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自然少不得陪着上峰一起辛苦,在那些司徒家的人群中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估摸着今儿个晚上也要在马上骑着过了。
    他看完之后才心中稍觉平衡了一些。
    贾赦道:“不是听说他那一半儿的兵马已经和祝招远的换了吗?要将这整个京畿大营的兵马都给重新训练一遍完了再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放低了一点儿:“倒是没有想到祝招远居然没亏空多少东西,否则的话你老子答应估计那个十四爷也不答应。”
    贾珍也低声道:“谁说不是啊,不过我后来一琢磨他就算是想动手也不容易啊,也不想想他一直都没将京畿大营给攥稳住啊。”
    贾赦对于京畿大营的事儿知道的其实也没那么详细,这些事儿还是十爷跟他八卦的,八卦这种东西嘛,大家都懂,未必都是真,但也绝不会无风起浪。
    足可见盯着京畿大营的多了去了。
    他们哥俩各自抱着孩子,再看看司徒家的那些个兄弟也搜的一人抱着一娃儿,这时候倒是不嫌丢人了,见到他和贾珍走过来倒像是苍蝇见到肉一样恨不得上前。
    不过这怎么了?要是按照他今天的猜测这可不是得围堵着带着孩子来跟他要好处?结果一转身,呵!这不是老二和老四并肩站着,前面还有一个他们老子?
    这怎么回事儿,今儿个就算是和以往不一样,不讲究君民同欢,而是讲究与民同乐了,这也应该在上面将那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说完吧?
    他不明所以,司徒曌倒是无所顾忌地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司徒煦就走了过来,他怀里的儿子已经不甚安分地闹着要下来了。
    贾赦:“……”
    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有了兄弟就没了爹啊!
    将他放下来,让他们俩玩了个相见欢,再往周围一瞧,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他的仨个舅子,其中刚刚赢取了新妇的老三还对他挤眉弄眼的。
    他很是嫌弃地给了对方一个鄙夷的眼神,接着就回眸看到太上皇正看着他呢。
    得了吧,什么也不用想了,还是上前去会回话去吧。
    他上前跟着儿子一起走到太上皇的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老人家和四爷道:“太上皇,四爷,您两位这怎么先下来了?这便是与民同欢,不也有仪式吗?”
    太上皇盯着他那笑嘻嘻的模样就想给他一个白眼,这猴子刚刚看到他老人家还跟没看到一样,这幸好还知道走过来。
    “今年不那么玩了,让礼部的人折腾去吧。每年在上头站着其实都挺没意思的,今年你不是弄了一堆的烟花,说是与众不同?这当然要亲眼目睹,看看是怎么一个与众不同来。”
    贾赦:“……”
    其实他也不是随便吹牛,而是真从方陈那儿弄了不少烟花来,不过方陈那边都是库存品,给他之前还让他小心着点,万一有潮哑炮的也就算了,可莫要让人上前。
    他也就想随便放放,结果……
    他又瞄了一眼四爷,心说我都给太上皇送了东西了,这不是还嘉奖我来着,这怎么今儿个一见到我就全冲着我来了?
    四爷对他笑了一下,倒是让贾赦有了受宠若惊之感,接着道:“朕也是想看看你这烟花,也不耐烦每年都和前一年一样说着一样的话,就和父皇商量了一番,故而就下来了。正好朕也能和兄弟们一起热闹热闹,也能瞧瞧你新鲜。”
    瞧我新鲜?
    感情我都要变成一个物件儿了?
    贾赦心里一叹,认命地对他拱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希望今日不至于辜负了陛下和太上皇的厚望。”
    随即瞄了一眼好基友,这个倒是和亲老子拉开了距离,和长子一块儿站着,这样一看着父子俩简直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身高都基本一致了,只一个脸蛋稚嫩,另外一个倒是有一种他见证了所有,像是老酒一样历久弥新的气息。
    更可恨的是这人修炼完了之后就年轻了许多,如今和他儿子站在一起竟像是父子。
    他本想赞上两句的,毕竟最近已经听这厮炫耀说帝君又赐给了他东西,他这不得让帝君也惦记着他?结果心中一转,这念头又立刻给打消了——
    四爷在呢。
    他们俩现在站在一起,已经不是兄弟了,而是弟兄。
    这样一想,也是大写的虐。
    四爷当年就是长得着急了一点,如今虽然年轻了不少,可和这个年轻了更多的一比,还是大写的虐!
    这全是基因的锅!
    贾赦给了四爷一个同情的眼神就乖乖地站着了,没乱走动,四爷被他这一眼看的很是费解,不过紧接着他那群凑不要脸的兄弟们就围了上来,看着是给他老子请安来的,等后头都冲着贾赦去了。
    太上皇又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不过这群混蛋个个抱着的都是他老人家的孙子,出血的又是贾赦,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要向着自家人,贾赦这小混蛋还是出点血算了。
    赦老爷也是看了出来,虽然是早有准备,不过眼看着司徒曌没半点相助的意思,还是没忍住跟他传音道:“我说你是不是只会站着啊,也不会帮帮忙?这些可都是你侄子!”
    “正是因为是我侄子才不能说什么啊,再说了,天师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一个月琏儿到底都收了多少东西?”
    贾赦被他这样一说倒是没了底气,咳,这从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他家的小崽子也的确没少收了好东西。不说别人,光是这个大腿就是出手阔绰地赏下来了一个不给他看的小空间袋,上面用了秘法,要等贾琏十八岁的时候方能打开。
    他心中明明知晓,却因为好奇可是激将和请将之类的法子并用缠了他两天都没问出来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他好不哀怨。
    在没贾琏这儿子之前,哪一年不是他将他那太子东宫给搜刮个一干二净,好东西全改了贾姓?
    痛快地将怀里的各种符咒啊,亲自加持开光的一些玉佩分发了干净,他才恍然发现儿子不见了,等再一找,就发现人在他之前嫌弃的那人怀里呢,自己身边倒是司徒睿凑了够来,自己发完了他接着发。
    大家也都在夸——
    “睿儿就是聪明,看着在天师身边也没少学了东西,将来也能成为一代大家吧?”
    “什么大家,会不会说话?这天师教出来的当然是小天师,当然要朝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边使劲儿啊。”
    “睿儿真是个好哥哥,快来跟哥哥道谢!”
    “……”
    种种不一,倒是让贾赦超级想说“凭什么啊!”
    你们这群混蛋,本天师给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用这变着花样的好听话来夸我啊?不夸我夸一下我儿子也行啊!不过他到底还是要脸,等发完了之后就保持着一张不高兴的脸往后撤退了几步,戳儿子脸去了。
    贾琏又大了一岁,倒是知道规矩了,对于他爹的贱手也不至于像去年一样直接给打了,只泪眼汪汪地看着抱着他的司徒曌,求出头!
    贾赦:“……”
    这好像很眼熟哈!
    贾珍凑着说了一句:“我家琏儿弟弟,果有乃父之风。”
    乃父之风个屁!
    学老子撒娇有什么好学的?他气势汹汹地瞪了一眼司徒曌,司徒曌摸了摸怀里娃儿的毛,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倒是让不远处看的分明的太上皇看着这“一家子”的举动,心中又觉欣慰,又觉得有点别扭。
    都这么长时间了,贾赦这猴儿也从来没专门拍过他老人家马屁,难道不知道讨好他老人家吗?
    至于曌儿也不知道明明那么聪明一孩子,如今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不公开似乎也不错,自己关起门来的事儿,何必跟别人说呢?此风不带起来,倒也好。
    四爷身边倒也带了三个小皇子,其中两个都规矩了许多,另外一个明显是一只耿直的颜狗,刚刚目光就在几个同龄的被叔叔伯伯抱着的孩子中巡视了一番,等看到司徒煦的时候目光就没在转过。
    不过等看到贾琏,目光就是变成了围绕着他们哥俩身上打转。
    如此耿直的眼神,也少不得被四爷发现,四爷见状也是将他放了下来。
    这甄妃所出的三皇子年纪不大,路倒是已经能走稳了,不过这要是寻常家里的孩子肯定不会说这些,毕竟谁家孩子三岁了还不会走路啊?不过这天家的皇子就不同了,整天被奶娘抱来抱去,不然就是有太监宫女,很是娇贵。
    这小家伙下来之后先是看了看他父皇,接着就迈着小短腿往他心心念念的方向跑了过去。
    贾赦一看到这小家伙过来还懵逼了下,这也是来要东西的?
    要说他也不是刚看到这小子,只是四爷刚刚抱着他又没带他们哥仨过来,难道他还能主动去一人一人地去散财?那边还有他仨舅兄呢,指不定就要被看到,到了张府又要被张老三戳他脑门问他是不是傻。
    好么,四爷也学会不要脸了,就不信他稀罕那么点东西,结果……
    打脸来得如此措不及防,疼的不要不要的。
    他刚蹲下身来,打算抱着他给他翻个好东西,结果这小子就越过了他,擦着他的肩走到了司徒煦的身边。这刚刚还气势十足,等到了人家身边就蔫吧了,只会看着人家。
    贾赦面无表情地起身,仿佛刚刚那个浪费了感情丢了脸面的根本不是他。
    老九仗着和他交情深厚,已经在那边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上了。
    他转身,扭头,冲他高深莫测地邪魅一笑。
    你小子给天师我等着。
    九爷他一惊之下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接着疼目结舌——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啊,我刚刚不是在笑你啊,不是!你听我解释!
    贾赦扭头而去,不听不听就不听!
    九爷不可置信地看着贾赦的背影,你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你怎么能抓着我一个人不放?
    太上皇看了好一出戏,差点笑出声来,忙忍住,绷着自己的形象。
    好在是这个时候吏部尚书解救了旁观者要笑破的肚皮,先是念叨了一番为何是自己这个小官儿代替了太上皇和皇帝,再带着百姓拜二皇,这充分做好了拍马屁的工作之后,才简言意骇地表示今年的花灯大大的好看!太上皇和皇帝还说了,今年天师也会放烟花给大家祈福,大家都高兴起来!下面就正式开始今日的上元节!
    贾赦看着那凑不要脸的两父子,怒瞪四爷,他什么时候说要给百姓祈福了?
    四爷对他一挑眉,贾赦想起自己还要靠着他才能继续稳固地抱大腿,顿时悲从心来,差点泪流满面,只能无语地带着自己的满心悲伤点了点头。
    行吧,祈福就祈福,反正他干了老天爷也未必给脸面,能让他蒙混过关去。
    其实这祈福有许多种,比如说祈求国泰民安,这四个字基本上就能将大老爷给折腾的半死,因为这简直就是个小宏愿级别的!
    但是如果加上某年,这个任务难度就会大大下降,如果加上某月,这任务又轻松不少。如果再加上某地,他能立刻完成。如果再改为某个更小的地方,这就是轻轻松松,信手拈来,指不定司徒睿和贾珍也都能办到。
    不过四爷虽然只说了祈福,也没说范围,贾赦琢磨了下觉得还是无耻一点比较好,只许明年山河稳固,六畜生旺。不会有地动啊,也不会有何地崩塌啊,等等。至于六畜生旺就更好理解了,大家多有肉吃呗。
    他将自己的念头先跟四爷用传音嘀咕了下,也没等人家回话就挂了,只他偷瞄了一眼四爷的表情,见人嘴角上浮的,估计也是给他逗笑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啊,也就这俩上得了台面——
    这前者有个能镇压龙气的皇帝,想地动山摇都要看他这个帝皇的意志是否允许,这后面其实才是他要祈的福。
    太上皇倒是不明所以,就瞧着自家老四有点不太对,不仅瞄了他一眼,难不成是因为觉得老三和煦儿玩开心?太上皇这样一想,再看那边俩一大一小的俩孙子,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贾赦只瞧着人家司徒睿的身高就觉得人家这父子成了哥俩,可不知道太上皇这个当爷爷的其实也是个偏心眼儿,这俩孙子也能分割高下。这大的什么都好,就是比小的还差了一点,小的更像他老子啊。
    不过和大的倒也更有感情……
    有道是小儿子大孙子,按说这大孙子也该是他的心头肉才对,不过他老人家就是觉得小的更可亲一点。
    这样的盛景,林如海带着媳妇并小心包裹着的孩子也是一并来看的,不过倒是没敢靠近这边,只和张家那边以及关老二混到了一起,这一众都是老相识。林如海和张家就不说了,这关老二看着张家老二,心里也是哼着呢。
    这张老二因为老子不在的时候被太上皇强塞了一张圣旨,无可奈何地出了仕,如今官居大学士,算是这张家哥仨里唯一的一个还在仕途上的。偏偏这位因为行二,关老二自己也是排行第二的,俩人实在算起来还是光着屁股一起混到大的。
    可越是这样的交情,这哥俩就越看彼此不顺眼,又或者说是关二爷稍逊一筹,单方面看这位不顺眼。
    因为都带着妻儿,今日人人潮如涌,大家也都将自己的妻儿环绕在内,男人们倒是慢悠悠地说着话,还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的花灯,只等猜谜呢!
    四爷这年大约是开了财源,格外阔气,今年弄了几千个花灯给人猜谜,谁猜中了是谁的。
    这林、张、关三家的爷们,都是满肚诗书,平常没点什么由头都能争得跟乌眼鸡似的,更别说这还有彩头了。
    不过他们看中的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花灯,都等着那些龙灯凤灯还有各种各样最大的花灯出来才觉得有奔头呢。
    倒是不只他们,今儿个关老爷子和夫人也就是关母也是一起出来的,身边还跟着小厮,不过倒是俩人暗搓搓地商量着出来的,并不是和儿子媳妇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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