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别是看上她了吧?”
    “那哪儿能啊,旁边站个谈工的妹妹,谁还能看上她啊。要我说,那谈工的妹妹,长得才叫带劲。”
    “带劲?我觉的还不如那姓欧阳的气质好呢。”
    “切,你懂什么,你就是一不解风情的小处男。欧阳那种上哪儿都揣着个架子的,实在没什么意思。谈工的妹妹才是人间极品,小女人型的,那脸蛋一红,简直纯情得不行。而且,你是没瞧见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啊,那眼睛水哒哒的往你身上一扫,你全身就能软一半。”
    “那眼睛这么好看?”
    “也不是好看。嘶,应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带了点儿骚情,一点一点的勾着你,一般这种外表越清纯的啊,嘿嘿,那种时候越……”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刚想大喊一句“操”,抬头看见谈赋铁青的脸又憋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没理,况且谈赋在队里的地位他压根也比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地道歉:“谈工对不住对不住,我再也不说你妹妹的事儿了。”
    谈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看她的眼睛了。”
    那人被问得一头雾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上不来,加上高原的氧气本来就稀薄,只能红着一张脸喊:“对…对…不起…我…我…以后…不…敢…了…”
    男人旁边的同伴本想上前阻止,但被谈赋一拳头捶在墙上,立马觉得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抬头看着同伴越来越不对的脸色,生出一种谈赋真是要掐死他的错觉,忍不住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
    蒋子虞这会儿才拿了东西回来,找了一会儿没见着谈赋,听见这声音立马往两幢楼中间的走道跑了过去,看见谈赋的模样,拉着他的袖子轻喊:“哥哥,你做什么!”
    谈赋像是回过神来,松开掐着眼前男人的手,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那男人只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此时也管不着其他了,从地上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脖子转身就往跑。
    蒋子虞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逃开的背影,扯了扯谈赋的袖子,不安地问:“哥哥,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谈赋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她拥入怀中,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耳旁,沙哑着声音道:“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什么人都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西藏的确有车,但不是在这啊,是很唯美的车,不会草率开出来的。
    特别好奇,昨天我到底做了啥,让你们这些小妖精个个觉得我要开车(迷茫),你们就一点儿没感到老三身上纯情洋溢的小清新花朵吗?很气,所有虚假车票一律收缴!
    ☆、第24章 第24章
    蒋子虞被这话说得一愣, 伸手也回抱住谈赋的身体,轻声告诉他:“就算你不把我关起来, 我的眼里也只有你呀。”
    谈赋没有回答,松开蒋子虞的身体, 将她推至后面的墙上, 低下头, 用鼻尖轻触她的鼻尖,伸手捧着她的脸, 大拇指在脸上细细摩挲,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也并不深入, 只那么温柔地含着, 忍耐不住了也只是舔舔她湿润的嘴角, 脸色平静地叹气:“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蒋子虞感觉到谈赋手指的温度, 不禁羞涩地红了脸颊, 手指抓住谈赋的衬衣, 用颤抖表达着自己此时无以安放的慌张。
    伸手搂住谈赋的脖子, 垫脚在他的嘴上轻轻一吻, 红着脸告诉他:“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呀。哥哥,几年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人说,我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真的,这么说来,你得感谢我来拯救你, 不然,你就要孤独终老了,对不对。”
    谈赋听见蒋子虞的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着问:“是吗,那我该怎么感谢蒋大侠的慷慨善意?”
    蒋子虞“咯咯”地笑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边走一边抖着机灵:“除了以身相许,本姑娘一盖不接受其他感谢方式。”
    谈赋被她说得一愣,摇头跟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做了个无声的回应。
    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就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聊了一阵,半个多小时候之后,刘绍平突然呼哧呼哧的从外头跑过来,进门看见谈赋喘着粗气说:“教、教授,那头皮尔森和斯瑞博士又在工作间和姚工吵起来啦!”
    谈赋“噌”的一下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皱眉问:“是因为改规划线路的事情?”
    刘绍平跟在他身后,一脸愁容地说:“可不是嘛,你也知道,这俩傻逼别的不行,泼凉水可是专业得很。”
    谈赋“啧”了一声,露出平日里少有的不屑表情,沉声道:“就知道这两德国佬靠不住。”
    等两人到达工作间,皮尔森博士已经离开,只留下稍微年轻的斯瑞博士还在和姚之平唇枪舌战着。
    蒋子虞跟在格桑大妈身边,坐在工作室外头的露台上往里头看,旁边还坐了几个从镇里来的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着话,脸上满是笑意。
    姚之平是这一次与谈赋一同来西藏的骨干技术人员,早年留学国外,成绩优异,算是谈赋半个师兄,年纪稍稍比他大一些,两人平时话都不多,工作思维、理念却比较相合,称得上难得的朋友。
    这次工程的规划线路因为是在西藏断层破碎带上,本身地质难点非常多,又因为上面规定使用的自动化机器大多是国产新兴品牌,在配合测试方面存在一定磨合和可容性误差,工程现有进度与预期效果产生了不小的差距。
    皮尔森和斯瑞是有过同类型隧道施工的老资历工程师,原本请他们过来是想得到一些有建设性的提议,没想这两人也不知是过分谨慎还是真的无心,每每遇见岩爆、涌水的问题就各种摇头,不但嫌难嫌苦,最后竟干脆提出了改变规划线路的建议。
    姚之平因为性格比较温和,之前还对他们忍让几分,此时被惹恼了,终于不管不顾地大吵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时翩翩君子的模样。
    谈赋倒是不像他这么激动,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走到斯瑞的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张嘴对旁边的翻译,面无表情地说:“小黎,你告诉这个德国佬,还是他另一个同伴也是,不管他多难的地质,在我们中国人眼里,只要不是通了天,那就是可以过去的路。我们没用他们德国人的机器,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啃下这根骨头,我们早年的前辈扛着木头都能造铁路,中国工程人怕过什么?他要是有能力解决问题,就继续留在这里;如果他是来制造问题的,那么就滚。”
    说完,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副总工程师证,亮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这话,是我谈赋说的。”
    瑞斯听了翻译的话,瞬间脸变得煞白,重重地“哼”上一声,转身就往屋外头走。
    谈赋开口喊住跟着也往外头走的翻译小黎,脸带不屑地加了一句:“对了小黎,你顺便也告诉他们一句,如果他们觉得不服气,觉得受了中国工程师的委屈,那尽管来找我,打架、比试,我随时奉陪。”
    老李听了谈赋的话,走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叹气说:“谈工,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们、他们就算…”
    “老李,‘事在人为’,这是我一向信奉的四个字。这两个德国佬在我眼里,不但没有尽自己的能力,还让人实在瞧不起。我之所以出国,又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不希望和过去一样仰人鼻息,我自知不能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什么,也自觉不如您的工作经验,但理论技术性的东西,我有信心不输于任何人。”
    谈赋说完,转过身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声音低沉地开口:“我们中国工程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吃苦,不怕失败,他们德国人要求的精密是值得推崇,但过分畏手畏脚有时也会失去创造奇迹的机会。我们都还年轻,我们之前根管钻进出现的问题都是我们自己一一解决的,这说明,我们完全有能力去解决这些被老外一票否决的难题,大家说是吗?”
    李德汉被谈赋这一段话得老脸一红,直接大喊一声:“是!”
    谈赋于是也点了点头,看着在场的人,沉声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开工吧。”
    蒋子虞跟格桑大妈坐在屋外头看着屋里的一情一景,只觉这时的谈赋帅得惊人。
    格桑大妈捂着嘴笑,用她有些生疏的普通话说:“谈、谈教授,厉害嘞,怪不得…怪不得我女儿喜欢。”
    蒋子虞听了她的话一愣,问:“您这么年轻,女儿就这么大啦。”
    格桑大妈咧嘴一笑,乐呵呵地回答:“我女儿今年,今年八岁,八岁。”
    蒋子虞“啊”了一声,笑说:“这么小的姑娘也知道喜欢帅哥呀。”
    格桑大妈摇头道:“不不不,她说,她要像谈教授,这样子的,当一个很很厉害的人。”
    蒋子虞听见她的话,忍不住抿了抿嘴,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笑着想:是呀,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不过,这么厉害的人,只是我蒋桐一个人的。
    因为皮尔森和瑞斯一通闹,队里工程师的工作热情越发高涨了起来。
    一队人从工作室合案出来,时间都已经是晚上九点。
    大部分都往食堂走去,谈赋揉了揉眉间,脑子觉得有些累。
    他工作的时候一般精力是极其集中的,此时从黑字白底的数字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显得疲惫极了。
    刘绍平跟在他旁边,递了一瓶维生素营养液过去,轻声道:“教授,您辛苦了,不过好在有突破。”
    谈赋点点头答:“是,之前因为那两个傻逼的意见裹足不前,现在放开了,反而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地问:“教、教授,您刚才、刚才是骂粗话了吧。”
    谈赋偏头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怎么,我不能说粗话了?”
    刘绍平立马摇手回答:“那哪儿能啊,我就是觉得,觉得您这么、这么优雅的人,竟然也会说粗话,感觉有点儿…额,怎么说呢,违和?”
    谈赋喝完手里的营养液,顺手把空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看着他笑:“人在极其疲惫的时候,就会将不为人知的一面摊开给人开,绍平,你了解我么?”
    刘绍平平时就没见谈赋对自己笑过,这会儿冷不丁被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下,整个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点头如蒜地附和:“那是那是,教授您说的是。”
    谈赋知道刘绍平对自己有些害怕,见他这么说,也不难为他。
    留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你先去吃饭”,转身就往蒋子虞的宿舍走去。
    原本以为蒋子虞会在屋里听歌或是做别的事,但灯是关的,外头也没见着有人。
    掏出手机打过去,发现手机被落在了屋里。
    谈赋“啧”了一声往外头走,正想着蒋子虞可能去了哪里,抬头就听见有脚步靠近,走到面前才发现是气喘吁吁的欧阳莹莹。
    欧阳莹莹这会儿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平日的镇定,脸色苍白地拉着谈赋的手说:“谈赋哥哥,子虞,子虞不见了。”
    谈赋猛地皱起眉头,沉声问:“什么意思?”
    欧阳莹莹咬着嘴唇,身上发抖地说:“下午、下午我心情不好,想四处走走,子虞说要陪我,我们就一起去了外面。后来,我们坐在车上看见对面山上有个庙,听说西藏的庙求姻缘很灵,正好那里也有一条土路,我们就喊着司机过去…”
    谈赋听见这话,猛地抓紧了欧阳莹莹的手,双眼怒睁地大喊:“那个庙已经被圈出来,周围到处是塌方地!你拉着桐桐过去,你是想她死吗!”
    欧阳莹莹这时眼泪也出来了,哆嗦着身体道:“我、我不知道,那个司机也没有告诉我们,后来到庙里看了一圈,发现里面没有人,我就准备出来,但是…但是子虞一直没有出来,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谈赋咬紧了牙关,捂住脑子不发一语。
    他本来下午就有些用脑过度,此时被欧阳莹莹这一闹,整个神经都忍不住发出一阵撕扯般的痛。
    张开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火气问:“登巴人呢。”
    欧阳莹莹指了指后面的停车场,小声回答:“登巴正在喊人,我、我们准备再过去庙里看看。”
    谈赋甩开欧阳莹莹的手,直接往车上走,打开门看见登巴,连招呼也省了,直接说了一句:“我也一起去。”
    登巴知道谈赋和蒋子虞是兄妹关系,听他这么说,立即点了点头,开口安慰他一句:“谈、谈先生,你不要担心。”
    谈赋此时全无应答的兴趣,低头看着手指,呼吸不平,脑中只有蒋子虞那些慌张、让人心疼的模样。
    欧阳莹莹上了后面一辆车,两台车晃晃荡荡的往对面山上的庙开去,路上有秃鹰的声音传来,辽阔而远,一声扯着一声的惊心。
    谈赋握紧了拳头,心里控制不住地想,蒋子虞小时候那么怕黑,连关了灯睡觉都是十二岁之后的事情,此时她如果真的一个人被落在了那孤零零到处是残油孤灯的寺庙里,而自己不在她身边,这时间该有多难熬呢。
    他的思绪拉得很远,等到了目的地,才猛地回过了神来,一把从车上跃下来,大喊到:“桐桐?你在吗桐桐?”
    欧阳莹莹站在后面,听着谈赋撕扯一般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喉头干哑,只觉这一刻心凉到了底。
    她想: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不懂爱情,也并非如传说中那样不解风情。
    她曾经以为的命运,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场刻意的玩笑。
    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无可代替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伪装天真、甚至将自己当做傻瓜的好妹妹,这离经叛道、不顾人伦的感情不仅让她感到深深的恶心,也让她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恨。
    ☆、第25章 第25章
    登巴与身边两个男人把高瓦数的电照灯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放在地上。
    后面车里的三个高个大汉也下了车,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围着欧阳莹莹等待她的发话,一时看不太清脸上的神情。
    谈赋喊了一阵蒋子虞的名字没得到任何回应, 突然听庙里传来一点声响, 迅速拿起手电筒往那里扫了一眼, 见有动物从里面叽叽喳喳地窜出来,回头跟登巴说了一声, 直接低头往那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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