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起桌上的鞭子,抬起就要向解情甩去。不想鞭子甩出之际,落入一只宽大的手掌间。
    望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素来喜欢穿玄色衣裳的秦蒙湛,韩若珺本满是怒意的脸上色彩大变:“表哥。”
    秦蒙湛神色冰冷如霜,将因被现在的他看了眼而打颤的韩若珺一脚踹倒。
    这时宗绫跑了过去扶起解情,关心的问道:“姐姐感觉如何?我们可是来得及时?”
    解情满不在乎道:“没事。”
    宗绫不满的看向因被秦蒙湛踹倒在地而懵了的韩若珺,骂了声:“活该!”这丫头这回可得感觉生不如死。
    如她所料,捂住被踹疼的肚子的韩若珺再难维持自己作为世家贵女的风度,眼泪成串的掉落,不可置信的哭道:“表哥竟然为了这么个丑女人踹我?”
    言罢,她就见到了不知何时与秦洬一道站在院门口的韩大人,顿时白下了小脸。
    韩大人微胖的身子颤抖着,因为秦洬就在身旁,他不得不面带愤怒的过去对着素来被自己捧在手心疼的女儿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韩若珺被打的扑在地上,白净的小脸上红印顿起。
    韩若珺捂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更是难以置信她爹也会打她,在所有人冷漠的目光下,她狼狈的就像是个小丑。
    她懵了好久后,再难忍受的抱头尖叫了起来。
    宗绫鄙夷的看着眼前已经变成疯子一样的韩若珺,她极了解,娇纵的人一般都是周边的人都宠惯出来的,如今被这么对待,那心理落差,自然是受不住的。
    秦洬不紧不慢的踏到宗绫面前,见到她感觉颇爽的模样,心情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好了起来。他对韩大人道:“颐明医馆是本王之王妃所开,亦是本王的医馆,你女儿砸了。”
    韩大人心头一咯噔,他没想到颐明医馆是凊王妃开的。
    秦洬继续道:“如今你女儿又绑架王妃的伙伴,企图杀害。”
    韩大人再如何生气,也仍旧是舍不得女儿,他赶紧跪了下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若是只有砸医馆,还好说些。可加上这绑架良民,企图杀害的罪名,是足够让她在牢里蹲上个多年的,他哪里舍得啊!
    这时,宗绫突然蹲在韩大人面前眨了眨眼,道:“要不咱们私下解决吧?”
    明知不妙,韩大人仍旧是连连点头,急道:“如何解决,王妃但说无妨。”
    宗绫很干脆道:“一个月之内,把你女儿嫁出来。别问我提这条件的原由,要么带她见官也行,你自己选。”
    “我不嫁,我不嫁,我只要嫁表哥。”韩若珺闻言又愤怒又无措,她赶紧忍着肚子与脸的疼痛爬过去拉住韩大人的手,哭道,“爹,我不嫁,我不嫁。”
    若是嫁人了,她与表哥再也不可能了。
    韩大人自知只要女儿所做的恶行不传出去,他便能给她找门体面的亲事,他喝了声:“将姑娘抓回去。”
    在韩若珺拼命尖叫挣扎着被拉走中,韩大人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臣一定会如王妃所言的去做,一个月之内将小女嫁出去。”对韩若珺来说,这是绝望的事,对韩大人来说,这却是最幸运的结果。
    宗绫没理他,只过去挽住解情的胳膊:“我们走吧?”
    解情点了点头。
    宗绫挽着解情离去,秦洬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的秦蒙湛也没有与自己的亲舅舅说话,迈步跟了上去。
    韩大人看着陆续离开的几人,这心里苦的慌。他本是指望女儿嫁给秦蒙湛,这样他极有可能捞个国丈当当。
    虽说圣上始终未立太子,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最能干的皇子就是他这个外甥。而且他这个外甥还有凊王爷相助。
    如今他这个梦是到头了。
    被自己从小就喜欢的表哥踹,被一直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父亲扇耳光,后来又要被逼着嫁人,绝了她嫁给表哥的可能。韩若珺被抓回了家,免不得要鸡飞狗跳的闹起来。
    这事传到了韩淑妃的耳里,韩淑妃自然有法子得知原由,而后想不生气也难。她的娘家人被如此欺负,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偏偏对方有她得罪不起的凊王爷秦洬。
    她阖了阖眼,压下胸口的郁气后,换个角度说,她该庆幸这事没有影响到她儿子与秦洬的关系。
    但想到她儿子竟然为了个解情,能做那么多异常的事,由不得她多想。思起裘嬷嬷说,那解情被毁容,面目全非。
    她胸口不由一咯噔,默了一会儿,她问裘嬷嬷:“你说,那解情会不会与紫荆有关系?会不会是毁容了的紫荆?”
    裘嬷嬷是见过解情的,知道对方与紫荆不像,便道:“娘娘安心,紫荆确实已被那场火烧死。奴婢也去见过那解情,并不像。”
    韩淑妃相信裘嬷嬷的办事能力与眼力,她微微颔首,缓缓道:“就算不是,也是留不得。”
    裘嬷嬷理解娘娘的意思,只静待吩咐。
    又是一年一度的五月初五端午节,这一回宗绫是以凊王妃的身份随秦洬一道去了去年去过一次的七夏庄,再次与其他王公重臣众眷陪齐云帝度节。
    对宗绫来说,除了她自己的身份变了,其他没什么不一样。
    在七夏庄,他们夫妻俩按照规矩各自分开入座。因为她的身份,免不得有不少人对她另眼相看,与去年以施家表姑娘的身份过来时,截然不同。
    看了赛龙舟,秦洬便当众牵着宗绫去歇息了。
    来到熟悉的宫殿,宗绫就去床上躺下,对秦洬笑道:“可记得去年你在这里给我表露你的心意,然后我拒绝你的事儿?”
    不知怎的,再提这事,她觉得很好玩。
    秦洬也上了床,将她搂在怀中,揶揄道:“我可记得那时的你差点被欺负了,我救了你,你却还不待见我。”
    宗绫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嗔道:“真是冤家。”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是觉得甜滋滋的。
    宗绫后来与他说起刚才看赛龙舟时,所遇到的事情,例如别人如何如何巴结她,如何如何暗暗嫉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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