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郁菁被妇科医生赶出就诊室。
    宋倾城独自坐在椅子上,面对医生的审度,淡淡莞尔,随后听到女医生说:“既然还没结婚,男朋友总该有吧?”
    ……
    走廊过道上,郁菁伸着脖子翘首以盼,大概过去四十分钟才把人盼出来,立刻上前问:“医生怎么说?”
    宋倾城反手关上门,转头看郁菁,牵强的微笑:“没什么事。”
    “没事让你在里面这么久?”郁菁不信。
    说着,瞥见宋倾城手里的东西,她眼疾手快的抢过来,看完后倒吸口气,显然无法消化上面的内容,抬起头,目瞪口呆的望向宋倾城:“孕期32天,什么鬼?”
    宋倾城忽然很想笑:“怀孕了呗,还能是什么。”
    “怀孕?你怎么会怀孕?”郁菁感觉难以置信,宋倾城在她眼里是好学生的典型代表,怎么可能搞出孩子来,然而惊讶过后,抑制不住地猜测:“谁干的?是不是有人——”
    宋倾城明白她在想什么:“没有,我是自愿的。”
    郁菁心里疑问很多,却又无从说起,最后只憋出一句:“是咱们学校的男生么?”
    “……不是。”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宋倾城幽幽地道:“暂时还不知道。”
    郁菁替她着急:“要打掉么?”
    “再说吧。”宋倾城摸了摸郁菁的脑袋:“看把你愁的,又不是你有宝宝,好啦,现在已经九点多,赶紧回家吧。”
    从医院出来,郁菁主动提出送宋倾城回家。
    宋倾城无奈的笑:“只是怀孕,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孕妇为大,不知道么?”
    说着,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抵达小区,郁菁又把人送上楼,看着倾城安全进家门才放心,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倾城却突然喊住她:“郁菁!”
    郁菁回过身。
    宋倾城由衷地开口:“今天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郁菁只当她在为没看成电影的事道歉,胡乱摆摆手:“电影以后也能看,你快进屋,我也得赶紧下楼,出租车还等着呢。”
    “好。”宋倾城莞尔。
    ……
    郁菁回到家,已经很晚。
    她在玄关口脱了鞋,懒得穿室内拖,光着脚准备回房洗澡,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二叔居然在家,衬衫西裤,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沉稳,正想着是偷偷上楼还是过去打招呼,郁庭川已经抬起头来,看到形色鬼祟的侄女,问了一句:“怎么才回来?”
    “哦,陪朋友去了趟医院。”话说出口,郁菁差点咬到舌头。
    她从小就怕这个二叔,以致于在他面前下意识说了实话。
    郁庭川放下手里的文件,正眼望过去:“哪个朋友?”
    “……”郁菁眼珠转了下,最终还是老实交代:“倾城啊,二叔你见过她的,上星期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讲过她去湖南旅游了么,现在她回来了,我们就约了今晚上一块看电影。”
    “她身体不舒服?”
    郁菁含糊道:“嗯,有点中暑。”
    说着,她指了指二楼:“二叔,那我先上去了?”
    郁庭川点点头。
    等郁菁噔噔跑上楼梯口,郁庭川没再继续看茶几上散乱的文件,脑海里还想着侄女说的那几句话,过了会儿,俯身从文件旁拿起手机,可是真握在手里,他却久久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天郁庭川会来老宅,是因为公司本月下旬的年会,同时也是恒远成立五十周年的日子,郁林江早在年初就流露出要大办的意思。
    夜里,郁庭川在露天阳台前站了很久。
    更深露重,直到手机响,他才把抽完的烟蒂缓缓按扁在台沿上。
    回到房间里,郁庭川接完电话,又打了几通电话出去。
    等收线,已是凌晨。
    他往后靠回椅子,抬手捏了捏僵硬的后颈,哪怕闭着眼睛,意识始终清醒,想再抽支烟,然而把烟卷咬在薄唇间,还没点火,已经觉得兴味索然。
    重新将手机拿在手里,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电话已经拨出去。
    忙音传来,对方是关机状态。
    郁庭川把手机扔回桌上,然后又点上一根烟。
    ------题外话------
    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地上捡道具(/▽╲)
    ‘zora青瓷’的鲜花、‘炫耀的烟火’的鲜花、‘昵称已被使用’的钻石、‘戒掉幼稚童心’的钻石、‘一叶扁舟2158048’的鲜花、‘眼泪伤心的说’的鲜花,双手合十跟大家说声谢谢,文还没上架就老是‘敲’大家竹杠,特不好意思!
    下一章,目测要恒远五十周年庆了~
    ☆、第084章 开始想念
    时值年中,接下来几天,郁庭川忙得分身乏术。
    应酬不完的饭局,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觥筹交错,连续多日,连说话都满是酒气,睡眠时间太少,以致于再怎么按摩也无法缓解头痛的症状。
    这日,郁庭川在皇庭有场商局。
    酒过三巡,包厢里早已烟雾缭绕,今晚请的是个北方老板,喝酒喜欢灌人,即便有专门挡酒的人在,郁庭川也不免多喝了几杯。
    北方人性格豪爽,酒足饭饱后开始海聊。
    从初涉商场的经历到家庭,谈及自己的老妻,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尔后又把话题扯到郁庭川的身上:“郁总也该再找个伴,钱什么时候都能赚,终身大事不能耽搁,别等到我这个年龄,每天回家还是一片黑灯瞎火。”
    郁庭川似乎笑了笑,端起茶杯饮一口,却是没有接话。
    恰在这时,有服务员端着水果过来。
    郁庭川的余光随意扫过去,发现对方肤白,不免多看了两眼,欣赏漂亮女人,是男人的一种天性,就像身处画廊,会对某幅出色的水墨画驻足品赏,但也仅限如此,因为欣赏并不能和兴致画上等号。
    当然,有时候会遇上这种情况——
    在门口看到一幅油画,再往里走,无心欣赏其它,满心都牵挂着那副色彩浓重的油画。
    离开皇庭,已经下午两点多。
    郁庭川没亲自开车,走出会所,老赵早已把车停在那里。
    上车后,老赵先开口说:“这天灰蒙蒙的,指不定得下一场阵雨。”
    郁庭川坐在后排,稍稍松开领带结。
    老赵又问:“郁总,直接回云溪路么?”
    “先去公司,下午还有点事。”
    说话间,轿车驶上了宽阔道路。
    皇庭距离恒远大概半小时的车程,经过市中心的路段,正赶上某个路口的红灯,豆大的雨点有一滴没一滴地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的响。
    郁庭川闭目养神了会儿,转头看向窗外的街景,却很快被路边一道身影吸引目光。
    行人奔走间,她却安静的站在一块广告牌旁。
    手里拿着一叠传单,因为突然下雨,不得不用纸挡在头顶。
    老赵已经重新发动车子,两旁的景物由慢及快地倒退,郁庭川却突然开腔:“靠边停车。”
    “……”老赵不解,但还是立刻踩了刹车。
    车子在路边停稳,郁庭川推开车门,跨出长腿下去,走回刚才那块广告牌的位置,然而,广告牌旁已经空无一人。
    倒是地上,还有几张被踩过留下脚印的宣传单。
    证明刚才这里的确站了人。
    雨水,淅沥沥地落向西装外套,晕开点点深暗的水渍。
    郁庭川站在路边,一手搭着腰际的皮带,另一手捂了下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余光里,瞥见一抹白色倩影匆匆跑过去,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拽住对方。
    “有病啊!”女孩不耐烦地转过头。
    当她发现拉住自己的是个成熟英俊的男人,还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当即变成小鸟依人的模样,说话也格外温柔:“先生,你有事么?”
    郁庭川看清对方的长相,除了穿着同款的宣传白t和一样扎着马尾,倒真的完全不相像,皮肤不够白,眉眼不够明朗灵气,声音也没这么尖细,他松开对方的手腕:“抱歉,认错了人。”
    “没事。”女孩面露羞涩,三步一回头的跑去躲雨。
    老赵已经撑着雨伞过来:“郁总,碰到熟人了?”
    站在伞下,郁庭川突然很想找个地方抽烟,他从西裤左口袋摸出烟盒,却没找到打火机,老赵安静地在后面当背景布,过了会儿,郁庭川才说:“回车上吧。”
    ……
    恒远五十周年庆那天,万里无云,虽然已是八月底,闷热依旧不减丝毫。
    年会的地点,选在恒远旗下一家五星级酒店。
    恒远早年在香港挂牌上市,年会当日,除去本公司股东、高层及员工,为避免事后出现失实的报道,还邀请了国内几家正规媒体全程跟进,而一些和恒远有生意往来的大客户也在年会前一天住进酒店。
    郁庭川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起的很早,冲完澡,站在盥洗台前刮胡茬,视线却忽然定格在镜子上,多日来的操劳,让他的脸廓越发深刻清瘦,倒多添了几分凌厉的气场。
    喷完须后水,走去衣帽间换衣服。
    在选衬衫的时候,他的手指掠过某件灰色衬衣,稍有停顿,想起那晚去给人送钱包穿的便是这件,只不过有些事,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却又恍若隔日。
    年会时间定在下午三点。
    郁庭川中午陪客户在酒店吃完饭,没再回公司,准备上楼休息几小时,本该是意气奋发的一天,他心里却空荡荡的,底下人不曾打电话过来询问任何事宜,一上午过得太顺,让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进电梯前,瞥见一个穿酒店制服的女员工捂着嘴跑进不远处的洗手间。
    电梯门在二楼开启,郁庭川没进去,而是转身走向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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