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快的话,就是下个月!”邹嬷嬷一脸喜气。
    “唉哟!那可是快了!怎么样?王大夫怎么说?大人孩子都好吧?稳婆请好了没有?我跟你说,一定得请到姚婆子,现在就得请她来看看,不过多花几两银子,万一胎位有点儿不正,她都能给你调回来,可厉害着呢!有她守着,大吉大利!”仆妇站住,邹嬷嬷也下了台阶,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才各自买菜的买菜,关门的关门。
    邹嬷嬷进了上房,李思浅的身子这回是真正的笨重了,正架高双脚,靠着个厚实的大引枕,仔细看着手里一页页棉纸。
    “奶奶少看一会儿!看多了眼睛痛!你这会儿可不比平时,女人怀孕坐月子这几个月,无论如何不能累着,不然哪,老子可就有得罪受啰!”邹嬷嬷一进来就开始唠叨。
    李思浅放下手里的纸片,看着邹嬷嬷,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厉大将军和南周大军被诱进永安城,放了把火,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
    “啊?!”邹嬷嬷合掌念佛,“在哪儿放了把火?永安城?佛天菩萨!这不是真的吧?永安城?那得死多少人?都说慈不掌兵,爷……这真是……佛祖啊,这得活活烧死多少人哪!那城里的平民呢?也一起烧了?”
    “不知道,大约事先清离了吧。”李思浅下意识的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声音极轻,她不敢确定,清民也许会打草惊蛇……就算没有平民,南周整整七万大军,和那座古老的永安城一起,烧成了一堆灰烬,从此,世间又多了一座鬼城。
    莲生打仗虽说以狠辣刁钻著称,可他不是个喜爱杀戮的人,他从没这么残暴过,这一回,他怎么能用了这样的手段?连百年永安城也一起烧了,莲生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烧了南周七万精兵,厉大将军也丧身火海,南周已经几乎没有可以抵挡莲生大军铁蹄的屏障了,南周太子又被困在了池州城……南周几乎唾手可得……
    李思浅低头翻着手里的纸片,莲生明发递进了一封折子……要查简夫人和瑞宁公主,以及她们背后的指使者,谁能同时指使得动瑞宁公主和简夫人呢?
    莲生,想干什么?
    “奶奶润润喉,歇一歇吧。”邹嬷嬷见李思浅怔怔的出神,倒了杯牛乳递给她。
    李思浅接过牛乳,抿了几口,“嬷嬷到后门看看宗掌柜来了没有。”
    “好。”邹嬷嬷听说迎宗掌柜,忙答应了,赶紧往后角门迎宗掌柜。
    没多大会儿,衣着干净,整个人普通的扔进人堆就找不到的宗掌柜带着一脸谦和的笑,跟在邹嬷嬷身后进了上房。
    邹嬷嬷退在门口守着,宗掌柜上前见了礼,家常的如同在说今天米价几何、肉钱多少,“今天早朝吵的很厉害,就因为二爷的折子,文御史态度激烈,极力主张严查到底,不但要查清背后指使之人,还要查清这背后指使之人意图何为。”
    李思浅眼睛微眯,就在几天前,这位文御史捡了个妇人,这位妇人竟自称是简夫人自小的丫头,一股脑儿供出瑞宁公主和简夫人如何计议,如何让她假扮贾太太取得了玉姐儿的信任,又如何指使玉姐儿在韩六娘的马鞍下放铁荆棘,再嫁祸给李夫人,韩六娘又如何知情配合,却意外惨死。
    文御史如获至宝,当天就带着妇人闯进中书省,让妇人当众供认画了押,没两天,端木莲生上了折子,态度激烈,措词严厉,要求彻查金明池事件和李思浅的死因。
    文御史是俞相心腹,铁杆******,一查到底,对太子就太有利了。
    “王相公说这妇人出现的太巧,背后必有阴谋,说不定是南周的诡计,大爷几乎没说话。”宗掌柜看了李思浅一眼,他说的大爷,是李思清。
    “除了文御史,态度就激烈坚决的就是端木王爷和高王爷了,姚家大爷也赞成彻查清楚,韩征还是一句话不说。”
    李思浅静静听着,这些人的态度一如往常,只是韩征,她有些琢磨不透,这几个月她听到的关于他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他仿佛一具行尸一般,不说不做没有态度。
    “昨天午后,俞家大爷又去了趟四海钱庄,要拿几件宝物和一处庄子押十万两银子出来,俞相公夫人今天一早又进宫了。”宗掌柜不紧不慢一件接一件说。
    李思浅嘴角带笑,太子一直缺钱,缺的厉害,她决定回京之后,就先让黄大掌柜去联系上李思汶,让她拿银子拢回太子的心,这几个月通过李思汶的手,她已经送了二三十万两到太子手中,心眼狭小目光短浅的俞太子妃果然耐不住,开始一趟趟往俞家讨要银子……若没有银子,这未来的后位也许就要姓李了!
    “跟四海钱庄说,不要庄子,只要宝物,要咱们过了眼才行。”李思浅思忖了片刻吩咐道,宗掌柜听完就领悟了,“大奶奶怀疑俞相府上有进上的贡物?”
    “这是官场的规矩,那进上的东西,经手的都得分润一二,俞相公做过礼部尚书,俞家虽不穷,可也算不得豪富,做礼部尚书前的俞家可跟现在没法比。”李思浅慢声细语解释了几句,宗掌柜心领神会,“大奶奶的意思小的明白了,虽是官场规矩,却见不得光,一旦撕开,断没有用这些黑规矩替自己辩解的道理。”
    “嗯,就是这样。”李思浅微笑。
    宗掌柜接着道:“今天早朝还没结束,官家就让人取了大引枕半躺半坐在御座上了。”
    李思浅端着杯子的手一滞,官家竟连早朝也撑不下来了?既撑不下来,不命散朝,也没有退到后面休息,而是直接躺在了御座上,那就是说,他很关心百官对莲生这份折子的态度,他不怕让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或者,他的身体状况根本瞒不住了……
    第369章 旧债
    “四皇子有什么消息没有?”李思浅很关心另一个关键人物。
    “倒没什么特别的,还是那些,前儿说他担心蛙虫秋天了会不会冷、会不会冻死,如何仁慈宽厚。”宗掌柜眼里闪过丝不以为然。
    “这样的小事一点点放出来,潜移默化,先把人心拉过来,再做那最后一步的废立就众望所归、水到渠成了,有大哥教导,四皇子就算不能成才,至少不会长歪。”李思浅嘴角带笑,边说边想,“只要四皇子身边没有能带坏他的人……”
    李思浅的话没说完,眉头渐渐蹙起又渐渐松开,眼睛里闪着丝丝亮光,怪不得大哥一言不发,王相公虽说不赞成彻查金明池那件事,却也只是不赞成而已,瑞宁公主的品行欠佳,学问没有,她却是四皇子的姐姐,官家大行之后,也许她就是四皇子唯一的亲人。
    四皇子即了大位后,作为小官家唯一的亲人,瑞宁公主那样的脾气,必定会脾气见涨,弄权干政,到那时候,在小官家亲政前,虽说除掉瑞宁公主很容易,可谁肯去动这个手?
    对于小孩子来说,他站不到家国大义的高度去评判姐姐的所作所为,他只知道那是疼他爱他的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死去的姐姐留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会越来越美好,那动手之人,自然就会越来越十恶不赦,直到在小官家心中成为一个必须杀而后快之,也许不光累死自己,还会被愤怒的小官家诛灭九族。
    王相公也罢,大哥也好,都是世间罕见的聪明人,站立在朝堂之中的没有笨人,他们当然也能想到这个,若是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除掉瑞宁公主,那就谁也不用做小官家心目中的恶人了,而且没有瑞宁公主的存在,小官家成长过程中会更加可控。
    还有韩家。
    简夫人和韩南星勾搭成奸、鸩杀异母姐姐,姐妹易嫁,这些事随着那位‘贾太太’的古怪出现,几天里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祖宗们都还记得当年这件大事,当年简大娘子的暴病暴死和那场令人侧目的姐妹易嫁不是不让人心生疑窦,这些‘真相’传过来,那些老祖宗们立刻就认可了这些‘流言’,这不是流言,是确确实实的真相。
    简夫人的名声污秽不堪。韩家也成了令人唾弃的人家,毕竟,那位和小姨子勾搭成奸,害死未婚妻的韩南星,是如今韩家的大帅。
    这样的人家,不适合做未来官家的护佑者。
    借金明池的事和自己的死,除掉瑞宁,排除韩家,看样子几乎是整个朝廷的默契。
    官家在大殿上的那一躺,也是示弱吧。
    “放出‘贾太太’的人查出来没有?”李思浅想通了一些事,心情顿时轻松。
    “一点头绪也没有,”宗掌柜苦笑摇头,“余七在韩府放的几个人都在外院,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儿,也不知道这位‘贾太太’是什么时候失踪,又是怎么失踪的,实在是无从下手。”
    “袁先生那边,没什么大动静吧?”沉默片刻,李思浅低低问道,袁先生是京城里最让她忌讳的存在,她可以确定他知道她的假死遁走,也许还把这个信儿故意透给了他想让知道的人,所以才有了津梁府那一场检查。
    他是广川王的心腹,可莲生极其警惕他,看现在这样子,莲生确实需要警惕,他知道自己没死,却不告诉莲生!
    “他那里防卫森严,连沏茶的山泉水都是从城外广川王府的庄子里送进去的,实在没法靠近。”宗掌柜又是一脸苦笑。
    李思浅凝神听着宗掌柜的话,感受到肚子里胎儿的滚动,手抚在肚子上,待胎儿翻了个身,又停了停才开口,“不用再查了,若不是袁先生,那就应该是莲生了。”
    宗掌柜连连点头,“我也这么想,姑爷那折子到的太巧,也实在早了些。”
    文御史‘捡’到‘贾太太’第三天,端木莲生的折子就到了,这实在太快了。
    “若真是姑爷,看样子,这局早就布下了。”宗掌柜看着李思浅,又看看李思浅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话里有话的笑道,“姑爷一心要替奶奶讨个公道,哪怕那是公主,有官家护着,唉,姑爷这份心意难得。”
    李思浅垂着眼帘没说话。
    莲生这样的手段,官家不可能不查觉,为大局着想,官家会选择容忍莲生、牺牲瑞宁公主和韩征以及简夫人,可自己若是死而复生,这事就在官家的底线以下了,难道要让莲生看着自己再死一次?
    算了,莲生能这样替自己讨个公道,她心里满足得很,此生的缘分到此已尽,相忘于江湖是最好的选择。
    “宗叔,三件事,一,瑞宁自小娇生惯养,性子娇纵,你上次说的她那个教引嬷嬷的儿子想买铺子的事,给他办!二,咱们给太子的那些银票子的去向,理出来放给袁先生。”
    “放给袁先生?”宗掌柜惊讶的看向李思浅,李思浅点了点头,“袁先生知道我还活着,就算顺着银票子知道这些银票子跟李家有关,也没什么,放给他,看看他怎么做,也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宗掌柜拧着眉,缓缓点了点头,“大奶奶说的有道理,他毕竟是广川王的人,总不至于……”
    “就算要害我,他也不会自己动手。”李思浅接着宗掌柜的话,“第三件事,做几桩天降征兆出来,四皇子才是真命天子。”
    “好!这容易。”宗掌柜笑了,这事是真容易,比仿做假古董还容易。
    和公主府一墙之隔的韩府,正院小佛堂,简夫人跪缩在观音大士前,头低的几乎跄着地。
    “算我瞎了眼!”瑞宁公主坐在简夫人侧前的扶手椅上,点着简夫人,怒气冲冲,“就知道躲在这儿成天念佛,有什么用?要是念几句佛就万事大吉,那就好了!你怎么还有……”
    “你闭嘴!”韩征人没进来,呵斥声先响起。
    瑞宁公主吓的差点跳起来,一个愣神过后,见是韩征,顿时勃然大怒,“混帐!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我告诉你……”
    “出去!”韩征拦在瑞宁公主和简夫人之间,冷冷横着瑞宁公主,虽说没真正杀过人,可毕竟是将门出身,愤怒的韩征眼里渗着浓浓的寒气,瑞宁公主被他横的胆寒,下意识的站起来往后面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连退了四五步,甩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带着几丝狼狈转身奔了出去。
    “四哥儿,你何苦……”简夫人神情憔悴苍老,仰头看着儿子,眼泪先于语言流了满脸。
    “你回去吧。”韩征弯腰扶起简夫人,态度疏离冷漠。
    “回去?”简夫人怔怔忡忡,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吧,”韩征扶起简夫人,松开她,退后几步,“再怎么你也是韩家妇,翁翁和阿爹待你不薄,回去韩家,好歹有个容身之地。”
    “待我不薄?”简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征,“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韩家……”
    “阿娘!”韩征一声吼,额角的青筋猛然暴起又迅速隐回,“韩家要娶的不是你,翁翁是要让简大娘子做儿媳妇!天底下有永远不透风的墙吗?自欺欺人,能欺得住谁?何苦呢?”
    简夫人脸色雪白,直直的盯着韩征,整个人竖的笔直。
    “回去吧。”韩征仰头看了眼慈目低垂的观音大士,“家里也有佛堂,你既要修佛,从此就好好修行吧。”
    “逆子!”简夫人突然冲上前,狠狠甩了韩征一巴掌,韩征被她打的上身一歪,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站住看着她,满眼悲伤,“阿娘,你还想要什么?六岁那年,有一回我听到阿爹这么问过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做韩家的主妇,你不是做了韩家的主妇了?你还想要什么?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舍了我的婚事,舍了六妹妹的命?别说你是为了我们,你不是!你从来没替我们打算过!六妹妹死了,现在只怕连白骨都没有了,我生不如死,可你还不死心!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们,你扪心自问,好好问问!你心里何曾有过我和六妹妹?我和六妹妹不过是你拿来要挟阿爹、要挟翁翁的物件!是你拿来争这个夺那个的物件!自始至终,你爱的,除了你自己,就是你的野心!”
    “逆子……逆子……”简夫人象是怒极了,指着韩征怒目而视,浑身抖的如狂风中的树叶。
    “明天一早,我让人护送你回家。”韩征萧瑟满身,往后退了几步,绕过简夫人,垂着头出了小佛堂,拖沓的脚步声慢慢远了。
    脚步声远到听不到了,简夫人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骨头,软瘫在地上团成一团,双手捂着脸,好半天,突然传出一声突兀的、重重的抽泣声,抽泣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连成了一片号啕大哭。
    第370章 田御史
    文御史的同僚、今年已经年过六十的田御史走的是两袖清风的路子,踏入宦途十来年,凭着分纹不取四个字,一路往上升的飞快,四十来岁就点了寿春路藩台,可谓踌躇满志,原本一举拿下寿春一霸、当时还没正式承爵的高宗业,谁知道他刚刚发动,就遭人暗算,吃了一场飞来的官司,差点前程尽毁,后来多亏大长公主看到他清廉难得,伸出援手,上折子荐他进了御史台,如今他在这御史台熬了十几年了,寸步没往前走!
    文小人真是踩了狗粪运了,那婆子偏偏让他撞上了!田御史一起到文御史这些天的风光以及已经清清楚楚看到的如锦前程,心里如猫抓一般,他虽说过了六十,可正是老当益壮,再替新皇分个十年二十年的烦忧一点问题也没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就没轮到他头上呢?
    田御史干咳几声,用力捶了几把胸口,一想到文小人,实在胸闷的厉害,这世道,不便小人当道,而且小人走运!
    “六叔,有人拦车喊冤。”从老家叫来侍候日常起居的族侄田壮透过帘子上的那只大洞喊了一声。
    “嗯?什么?喊冤?”田御史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难道他转运了?运气好到一渴睡就有枕头来了?“快叫进来……等等,先别叫,带他回去,回到家再好好说话!快走!赶紧回去!”田御史兴奋劲一下子窜到最高。
    “说!怎么回事?快说!”一下院子,没等田壮把院门关了,田御史就迫不及待的点着喊冤的中年男子急切道。
    “青天大老爷作主啊!田青天给小民做主啊!”中年男子一脸的老实巴交,一把鼻涕一把泪,两只手一替一把抹眼泪,哭的惊天动地,“小民就指望田青天了!求田青天救我全家性命啊!这世道,穷人没活路啊……”
    中年男子抹着鼻涕眼泪,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成这样,却一点儿没误了有腔有调的诉冤屈。
    田御史很快就听明白了,中年男子姓魏,在马行街上有一家专卖贵重香料的铺子,铺子生意一直非常好,前一阵子,有个年青人,说是瑞宁公主身边教导申嬷嬷的儿子,要买他的铺子,那铺子是魏掌柜祖传的产业,一家人就靠这铺子吃饭了,自然说什么也不肯,可那姓申的年青人说就是看中了他家的铺子,非买不可,昨儿带人将他和家人赶出铺子,扔了一小块银锞子给他,就算是买铺子的银子了。
    魏掌柜哭的呼天呛地,“……青天大老爷作主啊!我那铺子可养了小的一家十几口人哪!这块银子……青天大老爷!这就是明抢着!求青天大老爷作主啊!求田青天作主啊!小的不要银子,小的只要小的的铺子啊……”
    田御史听明白,只兴奋的原地转了几个圈,竟然真是渴睡送来了枕头!瑞宁公主身边的教引嬷嬷纵子抢劫行凶!那就是瑞宁公主纵奴抢劫行凶!
    他要弹劾瑞宁!他要为民作主!他要……瑞宁已经陷在金明池事件中,看样子是脱不出来了,若再有了这件事,说不定就能扳倒瑞宁!若能扳倒瑞宁公主……田御史兴奋的小心肝子乱抖,这份功劳那就大了!
    扳倒了瑞宁公主,官家病成这样,太子即位简直是眼睛看得着的事了,等太子即了位,靠着扳倒瑞宁的功劳,一个三品总是少不了的!
    “大壮!套车!拿上我的片子,送他去府衙……不不不不!不用拿我的片子了,我亲自送他去!”田御史连声吩咐,迫不及待的带着魏掌柜出了门,直奔京府衙门击鼓告状!
    公主府里,瑞宁公主听到的却是另一番说辞。
    “是他听说奴婢儿子正给公主看铺子,托人寻到奴婢儿子,说了不知道多少巴结的话,非要献上铺子,全家人托到公主门下为奴,公主也知道,想进咱们府里当差为奴的多的是了,咱们要是都收下,这府里人挨人也装不完,奴婢儿子哪里敢吐口,只说得了请了公主的示下。”
    申嬷嬷是真委屈,“也怪奴婢儿子心软,经不住那姓魏的苦苦哀求,就回来求了奴婢,说这姓魏的如何如何诚心,奴婢想着,公主正少会做生意的掌柜,这姓魏的经营了几十年的香料生意,那间铺子打理的红红火火,不过三间门脸,一年竟有四五千银子,这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公主若能收进门,往后也算是个助力,奴婢就禀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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