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能力的差异,即便没有那层名分,众臣也知道,坤仪公主是对的。这次皇太极卷土重来再次叩边,就变成了坤仪公主总是对的!
    李标长于内政,这些年大明文武疏途,李标等文臣就是想救万民于水火,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标看太子碰了软钉子,默默端起茶盏,专心赞美茶叶。
    李标在思考,温体仁也没闲着。温体仁是因为坤仪公主才保全了性命地位,这些年也愿意跟在公主身后。只是温体仁常以“周全”要求自己,难免显得圆滑势力些。几个月前坤仪公主避居京郊,他就“顺应公主心意”,没来请安,只送上礼物,防备着日后还有用到到时候。如今温体仁真的要感谢自己,广泛撒网,重点捞鱼的政策,谁知道哪片云彩下面有雨呢?
    虽然有礼物保持联系,但终究还是得罪了坤仪公主。公主这样的聪明人,不会看不出他曾经的放弃。该怎么挽回这段关系呢?一定要立一个大大的功劳!
    温体仁见太子放弃左上首尊位,还用太医暗指,身为贵人,在生病这间事儿上也要听太医的。那身为太子,别管身份多高,就该听懂朝政军事的!再想想如今这局势,关外建奴、蜀中藩王、浙江东林党、沿海倭寇,还有越来越冷的气候,年年歉收的水稻小麦以及皇天不祐、一直昏睡的陛下,这样的局势,除了坤仪公主,谁能力挽狂澜?
    温体仁自觉想清楚了,起身道:“公主殿下容禀,建奴扣关,乱民起兵,太子殿下夙兴夜寐、辗转难眠。公主殿下对建奴了解颇深,陛下昏迷前也曾下旨令殿下辅政,如今正是殿下遵从陛下旨意,辅佐太子殿下之时。”
    “臣请公主,回宫辅政!”温体仁扑通一声跪在厅中,大义凛然的叩头。
    “臣请公主,回宫辅政!”一同来的大臣众志成、整齐划一的跪在厅中请求,好似演练过一般。
    “众位大人这是在为难本宫啊,本宫这身子,太医还有嘱咐,不可上身,恐碍性命本宫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请众卿不要逼迫本宫一个弱女子。”柳娘端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
    温体仁求情的话在太子脑海中已经反复演练过无数次,只是脸上难为情,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好了,温体仁说出来了,太子也不怕丢脸了。起身拱手为礼,劝道:“还请大姐姐教我。”
    “唉,太子弟弟不必多礼,温大人请起,诸位大人也快去请起。我何尝不想为父皇尽孝,为大明江山尽忠,只是我这身子,太医也说了,要调养!你们都是知道内情的人,当年内宫有人谋逆行刺,我身中毒刃,太医也说了有碍寿数。如今年轻不知保养,日后老来可怎么办啊?”柳娘叹息一声,低声咳嗽。
    当年的事情在座诸人的确都知道,只是……公主殿下您这演技也太假了!
    温体仁看着柳娘做戏咳的那两声,他发誓过年戏台上假咳的花旦都比这卖力。
    “公主殿下天潢贵胄,五福深厚,这些年从未生病,太医院诸位太医都啧啧称奇,陛下也曾金口玉言殿下乃有福之人。”温体仁眼睛一转,又一个主意出来了,开始历数柳娘从小到大的不凡事迹,仿佛当年每一个小细节都在说明她如今的不凡。
    “殿下这样的贵人怎么染病?定是殿下尊位不足以匹配德行的缘故,这难以痊愈的小恙就是上天给的启示。”温体仁又跪地道:“启禀太子殿下,臣妾请为公主殿下升爵位,以嘉公主辅政之功,以彰公主显孝之德!”
    “不可,不可,我一介女流,当不起,当不起。”柳娘连连摆手。
    “自来公主加封,只有长公主、大长公主,大姐姐功高德重,自该嘉奖。可孤却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做,温卿可有主意?”太子为难道,他一直没想出来该如何打动柳娘出山助他,此次带朝臣来只是让天下人看到他恭请柳娘的态度,用天下大势压一压她。没想到此次带人却是带对了,朝臣们的脑子的确很灵活。这不转眼之间,柳娘娘的态度就温婉不少。
    公主位尊,有两种分法,一是辈分,皇帝的女儿是公主,姐妹是长公主,姑母是大长公主,随着辈分的增加而升位。二是嫡庶,嫡出公主天生就是一品,庶出是二品,庶出可根据宠爱与否,增加品级。当然,一品二品是对公主而言,这是宗室爵,对民爵而言,都是贵人。
    “公主殿下功高若此,平常升位显不出公主的威望来。臣以为,可加赐美号。”
    不能升为长公主,不然那这是在咒皇帝死,坤仪公主天生即使嫡长女,陛下为她赐的封号已经好的不得了。坤,地也,元始之德,厚德载物,母仪天下……坤字通常用来代指女性,地位最高的那位女性。仪,法度,典范也。陛下已经早就为爱女取了天下最好的封号,他们这些后来人想锦上添花都找不到地方。
    “温卿说的有理,可加赐美号。孤这就回宫禀告父皇,若父皇同意,还请李卿代为草诏。”太子这事儿办的,主意是温体仁出的,领功的却是李标。
    太子和柳娘再说了些寒暄的话,带着朝臣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温体仁麻溜跟着,他当然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子,可他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局势只有坤仪公主能解,太子想请坤仪公主出山,以为这是说两句好话就行的事情吗?那坤仪公主也太廉价了!而且……太子不是坤仪公主的对手。
    温体仁看着疾步快走的太子心中暗自掂量,太子有着天然的身份优势,据他所知,前几年公主也是毫无保留的教导培养储君。可这世人,天资就是这样奇怪的存在。有人天生杀伐决断,智慧过人,比如坤仪公主;有人天生软弱,性情保守,优柔寡断,比如太子,此乃天授,非人力可为。
    曾经坤仪公主愿意退,才有避居别院之事,而今她不愿退了,整个皇室、朝堂就要为她让步。
    回宫之后,太子又和心腹商议了半日,最后决定给坤仪公主加“镇国”封号,重申陛下旨意中辅政的要求,请她正式入朝。并以此为定例,日后大明公主,只要加封“镇国”封号的,都视为掌政公主,位比太子,视为小君。
    镇国公主对内管理内宫、内外命妇,代皇后行使职权;对外辅佐太子或皇帝治理国家,与储君同堂而列。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之尊,无以伦比。
    且应镇国坤仪公主乃是开先河第一人,礼部慎之又慎,比照立皇后礼仪,祭告天地,授宝册宝印,大印上书“镇国公主之印”,效用等同于“储君之印”。
    在内外开支如此紧张的时候,礼部仍旧摆出了一个体面的祭天仪式,请坤仪公主祭拜天地、宗庙之后,正式加封号“镇国”,入朝参政。
    柳娘祭过天地之后,在内宫也独自开了一座宫殿居住,太子竭力保持着平静,问道:“大姐姐,建奴扣关多日,我们该如何抵御?”
    “弟弟不必担心,再等等,我如今正位,边关军士正该献礼。”柳娘微微一笑,“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勿急。”
    “弟弟不急,大姐姐安排就好。”太子拱手应下,坐立不安,说了两句闲话又走了。
    沉睡我诶柳娘奉上茶水,叹道:“主子何必故意气太子殿下,与殿下闹翻了,岂不让那些小人得意。”
    “无所谓了,太子敬我也畏我,早就是如此。”柳娘轻笑一声,“我原本想教出一位千古明君,拿自己当榜样,教他学文习武,分析人心,掌控朝政。可我忘了皇帝不是教出来的,而是悟出来的,我把什么都做了,反而让太子的不到历练。没学会吃力朝政,到学会胡乱会猜忌,终将失去……如今我不拿自己当榜样,只拿自己当磨刀石,看看是太子这柄刀快,还是我这磨刀石利。”
    “主子一片苦心,恐有小人挑拨,太子殿下反而不领情呢。”沉水也担心,自古给储君做磨刀石的有什么好下场。沉水担心自己家主子一片赤诚,就想着为大明江山培养以为千古名君,公正无私,浑然忘却了自己的处境。
    “我又何须他领情。”柳娘嗤笑,“若是磨出来,就是一位明君。想做明君至少得是明白人吧,我这些年教他的难道都喂了狗吗?我有血缘、有功勋、有威望,冷遇不得,只能圣宠。想做明君,这点道理总是懂的。若是磨不出来……”
    柳娘笑笑没说话,若是磨不出来,要么做一辈子傀儡,要么被人取而代之。皇帝与皇后的嫡子可不止他一个,朱慈炯不也是嫡子吗?还有田贵妃所出两位庶出皇子,谁都能做候补。
    第121章 公主命
    柳娘加封号第三天, 锦宁前线传来好消息, 祖大寿斩杀皇太极长子豪格, 枭首之后送进京城献礼, 随信附上战旗、战鼓等物。时间如此之巧, 当真是为柳娘献礼来着!
    柳娘和太子并坐受了前线信使献礼, 当场言笑晏晏屡有封赏的太子回去后,端本宫当日就打发了两个奴婢到慎行司,当夜都没熬过去。
    当初清理后宫还是柳娘和太子一起做的呢, 明知自己清楚, 还故意要做这种事, 太子是在赌气, 还是破罐子破摔?
    “越发不像样了!”柳娘气苦, 堂堂一国太子, 总找奴婢下人的麻烦做什么,又忘了当年嘉靖宫女起义的旧事了?你苛待奴婢,身边又被奴婢包围,人怎么能是这样的傻大胆。
    “主子息怒, 太子殿下对您还是尊重的。祖将军的赏赐优厚有加, 都是按着您的意思来的。”
    沉水劝道。
    “我又不是气他尊不尊重我!我是气他不自重,喜形于色,苛待奴婢。他今日在朝堂上就应对的很好, 回到宫中,更不该拿奴婢撒气,写字、下棋、射箭、投壶, 什么不能发泄情绪?实在耐不住,校场走一圈!总和奴婢过不去,脾气这般暴躁可不好。”
    沉水微笑不语,若说沉水在柳娘身边最感动的是什么,大约就是这份慈心了。更难得的是这份慈心不是仅针对心腹,而是普撒光照所有人。宫中上位者向来善于施恩,对用得着的奴婢也愿意礼贤下士,可对普通宫人总是肆意残害。柳娘不是这样,她当权之后,改革内宫,宫女內侍只要安分守己,日子就能过下去。不会像以前那样现实逼着你去争去抢,“清贫守乐”在宫中也能实现了。太子虽是公主一手教导的,却没继承这份慈心,端本宫前前后后抬出的宫人、內侍也不少了。
    “主子,这次祖将军并未有书信抵达。”沉水愣了愣,心思转到正事上,担忧道:“将军是不是……”起了贰心?
    “无妨,等京中消息传到锦州,祖大寿会补一份书信过来的。”柳娘笑道。
    柳娘撑着架子等太子带着百官求了又求,加美号、明地位,才施施然接受政务。姿态摆的如此高,就不怕把事情搞砸吗?战场瞬息万变,柳娘事先安排好了,才敢如此抻着太子与朝臣。所以说什么“献礼”都是哄太子的,柳娘只是打个时间差而已。现在祖大寿等前线将军对柳娘有好感,对太子有嫌隙,但这样微小的嫌隙不值得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放着正统太子不支持,跑来支持一个女人。
    可是捷报来的这样巧,好像和公主商量好了一样,消息传回锦州之后,祖大寿就该担心了。太子是否与皇帝一脉相承,喜好猜忌,他与公主本没有勾结,若是被理解成早有交往怎么办?当年袁崇焕就是这样死的,到如今朝廷也没有为他恢复名誉。他们武将知道袁崇焕冤,可有什么办法,天下百姓还再唾骂他!若再过百年,无人知晓其中冤屈,无人为他奔走昭雪,袁崇焕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主子一向带下臣宽容,还常教导奴婢不可盛气凌人,今日怎么逼他们表态了。”沉水不解问道。柳娘素来体谅朝臣,武将前线抗敌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文官宦游牧民劳心也不能诛心杀人,十分体谅文臣武将的难处,从不愿他们再涉政务外的斗争。
    “今时不同往日。”柳娘轻叹一声,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越来越像一个古人,“大约是我变了吧?”
    沉水猛得跪下,“主子没有变,是奴婢说错话了。”
    柳娘愣了一愣,笑道:“起来吧,我也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可怕,让你都要战战兢兢,随时请罪了。”
    沉水讪讪站起,她只是担心自己说错话,引公主伤心而已。再看公主笑盈盈的连,沉水知道公主是和自己开玩笑呢,报以温暖一笑。
    正面抗击,斩杀豪格之后,明君士气大震,对满人的进攻不再心怀畏惧。新式火器在这场战争中大放异彩,屡建奇功。
    然而,只有正面抗击是远远不够的,柳娘派信使在草原上找到多尔衮,邀请与他联手,一同消灭皇太极。
    “睿王爷请了,我皇有意册您为新汗王。只要您愿意从西面出击,袭击皇太极右翼大军,待事成之后,朝廷当封睿王爷为汗王,这可不是有名无实的睿王爷可比。当年林丹汗在时,也曾接受我□□册封,若非林丹汗病亡青海,此时……”也轮不到后金做主。使臣话虽未说,可意思却是明白的。
    “使者有所不知,爷与皇太极早已决裂。睿王爷之名也不再用了,爷一心恢复父汗旧日荣光。”多尔衮叹道,给多铎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我们大汗早已被蒙古诸部推举为大金汗王!什么睿王爷不睿王爷,没这个人!”多尔衮身边自有属下向时辰解释。
    “外臣鲁莽,请汗王恕罪。”使臣也十分能屈能伸,马上改口。至于蒙古人共同推举,就当没听到吧。蒙古被后金打服了,而带兵的不仅仅是皇太极,多尔衮也是在这里积累的战功,从察哈尔部开始,草原四处流传多尔衮的威名。他瓜分的皇太极两旗的兵力,更分散了蛮人在草原上的威望。
    蒙古人在游牧民族中素来桀骜,怎么会看得上渔猎为生,早年还是蒙古奴隶的满人,多尔衮取得蒙古诸部支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多尔衮是和皇太极又仇,可也不愿意自相残杀,让外人看了笑话。他父亲就是实在明军手中,怎么愿意和大明人联手?
    心里这样想,多尔衮面上却不漏声色,只一个劲儿诉苦,要求大明朝廷给他“军饷”,让他“劳边”。
    使臣讨价还价之后,留下一小批粮草,声称这是先遣部队,随后还有人送粮食过来。多尔衮这才何其送走使者,表达自己会如约袭击皇太极右翼军。
    待明朝使臣一走,多铎就忍不住暴躁了,“哥,你怎么能接南蛮子的东西呢!你忘了父汗的仇吗?咱们虽然和皇太极不对付,可都是满洲巴图鲁!帮着外人打自己人,我做不到!”
    “想什么呢?你都懂的道理,我难道不懂。不过是空手套白狼,说两句漂亮话又不少块肉,金银珠宝、粮食马匹才是实在东西。到时候明朝再派人来问就说咱们去了,只是没打赢。咱们流落到草原上,蒙古人也瞧不起咱们。从盛京带出来的两旗人马,现在损失了笑半旗吧?先拿这些东西和蒙古人交换,最后能娶蒙古女人,嫁蒙古汉子,多生孩子才行啊!”
    历史在半道上转了个弯儿,原本只需为攻伐天下发愁的摄政王,如今也要为生机口粮发愁了。
    多尔衮那边只是备用,能挑拨就挑拨,挑拨不动就算了。闲时随意放的一颗棋子,最后在整个天下大势做的棋盘上能不能起作用,柳娘这颗妻子也算不到,只能到时再说了。
    现在皇太极正面战场受挫,正在想办法。
    后退是不可能的了,再退大明也不能再信他的“恭顺”,起不到麻痹作用。如今明军手持新式火器,□□是久经训练的战马,可以出城迎战了。曾经被满洲占领的土地城池,有慢慢回到了大明手中,这个而过程虽然缓慢,但一直在推进。
    正面战场无法对抗,皇太极深思熟虑之后,准备渡海作战。从朝鲜那边绕道,经由天津卫上岸,绕过锦宁防线,不再做无谓牺牲。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天才总有类似的思维。往后推两百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法德之间的马奇诺防线号称“完全防御”的天险,造价之昂贵,内力设施之复杂,功能之全面不必赘述。这样一道防线,却最终失去了“防守”的作用。德军不从正面攻击,绕道阿登高地,直接攻击其背面,就完全避开了正面进攻的损失。
    道理相同!
    皇太极的战略思路是正确的,且十分出彩……如果朝鲜王李倧事先没有和柳娘联系上的话。
    而这些事儿都还没有发生,大明刚刚得到一场空前的胜利,武将对柳娘的亲近都没能动摇太子的好心情,整个皇宫一片欢喜。崇祯皇帝已经病如膏肓,太医断定病危,控熬不过今冬明春。为了让皇帝看到自己的儿子成家立业,周皇后每日都在为挑选秀女忙碌。
    自从上次太子说立孙承宗的孙女儿做太子妃后,周皇后挑选的范围又更广了一点。如今他们都上没有太后之类的长辈、朝臣也被太子和柳娘收拾服帖了,周皇后行动更自由,可以无伤大雅的违背□□政令,选取高官贵女为太子妃妾。
    太子一走进坤宁宫,就听到了娇笑声,犹如黄鹂鸣唱。
    “太子来了,来得正好,你表姐、表姐今日进宫来看我,为我送了些时兴的宫花样式来。”周皇后笑着招呼道。自从太子选妃的旨意下去之后,周皇后就频频召见侄女儿金刚,若不是柳娘不许外人留宿宫中,她们早就被接到宫中陪伴周皇后了。
    周家被柳娘抄家之后,一直养在庄子上,曾经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周奎也打起精神,发誓送孙女儿入宫,再享后族荣耀。
    “母后青春年少,这花儿正衬您。”太子笑着为周皇后扶正头上簪花。
    “可不是吗,这是你表姐亲手做的,可真是蕙质兰心啊!”周皇后意有所指的夸道。
    大表姐周芷笑着上前行礼,眉眼温柔,观之可亲。
    这些日子,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过很多遍了。再看周芷泛红的脖劲耳垂,再也找不到当时的悸动之情,太子沉默以对。
    挥退了两位标表姐妹,太子郑重对周皇后道:“孤愿立孙承宗之孙女为太子妃!”
    “为什么?你表姐表妹们不好吗?”
    第122章 公主命
    “大姐姐, 你可要帮我啊, 母后根本说不通!”太子为着立太子妃一事苦恼万分, “不是芷表姐或者蕴表妹有什么不好, 而是我已经定下立孙姑娘为太子妃啦!当时母后也同意了的, 现在却把两位表姐表妹接到宫中, 我现在连坤宁宫都不敢去了!”
    太子十分烦恼,他需要用联姻来去的大臣的支持,这是历朝历代的惯用计量, 只是与大明祖制不符, 大明的后妃多出自寒门。多亏太子现在上无祖辈、父辈, 下无可以造成威胁的兄弟, 自主度极高, 胜过大明以来所有太子。更关键的是在这个时候, 已经没有所谓“祖宗家法”可以限制他了,他们改革军事、政治、宗室,把现有制度打破重塑,一个区区选妃制度, 更不在话下。
    太子希望能娶威望和能力并重的孙承宗孙女为正妃, 拉孙家上他的战车,也侧面向天下表示他对武将的重视。这次满人扣关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太重视文官了, 而这个乱世明显是武将的时代。吃一堑长一智,太子也在总结经验,不断进步。
    “母后素来贤德, 慢慢说吧,到底是长辈。你别说着就发火儿生气,没到吓着表姐、表妹她们。”柳娘不甚有诚意的劝了劝。
    打破规矩重塑有利有弊,对谁都是一样的。
    太子拥有空前的自由度,皇后又何尝不是。皇帝躺在病床上,现在国家理论上最尊贵的人就是皇后,裹挟着孝道大义和亲情,足以让周皇后立于不败之地。且周家因贪腐和通敌被除爵抄家,按旧例周家也就拥有了竞争太子正妃位置的资格。以往太明何时有上一代后族的女儿进入下一代储君后院的事情,有皇帝、有宗法、有大臣死死盯着呢,现在太子妃人选还真成了家事,就在周皇后、太子和柳娘几人的博弈之间产生。
    柳娘知道自己的影响力,所以她一直沉默,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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