛下和这位大周亲王“打情骂俏”。
    宫门刷的一声打开,探出了锦瑟的头来,楚萧面上一喜,但下一瞬,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锦瑟什么话也没有说,恨恨地瞪了一眼楚萧后居然直接泼了一杯茶出来。也幸好楚萧躲得快,身子朝旁边一闪没有被波及,可饶是如此,还是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头冷汗来。
    这这这……这意气用事的女人是堂堂大周锦亲王,还有自家陛下那无奈宠溺的微笑又是个怎么回事?
    但是还没等所有人消化这一幕,就看到楚萧趁着锦瑟还来不及关上门的瞬间扑了上去,微笑地对着锦瑟笑道:“殿下,你这是想请我喝茶?这喝茶也得坐下来慢慢品不是,要是还没消气,我进来让您好好地骂骂就是了。”
    凌霄此时真是想大逆不道地抓住楚萧的脖子使劲儿地摇两下:“陛下啊陛下,您是男人,男人啊……你们两个这副样子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凌霄简直是词穷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抓狂过。
    锦瑟现在失去了武功,就力气上反而是不如楚萧的,被他这么一堵还真是没法关上殿门,那些宫侍们此时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既不敢听锦瑟的吩咐上来关门,也不敢直视楚萧,只恨不得躲开八丈远,自然也不可能有人上来帮锦瑟合上宫门,而凌月此时也算看出来了锦瑟这是在发泄呢,心里是好笑又无奈,这亲王殿下,明明是个风度翩翩的亲王,这时候倒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上前一步按在锦瑟的手腕上,语气轻和地道:“殿下,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慢慢说吧。“
    这话等于是给双方都找了一个极好的台阶,可楚萧狭长幽暗的眸内却是闪过一丝寒光,看着凌月的手狠不得把他剁下来。他已经知道了锦瑟今日抬了这个怡红院的男人为侍君,在楚萧看来,这就锦瑟招个小猫小狗在身边没什么区别,凌月不过就是个玩物,对他也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别的男人或许会为了这种事情争风吃醋或生气,可楚萧不同,他虽然是个男人,但考虑问题都是站在制高点俯瞰天下,眼光不可能局限于一些琐事上,而正因为他的大局观,也让他能更超然地面对这一切。他是西塘太父,又总理着西塘政事,不可能时时刻刻地陪伴在锦瑟的身边嘘寒问暖,只要她愿意,身边有几个知冷知热的妥帖人也未尝不可,反正整个西塘都是他楚萧的,区区几个后宫男人又算得了什么,要他们生便生,要他们死便死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精挑细选地在锦瑟身边安排了一些美貌宫侍的深层用意。更何况,以他对锦瑟的了解,这家伙压根都不可能轻易地就看上什么人,摆明了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和他怄气呢。
    可是如今看这个凌月理所当然的亲昵动作和锦瑟因为被他劝说而明显微微有些缓和的脸色,这不是因为她原谅了他,更多可能还是顾及到凌月在宫里的尴尬身份,若是他在一旁不闻不问就等于明着和楚萧作对,对于锦瑟别人不敢有丝毫不敬,可对凌月却是极为不利的状态了,因此凌月此时跳出来劝诫的时机把握的刚刚好,而锦瑟也必然会因为考虑到他的安全而退让。
    楚萧想到这一点,对眼前这个人前所未有的重视了起来,这凌月只怕城府深重,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对手。
    “那你进来吧,有什么话说完就走。”锦瑟好容易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却险些没把人给呛死,但楚萧和凌月却知道她这话绝对是真心话,她这分明是怕楚萧和昨夜一样“强行邀宠”啊。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锦瑟,楚萧心里忽然就是一乐,语气暧昧地道:“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和殿下说的呢。”
    他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但锦瑟却完全都没有办法,只能铁青着脸看着他,而凌月则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很快的回复正常,他的理智很清醒,他只是为了在这个宫里活下去,因此在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可能和楚萧争锋的,哪怕锦瑟压根没给楚萧一个好脸色凌月也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但如今她毕竟住在西塘皇宫里,怎么说总要给人三分面子,而凌月又是个识时务的人,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求得锦瑟的宠爱,只是为了生存,既然如此,他怎么还可能故意杵在两人中间。
    因此他便朝着两人福了一福,退了下去,临去前甚至还善解人意地道:“我去吩咐宫人为陛下和殿下准备晚膳。”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何况如今他名义上算是锦瑟的侍君,在这宫里做主也未尝不可。锦瑟漠然地看了楚萧一眼,随即转头朝内走去,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是同意了,可见众目睽睽之下她对着楚萧泼了这么一杯茶等于把她的气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更何况楚萧还如此伏低做小的姿态,完全不顾忌他堂堂皇太父的脸面。
    两个男人都把锦瑟的心思瞬间看透了,凌月心中叹息,这位亲王还是心太软了,而楚萧却是窃喜的同时又有点惋惜,早知道这样就让锦瑟的茶泼到自己身上就好了,如此自己反而能更占上风不是么?只要能让这位亲王殿下高兴,自己这点脸面不要就不要了。反正他如今是西塘帝王一般的人物,又是在后宫这种地方,谁敢笑话他。
    但对凌月楚萧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不过此刻楚萧觉得他心机颇深,凌月又何尝不防备着他,他知道这个时候楚萧没有对自己流露出杀意并不代表他不想杀掉自己,甚至他把杀意掩埋得这么深,只会显出他可怕的一面。
    凌月知道自己必须要适当的和锦瑟保持距离了,他也是个极为理智之人,退开之时脸上自然也没有任何不甘之色。锦瑟当然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她是有些小女人的脾气和气性,可她并不傻,再说她对凌月说到底也不过是点面子情,自然不可能为了他而和楚萧杠上,她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之辈,能帮忙保住他的性命已经算是她莫大的仁慈了。
    甩了甩袖子,她大步走入宫中,楚萧则紧随其后,堂堂皇太父在锦瑟的面前表现的犹如一个小媳妇一般,让凌霄看得更是恨铁不成钢,挥挥手让其他人宫侍们都退下,凌霄关上了殿门,陛下不在乎丢脸可他在乎,回头他还得派人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些朝凤宫里的侍从们,竟然敢帮亲王堵着陛下不给入内,另外还要让刚才殿门口的那些随侍们闭紧了嘴巴,谁要敢私下里议论今天的事半句就直接宫规惩戒。
    凌霄在心底里碎碎念了半日,想着怎么规整教训那些宫侍们,面上却还是一派端庄大气高贵优雅,对着锦瑟含笑盈盈:“殿下您是不知道吧,陛下今日可真是忙了一天没停,午膳也没顾得上,口中却一直念叨着亲王呢,奴也不敢怠慢,这才特特为带着陛下赶来,谁知道殿下却……”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眼神中却分明带着不赞同地道,“殿下,陛下日理万机,可对您的心却是挚诚一片,殿下可千万别辜负了才好。”
    看凌霄这模样,锦瑟不禁揉了揉眉心,不是她要辜负不辜负的问题,你家陛下多强势的一个人你不知道?她还有拒绝的余地没有?不过对着楚萧她可以不假辞色,但这凌霄也没得罪过她,甚至一直以来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为人做事也十分大气。对于这样的人,锦瑟也不可能真的板下脸冷颜以对,最多就是不理不睬罢了。
    而此刻,楚萧的声音异常的温柔,目光纯洁似玉,唇边挂着优美的笑意:“殿下还在生我的气吗?”
    锦瑟沉默不语,不生气怎么可能,可是真要生气自己也显得过于幼稚了,别说摄魂术的威压让她从内心深处就没法抵抗楚萧,便是楚萧这个人的做派也没法让她对他疾言厉色下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楚萧如此身份还对她极为纵容和讨好,已经算很是纾尊降贵了,锦瑟若是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无理取闹了,要知道如今她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可是若她真的就此和楚萧低头她也不愿啊,她还想回到大周回到素衣的身边,已经离开大周一年有余,素衣也不知如何了,让她时时刻刻都十分担心,锦瑟在这里心里挣扎纠结个不停,楚萧却是目光渐渐地深沉了起来,随即他微扬嘴角,敛去眸中的凌厉,笑意宛然地道:“对了,殿下可能有一事不知。”
    “何事?”锦瑟抬眸,却见眼睛春意盎然,风流魅惑,仿佛被他看上一眼,也是一种享受,他悠然地在锦瑟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徐徐说道:“君傲女帝素鸣叶来了。”
    锦瑟目光一凛,腾地一下起身,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握不住,所幸凌霄这个聪明人早就有所预料,眼看着锦瑟的手一抖便立即眼明手快地跟着一接,若无其事的重新又给她斟上了茶水。
    “他亲自来的?”
    看到锦瑟的失态,素鸣叶的桃花眼中闪过星辰般璀璨的光芒,意态风流,面容却带着暗光浮动的精美,优雅地笑道:“自然是她亲自来了,本宫已经将她作为贵客招待在宫里了,怎么,殿下这是想和她见上一面叙叙旧情?不过……看君傲女帝的架势,好像是还要请殿下去君傲做客呢。”
    锦瑟此时真不知道是该不该苦笑了,落在素鸣叶的手里和落在楚萧的手里能有什么区别吗?在她的心里,两个人真是差不多的无耻,一个装作她的好友背地里却霸王硬上弓,还把黑锅栽到完全无辜的杨昊头上,让她在人杨昊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而楚萧呢,更是卑劣下流,直接把她掠劫到了皇宫中软禁起来不说,还用摄魂术从心理上反制了她,现在想想自己这段时日以来渐渐被楚萧吸引诱惑的心理变化,谁知道这是不是摄魂术的作用,让她潜移默化的被楚萧臣服,再这样继续下去,可以想见锦瑟被楚萧彻底征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行,她绝对不能继续这样被动下去,但是又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利用这个困境脱困,锦瑟陷入了沉吟。
    微微挑眉,楚萧对着锦瑟作出了一个挑逗的眼神,唇瓣处荡开的弧度,刹那间犹如冰川融化万物苏醒:“我到是有些好奇,不知殿下和君傲女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锦瑟神情一震,随即便是有些警惕地看着楚萧,心中暗自产生了一抹揣测,该不是,楚萧也看出来了什么了吧……顿时,一股寒气从心底里悠然升起,想想以楚萧的能力智谋,这种可能性很可能存在啊。
    “能有什么关系?”心里虽有些不安,锦瑟的面上却是一派无辜,但这种微变的神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楚萧的眼睛,于是他看着她但笑不语。
    被这样的视线盯住,锦瑟只能不自然地扯着嘴角答道,“无非就是我在君傲的时候,还是皇太女的素鸣叶招待了我而已,我们相处地不错,算是萍水之交吧……”
    “我怎么听说,君傲女帝对殿下颇有好感呢?似乎,还想把殿下收入后宫……”
    锦瑟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地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大周亲王……”
    所谓解释就是掩饰,锦瑟本来就是不怎么擅长撒谎的人,何况又是在人精一样的楚萧和凌霄面前,
    一看两人摆明了早就心知肚明的模样,她此时整个人都有了一丝慌乱和无措。
    楚萧微眯起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若无其事地接着道:“说的也是,我也不相信殿下会有断袖之癖,再说就君傲女帝的强势,万一……那殿下哪里承受得住呢。”
    锦瑟一开始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再看看凌霄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整个人都僵硬了一瞬,怎么着,在别人的眼里她和素鸣叶还真有着不清不楚的断袖关系?这也就罢了,凭什么认定了她是被压的一方?好吧,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但,凭什么就这么看扁了她?素鸣叶是个男人,她才是女人好不好。好吧,就算是这样,在这个世界貌似也总是她面临被压的命运,锦瑟想到这里又有一点气馁。
    第385章 第三百八十三章
    383.
    锦瑟开始在心中苦笑,说起来素鸣叶和楚萧这两个男人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让她都恨不得避而远之,真的被他们争夺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想到素鸣叶当日拖楚雪熙带来的那句话,心里的天平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暂时朝着素鸣叶倾斜了几分。若是他真的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那这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一想到这么一个君临天下已是帝王身份的男人肯大腹便便的给自己生孩子,锦瑟的心里莫名的就有种怪异的的感觉,说不出是自豪还是莫名。但男人生孩子和女人生孩子一样,想必都是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的过程,锦瑟哪怕心里对素鸣叶有气,却也全然做不到无动于衷,甚至在别人都已经暗示自己的情况下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那简直就是个人渣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了,虽然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楚萧的一厢情愿。
    思及此,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应该让楚萧安排自己见上素鸣叶一次,再说这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鹬蚌相争,说不定她还能渔翁得利,最好这两个人打起来,然后她也能寻找机会顺利地脱困回到大周,越想锦瑟的心底里就越轻松,最后甚至在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关于素鸣叶是男人的这一点锦瑟是不可能也绝不能说出口啊,这里可是西塘皇宫啊,一想到素鸣叶居然亲身来到这里,就是锦瑟不想自作多情,却也免不了意识到人家是为了她而来,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心绪复杂了起来,如此一来她就更要对素鸣叶的秘密守口如瓶了,绝不能害了素鸣叶。
    看到此刻锦瑟认真思索的模样,楚萧渐渐微眯起了眼睛,他本以为一听到君傲女帝如此的意图,锦瑟就算不至于勃然大怒或者惊慌失措,也会在神色间忍不住寻求他的帮助,可没有,可她的脸上一开始闪过一丝彷徨,可渐渐地却又镇定了下来,这让他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干脆起身来到锦瑟的耳畔,俯身说道:“殿下在想什么?不过无论殿下有什么打算,我都是绝不会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的。”随即,他的声音更带上了一抹勾魂摄魄的味道,低低地轻笑道:“这一点,我想昨夜殿下应该已知道了,若是殿下不信,我也不妨再证明一次给殿下看看。”他站起身来,最后一句话说的更是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证明?怎么证明?锦瑟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了一抹惊惧,而楚萧却是胸有成竹的淡然一笑,他先前对着锦瑟放低姿态,并不是真的要事事都以锦瑟为主。毕竟他虽是男人,却也是西塘之主,眼下用过了软磨功夫,就该适当的表现得强势一点,高调一点,以震慑一下这位锦亲王,也好让她明白自己如今并没有什么和他西塘楚太父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这个分寸如何把握,如何在心理上击溃锦瑟,这就是楚萧为人手段的凌厉之处了。
    可是听到这话,凌霄的眼角却是跳了跳,心里生出一阵无力,一时之间都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了,殿下哎,您可是西塘第一美人啊,有必要对一个女人用上这么多手段和心理攻势吗,都已经把人吃了还处处谋算,看看人锦亲王都被您折腾成了什么样啊,有那么一瞬间,凌霄几乎是要同情起了锦瑟来。
    不过饶是如此,他想起先前始终陪着小心的楚萧还是心中暗叹,就看主子这架势真要说谁吃死了谁还真难料呢,他却不知道,在未来的岁月里还有一个人和楚萧干出了同样的事来,甚至变本加厉到同样完全忘记了身份,那就是素鸣叶。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追求妻主的事,而是更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毕竟遇到了几乎同等地位的厉害对手让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被激起了征服欲,就算有机会可以和平共处也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出来。而倒霉的人,不言而喻就只有玉锦瑟了。
    而此刻的锦瑟却还在思索着,斟酌着吐字道:“楚萧……素鸣叶毕竟曾经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不要为难他。”她这话一出,楚萧的脸色就是微微一凝,锦瑟的话显而易见是有些偏向素鸣叶了,这让他的心底里很不是滋味,但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却又看得出她真的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打个招呼,那么眼下能让她如此纠结的,恐怕就是那个君傲不知道什么人生出来的私生子了,楚萧微微皱眉,渐渐地有了一丝明悟,按下有些吃味的心思,却听锦瑟又道,“不过我毕竟是大周的亲王,不论是他还是你,都不可能随我回大周定居吧,既然如此,大家还不如还是维持着朋友关系为好。”
    她这话一出,不论楚萧如何反应,凌霄的脸色却已是变了,亲王这话什么意思?把人都吃干抹净了却来一句我们只是朋友?这样对待陛下也太过分了吧……锦瑟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已经在凌霄的心底里沦为了彻底的渣女,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仍然是觉得自己是吃亏的一方,凌霄却觉得自家的主子遇到了想要始乱终弃的坏女人,锦瑟还觉得自己委屈呢,平白无故被人推倒,还得自己默默咽下苦水。
    楚萧自然是有些伤心的,可是一看锦瑟极为不自然的表情,忽然就怀疑她这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或许,她是暗示自己是否愿意为了她放弃权势,成为一个普通的男人。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楚萧是有些犹豫的,不是他真的那么不舍得权利,而是他比普通男人更为睿智和理智的个性,让他很明白权利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现在的他可以在锦瑟面前卑躬屈膝,完全放下他西塘太父的尊严,可真要他丢弃一切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那就是找死了,楚萧很清醒地认识到,以他的姿色恐怕日后连自保都成问题,至于锦瑟护不护得住他,看看那个大周林侧君的下场就十分明显了。别说锦瑟现在对他的感情还没深到那个份上,就算将来锦瑟真的钟情于他,恐怕到头来她也保护不了自己,不是楚萧看扁锦瑟,而是他早就把锦瑟的弱点看透了,优柔寡断,身为女人心软不说,还身娇肉嫩易推倒,可偏偏他就是喜欢她钟情她。像她这样的女人,身边就应该站着一个强大到可以反过来保护她的男人才对,楚萧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毫无违和感,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照着这个标准,这天下最适合锦瑟的男人可不就是自己吗,由此可见,自己和锦瑟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不过对于锦瑟的试探,他就假装听不懂也不准备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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