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家都盼着楚和锦瑟相遇,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另外日更太难了,有时候我如果感觉不对也不会动笔。
    第251章 第二百五十一章
    251.
    西塘太女玉玺……锦瑟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印章,实在有些头疼。那天夜里被人催促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亲王府,匆忙之间居然没有来得及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保管在王府,虽然寒朝羽原本的目的是希望她顺理成章的接手原皇族嫡系势力,以便让她在西塘的有一部分暗地里的势力保护,可锦瑟压根不觉得自己需要。
    只是去西塘的水家请个神医罢了,至于惊动所谓的皇族势力吗?反倒是带着这玩意去西塘才是找死吧,要是被人发现了,这绝对是个烫手山芋啊。想到这里锦瑟打了个寒噤,努力的把玉玺放在怀里藏好。她此时哪里知道未来的自己会由此而引来天大的祸端。
    几人行程不算慢,不过数日就到达了凌城。此地气候宜人,花木繁多,都娇艳欲滴,美丽非常,锦瑟他们到了凌城的时候,就见城楼处处张灯结彩,各种奇花异卉被摆放在城楼和要道上,叠起鎏金彩绘高盆,将这座大城装扮得焕然一新,分外热闹。看起来此地虽然偏安一隅,但富贵之气,尤胜皇城。
    锦瑟和赵寰等人自然也不免好奇,问了之下才知道这几日的热闹景象,是因为正好是其一年一度的灯会时节,赵寰于是试探着和锦瑟提议是不是可以留在凌城两日让大家逛逛这个灯会,他如此问其实也有点不可告人的私心,甚至他刻意地也在挑起锦瑟的兴致。果然锦瑟略加思考便同意了,她出行前御医就曾对她坦言,素侧君的病情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细心调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何时请来神医何时再除了病根,不会有大碍。因此,锦瑟完全可以容忍商家的几个男人在适度的范围内提出的小小要求,再加上她自己也很少如此放松,同样对所谓的灯会庆典有不小的兴趣。
    赵寰等人自然是大为欢喜,事实上锦瑟的随和,以及她时常展现出来的温柔高贵让几人都十分喜欢,再加上她虽然武功高强但每日里总是一副笑吟吟的面孔并没有什么架子,让这一路大家的脸上都渐渐地放松了很多,便是赵寰也不再时时处处的讲所谓的伺候妻主的规矩,因为他看出来锦瑟并不是很在乎这一套。
    夏琴和秋弦都是好动的性子,几人每到了一处新的城镇都要到处逛着买买小玩意,锦瑟有时索性也暂时放下心事,跟着到处凑凑热闹,就当是替二姐了解民生。
    锦瑟其实每到一处城镇都会到当地的寺庙上个香,不论大小。不是为了别的,单纯就是为了林素衣。这几乎是个习惯了,哪怕只为一个心安,赵寰也知道这一点,但锦瑟从不要求他随同,为素衣祈福总不能带着一个男人过去,即使她从无二心,这一点上锦瑟有点异样的执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每夜无论是睡在地上还是塌上,赵寰都会在夜半的时候痴痴地看着她的睡颜发呆,看得心口发堵难受得眼睛酸涩。哪怕理智告诉他自己如此心思早已违背了男戒,但仍是无法控制自己。
    在佛前锦瑟并不会带着面具,否则不单单太显眼,也使得自己很不虔诚。因此她特意换上了一顶白纱惟帽,漆黑的长发被银环紧束披散下来,远远望去似皎皎玉树般,仪态超俗,飘飘然如欲乘风而去,看上去似乎只隔了一层雾。
    来庙里上香的人并不多,且都是男子,锦瑟并不知道女尊世界的和尚庙就如同男尊的尼姑庵一般,基本上也只有男子才会来上香。也幸好锦瑟年纪小,大家看到了也不以为意,只以为她过来游览看新鲜。
    锦瑟一路走到内堂,同样双手合十跪下上香,没注意身旁的蒲团之上,有一个黑衣少年正双目紧闭地抬起头来,那黑发如瀑垂在身后如绸缎般。他面色苍白,更显得他那张嘴唇殷红诱人,容颜冷峻。少年睁开眼的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的香案前不知何时又跪了一个陌生的少女,一身白色锦服,衬得身形玲珑而曼妙。背脊笔直得像原野上一棵桦树,青葱如玉的手指正缓缓地拨动着手中一串暗色的紫檀木佛珠,头戴纱帽,明明让人看不清相貌,可气质却宛如阳春白雪,拂面杨柳,在幽暗的大殿中仿佛发光的玉石。
    黑衣少年有些愣神,心道不过是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姑娘,怎么也会如此安静从容。
    司马铭急匆匆地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家的小弟满头青丝犹在,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面上分明带着痛惜之色:“小弟,又一个人来上香了?怎么也不带上几个下人?”只字不提方才进门时的惊惧和担忧。
    司马琴静默了一阵,没有看她地淡淡道:“姐姐,我心意已决,你就别再说了。”
    司马铭看了一眼一旁的锦瑟,干脆将司马琴拉了起来带到角落处,面带疼惜地低声道:“小弟,那些事过去便过去了,大不了姐姐养你一辈子,你爱去哪里都成,谁若是敢说半句闲话,我司马家灭她满门。姐姐真的不嫌弃你,我们姐弟两以后相依为命好不好。”
    看他一言不发,犹如泥塑木雕,毫无生气,司马铭心里也是大急,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就乖巧懂事,虽然稍稍有些高傲,但在她看来那容貌秉性都是一等一的,也一直都很疼惜他。偏偏运气不好摊上了这样的糟心事,以至于平日里并不喜欢杀人的她恨得把那些轻薄了自家弟弟的贼人一个个都亲手了解了。所幸司马世家根基深厚,如今她身为家主,一言九鼎,要护着自家的弟弟谁敢多半句废话,虽然屡次阻止了他自寻短见的行为,但显然司马琴终究还是走不出来,执意想要出家,让自己余生都陪伴着青灯古佛。
    锦瑟如今耳聪目明,两人谈话虽然离得远,声音再小她还是能依稀听见。刚才她一心拜佛没有注意到司马铭进来,好在意识到自己如今整个人都不是原来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去打什么招呼。听了他们的对话,锦瑟这才知道原来司马家就在凌城,而她身边的少年显然就是司马琴,只是两人都不可能注意到她,唯有锦瑟听到她身边的那个冷峻少年居然是司马琴时不由地暗自多注意了两眼。
    “姐,我是真的决意要出家了。”少年轻声道,“如今我这残破之躯早没什么指望了。我根本不敢去想将来怎么办。”说着连身体都在隐隐颤抖。
    看着自家弟弟的哀泣神情,司马铭顿时生出无力之感,嘴唇翕动最终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黑衣少年转身就要朝内走去,司马铭出手拉住他的衣袖,狠了狠心忽然道:“小弟,你不能出家,姐姐已经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司马琴蓦地转过身,皱眉道:“姐姐,你在胡说什么?”
    司马铭道:“此人身份贵重,但是人品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小弟,你见过了她也必然会中意的,姐姐不想你孤苦一生,若是以后有了孩子,有了妻主,你自然会觉得什么都过去了。”
    锦瑟听得浑身一抖,想到曾经令狐源和司马铭的勾结,不由地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司马琴目中掠过痛色,也不说话,却冷然一笑:“听上去还是权贵之家,可是姐姐,那人知道我如今的情形吗?”
    司马铭点点头。
    司马琴漠然道:“既然如此还肯娶我,若非别有用心,就是姐姐用了什么条件强逼了人家吧,莫不是还要让我做个外室?否则谁家肯娶我为正夫?”
    司马铭一呆没有回答,锦瑟心中暗自点头,心道这个司马琴倒是个心思灵透的,可不就是这样的嘛。
    “姐姐,我早已心如死灰,今生不想嫁人,只想伴着青灯古佛求个清净,姐姐若是真的为我好,就请还是让我去吧。”
    见他神情郑重,司马铭急了,她面色沉冷,一字一顿地道:“小弟,我司马家在武林中也好,在凌城也好,都是一方豪雄,跺跺脚这地上还要震三震。所以就算你失了清白又如何?以我司马家的权势,谁敢说半句闲话或者嫌弃你。我司马铭说了要给你找个好妻主,就必然说到做到,你既然不想做小,那姐姐就给你找个妻主入赘司马家给你。小弟,以后这一辈子还长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姐姐给你,甚至你要几个妻主都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过得开心,想怎样就怎样,你看那西塘的楚贵君,就算多少人骂他人家不也一样过得肆意快活,有权有势姐姐就可以让你任性过这一辈子,就算嫁了人又怎样,不也一样还要看妻主的脸色。还不如你想做什么,都有姐姐给你撑腰来的舒服。大不了姐姐给你在别的城再给你安置几个漂亮的庄子,那里没人知道你的事,你想怎么过都可以,养小白脸都行。”
    锦瑟闻言,也是愣了一愣,虽然司马铭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但也是让她这个两世过来的女人有些感动,肆意快活地过自己的日子,这个主意不可谓不霸道,可谁也不能否认说她真心是个称职的好姐姐,终究或许还是女人更重亲情,若是换成男尊世界,又有几个女人能遇到这样通情达理的家人,只怕还会为了颜面逼着人上吊。不过最关键的是,如此一来,她玉锦瑟应该用不着被赶鸭子上架被别人惦记着了吧。
    听到这些话,便是司马琴也是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腾地一下,他俊俏白净的脸涨得通红,随即看了眼四周,有些愠怒地道:“姐姐,佛门清净地,这种话…这种话你怎么能说…”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司马铭蹙眉,话说不通,她干脆也不再讲理,直接一掌从背后将司马琴点了穴,直接抱在怀中。
    却见整个过程中,另一个正在拜佛的少女始终目不斜视,似乎毫不在意他们的举动,便是眼下也不过正站起身来,低头缓缓抚平着衣服上的褶皱。
    司马铭于是微眯了一下眼,大大方方地抱着司马琴走上前去,对她主动打招呼道:“姑娘也是来上香的?”
    听到叫唤,锦瑟转头,即使如此突然地被司马铭上面搭讪,她却也不见惊异,反而淡淡一笑:“是啊,上完了香,正要离去,两位还请自便。”两人乍然听到她开口,便觉得这少女的声音很温柔,如清泉流过,又如细雨滴荷,一时之间,便是此时神情冷冽不悦的司马琴都是心头一静。
    司马铭于是嘴角微扬,她温和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小姐了。在下司马家司马铭,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锦瑟当然不可能和她也来一段自我介绍,文雅一笑道:“萍水相逢,在下名讳不值一提,有缘自会相见。告辞。”
    说着她挺直腰背,风姿佼然地走出佛堂,那气度竟似壁画上的贵女,富贵飘逸之姿难言难画。司马铭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难测,明明自己已经道明正身,她却丝毫不屑结交,眸中不由地也是染上一丝赞赏。暗地里于是打了个唿哨,吩咐手下去查查这个少女的身份,若是势单力孤,家世单薄……呵呵。
    锦瑟还不知道自己只要遇到司马铭就几乎没好事,这已经是第二次她被司马家这位大小姐看中了。她顺着山中的老树古道,向山脚下走去,离开了这座凌城的古寺。白日里她暂时无事可做,便特意又去了茶馆听书看戏,那茶馆是整个凌城最大的一处仿佛戏园子一般的地方,正中搭建着一个高台,上面坐着一个中年女子,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趣味,可偏偏内里坐无虚席,来得最多的还是各家的公子们,出嫁的未出嫁的都有,一个个要么蒙面坐在大堂要么和自家的侍从们坐在包厢里,显得翘首以盼十分期待的样子。锦瑟本以为说的大约是什么才女佳人的戏本,谁料那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开口即道:“话说我们大周的第一美人玉锦瑟,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真可谓是千里挑一的女子啊……”嚯地一下,她迅速地低下头来,当即脸就黑一大半,纱帽下的嘴角更是直抽抽,这说书的居然是拿她当成素材。
    “却说她如此人物,生来富贵荣华,应有尽有,却连一个服侍她的美人都不敢要。为何呢,只因她幼时便有大师批命,说她天煞孤星,纵然天纵奇才,才貌双全,却惹得天妒,不可轻易婚配否则必有血光之灾。因此数年来锦亲王只得孑然一身,纵然惊才绝艳,却也孤独悲苦,每日只能吟诗抚琴以慰寂寞。”锦瑟听得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再看周围听书的男子们,一个个眼眶含泪,口中还喃喃地哀怨道:“亲王殿下实在是太可怜了。”“是啊,这么优秀的女子为何命运这么凄惨。”
    锦瑟简直眼睛都直了……双手拿着茶盏直哆嗦。
    “有一日,亲王殿下去寺中上香,在路过一处桃林时,忽然听到有人惊呼 ’救命啊,快来人啊!’,殿下心中又疑又惊,以为有歹人在附近欺负良家男子,可惶惶天日,天子脚下,怎能任由其作乱?她于是抬腿便冲入了林中,却见一个天仙少年,貌美如花,清艳绝伦,他一脸泫然欲泣跌坐在地,眸中含泪似落非落。在看到一个如此绝代风华的女子过来,却害羞的侧过脸去,原来这位林公子的脚扭伤了,他这才不得不在林中求救。……”
    尼玛这都什么鬼啊,锦瑟简直快要听不下去了,这情节还可以更恶俗一点吗?看看四周却见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一脸兴味盎然,锦瑟直觉无言以对,这么瞎的事情不会有人真的当真了吧。二姐怎么也不管管?
    忽然又听到一阵擂鼓,就见戏台上忽然响起了一阵乐声,乐音悠扬,居然是戏曲开场。锦瑟大张着嘴巴,就见一群身着华美服饰的人们,带着婉转的唱腔表演起来。仔细一看这才明白,原来这是配合说书的故事场景呢,这可真是有一套,难怪这凌城的茶馆这么受欢迎。就见那个演林素衣的少年正歪斜在地上,对着另一个演锦亲王的女子羞赧一笑,垂下头去,斜眼看过去还抛媚眼,那做作的模样简直看得锦瑟整个人牙都快酸掉了。她绝对不可能喜欢这一款的好不好她发誓。
    接下去便是一段所谓的才女佳人日渐生情的情节了,说她和林素衣两人日久生情,居然还私定终身了,一个非君不娶一个非君不嫁,偏偏女帝为她指婚了秦家公子,于是两人不得以之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互诉衷情,最后哭成一团。
    那个演林素衣的哭着道:“啊,亲王殿下,您为什么偏偏要是亲王殿下!”
    另一个演锦瑟的也一脸煽情:“啊,林素衣,你为什么偏偏是我最爱的素衣!”
    看到这里,锦瑟面色已经铁青得无法形容,忍无可忍般几乎想要把手中的茶盏直接丢上看台,却见整个茶馆都静悄悄的,人人全神贯注地听着,间或还夹杂着两声抽泣声,锦瑟也只能生生地忍着练习憋气功夫,毕竟这时候要是站起来拂袖而去或者大骂几声也太显眼了,指不定还要引起众怒。
    故事到了这里渐入佳境,就见说书先生继续在那里天马行空,声情并茂地讲述着所谓的锦亲王与林侧君的秘史,好在时间有限,所以一旦说到了吊人胃口的部分就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欲知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那说书先生讲得有声有色的,听得人更是津津有味。锦瑟就听见身边一个不知谁家的公子将手中茶盏轻轻放在案上,连茶水都没有溅出半点,还清脆地鼓起掌来,口中直道好。
    还有一些人也在轻声低头窃窃私语商量着明日要早点过来占个好位置,锦瑟面色难看无比,几乎有种暗地里利用亲王权势封掉这个茶馆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有一个之前的人物就快要出场了。
    我知道我慢……忏悔。
    第252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
    252.
    夜幕降临,城中处处灯红酒绿,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猛听得数声爆响,响彻夜空,但见无数朵九重锦状的烟花,蓦地飞窜到空中,垂洒下一地的姹紫嫣红。在一片喧嚣中,亭台楼阁仿佛都将沉入这浓浓夜色,就见城中各处突然亮起了一盏盏宫灯,渐渐重叠而上,一时之间,引来惊叹声此起彼落。
    赵寰等人和锦瑟一起随便用了点饭便出门看灯会去了,此时的赵寰非常满足,他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像是和锦瑟是真正的夫妻一般了。路上若非单身的公子,基本上都是妻主带着一家人同游,赵寰也有这种感觉,他于是心情很好,笑得很明媚,嘴角一直往上抿,哪怕别人偶尔偷来的视线有些疑惑这家的妻主似乎小了些。但大周多得是刚成年就娶亲的女子,只要家里有钱,找个大些的主夫也能照顾好妻主,所以这场景也不算特别稀奇。
    锦瑟则觉得自己和出了笼子的鸟儿似的,至少出门时自由了很多可以像个普通人一般,再也没有人管着她围着她,还沾沾自喜于如今自己就算没有所谓的皇女身份也能过的舒适惬意,反正自己武功摄魂术易容术样样皆具,哪怕游历江湖也没有任何问题了。她却不知道那身边的侍卫当中,至少有两个所谓的王府侍卫和一个车夫是宫中暗卫假扮的。安澜虽然霸道,但对姐妹们从来都是不吝惜的照顾,怎么会放任锦瑟这么一个从各方面看都很蠢萌的妹妹一个人去闯西塘。只是她做女帝久了未免有些过于一意孤行,管得太宽,有时候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反正我为你好的就得受着,就如同她逼着锦瑟娶了一堆美男一样。
    街上人潮汹涌,衣饰鲜美的公子和小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逛灯会,猜灯谜,赋诗作曲,到处衣香鬓影,人影绰绰。锦瑟还是那么一顶白纱惟帽牢牢地遮住自己的面孔,不过为了能欣赏夜景她的纱帽并不厚实,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她的绝美轮廓,但毕竟是夜晚,若是没有人在近前处盯着她细看自然是瞧不清楚。
    此刻街道上处处彩灯,有九宫灯,莲花灯,还有一些栩栩如生的兔子灯,娃娃灯,莲花灯,形象逼真,色泽艳丽,就见各式各样的灯盏宛如百花争艳,五彩缤纷,灯月交辉,一片锦簇,让整个凌城恍如陷入一片灯海,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赵寰紧张的跟在锦瑟的身边,为了保护着她不被人挤到和踩伤,他始终牢牢地抓住锦瑟的手想要护着她一直跟着人流走,此时的他似乎忘记了锦瑟其实是有武功的。所幸锦瑟倒是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怕人多了大家被挤散,自己是个女人无妨不过这些男人家要是落了单总是有些危险,于是转头又吩咐夏琴秋弦几人也牵着手一起走路。夏琴正和秋弦乖乖地互相将手勾在了一起,看着眼前两个乖巧的少年像个闺蜜一般地手拉着手,锦瑟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陆尘一个人孤零零地跟在一旁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见他不断地被人群推搡着,不过须臾功夫便被挤到了桥边上,眼瞧着站不稳就要被推了下去,可夏琴和秋弦明明就站在他旁边,两人却全都没有伸出援手反倒还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这一幕锦瑟有些皱眉,对着一旁的赵寰低声吩咐了一句让他和夏琴等人站在原地等她,随即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陆尘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挤过去就已经听到他惊呼一声“我的簪子!”那声音清冷尖锐地似是要盖过四周的喧嚣,就见他此时整个人脸色青白,手指扒着桥梁边居然就要朝下跳,看情形是有东西掉下了河。
    锦瑟连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奈何陆尘置若罔闻,还是一心地想要爬上桥墩,她额头青筋暴跳了下,冷声喝道:“陆尘,你做什么?”
    陆尘听到锦瑟的声音,浑身都是一震,回头看了她一眼,身体却还是朝着外面将跳未跳的模样,只是动作终究还是缓了一拍。
    锦瑟此时总算是从人流中挤到了他的身边,看他面对自己一脸慌张害怕的模样,只能缓了语气对着他伸手道:“过来。”
    陆尘傻傻地看着她伸出来的如白玉般的手,摇摇头:“小姐你先去主夫那里吧,我要下河去把我的簪子捡回来。”
    锦瑟的脸霎时就冷了下来,她一把扯过他的手将他从桥墩上拉了下来,紧紧地抓着他朝向外去。明明没说一句话,但她周身却暗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怒气,让人心中没来由的打个突。陆尘刹那间身体绷紧起来,犹如惊弓之鸟般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等到了赵寰的身边,陆尘还是没有抬头,但觉几道眼光从旁看来,不用去想也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
    他平日里见过无数次商安春发火暴怒的样子,但一般只要他温柔小意的用些手段撒娇讨好总能有些效果,可是偏偏对着此时沉默不语的锦瑟,他有些心乱如麻眼睛更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合适,身子不由地就动了一动想要朝后躲。
    看着气氛有些不对,赵寰眼神微闪,代为开解道:“好了好了,人能找回来就好。陆尘你待会跟着我们一起可别再走散了。”
    周围依旧人来人往,一片喧闹,依稀有人注意到这一家人站在一起似乎都显得有些面色凝重,却也没有在意。锦瑟先是看着夏琴和秋弦,沉声道:“你们先说说自己错在哪里。”
    两个少年都有些错愕,他们面面相觑,平日里他们很少看到锦瑟发怒,不过眼下虽然她声音平和,却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此时她的心情不虞,两人于是立即垂下头不敢说话,只是微微用眼角瞥了一眼陆尘,那神情里的鄙薄不屑让锦瑟看了直皱眉。
    对陆尘锦瑟其实还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的,他的尴尬身份虽然没人对她主动提起说过,但是平日里的一些细节她还是看得出的,这个长相漂亮而娇媚的少年很有些自卑和内向,总是把自己藏在一方小世界里,疏离而客气地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地就像是个易碎的瓷器。
    锦瑟还是面目冷沉地直视着夏琴和秋弦,赵寰误以为锦瑟是想要替陆尘说话为他抬高身份,眸光微微一沉,心里不免地就有些难受,忍了忍又主动出面打圆场道:“妻主的担心也是对的,你们都是兄弟,出门在外怎能不互相照看着点。所幸并无什么大碍,也没有人受伤,下回可不能如此了,免得让妻主和大家挂心。”说着,他又对着锦瑟轻声请示道,“妻主可是这个意思?”
    锦瑟对着赵寰微微颔首,赵寰心头一暖,知道锦瑟也是尊重自己的意思,哪怕自己此时抢了她的话,但她也没有丝毫不喜。
    秋弦看了一眼默然无语的陆尘,委屈地道:“我们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锦瑟叹了口气,夏琴和秋弦两人的心思她也能理解,真说多了就是强迫别人了,虽然如今他们只是小侍,但锦瑟本能的还是不愿意以势压人。
    她又转过头看着陆尘,同样冷着脸道:“你呢,知道自己刚才错在哪里了么?”
    赵寰这才知道原来锦瑟并不是想要偏帮陆尘的意思,她只是担心这几个少年行事不周全,有心出言提点。
    比起别人,陆尘显然善于察言观色的多了,他毫不辩驳地低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让小姐和主夫担心。”
    看到他老老实实的认了错,锦瑟脸色才好看了许多:“为了一只簪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是不是,这桥多高,人又这么多,跳下去谁能救你起来。东西掉了就掉了,不过是身外之物,十只八只我也能买来给你。以后不准再为了这么点小事冲动行事,听到了没有!!”
    陆尘虽然被她训斥了一顿,却能清晰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关怀与善意,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真的如此正眼看过他关心过他,便是商安春,最喜欢他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玩物罢了。正因如此,他能清晰地体会出锦瑟是真的在担心着自己,哪怕她语气有些严厉。
    陆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开始觉得嗓子微微有些发疼。
    看这少年还在怔松中,也不知道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锦瑟又走近他一步看着他认真道:“你真的记住了?”
    陆尘感受到她温热清香的气息近在咫尺,不禁的心跳加速,面色微红,慌忙地应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那一瞬间被锦瑟靠近时心跳突然快了一下,他知道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可还是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锦瑟将他的手直接放到夏琴的手中让他们互相拉好,刻意板着脸道:“好好地跟着大家走,再走丢了我可就不管你了。”说着又对着夏琴和秋弦同样叮嘱了几句,一视同仁,并没有厚此薄彼。
    几人都乖乖点头。只有赵寰也不知道为何,不喜欢锦瑟过多的注目陆尘,他于是微笑地提醒道:“刚才看到那一边有很多人在猜灯谜呢,不如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嗯,那我们走吧。”锦瑟没多在意赵寰的小心思,赵寰跟在身后看着锦瑟的背影,眸中幽深难测,他没有爱过一个人,也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但他真的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的都能和她待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会觉得心里很满足。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但他想着这辈子就当放纵这一回也好,他是真的不介意回去以后商安春会怎么对他了,这一辈子能有这样的回忆他也值了。.
    夏琴几人走了一段路,看看两旁的华饰和杂耍,不久便都忘记了先前的事,唯有陆尘始终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不过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人在意到他的失常,毕竟在这个家,他一直都是被忽略的那个人。
    几人很快地就挤到了一处最大最华丽的长街中央,抬头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彩色花灯,旁边的桌子上则分别竖立着各种长签,最便宜的只要三文钱便可以拿一支对应的签文去解谜,贵的则要十几文,毕竟越是难的灯谜所对应的花灯就越是漂亮。签文若是解不了也不能随意传递,只能老实地还给摊主。说到底也就是取个乐,大家自然都恪守着规矩,老老实实地选择了自己看中的花灯签文开始猜灯谜。不过大部分人饶是绞尽脑汁也是猜不出,毕竟猜字谜不是件容易事。
    锦瑟前世今生都是才女,猜些灯谜赢几盏灯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但是她并不想过于高调,更不想欺负商贩们,于是就只是笑眯眯地问赵寰等人可有看得中的灯,若有的话,她就去负责把这个花灯给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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