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之后我们偶尔联系,都是他跟我要钱,从来不说这个案子。”
    耿子扬一想也是,他杀了人心中有愧,又怎么会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一直翻出来说,而郑山若是骗了薄仁,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薄仁忍不住道:“耿队长,是不是我的案子有了什么转折?”
    耿子扬淡淡:“你想多了。你雇佣杀人证据确凿,我们很快就会将你移交检察机关。”
    北山区别墅内。周秘端坐在书桌旁写请帖。
    郝玫站在他身后看着,周秘的字遒劲潇洒,非常好看。郝玫原来觉得自己的字就不错了,可跟他比起来,却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郝玫问:“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
    距离两个人的婚礼还有不到一个月,请帖也该发了,不过客人基本都是郝玫这一边的亲戚朋友,周秘没什么亲人,除了李彼得、乔治他们,周秘就只请了汤先生夫妇。
    汤先生夫妇很给面子,不但答应来中国参加两个人的婚礼,而且要提前三周从洛杉矶飞过来,多出来的时间正好逛逛中国的名山大川。
    写请帖这件事,就由周秘全权负责。
    听她这样问,周秘转头过来,看她一眼说:“在洛杉矶的时候,因为我的病,汤先生让我学了些静心养气的东西,一个是茶道,还有一个是书法。让我用毛笔写,写得还好看。”
    郝玫贴着他的背,将整个身子压了下来,“你还真不谦虚。写成这样的字,你学了多久?”
    周秘:“大概有一两年?”
    郝玫不得不感叹他的天赋,茶道也好,书法也好,都是一学就上手。说起来,他真算是个上天的宠儿,头脑聪明,颜值又高。不过上天给了他这些得天独厚的素质和能力,却没给他一个幸福的童年。
    郝玫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两天后,汤先生和刘姨就来了,我给他们定了希尔顿大酒店,条件也好,离我们家也近,你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周秘点了点头,“挺好的。”郝玫一边说话一边往他耳朵里吹气,之前她把胸前的丰满压在周秘的背上,他就有些心猿意马了,这下更是有些忍不住。
    “别闹。”周秘低声,沉沉醇厚的低音带着颤音儿,听得郝玫身子都热了起来。“谁闹了?”郝玫嘴上说着,却把他的衬衫撩起来,手顺着裤带插、进他的裤子里……
    周秘怕痒,受不住转身抱起她,将她抵在书桌上,“你再闹,信不信我惩罚你?”
    郝玫眉眼弯弯:“不信。”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周秘再不犹豫,俯下身子,将她压在桌子上。狠狠吻了上去,郝玫含糊不清地说:“请帖不写了?”
    “一会儿写也不晚。”
    这阵子周秘睡得不好,这方面需求也低。两人上一次还在一周之前,郝玫还真有点想了,迫不及待解开他的扣子,将他衬衫脱了,直接扔在地上。
    经过那么多次,周秘已经放得开多了,从前让他大白天做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男人也猴急地脱了郝玫的衣裳,一边嘴巴不闲着,舌头抵开女人的嘴,肆意舔嗜,吮吸,好像怀里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郝玫含糊着:“去床上……”
    没成想,周秘居然丢出来句:“就在这儿。”
    书房也没问题,郝玫其实没有多大意见,让他奇怪的是周秘的转变。她吃吃笑着:“秘秘,你学坏了。”
    周秘没做声,抬胸提腹,直接进入。郝玫闷哼了一声,还未适应过来。周秘已把她压在桌子上,动了起来。
    她趴在桌子上,周秘从后面进入,这个姿势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但却意外地有些刺激。周秘拉着她的一条胳膊,迫使她转过脸来,含住她的唇,热烈吻起来。
    可能是怕弄痛了郝玫,他的动作没有往昔那般剧烈,但是每一下都十分深入。弄得她全身愈发软了,鼻间忍不住逸出呻、吟。
    这么着大概一刻钟,郝玫已经有些站不住,周秘把她抱上桌子,换了一个最常用的姿势。这次频率快了很多,很快男人低吼出声,郝玫知道他要来了,伸手紧紧抱住他的后背,低喘着说:“进来吧,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反正两个人已经扯证了,结婚也近在眼前,若能奉子成婚,将来回想起来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之前她跟周秘谈过,他也非常喜欢孩子,料想他比自己更想要个宝宝。
    谁知道他竟然出来,直接在体外解决。
    郝玫一阵错愕,她坐直了身子,伸手抚着周秘的脸颊,轻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周秘喘着气,神情有些疲惫,对她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郝玫感觉有些委屈,“刚才你为什么……”
    周秘笑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我就是觉得,我这阵子一直失眠,身体状况很不好,要是真让你怀孕,万一宝宝有什么缺陷,后悔都来不及。”
    郝玫一想也是,这才转忧为喜:“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两个人去了卫生间清洗干净,回到书房继续写帖子。周秘写字,郝玫在一旁陪着,一会儿给他削个苹果,一会儿给喂他喝口水,你侬我侬,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只盼着这样的日子永远也过不完才好。
    郝玫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青城人,七大姑八大姨各路亲戚朋友着实不少,几百张帖子周秘写了一个下午。
    周秘最好把帖子归拢在一起,这种结婚的请帖当然要各自送各自的,才显出对客人的重视。
    郝玫看见自己面前几百张帖子,周秘那边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看着都替他心酸。
    郝玫想起一件事,她坐直了身子,对周秘说:“你外公外婆不是在青城市,咱们结婚这么大一件事,要不要给他们发一张帖子?”
    周秘颊上的肉抽动了一下,面色黯淡了下来:“算了吧。他们早跟我断绝了关系,压根就不想认我这个外孙。”
    郝玫见他情绪不好,没多说什么。
    晚上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客厅里挂着一块巨大的八十英寸曲面液晶电视,环绕立体声,一个小型的家庭影院,效果极佳。
    屏幕上演员们卖力表演,郝玫躺在周秘的腿上,眼睛看着液晶电视,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她用碰了碰周秘的胳膊,“你恨他们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周秘还是听明白了。他声音低沉:“一开始恨。但是这些年想明白了,就不恨了。”
    “为什么?”郝玫扬起脸看着他。
    周秘想了一下说:“对我外公来说,我妈是他的骄傲,更是他的精神支柱。我妈忽然死了,就像是世界忽然崩塌了,他根本没法承受。看到我,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我爸我妈,想到那些不愉快,时刻提醒着他那些痛苦的往事,所以他无法收留我。到今天,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郝玫双眼亮晶晶的:“这么说,若他们能来参加咱们的婚礼,你一定很高兴了?”
    “怎么可能?”周秘摇头苦笑。“我外公是不会原谅我的?”
    郝玫低头说了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95章 婚礼进行时(1)
    郝玫从耿子扬那里要到了宋家两口子的地址, 耿子扬听她说明了来意, 就把张文斌的判断讲给了她听, 郝玫更有信心了。她开着宝马车, 花了三四个小时才找到宋氏夫妇在小镇上的住址。
    郝玫没带周秘来, 也没跟他说。一方面, 她想给周秘一个惊喜。另一方面, 要办成这件事,当事人出面反而不合适, 她现在是周秘的未婚妻,由她来办这件事最合适。
    站在老两口的门前, 郝玫考虑了一下待会该说的话, 这是做律师养成的职业习惯, 庭辩之前要先捋顺一下思路, 想好对方会提什么问题, 有助于接下来庭上的辩论。
    开门的是陶桂兰,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长得十分漂亮, 陶桂兰还以为又是来推销保险的。“姑娘,我不买保险。”话落,就要关门, 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推销保险的姑娘越来越漂亮了。
    郝玫哭笑不得,赶忙伸手阻止,“阿婆, 我不是推销保险的。”
    “那你是干什么的?”陶桂兰问。
    “我叫郝玫,”她笑着介绍自己:“是一名律师,在青城市工作。在过十几天,我就要跟周秘结婚了,你们是周秘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我来看看你们。”听了耿子扬的话,她放弃了所有的策略,直接把来意全说了出来。“您就是周秘的外婆吧?”
    陶桂兰有些愣怔:“我是。”
    “要是您不介意的话,”郝玫语气极为真诚:“我能叫您一声外婆吗?”
    “啊,好,当然好。”陶桂兰连连道。
    “那,外婆。”声音甜甜的,十分顺口。
    “嗳,好姑娘,真是个好姑娘。”陶桂兰眼角微湿,差点流下泪来。有十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她还记得周秘小时候老是追在她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外婆。真是怀念那段时间呢。
    她反应过来,“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屋,快进屋。”就把郝玫让进屋里。
    郝玫把提着的保健品放在墙根,抬头溜目四顾。屋里的摆设简单而又陈旧,一看就知道老两口日子过得拮据。
    陶桂兰搬来一把椅子,擦了又擦:“你快坐,别嫌脏啊。我去给你泡壶茶去。”
    郝玫有些不好意思,“您快别忙活了,我不渴。”
    陶桂兰笑着道:“那怎么行?”一边对着里屋大喊:“老头子,你快出来,咱外孙媳妇来看咱们了。”
    过来片刻,里屋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一脸的严肃,嘴角微微抿着,显得有几分执拗。这就是周秘的外公宋容了。
    郝玫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跟老人打招呼,“您就是外公吧。”她打算先用外公这个称呼间接试探一下,看看老人对周秘的态度。
    陶桂兰在旁边一个劲儿给老伴使眼色,生怕他给人家姑娘下不来台。
    老头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郝玫一圈,然后问:“是周秘让你来的?”倒是没有计较她的称呼问题。
    郝玫道:“不是。”
    老人的脸便沉了下来。
    郝玫察言观色,立刻解释说:“不过,我知道他一直很想你们。他亲口对我说,他不恨你们。因为你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要是你们能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一定很高兴。”
    完全是实话实说。
    宋容“哼”了一声,陶桂兰赶紧瞪了老伴一眼,然后对郝玫说:“姑娘,你别站着说了,快坐下。”
    郝玫道谢,这才坐下。老头哼唧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
    郝玫看出来了,这老头虽然有点傲娇,但好像对周秘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而陶桂兰简直就可以用通情达理来形容了。
    郝玫坐下来,陶桂兰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端上来一盘水果。一个劲儿地叫她喝水吃水果,郝玫有些过意不去,站起来说:“您这么大年纪了,快别忙了。”
    “你坐你坐。”陶桂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郝玫旁边,打量着这姑娘,越看越是满意。“刚才你跟我说,你是做律师的?”
    “嗯,我是刑事诉讼律师。”郝玫把自己的职业解释了一遍。
    陶桂兰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职业好啊。”
    聊了几句,陶桂兰问:“那孩子,现在怎样?”
    郝玫叹了口气,“周秘心事重,最近一直失眠,睡不好觉。”她来之前就想好了,老人心肠软,要想缝合周秘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今天的策略就是卖惨,可劲儿的卖惨。
    “怎么会这样?”陶桂兰关心地问。
    宋容虽然仍是一张嫌弃脸,但耳朵一直竖着,听得很认真。
    郝玫斟酌着措辞:“这些年,周秘过得很难,心里压力一直很大,还得了抑郁症。”她慢慢把周秘的情况一点一点告诉两位老人。其实绝大多数的情况,他们都从张文斌那里听到过,但从郝玫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陶桂兰垂下头,难过地说:“是我们对不起小秘。”宋容也低下了头。
    郝玫连忙说:“你们也有你们的苦衷。这些我和周秘都能理解,结婚这一辈子只有一次,我们就希望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能够得到亲人最真挚的祝福。”她抬头看着两位老人:“外公、外婆,你们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吧。周秘心里一直盼着能见你们呢。”
    陶桂兰擦了擦眼泪:“我们去,我们一定去。”
    郝玫心里振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两位老人。
    宋容却站了起来:“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转身去了里屋。
    郝玫有些尴尬,陶桂兰安慰她:“他就这么个臭脾气,你别怪他。其实啊,他比我更关心小秘,等我劝劝他,他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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