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阵势,能不显眼吗?百姓看了,怕事者都躲了起来,胆大者则站在远处看热闹。
    “兄弟,前面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好像是冲着镇远府去的。”
    “镇远府犯事呢?”
    “谁知道。”
    “连禁军都出现了,镇远侯府这一次犯得事情不小呀。”
    “可不是。”
    ……。
    这样带着猜疑的口吻随处可闻。
    禁军和府衙的衙役很快就围住了镇远侯府,镇远侯一头大汗地带着大儿子出现在门口。
    “张大人,公公,不知何事劳两位大驾上门?”毕竟是侯爷,就算因为太平没有上过战场,就算镇远侯留恋于花丛中,该有的爵位气势,镇远侯身上一点儿不少。
    镇远侯的大儿子是下一任的家主,比起陈炳成,这一位要争气得多,如果说侯府的内务都是谢清荷管理的话,那么外面的庶务就是这一位大公子打理。
    父子两个慌乱中却带着镇定,齐齐地盯着府尹大人看,有些不怒而威的感觉。
    “侯爷,本官是奉皇上之命到镇远侯府来捉拿犯人,还请镇远侯开门行于方便。”府尹语气还算温和,犯事的是谢清荷,和镇远侯无关。以后大家还要站在朝廷上共事,府尹大人并不想和镇远侯见关系闹僵了。
    再说了,此案件中,镇远侯也是个受害者,严格来说,是个十分令人同情的受害者。毕竟,一个男人被枕边的发妻戴了绿帽子,以后在人前绝对是直不起腰杆来了。
    据说当初镇远侯为了娶谢清荷这个庶女,也是顶着了长辈们的压力。没想到谢清荷那个女人够狠呀,在剩下两个孩子以后,还给镇远侯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也不知道镇远侯等会儿知道实情以后,能不能受得了打击?
    “捉拿犯人?”镇远侯还真愣住了,此时居然惊动了皇上?恐怕事情不小呀!
    镇远侯再开口,气势明显软了下来,“张大人和公公办案,本侯自然不会阻拦。两位里面请。”
    “镇远侯听旨。”公公出来的时候,皇上因为迁怒,就曾经吩咐过他,这件事让镇远侯长点儿记性。
    一个侯爷,这么多年来居然被一个人女人,还是一个庶出的女人玩于股掌之中,哼,镇远侯这样糊涂,怎么能对得起爵位?
    在宫里混的太监,有几个不是人精,他们奉行的绝对是皇上的意思。所以公公根本没有打算给镇远侯留任何的颜面。
    “臣接旨。”镇远侯虽然不知圣旨的内容,心却不由得慌乱起来。
    连面子都不给他,说明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多了,他的大儿子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冷汗,围观的群众见没有危险,不少人也围了过来,竖起了耳朵听着。
    镇远侯府到底犯了啥事,居然惊动了宫里那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的声音很高亢很尖锐,随着他血红的嘴巴一张一合,镇远侯和他的大儿子眼睛都直了,而周围跪着看热闹的人群也炸锅了。
    天啦,镇远侯夫人居然和相府庶出的二老爷私通生了一个女儿,他们还用自己的女儿换了相爷真正的亲女儿。
    这么说,京城双姝之一的莫无双其实是侯夫人的私生女,是个冒牌的假货。
    消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镇远侯跪在地上完全忘记了要去接圣旨。
    “镇远侯。”公公读完圣旨后,看到镇远侯久久不愿意过去接圣旨,立刻不悦地尖声提醒他。
    镇远侯脸上一片灰色,哪有刚才半点的精气神。此刻,他的腿在发抖,人发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捧在手掌心的谢清荷居然早就背叛了他。
    谢清荷给他戴了那么一顶天大的绿帽子不算,居然还和奸夫一起算计相府,将他们生下的孽女送到相府换了莫家真正的嫡女,好算计,好个歹毒的妇人!
    被人背叛的滋味如蚂蚁钻心,镇远侯恨不得马上找到谢清荷,将这个贱人给剁了喂狗。
    “镇远侯接旨。”太监再一次不耐烦地催促一声。
    “谢主隆恩。”镇远侯用发软的腿努力站起来,他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倒下。此事已经牵扯到了皇上,皇上在圣旨中命他协助府尹捉拿谢清荷。
    哼,如果不是皇上的旨意,他一定会直接将谢清荷给了断了。
    原来当初他以侯爷的身份娶了一个庶出的女人只是一个笑话,亏他一直沾沾自喜,自认为自己风流倜傥,是怜香惜玉的典范。那个贱人和她的奸夫是不是一直躲在背后笑话他?
    还是说,府里的两个嫡子也不是他亲儿子?
    想到这儿,镇远侯用阴冷的眼神看了一旁的大儿子一眼。
    陈炳生被他看得身上发凉,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镇远侯的担忧,他同样有。
    他恨自己的亲娘谢清荷,好好的侯夫人不做,居然还和一个庶出的通奸?是想害死他吗?
    谢清荷在他的心目中,其实一直都是贤惠能干的母亲形象,今天这道圣旨一下打破了他所有的认知,陈炳生觉得十分茫然。
    镇远侯盯着自己儿子看了一会儿,心里终于好受一些。两个儿子和他长得十分像,简直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无可置疑,两个儿子绝对是他的种。
    心里确定了陈炳生的位置后,镇远侯看着大儿子的眼神终于变得温和很多,陈炳生见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镇远侯,交出谢清荷吧,见了人,杂家回去后也好向皇上交差。”太监似笑非笑地看着镇远侯说,做公公久了,这人心理就有些不健康了。镇远侯头上戴着这顶绿帽子,他看得爽极了。
    “张大人、公公,不是本侯不愿意交人,那个贱人如今并不在府中。”镇远侯连忙解释。
    不在府中?府尹皱起了眉头,公公的脸上也失去了笑容,“镇远侯,私藏犯人你可知道后果?”
    “公公息怒。”陈炳生见太监不高兴,慌忙解释,“母亲她……”
    “那贱人不配做你的母亲。”镇远侯大怒,愤怒地纠正他。
    “府尹大人要的人昨天到寺庙祈福去了,昨夜并没有回来。”陈炳生话语一变,交待出谢清荷的下落。
    这么巧?太监明显不信。
    “每个月,她都是要寺庙中去几日祈福的。大人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到白马寺去问一问。”陈炳生心里酸涩不已。有了谢清荷这样的母亲,以后他就是继承了爵位,也没有脸面出去见人了。
    “来人,立刻去白马寺捉人,其余的人跟着本官到莫家去拿人。”府尹大人怕夜长梦多,决定和太监兵分两路。
    “镇远侯,谢清荷是你的夫人,你跟着杂家一起去白马寺吧。”公公笑眯眯看着镇远侯吩咐。
    镇远侯脸色的肌肉不停跳动着,如果不是太监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一定将这个阉人的脸给剐了。
    该死的东西,居然笑话他,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心里怨恨归怨恨,镇远侯却不敢真的和太监翻脸,相反,他还得陪着笑脸附和,“缉拿要犯,本侯自然义不容辞。”
    他特意强调了本侯两个字,意在提醒太监,他是朝廷命官,是位侯爵。
    太监听了,装作没听懂,依旧似笑非笑看着他。
    镇远侯闹了一个无趣,只好转身板着脸吩咐陈炳生,“守好家中,府里任何人不许外人乱走动。”
    “二弟他?”陈炳生为难地问。
    “孽子!”提到陈炳成,镇远侯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派人将他找回来,看在院子中,哪里都不许他去。”
    “是,父亲。”
    “镇远侯,请吧。”太监不耐烦地催促。
    镇远侯没办法,只好和他带着一队禁军往白马寺方向去了。
    “立刻到莫家。”府尹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剩下的人往莫家跑去。
    莫冲带着老姨娘搬离相府以后,就开始经商。因此,他的家业就置在西街。侯府却是在东街,一东一西,距离算起来比较远了。
    府尹坐在马车上暗叹,谢清荷好大的胆子呀。白马寺也在西街附近,估计这女人祈福是假,和莫冲私会才是真的。
    “怎么不走呢?”忽然,行进的马车停了下来,沉思的府尹顿时沉下脸吆喝一声。
    “回禀大人,前方有宅子走水,大家都忙着救火,所以路被堵上了。”很快,一个衙役过来禀报。
    “火势如何,看看能不能绕道走?”府尹焦急地吩咐。
    “是,大人。”府衙小跑着跑走了。
    片刻过后,衙役又小跑着过来回话,“大人,道路只有一条,边上就是死胡同,根本过不去。就是镇远侯和公公也被堵在了前方。”
    “走,过去看看。”府尹不高兴地下了车。
    大街被堵的不仅仅只有他们一辆车,人多、人多,简直是水泄不通。
    衙役吆喝一声,为他开了一条道。
    “镇远侯和公公在什么地方?”府尹张望一下,发现四周全是人,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就在前面。”府衙主动为他带路。
    府尹跟在衙役后面走了一小段路,果然发现了不高兴的公公和一脸阴沉的镇远侯。
    “张大人。”公公见到府尹十分高兴,本来以为皇上吩咐的这一趟差事十分容易了。哪知道谢清荷根本不在府里,出来找人,路上又遇上了堵车。要是这样闹下去,耽搁了时辰,回去后,指不定皇上说他办事不力了。“你看能不能让衙役将人散开?”
    “火势看样子不小,要是强行驱赶的话,只会让百姓诟病。本官想派人过去和主家协商一下,然后再想想办法。”府尹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给出一个建议。
    公公急着回去交差,对他的提议不满意,不过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府尹的建议了。至于镇远侯,从出门开始,他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公公根本就没有指望他。
    府尹吩咐身边的衙役几句,衙役就小跑着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衙役就满头大汗回来,“大人、公公,大事不妙。”
    “出了什么事情?”公公不高兴地白了衙役一眼。
    “别急,慢慢说。”府尹倒是沉得住气。
    “走水的就是莫家。”衙役大声回禀。
    “什么?你再说一遍。”府尹和公公没有急,镇远侯倒是急了,他一把拽住了衙役的衣襟大声质问。
    “走水的是莫家,听说莫家老太太人就在里面,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好像被浇了油。”衙役这一次说的更加清楚。
    “莫冲呢?”镇远侯才不关心莫家老太婆死活了,他想知道的是莫冲的下场。该死的莫冲可不能死,他还没有出了心中的恶气了。
    “不知道。”府衙摇着头回答。
    “所有的人立刻救火。”关键时刻,府尹还是比较冷静的。
    “对对,救火。”公公翘着兰花指吩咐。
    府尹和公公带来的人手不少,这些人全都到前面参与了救火,加上周围百姓的帮忙,过了一会儿,火势终于逐渐变小,然后消灭了。
    不过,往日莫家整齐的院子,此时此刻也完全变成了残檐断壁,院子里再无一个活人。
    府尹、公公和镇远侯站在破落的院前,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样?”府尹看到一个搜查的衙役出来,连忙追问。
    “除去跑出来的三个下人,其余的人全都死了。死者一共二十三名。”衙役回报。
    “逃脱的人呢?”府尹焦急地问。
    “人已经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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