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魂儿也跟着她走了。
    秦子蔺坐在地上守了许久,见俞亲王没再发疯,便失魂落魄的正要出去吩咐布置灵堂,却突然听到俞亲王含着哭腔的声音:“盼盼,睁开眼看看我。”他已经没有自称“本王”,足见他的姿态放低了。
    这该是一件让人很震惊的事,却谁也没有力气去这样想。
    后来,俞亲王又蹭着俞王妃的脑袋,祈求着:“盼盼,求你睁开眼见见我。”这种挖心般的剧痛,他受不了。这种想到再也见不到她的绝望感,他承受不住。
    没有人理他,他听不到妻子娇娇软软的声音,也见不到她那双总是柔情看着他,依恋着他的眼睛。
    俞亲王搂着俞王妃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突地低头紧盯着她的脸,恶狠狠地低吼出声:“醒来,醒来,醒来……”
    他一直时而安静,时而疯狂的呢喃着,魂儿似乎真的是丢了。
    秦子蔺强忍住泪意,离开了这里,布置灵堂并派刘忠出去让那些人收手。只是未想到等到了天明,他都未等到刘忠回来。他们的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闻着空气中弥漫不散的血腥味,他想,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齐云帝还会不会放过他们父子。
    他在灵堂前呆呆的站了许久,正要去抱母亲过来,可进了俞王妃的房间,根本就没见到俞亲王与俞王妃的身影。他心中一慌,立刻问一直守在这里,一晚上便苍老的可怕的杨嬷嬷:“王爷王妃呢?”
    杨嬷嬷神色呆滞的轻轻应道:“走了,王爷吩咐阿复去南嵇国找极钰子大师后,便抱着王妃走了,奴婢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极钰子是南嵇国出了名的云游道士,据说他道法高超。只是如今已经隐世,不再出山。
    “极钰子?”秦子蔺喃喃出这三个字,心中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觉。
    五日后,阿复便带着一众高手将一身道袍,略莫五十多岁的极钰子给抓了过来。秦子蔺未来得及多问什么,就又见到俞亲王踏入俞王府。
    俞亲王面无表情,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银白,如今还凌乱不堪,而且满身是血。估计因为伤势太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正单手扛着一口奇怪的白色棺材踏入。隔着那口棺材的半透明盖儿,秦子蔺见到了俞王妃安静的躺在里面。
    被阿复亲自押着的极钰子大惊:“冰棺?”
    俞亲王没有看任何人,只幽幽的扔下一句:“回魂夜里,锁魂咒,否则死。”这话是对极钰子说的。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极钰子听出了浓郁的诡异感,不由脚底生寒,瞬间遍布全身,并打了个抖。凭着他曾经多年来走南闯北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个人极度可怕,如今精神还不太正常。
    “冰棺……”秦子蔺也听说过这个天下唯一一口能保存遗体的材质未知的冰棺,为北翟国所有,冰存的一直都是北翟国开国皇帝。
    如此,他爹是仅仅花了五日时间,就去了别国抢了人家的宝贝回来?所以才满身伤?
    他顿觉不妙,脸色变了,立刻吩咐:“快,喊府医。”
    可俞亲王抬着冰棺里头的俞王妃直接去了书房下头的那间阴凉异常的地下密室,两日之内都没有出来过,而其他人也进不去。
    一直到了俞王妃的头七那日,地下密室的门终于打开,为的便是让极钰子对俞王妃使用那传说中的,不知是真是假的锁魂咒。
    秦子蔺自然是不信这些,他只想让母亲入土为安,可纵使俞亲王满身重伤,他也拦不住对方,反被打成了重伤。
    再后来,俞亲王又进了地下密室,陪着被锁魂的俞王妃没再出来。
    隐州,函悦轩。
    当下正是入夜时,秦洬与宗绫用了晚膳,便在床上准备入睡。秦洬搂着宗绫,告诉了她,隐州发生的与俞王府有关的这些大事。
    宗绫听的一愣一愣的,睁大眼睛道:“冰棺,锁魂咒?”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的不可思议?
    秦洬抚摸着宗绫的脑袋,想着五日之内,俞亲王就去了北翟国抢了人家严加看守的冰棺,并返回耀都这事。他不知道俞亲王是真的太过强大,还是根本为了自己的妻子疯了,以至于激发了前所未有的潜能。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已经对俞亲王刮目相看。若俞亲王早以这种能力来杀他,他怕是早死了。
    这个人,可惜就是对自己太过不了解,连自己最想要什么,也只在对方死了才知道。
    他不由搂紧了怀中曾经也差点失去的宗绫,绕是他,也不由同情起失去挚爱的俞亲王。
    “你轻点。”宗绫推了推突然有着恐慌情绪的他。被他抱的太紧,浑身被勒的疼。
    他连忙放轻了力道,亲了亲她的额头,他为自己的幸运而觉得庆幸。
    宗绫任他亲着,问道:“他既然是要谋反的,虽然后来扔下了一干将士盟友。皇上会放过他,放过俞王府么?”
    秦洬淡淡的应道:“皇上有两个缺点,一个是武功弱,一个是心软。”
    宗绫了然:“所以俞王府如今是没事了。”不过如今的俞王府怕是也只剩下一个空壳,要人没人,要权没权。想来俞亲王与秦子蔺都已不在意这些。
    她想了下,又抬头问秦洬:“你会不会放过他们呢?”
    秦洬迎视着她的眼睛,反问:“你想我放过吗?”
    宗绫点头:“想。”
    秦洬亲了她一下,道:“那就放过吧!”
    他也没有必要将落水狗赶尽杀绝,何况,他同情失去挚爱的俞亲王。估计人家在这种痛苦中,也活不了几天。
    就算活,那也是生不如死。
    自从俞王妃去世的那日起,耀都总是会下雨,不大不小,延续的时间很长。被俞亲王打出一身重伤的秦子蔺,一直跪在书房地下密室的入口处,时不时喊一声:“求爹,让娘入土为安。”
    为了能让下面的俞亲王听到,他的声音自然是极大的,喊的次数多了,他本是透着清冽的声音,如今是真的干哑了。
    他不相信什么锁魂咒,就算真有什么锁魂咒,也不该用在他母亲身上。该去的魂,不该被锁在这里。何况他再如何恨他父亲,也不希望父亲带着一身伤不治,就在里面耗着。
    他不想连父亲也失去。
    空档的地下密室中,无风却阴凉非常,因四周贴满了黄符,而更显诡异阴森。中间的冰棺中,俞王妃的身体被密封在里头,冰棺周围也是贴满了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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