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两人并没有约好做什么,所以刚刚在超然楼的书房里,齐思元说的那句话分明就是假的,是掩饰。当然,这背后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有什么事情要同自己说,而这事情,很有可能是同菀儿有关的,要不然,他不会故意避开菀儿。
    “你猜的不错。”齐思元朝秦昊摆了摆手,说道:“秦昊,坐下说吧,事情……可能有些棘手。”
    秦昊在齐思元的对面坐了下来。
    齐思元看了秦昊一眼,秦昊的模样虽然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眼睛里极其认真的注视。
    看见他这副表情,齐思元不禁摆了摆手道:“你好似很紧张,秦昊,你是在害怕么?害怕从我的嘴里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秦昊的情绪一直紧绷,可又听见齐思元这样故意为之的话,他当然生气了。
    “秦昊,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有多恐怖,你与我还不同,坦白的说,我身子上的担子要比你轻很多,你不能因为慕菀……”
    “要是我用顾知画拿捏你,你现在还会说的这样轻松?”齐思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昊给打断了,而齐思元听见秦昊提出的这问题,下意识的就回道:“当然不会!”
    “既然你都不会,你便该知晓,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即便你说一百遍,也不会动摇我的任何决定,你又何必,你能为顾知画做到什么地步,便该知道,我同样,甚至比你更甚。”秦昊的表情愈发的冷峻,那模样,竟然让齐思元都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是是是,你说的什么都对!”齐思元也无意废话了,赶忙朝秦昊摆了摆手。
    而秦昊听见齐思元的话,微微的抬了抬眼,声音淡淡的道:“如果你还想拖延时间,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怀孕的你的女人,又不是我的女人!”
    齐思元原本还吊儿郎当,可一听见秦昊的这话,顿时紧张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就直接跟你说了!”齐思元一想到顾知画不在自己的身边,还是有些担心的,虽说慕菀那女人身手不错,可照顾孕妇方面,肯定不在行。
    所以被秦昊这样一拿捏,他迅速的开始进入话题,不再说多余的废话了。
    “秦昊,我问你,你们前几天去国公府的时候,慕勋是不是说过,慕菀的娘曾经说过,老三才是真龙天子?”齐思元开门见山的问道。
    秦昊点了点头,因为他这话,看向齐思墨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玩味:“你的探子本事儿不小!”
    齐思元的手下主要就是以探听消息为主,不过,国公府内的那次对话,慕勋的声音很大,可即便如此,这消息被探听还没有惊动玄机楼的人,也就说明,还有有点真本事的。
    “你不必惊讶,你的玄机楼已经很好了,只是,我手里也必须有点保命的东西,不过,你放心,在对付老三的事情上,我依旧与你是同盟。”如果不是齐思墨,他的知画也不必受那么一回折磨;而没有慕菀的话,很可能,知画和孩子都不会活在世上了,所以,即便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会选择和秦昊站在一条线上,皇宫,皇位,还有这个皇子的身份,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拎得很清,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里,葬了母后一人的命,已经足够了,他绝对不会蠢到将自己的命,自己的幸福也系在那上面。
    “秦昊,你不必紧张,事情的确是关于慕菀的,但我想,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很乐意听!”齐思元喘了一口气,又抬眼,看向秦昊。
    秦昊的表情仍旧如刚才一般。
    “我想,慕菀的身份你已经在调查了吧?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去跑了一趟国公府。”齐思元问道。
    秦昊点了点头:“嗯,不过,没有收获。”
    “现在,立刻,停止你的怀疑!”齐思元的声音笃定的很,秦昊听见他这话,神色之间,果然有些微微的诧异。
    “坦白说,菀儿的身份如何,都不会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地步,退一万步讲,即便她真的是匈奴人,对我,对我们的关系来说,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秦昊也很坦白的同齐思元说道。
    “我就知道,你心中一定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会因为慕菀的身份而对她不好,虽然我可以理解,但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帮助你的事情!”难得听见秦昊说几句真心话,齐思元也没遮掩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慕菀母家的事情我也在查,慕菀是不是匈奴人的后代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慕菀绝对不是关键人物,秦昊,你清楚我说的话么,我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将我们往一个方向引,不管以后事情如何发展,你一定要相信慕菀。因为,说出老三是皇帝命的人并不是慕菀的娘!”齐思元语气很笃定的道。
    “我能猜到,慕勋在作假!”秦昊点头。
    齐思元摇头:“秦昊,你听清楚,我是百分百的肯定,不是猜测,你明白?”
    “当年的事情,你也在场?”秦昊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朝齐思元问道。
    齐思元嗯了一声:“嗯,印象中,我们几个只去过一次国公府,还是在很多年前以前了,慕勋家中的书房中有一套前朝书法大家的孤本心经,原本只是我跟老二要去,后来太后提议,让老三也去,免得让朝廷上的书呆子言官们抓到什么把柄。”
    “中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秦昊的确不明白,为何齐思元会说的这样笃定。
    “并没有!”齐思元摇头:“不过有一点,大家都没有发现。其实,我们那天去国公府的时候,慕勋带着全家老小都在迎接,慕菀的娘,也就是当时的国公夫人,从始至终,在跪着行礼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抬过头,抬头看我们的是慕夫人身边的侍女。”
    秦昊听了这话,语速很快的立即又问道:“你为何敢笃定,慕夫人一定没有看过你们?”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时候本太子可是前呼后拥,至于老二,仗着她娘刚当上皇后,一直用排场压我,但是在人前还要表现出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样,好不夸张的说,我们是宫女太监圈了好几圈进去的,哦,不对,还有嬷嬷们,那时候年纪还小,每个人都有照顾的嬷嬷,老二身边带着三四个呢!跟女孩子一样娇气!”齐思墨说到齐思谦的时候,眉眼之间还是有几分黯然。
    宫中出生的孩子不少,可其实真正活下来的之后他们兄弟三个,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倘若你说的是真,那么,看见过你们三人面貌的便是慕夫人的侍女。慕夫人的侍女是……”
    “是小五的生母!”齐思元抢先回答了:“这件事情我知道,小五的生母就是慕菀母亲的侍女。”
    “嗯,听菀儿说,她之前被关在后院儿的时候,也是小五时常的去救济她,说,是他娘临终前叮嘱他的。”秦昊道。
    “这就是第二个,我之所以会如此笃定的原因。你们靠近小五很近,你应该知道吧,自从江家的事情以后,小五好像有了一些变化,前段日子,知画同我说,小五跟着慕菀来看她的时候,曾经趴在她的肚子上,说,里面是个金色的弟弟。”齐思元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昊的眉头忽然紧紧的皱了起来,情绪的波动同之前实在是有些大,他这异常的表现,让齐思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刚刚就在说小五了,怎么他现在才开始有反应?
    “秦昊,你怎么了?”齐思元有些好奇的朝秦昊问道。
    “小五从江家被救回来,醒来的时候,曾经对着菀儿说,说她的嘴角有血!”秦昊无比艰难的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他不想相信,小五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他不想菀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跟人打架,嘴角也会有血的,你……等等……你原本也关注到这事情了是不是?”齐思元问道。
    秦昊嗯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怪力乱神的事情……我并不相信。”
    虽然秦昊这样说,但齐思元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情绪。
    不过,此时的齐思元猜测的是秦昊在思考小五说的慕菀嘴角有血的事情,可他不知道的是,秦昊心中在想的,分明是另一件事。
    有一件事情,在秦昊的心中藏了很久了,在慕菀刚刚搬到相府的那一天他就察觉到了。
    这个人,和与他发生肌肤之亲的那个慕菀很不一样,他这个人对人性的分析向来很透彻,年纪并不是白发老人,但打拼的环境使然,几乎就是在第一次对话,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脸是一样,身子也是一样的,可偏偏,性格,身手,完全乱套了,根本不是跟自己做交易的那个人。
    不过,很坦白的说,他喜欢的女人就是现在的慕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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