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就让他闹心成这样了?因为那是浅姐儿的夫君?姚章聪坐在车里,随着车子摇头晃脑想的出神,因为浅姐儿?唉!姚章聪抬起手,用力揉着自己的脸,当初他拒了浅姐儿的婚事,现在……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这样的,配不上浅姐儿,浅姐儿就得嫁端木二爷那样的,可是……姚章聪又用力揉了几把脸,可是端木二爷那样的,要是他委屈了浅姐儿,浅姐儿该怎么办?
    姚章慧见姚章聪顶着两只乌青大眼圈、两眼红丝进来,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熬成这样?你准备考进士了?”
    “考什么进士!我有话跟你说。”姚章聪重重咬着后一句话,一脸严肃。
    姚章慧心里诧异,忙屏退满屋的丫头婆子,上下打量着姚章聪,“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姚章聪用力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连咳了四五声,才清好了嗓子,期期艾艾将昨天韩府的事说了,“……姐,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端木二爷跑人家后院换了身衣服出来,我怎么也想不通,换了我……”
    “好了!”姚章慧提高声音打断了姚章聪的话,“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眼睛净盯着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简夫人跟二爷的生母赵太妃关系深厚,情同姐妹,这事满京城都知道,你难道没听说?换件衣服怎么了?从前田太太也没少给你做衣服吧?你看你都想哪儿去了!收了这些没用的心思,赶紧回去好好读书是正事,要是真不想科举,就赶紧寻点差使做做……”
    “好好好!算我多事!”姚章聪听他姐姐一路数落到读书和差使上了,赶紧跳起来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呢,有空再来看你!”
    看着姚章聪出了垂花门,姚章慧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倒在炕上,愣愣的出了神。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端木二爷的生母当年待简夫人比亲妹妹还亲,也都知道韩家六娘子和端木二爷是自小一处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份……
    难道真是青梅竹马的情份?再青梅竹马的情份,那是韩家嫡女,这么高贵的身份,又能怎么样?就怕韩家姑娘不想怎么样,端木二爷要想,这男人……唉,姚章慧看着炕几上那件鲜艳的小衣服,昨儿王爷又歇在那院里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再怎么着,韩家嫡女断没有给人做妾的理儿,端木二爷就是想,也就能想想。
    “聪哥儿来了?人呢?”小高的声音从屋外响进屋里。
    “走了。”姚章慧忙打起精神,一边笑应一边下炕。
    “怎么走了?听说他来了我就往这边赶,他怎么走这么急?昨儿说好的,今天一起看大帅怎么教导那帮小妮子打马球,他回府了还是去学里了?我去找他。”小高一脸懊恼。
    “教导哪帮小妮子?大帅?端木二爷?”姚章慧比平时敏感了许多。
    “韩家那小妮子,说是还有大帅那个侄女儿,说是还有瑞宁公主,不光大帅一个教习,还有韩家那小子,打马球我最在行,不知道这是谁挑的教习,大帅就算了,韩家那小子肯定不如我打的好!”小高成亲前和成亲后的生活区别不大,基本上还是以玩为主。
    第323章 危机
    “二爷教韩家六娘子打马球?”姚章慧的心差点漏跳半拍,“二爷还会打马球?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大帅马球打的极好!在军中常下场,不过他那马球……”小高捏着下巴不停的摇头,“跟杀人一个路子,杀气腾腾,让他教那帮小妮子,嘿嘿,嘿嘿!”小高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只怕大帅一挥杆,就得吓趴下几个!
    “我是说,我在京城也好些年了,竟没听说二爷还擅长马球,韩家倒是知道的多。”姚章慧有几分心神不宁。
    “说是大帅当年常陪韩家小妮子打马球,韩家毕竟是韩家,将门不但无犬子,连犬女也没有,当年她才多大,就能跟大帅打球,大姐儿呢?听说夜里又闹了?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小高四顾寻找女儿,对那个粉嫩嫩、手脚片刻不停的女儿,小高爱极了。
    “睡着着呢,你别去闹她了。阿娘昨夜里过来看了,说没事,就是闹夜,白天让让她少睡点,折腾几天就好了,你要去看二爷教韩六娘子她们打马球,记着……记着……”姚章慧口齿粘连。
    “记什么?”小高等着姚章慧吩咐,姚章慧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记着留心些,就是……不是说二爷和韩家六娘子自小就情份好?”
    “是啊!就跟咱们跟浅妹子一样!”
    “他那个怎么能跟咱们跟浅姐儿一样?!”姚章慧一大早被姚章聪一通八卦正憋的内火旺,被小高一句话挑起了火。
    “你说得对,他那个,哪能跟咱们跟浅妹子这情份比。”小高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赶紧附和。
    “你这人!什么话不说的明明白白你就不明白!二爷那样的人,从前凯旋进城,哪一回不看晕几十个小娘子?韩家六娘子那样的,谁知道想过什么没有,我这话说的是难听了点,可不这么说,你又听不懂!”
    “大帅不是那样的人!”小高极其肯定的接了一句。
    “二爷不是那样的人,可也架不住别人这样那样,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只记着,你既然去看,就看好二爷,别闹出什么闲话,伤了二爷的名声,伤了浅姐儿的心。”姚章慧按着太阳穴,自从嫁给了小高,她说话越来越直白,越来越粗鄙了。
    “你们女人……我听到了!我记住了!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我哪回不经心过?我走了,看眼大姐儿就走!”小高跳起来掂着脚进旁边厢房看他闺女去了,姚章慧蹙着眉发呆,这事,照理说不可能有什么事,可她这心里,怎么总是耿耿的不舒服呢?
    腾空杀出的小皇子秦王,让宋皇后感到了重重危机,也把太子再次打回了从前二皇子在时的那路惶惶不安中。
    俞相府邸,园子深处那间小书房内,雷先生正一边神情悠闲的点茶,一边陪眼圈微黑,正心神不宁的太子说话。
    “……相公昨天歇息的时候都过了三更天了,四更刚过就起来上朝,散了朝一直忙到日落,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实在撑不住,太子爷来时,相公刚刚歇下,还吩咐了任谁来也不许打扰,没想到太子爷就来了,这一下,不许打扰也得打扰了。”雷先生语调轻松随意,边说边呵呵笑两声。
    “是啊,”太子不停的瞟着门口,“相公是该好好歇歇了……孤是说,相公为了江山社稷,实在太辛苦了,这会儿还早,孤也没什么急事,先让相公歇一会儿,孤略等一等也无妨,无妨!和先生说说,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太子爷过奖了,太子爷,请茶。”雷先生语笑谦和,将刚点好的茶推给太子,太子心不在焉的嗯呵了两声,既没看,也没端那杯茶。
    “殿下来了,老夫多有失礼。”门帘掀起,俞相公一身宽大舒适的道袍,神情疲惫非常,一脚踏进来,冲太子拱了拱手,语气清淡的道着歉意。
    “是孤来的不巧,”太子见俞相公进来,眼里顿时有了神采,“相公辛苦了。孤不请自来,没想到相公已经歇下,是孤扰了相公了。”
    “不敢当,殿下请安坐。”俞相公抬手往下虚按了按,示意长坐而起的太子,又冲雷先生道:“先生点杯浓茶给我,老了,不中用了。”
    “相公春秋正盛,哪里老了。”太子看着一坐上炕,就疲惫的靠在大引枕上的俞相公,有些讪讪,倒不是因为俞相公累了一整天,又上了年纪,刚歇下就被他叫起,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俞相公的态度过于冷淡,让他十分尴尬。
    “殿下突然驾临,是出什么事了?”俞相公接过雷先生递上的茶,欣赏着茶面上那支正慢慢变化的花枝,问太子话,却并不看他。
    “没出什么事……相公目光如炬,确是……相公肯定不知道吧?这几天,阿爹天天让人将小四抱到勤政殿,一呆就是大半天一天,听说,阿爹还说,让小四自小就说着听政。”太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一个字比一个字愤恨。
    “秦王连话都不会说,听不听政也就是句笑话儿,殿下何必在意。”俞相公眼底猛的一沉,话却显的满不在乎。
    “现在不能听政,以后就能听了!相公,阿爹这是什么意思?去了一个老二,又拎出来一个老四,他就这么厌憎孤?相公,你说怎么办?孤该怎么办?”说到最后,太子几乎带出了哭腔。
    雷先生皱着眉头,厌恶的斜着太子,俞相公额头青筋跳了几跳,深吸了口气,“殿下稍安勿躁,秦王还小,官家偏疼点也是人之常情,殿下万不可自疑疑人,殿下是国之储君,当时刻想着为君分忧,燕王爷从年前病到现在,一直不见好转,他原领了安抚京城灾民的差使,这才是大事,殿下该为京城百姓着想,把这安抚灾民的事儿接着做好才是。”
    “一群贱民,安抚他们有什么用?相公,孤如今这样,可谓危机重重,相公不能一直袖手啊!”太子急了。
    第324章 旧事重演
    雷先生被太子的愚蠢闷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俞相公一口气闷住,忍不住用力捶了几下胸口,深吸了口气,太子的蠢,每次都让他有新的认知。
    “我何曾袖手过?老夫为了殿下,操劳的几乎油尽灯干,原来搁殿下眼里,竟是一直袖手?”俞相公厉声质问,太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孤不是那个意思,孤也就是说话急,一时说脱了口,相公何必计较?相公既没袖手,那赶紧给孤想想办法啊!就算不替孤着想,相公您也得替太子妃想想吧?她可是您嫡亲的女儿!”
    太子眼巴巴的看着俞相公,自以为这几句话妥当之极,必能打动俞相公,俞相公却差点被这几句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
    “相公只看个长远吧,”雷先生气极倒笑了,忙劝俞相公道:“太子爷的为人,这么些年,相公还不是清楚明白得很,以大事为重。”
    “先生说的极是!”俞相公长长吸了口气,他不能跟这个蠢货计较,“我让你去安抚灾民,不就告诉你该做什么了?年前,燕王得了那好大名声,哪儿来的?不就是从这安抚灾民上来的?小民无知,眼睛看到谁,从谁手里接的东西,谁就是好人、就是圣人!口碑相传,这就是民心!你统总管着赈灾的差使,这事就不必再去烦扰官家,你自己作了主,官家也只能夸你不辞辛苦、勤劳为民,别的事,自有老夫,从明儿起,殿下就只管在京城各处安抚受灾百姓。”
    “原来是这样!你一说孤就明白了,先前你没说清楚,孤知道了!”太子顿时眉飞色舞。
    “还有件事得提醒殿下一句,”见雷先生使了个眼风,俞相公顿时明白,又提醒道:“那位李氏,殿下还是要宽厚些,多施些恩,若她能给殿下生个儿子出来,那就又是一大优势,皇家一向子嗣艰难,这你知道,再说,她到底姓李,李思清如今头角日渐峥嵘,不可小视,还有端木华,听说李氏进宫前和端木华的夫人来往频繁,后宫和朝廷从来都是一体,殿下后宫祥和,朝廷自然也祥和。”
    “相公该好好跟俞氏说说这样的话!”听俞相公这么说,太子顿时觉得满腹牢骚,“孤正要跟相公说这事,孤把后宫交到俞氏手里,她没帮过孤,净给孤惹祸!李氏肚子里这孩子,孤跟她说过了,孩子好,她就好,若孩子有点什么不好,她也不用活了!孤这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她竟当着孤的面掉脸子!她连君臣大礼都忘了!相公不提孤差点忘了,相公得好好教训教训俞氏!养不教,父之过!”
    雷先生听的差点目瞪口呆,俞相公气极反笑,“好好好!殿下的教训老夫记下了,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会教训,且请殿下放心。”
    “那就好,孤走了,明天一早,孤就去安抚那些灾民。”这收拢民心的主意很得太子的欢心,太子苍惶而来,志得意满施施然而回。
    雷先生持着腿疾,不过直起上身,颌首相送,俞相公被太子气狠了,看着他走,动都没动,不但没动,还不耐烦的挥着一只手,那意思明白得很:赶紧走吧!烦你呢!
    看着太子出了门,雷先生悠悠叹了口气,“从前总觉得没有虚度的光阴,至不济也能让人沉淀成熟。现在……”雷先生拖长声音,一脸讥笑,“还真有年纪都找到狗身上的!”
    “朽木不可雕也!也好!”俞相公咬牙切齿,“不过拿他做个一时的幌子,等他登了大位,等他有了儿子,老夫立时就废了他,扶个奶娃娃为帝,也好尽情一展你我心中抱负!”
    “此言大善!”雷先生抚掌赞赏,“官家命不久矣!与其便宜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如相公来做了。”
    “韩家有什么信儿没有?”俞相公身体松驰,脸上疲倦更浓。
    “韩家倒有意思。”雷先生面露笑意,“前儿的花会上,韩六娘子的丫头请端木华进了内园,等端木华再出来,竟换了一身衣服,这事儿看到的人可不少。”
    “故意为之?”俞相公很惊讶,雷先生轻轻点头,“看样子,那位简夫人倒是不拘小节得很呢。”
    “若拘了小节,这韩家当家主母能轮不到她头上?看样子是要故技重演了。”俞相公一脸鄙夷,“韩家真是沦落了,竟容她如此胡为。”
    “若真得了手……”雷先生手指轻轻点着炕几,眼睛微眯,“简夫人这位当家主母在韩家可一直尴尬得很,韩家有老帅,有大帅,可这少帅,却不是韩征这位长房嫡长孙,不是早就有信儿,说那位老帅打算将韩家家主之位越过儿子,直接交到孙子手里?若真是这样,象韩家这样一切以军功论说的世家,这家主之位必不会交到韩征手里,真到那时候,韩征在韩家可就难以自处了。”
    “简夫人带这一双儿女进京,怕就是要破这难局来的,真是荒唐!挺而走险哪有能成大事的?”俞相公一脸不以为然。
    “韩征尚了公主,若韩家六娘子真能嫁给端木华,韩家那位老帅就不能不重新掂量一二,”雷先生轻轻抚掌,“相公的话虽对,可凡事都有例外,这挺而走险,也不是没有成就了大事的。再说,当年这位简二娘子若不是挺而走险使了手段,又怎么能嫁进韩家这样的人家?又做了当家主母?也是个聪明人,成了亲又拖住韩大帅,直到坐稳了胎才返回北地,这做过的事再做一遍,熟而生巧,若是韩六娘子怀了身子,端木华可就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端木华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俞相公被雷先生一番话说的连叹了几口气,世家之中如此不要脸皮,如此豁得出去的,也就是简家……还有如今的韩家了。真是丢尽了祖宗脸面!简家已经败落了,韩家,若如此一味自甘下贱,离败落也不远了!
    “再怎么也是热血男儿,韩家六娘子又是自幼的青梅竹马,再有几杯好酒,要成事也不难。”雷先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的猥琐而暖昧,“这位简夫人也真是舍得出去,怪不得韩家那只老狐狸到现在不让她进韩家祠堂拜列祖列宗,这是早就看的明白了。”
    “嗯,就因为这个,韩征尚公主这事,我就没怎么往心上放,顶着韩姓的外人罢了,真以为嫁给韩征,就是握住了韩家?天真!”俞相公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说谁天真。
    “若是韩六娘子嫁了端木华,那就不一样了。”雷先生轻轻叹息,“是我想错了,还以为若传出了韩家六娘子和端木华的闲话……谁能想到简氏竟要自证污秽,这人……”雷先生连连摇头,感慨不已。
    “何止你想错了,老夫不也一样想错了?”俞相公一声失笑,“不瞒先生说,当年我还打过和简家结亲的主意,幸亏幸亏!”雷先生高挑眉梢,也跟着笑起来。
    “既然这样,你让人多留意些,韩家和端木华这门亲,还是不结的好。”笑了一阵子,俞相公吩咐道。
    常山王高王爷看热闹向来不嫌累不嫌烦,大帅教导一群娇滴滴的小娘子打马球这样难得的事,更让他兴奋不已,离开始的时辰还很早,小高就已经找好地方,好整以瑕准备认真看热闹。
    今天这场热闹他还领着媳妇交待的任务,可不光是看热闹玩儿!
    端木莲生不早不晚,踩着点儿进了场,小高伸长脖子,愕然看着他家大帅上场头一杆子就挥出了无穷的杀气,那一杆子挥出,整个球场的温暖阳光就象那球一样被挥没了,只余下森森寒气。
    小高机灵灵打了个寒噤,他就知道大帅这球技根本不适合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看,这下热闹了吧!
    满场的小娘子们已经不是打寒噤,而是浑身哆嗦了。林二娘子抖着手,一把揪住玉姐儿,声音寒颤颤,“你……二叔……你平时怕不怕他?”
    玉姐儿心头正乱跳的难受,只拼命摇头,却说不出话。
    只有韩六娘子神态自若,拨马一边往端木莲生身边靠,一边笑语如银铃碰撞,“莲生哥哥球打的真好!”
    韩家诸人最不缺的就是杀气,韩六娘子见的多了,自然就不会受到惊吓,也就不会惊慌失措了。
    小高瞪大眼睛看着马头紧挨着端木大帅马头,仰着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和端木大帅说话的韩六娘子,恍然而悟,怪不得阿慧让他盯着韩家六娘子,这位六娘子果然有几分胆色,至少这胆色上头配得上大帅……呸呸呸!想哪儿去了这是!要是让阿慧知道又得一顿排喧他。
    这事得看端木大帅的意思,端木大帅……小高往前凑了凑,睁大眼睛盯着端木莲生,只看他对这位胆色不一般的韩家六娘子是个什么态度。
    第325章 要争取
    端木莲生面无表情,往后一勒马,指着众人冷冷吩咐:“整队!”韩六娘子吐了吐舌头,忙拨马过去,招呼大家赶紧列好队。
    端木莲生架势摆的足,一张脸冷到结冰,可训练起来……小高捏着下巴,看的眉头紧皱,他这哪是当教习,这明明跟他一样,看热闹呢!
    这教习不是大帅,明明是白水!
    小高是个没耐心的,他对莺莺燕燕没兴趣,他要看的是大帅训练娘子军,既然大帅和他一样作壁上观……小高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这还有什么看头?
    小高拨马走人,端木莲生从眼角斜着他,看着他走远了,停了片刻,示意白水可以歇一歇了,白水发了号令,一群养尊处优、四体不勤的小娘子如蒙大赦,一个个滚下马,叫着丫头婆子喊腿疼手疼身上哪儿都疼。
    端木莲生看向韩六娘子,韩六娘子看样子确实是常打马球的,依旧精神十足,连汗都没怎么出,迎着端木莲生的目光策马上前,端木莲生拨马往旁边走了几步,韩六娘子跟上,两人在众人视线内却又远离众人,低声说着话。
    这一趟练习回来,玉姐儿恨不能再也不去打什么马球了,可不打马球这事,她不敢跟端木莲生说,跟李思浅说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硬撑着去,好在端木莲生这个教习根本不管谁练习谁没练习,包括她在内,玉姐儿就骑在马上站在旁边看热闹,偶尔装模作样挥挥杆,混了几趟,觉得也很不错。
    瑞宁公主也间或过来了几趟,头一趟过来就宣称:她要跟官家要求在金明池演武那天打一场马球给官家看,到下一趟,瑞宁公主就郑重宣布了这件大事:官家已经答应了,在金明池演武那一天,让她们这队女娇娥和殿前侍卫组成的那只有名的马球队比赛一场,瑞宁公主豪气十足,挥着手叫喊着一定要打的殿前侍卫们从此不敢提‘马球’两个字,至于殿前侍卫们这一队的领队,官家已经答应了让端木莲生带。
    李思浅听说了这场即将进行的热闹赛事的同时,也听到至少七八个版本的端木莲生和韩六娘子场间当众密谈,端木莲生表情如何,韩六娘子表情如何,两人如何有默契,如何端木莲生一个眼神,韩六娘子就策马过去,如何谈的忘了要练习,韩六娘子表情如何欢愉,以至于整个练习期间,端木莲生目光就没离开过韩六娘子,种种细节描述不一,虽说一多半是传话者癔想和添油加醋,但一连四五天当众交谈却没人听到他们谈了什么是真的,这些谈话是莲生主动必定是真的,韩六娘子的欢乐也必定是真的,至于其它……不用其它,这些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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