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狗二也没说遇见土匪那会儿自己也拎刀杀了人,因为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回狗二出去,最大的收获除了银钱,还有就是开阔了见识。
    以前狗二觉得自己在泽陂县也是数一数二的狠人了,别人也都怕他敬他,可真出去走了一趟再回来,却觉得当初的自己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对于当初在县城混混儿里称王称霸什么的也全然没有了兴致。
    狗二说了自己这些经历,向南他们也从一开始见着这么多钱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了,可不就是么,高风险高收益,倒推回去能拿这么多钱回来,定然也是要经受相同程度的危险。
    向南这会儿倒是对狗二生出点佩服来,不管是山匪刀下逃生还是半夜破庙逃命,向南觉得要是他一个人身处那样的场景,怕是做不到狗二这样勇猛果决。
    赵悦听了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不过转眼看见向南,赵悦又按捺住这种情绪,只叫自己平静下来。
    狗二拿了一部分钱给向刘氏拜托向刘氏帮他在附近买些田地,“婶子,我现在也不适合突然站出来买这么多田产,要不然怕是要引出事端了,我现在这家底也就只跟你们透过了,便是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两人我都没敢让他们摸透。”
    这话在理,向刘氏也没多犹豫,这孩子好不容易两度死里逃生挣回来这些个家产,既然现在是要正儿八经买了田地置办家业,以后安安生生娶媳妇过日子也好。
    “成,那到时候我就把你的混在我们自己的田地里一起给买了,你大哥刚好名下还能挂八十亩的田地不用交税,这个你也别说什么了,现在你能好好做人安生过日子,婶子心里也是替你高兴。”
    向南默默吐槽,等娘您知道他安生下来想要娶的媳妇儿是您闺女您恐怕就要高兴不起来了。
    狗二很是高兴的一叠声谢了向刘氏,还捧着向刘氏说了许多话,把向刘氏哄得高兴得很。
    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狗二这小子口才不错啊,也可能是这回出去了大半年练出来的。
    晚上狗二又挤了一晚,第二天就走了,狗大他没带走,“这段时间我回县城还有许多事要安排,怕是忙不过来没办法照顾狗大。”
    向刘氏让狗二只管放心的去办事,“放心吧,狗大放在我们这里没问题,阿茶这丫头照顾得精细得很。”
    狗二又看了阿茶一眼,转身穿着自己回来那一身脏衣裳拎着个脏麻袋又走了,麻袋里除了一部分银子以外还有向刘氏塞给他的熏肉腊兔之类的,这些东西回头蒸一下就能吃,能下酒能下饭的。
    初四回娘家,向刘氏跟王刘氏都没了娘家,每年向刘氏就直接去自己大姐那边,王刘氏嫁的就是本村,向刘氏去大姐家也能去爹娘坟前上柱香拜个年。
    赵悦是新媳妇儿,向刘氏自然要带着她去走亲戚,且王刘氏送的赵悦出门子,算得上是半个亲娘,家里一通事儿的走不开,独留阿茶一个人在家向刘氏又不放心,最后干脆将向南也留在家里看家了。
    “你在屋里看书的时候别忘记时不时瞅一下外面,我前两天瞧着隔壁那赵家的小子老爱过来转悠,你要是看见了就直接给我当贼打,打伤了也别怕,等娘回来给你撑腰!”
    向刘氏临走前到向南房间里这般偷偷的跟向南交代。家里对于赵德茂的话题都不敢在阿茶面前提,毕竟在这件事之前阿茶将赵德茂当成从小一起长大对她还颇为照顾的哥哥,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个人转身就给她引来了这般大的污名。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十分苛刻,哪怕阿茶全程根本就没有做一点事,可外面指责的话头还是要落到阿茶头上,要不是向刘氏当初气势汹汹的打了一场,再加上又有向南这个大哥,怕是有人都敢当着阿茶的面指指点点了。
    这就跟女子被欺辱了大家却会去怪女子行为不端诱人犯罪一个道理,人家怎么好端端的这家姑娘不指那家姑娘不骂,偏偏就找到你向阿茶了?
    说不定是你私底下跟人家男人真有一腿呢。
    这种带着桃色的绯闻,不需要什么证据,只需要大家猜想一下,阿茶的名声也就被毁了。
    至于闹出这个事的张阿玲,那是已经嫁了人的妇人了,比之未出门子的姑娘要稍稍好一点,且人家现在已经嫁给了赵德茂,这件事就成了家务事,外面的人顶多嘲笑赵家一窝子软脾气的娶了头母老虎回去供着。
    向刘氏现在这当头也不敢带阿茶出去多走动,就怕在哪儿听了什么口风气到阿茶。
    初四走了大姨家,初五向南又去给里正拜了年,初六向南带着赵悦去桃花村给刘媒婆拜了年,初七里向南就去了县城,跟苗大人拜年之后,又去买的院子那边看了看。
    王木匠只过年的时候回家歇了三日,之后就又上了县城继续干活,这加班加点的忙活着已经是该打的家具都打得差不多了,只等上了漆就能晾着散散味儿就能用了。
    院子里需要重新刷的墙以及上漆的木框窗柩之类的先前就直接拜托王木匠找信得过的匠人来院子这边刷锅了,等过段时间味儿散开了他们就能开始布置院子陆陆续续往里面搬东西了。
    家里这段时间除了不能用针线的那两日,其他时候向刘氏带着阿茶阿悦三人都在缝制床单被褥桌布床帘之类的,用的正是当初苗夫人回赠的年礼。
    这回向南是一个人过来的,看过院子之后向南又回了苗大人府上跟苗大人一起吃了顿午饭。
    “你现在既然要搬来县城专心向学,家里多少也需有些个进项,县城南边有个庄子不错,不大不小田地也算是良田,是犯了事儿的一个员外要卖了充公减罪的,价格最是实惠,不如你把它拿下,以后住在县城里平日里吃喝也不用花费什么银钱。”
    买庄子不说能挣多少,一年风调雨顺下来也就挣个二三十两银子就不得了了,更何况这一个庄子是小型的那种,估摸着一年下来也就十来两银子。
    不过胜在这样一来能够保证自家吃喝,不用吃口青菜都要花钱去买。
    向南没想到还能有这等好事,这不就是现代那些贪官想要跑路提前低价急售的房产么?当然,苗大人说的这个还是有不一样的,那位员外犯的罪用银钱抵消就够了,说明罪行本身算不得太严重。
    要不然苗大人也不敢让向南去买下来,就怕到时候便宜没捡到,反而被牵扯进一些不好的事里面洗都洗不清。
    这庄子也就二十多亩地的面积,在动不动就是一座山的庄子里实在说不上大,出售得又急,向南这边花了三十多两银子就买到了。
    契书直接被员外压在衙门的,因为这卖得的钱是要直接交给衙门,倒是叫向南转手一会儿名下就多了一座庄子。
    至于另外的田产,向刘氏是准备买在杏花村附近的,不过成片的土地不好买,这个要慢慢的寻摸,碰见有哪位员外地主要卖的话才能买到成片的。
    第62章 准备搬家
    对于儿子出去就能买个小庄子回来,向刘氏还是挺惊喜的,这价格是真实惠。
    现在一亩良田的价格是三到三两半贯,中等的田地若是地势平坦才能卖到二两半贯到三两,劣等瘦田就基本不会超过二两。
    旱地因着能有更多的出息,所以价格要比水田高个半贯到一两,这小庄子面积有二十多亩,刨除果园宅院以及道路茅坑水渠之类的,大概能有十亩可耕地就已经是赚了。
    等于说买了十亩连成一片的旱地以外还白得了个果园宅院。
    “现在有了庄子,咱们就得找几个人去庄子上打理才成,现在去翻整一下,正好能赶上今年春耕。”
    向刘氏没用过下人,对这事儿也是捉摸不定。
    阿茶只觉得真神奇,自己家居然也要用下人了。
    “说起这个,咱们搬去县城以后也该请个打扫房屋的人,平时不在咱们家,就隔一天来干活的那种。”
    向南还是不大习惯自己的家里住着服务自己的下人,所以想的也是请钟点工,哪怕以后必须得买下人服侍在身边,可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说不得等到那时候他就已经能良好的接受了。
    毫无疑问,有这样想法的看来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家里其他三个跟他一样现在也都是“土包子”思想,对此很是赞同,“是啊,这法子好,先前我还担心院子不算小,哪怕我跟阿茶阿悦每天都专心去打理怕是都要花大半天的时间,再加上洗衣做饭买菜,怕不是一天也干不了啥就得这么耗没了。”
    “先前还担心呢,听说那些个稍微有钱点的人家都会买个丫鬟婆子什么的,可我想着家里这么多钱,身边再跟着几个不认识的外人,那可真是做啥都不放心。”
    向刘氏显然还想得挺多的。
    “所以以后家里要长久用人的话还是应该直接买了回来,只要卖身契在手上,下人就不敢做什么。”
    赵悦懂得要多一点,思想也跟向南他们不太一样,觉得要真是像向南说的那样请个婆子来家里干活,那样反而更加容易出岔子,毕竟雇佣的人要是手脚不干净,那时候他们手上没有能拿捏对方的,却是会更没辙。
    阿茶跟向刘氏恍然点头,家里的这些事都是女子管,向南也就是提个建议,没被启用也无所谓。
    三个女人商量着以后的事儿,向南回屋收拾书籍,把以前那些书和练习时写的文章都整理一下装进专门的箩筐里。
    等过完大年,他们就要搬走了。
    在县城买房的事向刘氏已经去跟里正还说过了,刚开始听说他们一家子要搬走,里正自然是心中不愿意的,脸上的脸色不太好看。
    等到向刘氏又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连成一片的田地要卖时里正面上才稍稍回暖。
    这种事比起向南,确实更适合向刘氏来说,向刘氏念叨着说这杏花村还是他们的根,买了田地少一点租子租给乡亲们种也算是回报这些年相亲们的帮扶。
    说起帮扶其实也就那几个跟向刘氏关系好一点的妇人稍稍搭了把手,其他人更多的却是看热闹讲闲话。
    这事儿里正心知肚明,也知道向刘氏这么说是给他们杏花村面子,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对于开个迁居凭证也没半点推脱,爽快的写了。
    毕竟就算是他再不高兴,人家跟县令大人关系好,他一个小小的里正给不给写都关系不大。现在人家能好声好气的跑来找他写,也是全了他的面子。
    向刘氏真能把田地拿去便宜了村民?
    也对也不对,向刘氏可不是那吃了亏还要给人甜头的人,事实上一开始她就想好了,以后能种他们向家在杏花村田地的人家也就当初帮过她的那几户人,其他人?还是回家做梦去吧。
    她向刘氏没有得势欺人都算是好的了。
    平时不觉得,等真要搬家的时候一整理,这才发现家里的东西是真的多,特别是向刘氏还要将家里的柴火稻草麦秆之类的都给搬走,这就更不得了了。
    好在孙子得了狗哥的分吩咐,早早的就找了几个一起赶牛车的兄弟一溜烟的赶着牛车颠颠跑到杏花村,提前一天一大早就开始运东西,一车车的稻草麦秆玉米杆木块柴火,单单是这些就让五辆牛车单独跑了一趟。
    之后就是些锅碗瓢盆木桶木盆之类的,最主要的还是向南房间里那张成亲时才打的床。
    按照这边的风俗,新郎新娘的喜床用得越久就越好,这才成亲一个多月就换床睡不吉利,且向刘氏觉得这好好的崭新架子床就这么摆在杏花村没人用,忒是浪费。
    要是以后还要回来歇个几晚上,那就将以前向南用的那张旧床再铺上就成了。
    第二趟主要就是些赵悦进门带进来的那些新家具,向刘氏带着阿茶挤着孙子的牛车先往县城里去。
    这些东西摆放可都要指挥好了,另外该铺上的床帘桌布窗帘之类的也得赶紧铺上,明儿大家人过去了也就能少点活儿,且明天中午还要忙着做饭请暖房宴呢。
    赵悦跟向南则是在家里整理还能提前运去县城的东西,屋里屋外忙得乱糟糟的,等到第三趟向南跟赵悦也锁了家门坐了孙子的牛车去了县城。
    这一趟里主要就是向南的东西了,两箩筐的书本,另外几辆牛车就零零碎碎的装着些篮子簸箕大豆玉米之类的。
    狗大没跟着走,一会儿向南他们还要回来呢,狗大就留在家里帮忙看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一群鸡,这些都是要定时喂养的,没办法提前将鸡扔到县城院子里去,只能明天跟他们一起走。
    知道他们这边今儿正是忙碌的时候,苗夫人那边派了几个小厮丫鬟过来,打扫庭院搬动家具擦桌扫尘的,倒是叫向刘氏她们轻松不少。
    瞧着那一个个丫鬟小厮腿脚麻利的干活,向刘氏却是突然觉得家里有丫鬟小厮也不错。
    因着有苗夫人的丫鬟小厮帮忙,又有孙子那里的几个兄弟搭手,一个宅院倒是没花多长时间就整顿得差不多了。
    中午向刘氏拿了钱拜托孙子去附近酒楼买点饭菜来,也算是犒劳大家,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向家四口坐着孙子的牛车慢悠悠的回杏花村。
    “孙兄弟,你狗哥怎的这段时间都没见着人?”
    向南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瞅了眼正在跟阿悦笑着头挨头说着话的阿茶,向南往孙子耳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的打听狗二的消息。
    这臭小子先前还说什么只娶阿茶,结果这又突然搞失踪,一点都不像顾家的好男人!
    孙子也知道自家狗哥欢喜向家妹子,现在瞧向秀才问个话都贼兮兮的,知道这是怕向家妹子听见了,看来这回狗哥回来是跟人家妹子的哥哥透了底儿了。
    可算是有行动了,要不然孙子都要替他狗哥操心透了,你说你欢喜人家这么多年,还为了人家守身如玉堪比良家妇女,可一点不让人知道你的心思你做再多有啥用?
    孙子有心在狗哥心上人哥哥面前帮狗哥刷好感度,于是也不隐瞒,“狗哥这回回来准备收手了,前段时间是在给兄弟们做个交代,毕竟以后他也不能带着咱们继续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前两天狗哥说找到一个正经营生,不过有个那啥啥的,反正就是通过了这两天就能正式开工干活。向大哥,我家狗哥那是真好,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便是那赶集的时候路边那些个小摊贩都有不少受过咱狗哥的恩惠。”
    “而且我狗哥那是出了名的不爱拈花惹草的,对那扑腾上来的姑娘更是冷酷绝情堪比宫里的太监!”
    “嗤,那啥,孙子,你最后这个比喻用得真是绝了。”
    孙子不懂啥叫比喻,不过“绝了”这个词儿肯定是夸他说得好的,孙子扬着手里的枝条嘿嘿的笑,“哪里哪里,向大哥谬赞了谬赞了。”
    装模作样的学着那些见过的读书人装谦虚,但是前提是你得先把咧开的嘴角给缝上。
    等到了村口向南就让孙子送到这里就成了,“坐了这么久我们也下来走走松松筋骨,孙兄弟还要赶回县城,这会儿回去天色也说不上早了。”
    向南又拿了半两银角子塞给孙子,“拿回去跟你那几个兄弟分分,今天真是多谢了,又是赶车拉东西又是帮忙搬来搬去的。”
    牛车跑一趟这么远的路程一般是二十文钱不等,即便是拉人,牛车也挤不下超过十五人。
    因着今天也算是耽搁了这几人一天的生意,再加上也多亏了对方帮忙上货卸货的,半两银子八百文钱,五个人一人能分一百六十个大子儿,来回三趟六十文钱一个来回,不算高得太离谱也不算低。
    不过孙子给推了,“向哥,这个钱我可不敢拿,狗哥交代咱们做事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请兄弟几个喝了酒拿了工钱,要是我这边收了你的钱,回去就要被狗哥收拾一顿。”
    向南没想到狗二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周全了,他自己也不是喜欢推搡着客套来客套去的,既然孙子推了那他也就算了,只等着下回见了狗二请他搓一顿或是拿点啥东西将今天这份人情填补上。
    想想那小子窥觑自家妹子,偏因着人情下回再见到这厮没办法直接关门撵人,向南后知后觉的生出股憋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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