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举杯一饮而尽。
    “只是百花楼里面的好酒,自然是不同的,少不得有些让女子们逍遥快活的东西。”
    寒竹的下一句让锦瑟的一口酒就这样直接喷了出来。
    “什么!”
    这边厢,寒竹还在掩着嘴娇笑着:“哎呀呀王爷,怎么这么经不得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再怎么说,王爷也是身份尊贵,给您的酒里面又怎么会放那些东西?”
    锦瑟一头冷汗,面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不是傻瓜,这个寒竹,虽然时而柔媚,时而娇俏,看似风情万种,但是他眼底的嘲讽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隐藏的。
    “寒竹,不,也许你的真名并不是这个,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今日前来,并非是和你叙旧的,不妨开门见山,也无谓浪费彼此的时间。”
    寒竹依旧半斜着靠软椅而坐,一边抚摩着手上的酒杯一边沉吟,那目光深深闪烁不定。
    “以王爷的身份,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西塘的十一皇子,先帝的嫡皇子,太女姐姐唯一的弟弟。”
    “不错!”这些不用问去,安澜也早就已经告诉了她,毕竟当初他们两个的绯闻也闹得太大了点。
    “如今,西塘已被楚家操纵在手,父后枉死,太女姐姐危在旦夕,而我身为一介男子,也并无什么力挽狂澜的能力。”
    他的神情依旧肆意轻松,却分明让锦瑟感觉到一种骄傲张狂若牡丹的气质,却又深沉如无波的寒潭,深不可测。
    她轻微地皱了皱眉:“你毕竟是堂堂皇子,莫非还会有人对你不利不成?”
    “你也是皇室出生,应该明白,没有了父后和太女姐姐的助力,我即使身为嫡皇子,也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最终只有任人鱼肉一途。”
    锦瑟有些明白了:“所以你当初才想嫁我?”
    瞟了她一眼:“看来王爷已经明白寒竹所言了。”
    “唉~~”叹了口气,锦瑟站起身来,“你的苦衷我不是不懂,只是牺牲了自己幸福去谋求权位,值得么?”
    “太女姐姐如今一病不起,而楚家的人又掌控住了朝政,我已不可能在西塘能找到可信之人,再说我虽生在西塘,却也一直闻听王爷大名,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不同,毕竟还是想找个好归宿,若是留在西塘,势必要被楚家作为一件物品转赠给对他们有利之人,而王爷身在大周,品貌无双,自然是寒竹妻主的最佳人选。”
    “表面相配却未必合适,何况就算找上了我也怕是未必能如你所愿吧,整个大周都知道,我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罢了,若你要我助你的太女姐姐重新夺回皇位,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寒竹微微扬唇,眼底却依旧是沉静无波:“王爷多虑了,我知道王爷素来不喜政事,自然不会让王爷掺杂其中,我需要的,只是一个锦王正君的身份,再说嫁妻随妻,我嫁了王爷,自然就随着王爷住在大周了,又怎会让王爷入赘去西塘?想必就算是西塘的臣民,也是乐见其成这桩好事的吧,王爷身份尊贵,而寒竹也算的是嫡子皇孙,这婚事自然是门当户对,又能促成两国交好,自然各方都无人会予以反对,皆大欢喜。”
    “若果真如此,皇子又为何不是堂堂正正地来见我,而是化身成燕州的花魁,费尽曲折,甚至卖弄人前?这样想来,似乎皇子对我还有所保留呢。”
    这话无端的异常犀利,却又说的如此的一针见血。
    锦瑟只看到寒竹面上微微一变,虽然表面看来依旧波澜不惊,然而她还是觉察了某种一闪而过的杀气从他的眼底划过,原来如此,她微微地笑了,眼前的这位西塘皇子,虽然表面上随性柔媚,故作无意地伪装成花魁,实际上却是骄傲如梅的,有着不容人践踏的自尊。
    想至此,锦瑟又继续道:“皇子口口声声说要嫁妻随妻,岂不知本王早已被皇上指婚了两家名门公子,待得回京便要举行大婚,如今正君之位已是有了人了,便是侧君之位……想必以皇子之尊,也是不愿与人同享的吧,倒不如早些打消了这些念头的好。”
    这回,寒竹的面色微变,良久方才回复盈盈笑意:“王爷像是在质疑我的真正来意。”
    锦瑟垂下眼眸,掩住其中神色:“当然,你武功卓绝,又懂得藏身青楼掩人耳目,自然是有备而来,这般煞费苦心,想必是势在必得,又岂只是为了区区锦王正君之位?”
    闻言,寒竹猛然抬头,他的眼中射出精光,只有这一瞬间,寒竹才会真真切切的意识到,眼前的人,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周国王爷,而不是他想象中只知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软弱王爷。
    他终于收敛起了方才的随意之色,正眼打量起了眼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容易抽出时间更了一点。
    想不到半夜还有人回的这么快啊,我还在改错字.....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那依王爷看来,我如此煞费苦心,又有何目的?”
    寒竹的依旧微笑着,然而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锦瑟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幽光,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依旧平静道:“皇子武功卓绝,并不局限于闺阁之内,自然是心比天高,哪里是一个甘于人后之人,即使嫁入皇亲贵族,世家豪门为正君,只怕也不屑于与无数的侧室侍君们争宠,选中我玉锦瑟并不只为我是大周国的九王爷,身世显赫,更多的还是传闻中我懦弱无能的性子,以皇子的心智谋略武功,我自然毫无还手之力,更兼我身家清白,甚至还有不能之‘美名’,自然最合皇子胃口,即能玩弄于鼓掌之间,又免去了不少无谓的麻烦,还能凭借着大周九王爷正君之名堂堂正正的得到背地里大周的支撑,为你的皇姐正名,甚至可以重登西塘皇室之尊,而不是如今这样似丧家之犬般地躲在市井之中。”
    呵呵,低低地笑出了声的寒竹眼里此时有着毫不掩饰的激赏:“本以为,一个只知琴棋书画的无能女子,充其量就不过是个裹着金玉其外的酒囊饭袋罢了,却不料,王爷却是出乎我的意料,实在教人惊喜……”他意味深长地微弯嘴角,缓缓地放下原本悠闲地握在手中摆弄的酒杯。
    “皇子确定自己是惊喜,而不是失望?”锦瑟淡淡笑道,那表情依旧温和得仿佛谈论天气般自然,连寒竹都忍不住赞赏起她居然能这般面不改色道出这种挖苦人的话,明明是语带讥讽,却偏偏平和的仿佛如春风般温暖。
    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一种上位者才能有的气势,傲然而立,威严天生,若说眼前的人伪装着一层不为人所知的掩饰,那么今日的他,必然是无意中窥探到了这一处原本被深深隐藏的冰山一角。
    “本来以为自己得到的只是块漂亮的石头。却不料无意中发现,这却是块独一无二的美玉,王爷你说,我是不是该惊喜呢?”他微微颌首,迈着镇定优雅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锦瑟,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一瞬间,锦瑟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味,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于眼前的这个人直面实在是太过危险。然而,想到他的武功,她意识到若是想逃避,绝无胜算,而另一种让她隐隐产生的预感,便是她再不可能以对待其他男子般的态度来解决,或者简单的装傻。
    这种念头,让她她眸中的温柔光芒开始渐渐散去。
    “无论在下是美玉还是顽石,只怕都绝不可能为皇子所用,皇子惊喜或者失望,都与本王无关。”
    “未必!”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轻轻的吐出却充满着漫天的震慑力。
    寒竹走到她的面前,嘴角那笑意愈来愈深。
    “王爷并非普通的纨绔世家贵女,如此埋没人群之中,岂不是太可惜了。我自然知道你忠于大周女皇之心,绝无意使你背叛大周,只不过,若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使我们联手得到西塘,届时无论对你,还是对大周,都岂非是美事一桩!还是王爷真的预备,一辈子都做这么一个顶着才女之名的无能之辈。”
    他的声音像风一样的轻,还掺杂着某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惑力。
    锦瑟看着他: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若真的在乎权势,我还会需要你来成就我,成为你的踏脚石?”此时,她的声音依然清悠动人,嘴角却含着一缕藐视的笑容,温文尔雅之余却又显得洒脱冷酷,寒竹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王爷自然不是能轻易被我说服之人,只是你是温室里的尊贵皇女,我却是寒风中的冷竹,我们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自然……你不会明白到我的无奈,为了我不得不去做的原因,为了达成我所想要的,我会用尽一切手段。”他说着,轻轻地在锦瑟的肩头一拍,这一拍,在旁人看来平平无奇,锦瑟却清楚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晕眩感袭击来。
    她直接地跌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而此时寒竹则上前伸手将她半身都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倾身在她的耳边,仿佛呢喃般低声道:“以王爷之尊,届时带回一个因为西塘动乱而不得不流落燕州的落魄皇子自然算不得什么。生米煮成了熟饭,想必便是大周的女帝也绝无意反对。”
    锦瑟心头一颤,她抬头与他对视,只觉他眼内烟波浩淼,竟是深不见底。
    “皇子莫非是忘记了我先前所说的话么?难道以皇子之尊,果真愿意屈居妾室之位,伏小认低?”
    “成就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而藏身烟花柳巷,身为皇子却为了躲避西塘的杀手与密探而卖笑人前?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还不是为了活下去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我既然可以忍辱负重,自然也就不会再介怀其他。”
    沉默片刻,锦瑟看着他,忽然大笑不止。
    “忍辱负重?如此这般情景,还真不知是谁忍辱,谁负重,皇子莫非是搞错了?”
    见她还有闲心调侃,寒竹亦也忍不住笑了:“既然王爷如此睿智,我也不必遮遮掩掩,能与王爷这般传说中让整个大周的公子趋之若鹜,视为梦中情人的人物春风一度,亦也是我的荣幸。”说到最后,寒竹笑意亦明亦暗,如若空谷幽兰
    “你倒是很看得开,为了你的野心,赔上我……你的清白,值得么?”
    “所谓男女之情其实也就如荣华富贵一般,非耐久之物,今朝荣华他朝枯骨。这天下多少男子,尽心地侍奉自己的妻主,为她养儿育女,到头来,却还不得不为了一个贤德之名而忍受着她左拥右抱,朝秦暮楚,打落血泪往肚里吞,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这么放不开?就算是皇子,大约也免不了这一条路,充其量也不过是在豪门内做一个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棋子,乃至妻主炫耀的工具,与其如此,倒不如我自己选择要走的路,倒也痛快。”他桀骜地一笑,嘴角带着的,是一抹傲视天下的笑容,“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们女人掌控,如今何不让我来主导一次试试,也许王爷倒反而会终身难忘。”那是种主宰生死,睥睨天下的神情,锦瑟不由在心底咒骂一声。
    光听这话,也够叫人终身难忘的了。
    虽然也曾见识过如苏寅杨过之流自信的男子,却从未见过如此自负自傲,甚至可说是压根真正没把天下人和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的人。
    他想试试,难道就不能找别人么?至少人家会当成艳福来享受吧。
    眼睁睁地看着寒竹欲将她抱起,锦瑟的眉梢微微地挑起,手心随即轻轻地在他胸前一抵。
    寒竹瞳孔骤然幽深,他忽地松开锦瑟,向后踉跄了一步,所幸扶住了亭中的竹塌,这才勉强地站住。抬头,他看着锦瑟,那眸光有如夜里中的月光一闪,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风离?”
    “是风离,我涂在外衣上,只是碍于皇子你内功深厚,碰触了这半日才起效,已算的很让我佩服了。”
    他的唇边挽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想不到王爷居然还会用这种法子来对付我。”
    “没有一点准备,我又怎么敢这般来见你?”锦瑟强撑住头晕之感,笑道,“毕竟皇子武功过人,远在我之上。不过但凡如此之人都必然过于自信,我在你的眼里大约如蝼蚁一般,自然你不会防我,故而,我想要动点手脚也是易如反掌。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皇子本就对我无甚恶意,自然也就无碍,我如此做,也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原来,我在王爷眼里竟然也如毒蛇猛兽一般?”
    “我只是不喜欢受人威胁的感觉。我敬你是西塘的皇子,怜你流落风尘,更歉疚与先前让你蒙受被拒之耻这才亲来见你,但若你居心不良,我自也要准备全身而退之策。”
    “原来王爷来见我的本意竟然是可怜我……”寒竹抚着头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这般的反应算是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勃然大怒。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寒竹只是笑着看着她半日,什么也不说,那深邃的眸底是一片沉寂的淡然。
    半晌,他方才微笑着叹息了一声:“其实王爷你已经错了,因为从方才开始,你在我眼里已经绝非蝼蚁。”
    他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在锦瑟惊讶的神情中,姿态优雅地拍了拍衣袖的灰尘,在她即时绷紧变色的神情面前嘴角慢慢上扬,最终绽放出一个淡然而傲然的微笑:“风离的确是顶级的软筋散,然而我若是连这样的药物都识别不出来,岂非无能,又怎堪与我西塘的楚贵君,当今的太上皇为敌。”
    “如此看来,轻敌的倒反而是我了。”锦瑟微微皱眉,她的体力已经临界极限,之前受了寒竹这般高手的轻轻一拂,那是西塘玄机心法之中的摄魂术,虽然表面看来无碍,实则已经真气受损,寒竹的本意是想要控制住眼前的锦瑟,使得其乖乖服从,却没有想到临危关头,锦瑟的意志力这般过人,她以真气在体内强撑着住自己的意志力,即使手脚已经无力,却还是眸光清澈,显然不是轻易能被降服之人。
    “也许,所有人都看错了你,你虽然是个表面温和无能之人,然而,你的内心却异常强大。”
    “我是不是该……多谢皇子的美言?”她直视着他,眉如冷烟目如寒星。
    寒竹妩媚地一笑:“又不是刀山火海,还是王爷当真如此不解风情,嫌弃我不够美貌?”
    锦瑟只觉得那声音带着萦绕于室的悦耳轻柔,洒落在他精致深邃的五官上,似乎正朦胧氤氲出一轮莹白光华,使得她几乎忍不住想要亲近。
    锦瑟知道那是摄魂术的作用,用力的咬破舌尖,找回一丝神志,她面色苍白地道:“我自有我人生的尊严,若非我真心喜爱之人,我绝不会轻易就范。”
    寒竹依旧嘴角含笑,眼神却直直看向她的眼底深处:“王爷身份如此尊贵,想必真要找到个喜欢的人一生厮守也是不易吧,又何必强求呢,天下女子莫不以美人成群为荣,王爷又何苦看不开呢?”
    “你说你不想成为他人肆意炫耀的玩物,我又何尝不是?”锦瑟喘了口气,又道,“不论我是男是女,若非出于自愿,便都是侮辱,无论你貌若天仙,还是美绝人寰,我玉锦瑟若说不要,那便是不要。”
    “侮辱?呵呵呵,想不到这世界居然也会有人以为和我寒朝羽一起竟是侮辱。”
    锦瑟此刻才知,原来他的真名是寒朝羽。
    说着,手指如流风飘雪般的隔空点中锦瑟的睡穴,使她终于不必再强以真气和意志抵御他的玄机摄魂术。
    直到此刻,寒朝羽才终于收敛起嘴角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心底终于生出怜悯,幽幽一叹:“也许你我生在此世,都是可惜了!”
    他说着,依旧起身将她抱起,一瞬间,周身流泻而出的是浑然的霸气与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而在那霸气与强势之外,就是完美无暇的优雅和高贵。
    这便是寒朝羽,真正的西塘皇子。
    第60章 第六十章
    御书房内
    安澜正一脸冰块像的坐在椅子上,对着哆哆嗦嗦地站在御书房门口徘徊了很久始终迈不动脚步踏进来的燕州刺史冷声道:“等什么?还不马上给朕滚进来?”
    燕州刺史,本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不过能被皇帝直接召到京去,所有人就都知道事情不小了。
    锦王爷失踪了,天下人都知道。
    锦王爷是被劫持了失踪的,这个,只有朝堂上一部分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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