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行箴朝她笑笑,脚步不停继续快行。
    阿音这才发觉了不对劲。她第一眼不过是扫视过去罢了,现在才仔细盯着他看。平日里的他都是沉稳淡然的,不骄不躁,不慌不忙。如今却面上有汗步履杂乱,显然心中有事正在担心。
    阿音的笑容就淡了些,暗暗思量他究竟是怎么了。
    因着走得快,不过片刻功夫,冀行箴就到了殿门口。
    阿音生怕里头曹嬷嬷听见,小声地和他打招呼。
    冀行箴脚步未停,略点了下头摸摸她的小揪揪就继续往里行去。
    阿音就不时的回头朝着屋内反向看过去。虽然她这个反向瞧去不过是墙壁而已,但她知道冀行箴就在那里面。
    没多久后,冀行箴走出来。他一改之前焦虑担忧的样子,唇角带了淡淡喜悦,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不待阿音问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他已经主动开口说道:“走罢。我这次过来是为了带你回去的。”说着就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阿音怔了下。
    难道她不用罚站了?
    这可是个意外的惊喜。她忙细问究竟。
    冀行箴抱着她边走边低声道:“我寻王大人给你开了个病假方子,交给曹嬷嬷看。曹嬷嬷总不能为难‘生病’的你,只能让我把你带走。”
    阿音没料到冀行箴居然这么“聪明”,搂着他的脖颈笑眯眯地直夸他,“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冀行箴摇头失笑,“并非我如何厉害。只不过凑巧在找东西的时候遇到了王大人,又正好听云峰说你被罚。赶巧了方才能够要来这一张方子。”
    阿音就问:“你在找什么呢?”
    “扳指。”冀行箴道:“今儿早晨我寻不到上课用的扳指了,找了好半晌。”说到这儿,他想起一事,又道:“正是因为这个,耽搁了时间就没能去成你那里。”
    阿音每日从家里回来都是一大早匆匆进宫,而后赶着来上课,并没有时间去往冀行箴那里。因此,一般都是冀行箴去到清澜小筑来等她。
    今儿他因着东西丢失的关系没能去成。
    阿音了然地颔首:“怪不得呢。我说怎么左看右看都没瞧见你。”
    冀行箴戳戳她的脸颊,“怎么?包子想我了?”
    “才不是。”阿音轻嗤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那叫‘眼不见为净’。”
    冀行箴低笑道:“当真如此?”
    阿音趴在他的肩头赶紧点头。这时她看冀行箴的额头和鬓角流了汗,晓得他是过来帮她故而跑得太急,就从怀里掏出丝帕来给他擦拭汗珠。
    冀行箴发觉了,微微偏过头去,好让她把另外一边的汗珠也给擦掉。
    阿音抱怨道:“你自己没有手么!懒死了!”
    冀行箴莞尔,“你就当我没有手、就当我懒死好了。”
    阿音气得不行,“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不讲。”
    “真是……太无赖了。”
    阿音抱怨着,虽然口中这么讲,却也没把丝帕给他让他自己来,而是抬起小手给他一点点擦净。
    收起丝帕的时候她忽地记起一事,侧过身子朝向冀行箴,疑惑道:“今儿怎么都扳指出问题?大皇子的扳指没带来,你的也不见了。”
    “哪里一样。”冀行箴说道:“我的是不见了,他是忘记带。原先大家也都有过忘带或是丢失的状况,不过今日我们两个今日凑巧是同一天而已。”
    阿音就没多说什么。就是总觉得有些太过蹊跷。
    冀行箴虽说是要带她“回去”,却也没空将她送到清澜小筑。
    今日他们要练习射箭、剑法、拳法等好些样武艺,时间紧得很。之前问王大人要了方子他就匆匆赶了过来接阿音。如今得紧赶着去崇宁宫上课,不然可就迟了。
    如今阿音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让径山和云峰他们送她会清澜小筑去,要么就和他去崇宁宫,看他们上课。
    听冀行箴说了选择后,阿音有些为难。
    左思右想后,轻声问冀行箴:“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冀行箴一听就知道她是想要去崇宁宫,便道:“这有甚么?你在旁看着,不过来打扰我们学习便好。”
    “可若是曹嬷嬷知道我宁愿去崇宁宫也没回去学习……会不会生气呢?”
    “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咦?”
    “曹嬷嬷的严厉许多人都领教过。”冀行箴笑道:“莫说旁人了,就连教习我们的先生,全都曾经吃过她的亏。知晓你是从她的课上溜出来的,大家少不得要帮你遮掩着。”
    说到这儿,冀行箴又有些迟疑,“今日武先生来不了,说是要找个人来代课。只不知来的会是谁。”思量了下又释然一笑,“想必也是位很好的。你无须担忧。”
    阿音顿时觉得崇宁宫的先生们真是心善,当即拍板决定下来,“那就去你们那里罢!”
    冀行箴就抱了她往对面的宫殿行去。
    初时阿音还美滋滋地脑补了下自己吃着点心喝着茶,悠然笑看冀行箴他们苦练的场景。
    直到后来见到他们新来的代课武师父后,她才知道那一切根本都是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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