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意闻言只好嗯了一声,又叮嘱了一些其他琐事才挂了电话,回过头却跟霍昭远抱怨道:“你说二嫂那么好的性子,怎么她妈妈就那么得寸进尺呢。”
    霍家二嫂性子温柔腼腆,是个很宽和的人。她比凌如意早一年进的门,当初为了聘礼得这桩婚事差点就此作罢,要不是霍昭鉴坚持,霍家长辈又觉得这姑娘是个好的,哪里肯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凌如意也是后来才听霍昭远说起,说是二嫂娘家妈三度增加礼金数额,还要求霍家陪送一套房,房产证名字却不是小夫妻双方任何一人,而是二嫂娘家兄弟。
    当然这套房是送了,名字却不能如她所愿,霍昭眀多厉害一个人,哪肯让人这样踩着兄弟见面拿好处,直接就找人告诉那边,房子能送,莫说一套,一栋大厦都行,但名字只能是他兄弟的,弟媳妇都不成,要不答应就算了,老霍家还不至于娶不起媳妇。
    这人啊,大都欺软怕硬,被威胁了一通之后就老实了,大约二嫂也对她妈死了心,婚后跟娘家倒也没什么联系,反而跟婆家来往密切,论起做媳妇,实在比凌如意称职太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跟你倒有点同病相怜了。”霍昭远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就要将人揽入怀里。
    凌如意却推了他一把,努嘴道:“起来换衣服罢,今天我妈生日,凌称心打过电话让今天回去吃午饭。”
    霍昭远顿时一怔,旋即站起身来,哭笑不得的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啊你,这样重要的事你也能拖拉到现在才说?”
    “那么早去做什么,我也帮不上忙,她又看我不顺眼,去了还是找架吵。”这里的她指的是凌母,凌如意寡淡着个脸,一边嘟囔一边慢吞吞的去换衣服。
    只是关系不好互相看不顺眼的母女俩并没有能避免争执,尽管凌如意到家时已经快开席,又因为是凌母的五十五寿辰家里来了不少的亲戚朋友。
    凌如意进了门,只是跟母亲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将霍昭远在路上买的补品递过去,接着便坐到了一边喝茶。
    凌母面上的笑意也是淡淡的,听见她的祝贺也只是矜持的嗯了一声,不曾开口过问她好不好工作忙不忙,似乎还比不上一般的亲戚。
    来的都是常走动的亲朋,皆知她们母女不和已经不是一两日,只要没有吵起来就够了,也不欲劝说太多。
    凌称心在年初刚举办了婚礼,她的丈夫杜谦是她在德国读书时的同学,与她相恋多年,现在也在凌氏任职,比起霍昭远来,凌父凌母明显更满意他。
    凌母一直在跟别人夸赞她大女儿和大女婿有多孝顺,说是每周都会特地赶回来陪她吃几次饭云云,有亲戚捧场赞道:“你是有福气的,大女儿有出息,小女儿也有出息,可是应了她们的名字,让你称心如意啦。”
    本以为凌母听了之后会开心,却没料到她哼了一声道:“话不是这样讲的,你夸得太过了,我们家也就称心还有点出息了,那个呀,有没有出息不知道,不体贴倒是真的,见一次比见国家主席还难。”
    “如意忙嘛,现在医生不好当。”另一个亲戚忙打圆场道。
    凌母却阴阳怪气的道:“哦,难当啊?那就不要当啊,又没有要她当。当什么医生啊,能有什么用,能给自己开刀还是怎么样,做得再好又能怎么样,当主任?院长?都忙到姐姐婚礼都不用帮忙的啦,我就差没跪着求她回来喽!”
    凌如意本来坐在一旁好好的,也没打算搅和进去她们的对话,这种话听得多了,忍忍也就算了,只是她又按不下这口气,母亲对她职业的不满由来已久,从她选择了医学院就如此,逮着机会就要冷嘲热讽一番。
    她知她未必是不满这个职业,只是不满她当初擅自做主填报志愿,在她和父亲的打算里,她应该读经济或者法律,然后回集团去给凌称心做助手,但她仿佛天生反骨,木已成舟了才告诉家里已经报了医学院,并且一路到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死都不肯回头。
    她按不下心里的不满,便选择了出声,“是啊,我也不怎么忙,就是上了三台手术值了个夜班走不开罢了,还见了几个死人,您就不怕我去了晦气?”
    说来也是倒霉,凌称心婚礼那天凌如意正下夜班,本来要去参加婚礼的,却又被产科叫了过去,她匆匆忙忙赶过去,孕三十二周的产妇早产又发生了羊水栓塞,新生儿窒息,没有抢救回来,母婴皆亡。
    这台手术忙到了快中午,紧接着又是两台手术,同样是在产科,同样因为种种问题新生儿死亡,其中一个生下来就是死胎。
    忙完这些,已经是下午,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去酒店,但婚礼已经结束,她累得要说不出话来,只好发信息向凌称心说明情况,并补了个大红包。
    凌称心倒是体谅她,直说自家人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但凌父凌母不这么想,本就对她不满,这样一来就更不满了,只是凌如意回家次数屈指可数,说来这次还是她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踏进家门,果然就借题发挥说到了这件事。
    凌母听见她顶嘴,愈发生气起来,“晦气?我看你本身就是个晦气,从小到大你做过几次好事?你要不是我生的,早八百年掐死算了,还能留着现在来气我?”
    凌称心在一旁听见母亲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又见霍昭远已经板起了脸,深觉这样不好看,忙劝道:“妈,妈,大喜日子生什么气,如意也不是不听话,就是脾气倔一点,还是关心你的,你气坏了我们都心疼……”
    这样的话不过就是说来听听罢了,凌如意到底关不关心凌母,大约众人都心知肚明,连家都恨不得不回,哪来的关心,说到底还是积怨已深罢了。
    但人家是母女,再如何,也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于是便都当做没这回事,默契的说起了其他话题。
    凌如意仿佛虱子多了不痒,随便凌母如何冷落,她都施施然的坐着,一面磕瓜子一面应两句亲戚的问话。
    杜谦坐在她的对面,她只是抬眼随便扫了扫,嗯,长得不错,正气凛然的样子,穿着西装也蛮禁欲系,但是比不得霍昭远就是了,少了些矜贵。
    她心里是有点沾沾自喜的,尤其是接过霍昭远特地给她剥的瓜子仁时。
    杜谦却打量了她几次,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妻妹,在他所听说的故事里,凌如意是由祖父母养大的,又被宠坏了,性情乖张不驯,远不及妻子凌称心漂亮乖巧。
    但凌称心却对她心存愧疚,皆因当年霍家提起婚约,父母是在凌如意不知道的情况下强行给她订了婚的,虽然后来他们机缘巧合得知婚约本来就是冲着凌如意来的,但得益的是凌氏,凌称心无论如何都觉得对不起妹妹。
    如今一见,杜谦发觉这个妻妹日子过得甚好,安逸幸福不是装出来的,不管她自不自知,霍昭远看着她那眼神不是假的。
    霍昭远对这个姐夫没什么兴趣,一顿饭下来说不到几句,吃完饭就主动道家里有事要回去看看,先带着凌如意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望着前面的红灯,忽然道:“按照你妈对你姐的感情,估计你姐夫以后要被丈母娘压制得够呛,说不得哪天就管到小夫妻床上去了。”
    凌母的强势和控制欲只针对她在意的人,有时他对她的偏心很有意见,有时却又很庆幸,不然按照他的工作,她岂不是天天撺掇凌如意调查他有没有出轨有没有偷嘴?
    就算清清白白不怕查,也经不住被怀疑啊,谁知道凌如意会不会怀疑着怀疑着就信以为真了呢。
    “你是吃醋?”凌如意嗤笑一声,扭头去看他。
    霍昭远忙摇了摇头,他只是有点点幸灾乐祸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影帝(庆幸):丈母娘好可怕。
    凌医生(冷笑):特别庆幸罢?
    霍影帝(眨眼):嗯……还特别气愤,我们家阿意这么好她都不疼!
    凌医生(冷笑):呵呵哒。
    碎碎念:
    第一更~~请慢用!
    29.第二十九章
    九月中旬, 省医按照往年惯例在院本部举办大型的义诊活动, 活动持续三天,每个科室都会有半天在一楼的门诊大厅设立摊位, 以便接受市民的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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