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舍的贱我是知道的,但出一百块就要当我古董店的二掌柜这件事,我却是没想到的。
    不过我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说句真心话,整个王家古董店里加起来的所有存货,可能还比不上周小舍背包里随便一件东西来得纸钱,周小舍那包里,可都是在诸葛亮陵墓里倒出来的好东西,再说了,我和周小舍的关系,别说是当二掌柜,就是让他给我当孙子,我也不嫌弃……
    就这样,周小舍名正言顺成为了古董店的二掌柜。
    而当天,在车水马龙的古董店门口,我就迎来了十几个来面试应聘的人,古董行业一向都是出了名的好捞油水,而且王家古董店所在的这条街,也是整个广市最出名、人流量最高的古董街。
    所以一天的时间不到,我就招到了五个伙计,两女三男,男的年纪都是是五十岁出头的,招他们在店里,一来可以干些搬运古董的体力活,二来也能当个保卫之类的;至于另外的两个女,则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一个名字叫做小翠,另外一个则叫做香凝,两人长得还算眉清目秀,更主要的是,看起来伶俐精明,让她们看店记账,再是合适不过……
    人找好了,古董店顿时重焕生机,虽然店里摆的都是普通大街货,但来古董街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懂货的,所以几天下来,在小翠和香凝的卖力推销下,居然也卖出了不少东西,进账也十分可观。
    这年头,有钱的人太多了,谁都想弄点收藏品在家里撑撑门面,所以古董自然就成为了首选,而懂行的人又少,所以往往一件在我和周小舍眼里不值一文的破铜烂铁,往往能卖到四五位数,运气好的遇到个冤大头,可能六位数都不在话下,当然,卖古董的事我基本都交给了香凝和小翠,自己权当成了个甩手掌柜,至于那二掌柜周小舍,则每天翘着二郎腿在那斗地主,早已将他几天前三年开全国分店,五年美国纽约上市的梦想抛之脑后……
    古董店的生意一好,接下来发愁的事情就来了。
    古董店的存货虽然不少,但也经不住大卖,所以不到一个星期,店里的存货就已经显得捉襟见肘,基本上能看得入眼的东西都被人们买走了,就剩一些黑不溜秋的玩意在撑场面。
    我也倒了好几年斗,自然对那些东西看不下去,寻思着得怎么进些货才行,不然偌大这么一个店要是就卖那几个瓶瓶罐罐,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古董店的门道我多少也懂一些,像之前王百万在的时候,古董的来源基本就两个,一个是扫街,一个是收。
    扫街的意思简单不过,就是去一些其他人的店铺或者市场,然后看看有没有被埋没的好东西,自己淘回来卖,不过这扫街是需要运气的。
    另外一个收,那就是坐等别人将古董送上门来,只需要出钱拿下来就行,而收的货又分白货和黑货;白货指的是那些来路正当的古董,不过白货往往大都是一些不太值钱的传家之宝,很少能收到好东西。
    所以,古董另外一个重要的来源,那便是收黑货;像我以前倒斗时,将倒出来的东西拿去给二道贩子或者商人,他们便会将这些东西叫做黑货,意思是代表来路不明或者见不得光的宝贝……
    我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个古董店掌柜,以往自己都是盗墓者的身份,而那时没少受到二道贩子和古董店的压榨,有时候好不容易倒出来的一件宝贝,结果拿到他们那里却只能换来不到一两成的钱,而他们几乎是空手套白狼一本万利……
    如今,小爷自己也当上了古董店掌柜,以前的遭遇反倒都成了自己的经验,说什么也要坑一坑别的盗墓者才甘心。
    古董店重新开张的第八天我们便迎来了一个卖黑货的。
    那一天是凝香看的店,一大早便有一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人进了店,打量了一圈店铺后,开口就向凝香说要见掌柜。
    凝香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但后来在见到那精瘦男人掏出了一个用破布包着的小盒子时,这个精明的丫头便连忙跑去找我了。
    “掌柜,有个人说要找您,看样子,好像是个……”凝香用手比了一下,示意是好东西。
    我一看,顿时来了兴趣,开店这些天,卖出去的东西不少,但真正收上来的,却没一个让我看上眼的,如今有人主动来卖黑货,我自然不想错过。
    “叫他进来,我亲自来接待。”
    “好!”
    凝香吐了下舌头,小跑了过去,我看着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不禁苦笑了一声,自己也没想到当时顺手招进来的看店丫头,居然这般水灵。
    凝香很快将一个精瘦男人带了进来,我抬头一看,男人额头上有道明显的刀疤,乍看之下,多少有点狰狞,不过这家伙明显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一双眼睛猥琐的直盯着凝香的大长腿……
    “坐吧。”我招呼了一声,示意凝香先出去。
    精瘦男人这才收回了猥琐目光,冲我道:“你就是掌柜?看不出来这么年轻。”
    “年轻?还成吧……我也不说套话,有好东西就拿出来吧,价钱尽管放心。”我开门见山道。
    我话音落下,精瘦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他懒洋洋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在我的目光下,慢腾腾摸出来一个破布包裹着的盒子。
    我眉头挑了一下,这精瘦男人坐下来的时候,我分明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土腥味,再看看他指甲缝上,明显还残留着泥土,看来这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个盗墓者,专业干这一行的……
    精瘦男人将盒子放在我面前,道:“哼,前面的那两家古董店的掌柜,狗眼看人低,不识好货,到了你这里,为了免得浪费我时间,你先说说这个盒子有什么门道,说对了,我们就开盒子验货。”
    精瘦男子口气不小,前面那两家古董店的掌柜我见过,那都是老江湖,连他们都能看走眼的东西可不多。
    我眼睛眯成线,目光在盒子上,只见那盒子上面还有一些泥土,但大致的轮廓和材质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盒子不大,整体呈八方塔状,正中有个佛教的符号,而在唐朝时,佛教盛行到了巅峰,而这个符号,就是那时佛教的佛印之一。
    “我没看错的话,这盒子的年代是唐朝那会,从盒子的形状来看,这怕是一件佛货吧。”我直接道。
    佛货自然指的就是佛教的那些东西,我以前倒斗时,也曾倒过一个僧人的墓,里面放的都是一些经文和佛具,那些东西价值普遍不高,根本不值得这个精瘦男人大费周章连跑三家古董店。
    我话音刚落,精瘦男人脸上流露出几分惊讶。
    “看不出来,掌柜的眼力还挺高,不错,这里面确实是一件佛货,不过,这佛货可不是一般人敢收的。”
    “打开看看,我要货你要钱,各取所需。”我道。
    精瘦男人扫了我一眼,在我的目光下,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
    这盒子里面是有一层暗锁的,精瘦男人轻车熟路的拿出一根银针戳进去,两三秒钟不到,我便听见盒子里面传来了一道开锁的声音。
    精瘦男人轻而易举就将盒子的暗锁给开了。
    盒子一开,我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在盒子里空荡荡的,而在正中间的地方,则放着一颗类似于玉珠子的东西,比起玉来,似乎又少了几分晶莹剔透。
    我眉头挑了一下,一时半会还真没认出来这玩意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问。
    精瘦男人道:“舍利子。”
    “舍利子?”
    “不错,这是一个唐朝的得道高僧的舍利子……”
    精瘦男人看我有些诧异,便将几天前他和几个同伴倒了一座唐朝墓的事情告诉了我,那座唐朝墓并非是什么达官贵人的陵墓,而是一座僧人墓,一开始他们以为没什么油水可倒,就准备放弃走人,但没想到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僧人尸体,那尸体早已腐烂,但在尸骨中,却偏偏留下了几颗舍利子。
    后来精瘦男人和同伴们为了争抢这几颗舍利子大打出手,最终他抢到了一颗,之后连续跑了两家古董店,结果人家掌柜的都没出什么好价钱,索性他就来到了我这里。
    我目光盯着那颗舍利子,说句实话,舍利子真正意义上还不算是古董,这玩意要收进来卖,风险可不小。
    我冲精瘦男人道:“给我个你想要高价的理由!”
    精瘦男子搓了搓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这颗舍利子不简单,在陵墓的时候,这颗舍利子可以迷惑人的心神,导致我和同伴们互相残杀……除此之外,它还是一座惊天大墓的线索……”
    我有些迟疑,但就在这时,我脑海里传来了魔女的声音。
    几秒钟后,我答应了精瘦男子,开出了一个让他合不拢嘴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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