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却骄傲地仰起头,一如往昔她都曾对着他的模样,或许她想,她做了这么多,许就是等的这一刻呢。
    那些奇怪的情绪不知从何而起,在她不及反应间也不知道怎么地便生了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边咒骂着他,誓死要揭下他这张虚伪的皮,另一方面,她却不可自抑地,在那敌对的过程中随着他的每一步,神魂颠倒。
    越是关注他,方明白这人身上藏有的,那致命的吸引力。
    正如她曾经对容阿呆咬牙切齿所说的
    “终有一日我要揭开你那张虚伪的皮,总有一日我要你拿正眼来看我。”
    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做到了,这傻子终于愿意这般平等地看着她,即使他是要杀她。
    “滚。”  冷冽而寒寂,却又平静如山间清泉。
    容阿呆动作顿了顿,绿荷则是眯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始终一言不发的,她口中那个‘懦弱而胆小’的人。
    “你说什么?”
    方见容七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的眼睛有些狭长,因着平日里容七中笑嘻嘻的,因而这双眼圆月弯弯姑且算得上可爱,可她若是不笑,这双眼便看着有些危险,狭长,便显得疏远冷寂,倘若她再微微眯着,这样似笑非笑的,那疏离的气势便要更上一分。
    她在这一瞬间方明白,何以容七无论对着任何人任何事都习惯性地笑脸相迎了,她却从没见过有一人,在笑与不笑间能有如此大的区别。
    容七抬眼看她,第一次,用了那般施舍的,无奈的语气对她道:
    “你滚吧,容府从此再不要你。时间也到了,便非要我亲自将你赶出去?”
    她方明白,有些东西,其实只是她选择性地将其忽略了。
    她在最后一刻依旧对容七选择了漠视,而对着另外一人时,那份漠视又幻作了炽热的,但又邪恶的火焰,她最后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心中暗暗起誓。
    随着那扇门轻轻合上,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窗子未关,隐约可以瞧见乌云密布的天与院中卷了落叶归根的秋风。
    容七瑟缩了一下,她觉得有点儿冷,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她复而又看看床上安然入睡的兰子越,道:
    “阿呆啊,转眼又到深秋了。”
    而后她感觉有人来到她身后,容七转过身去,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常些,对他说:
    “现如今事儿也解决了,咱们也该走了,若吵到他休息就不好了。”
    好嘛,容七还是拉了兰子越做垫背。
    小孩却直直地看着她,容七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些不悦,亦或难受。
    “七七。”
    容七摆摆手:“天色晚了。”
    这下该是傻子也能看出她那一点技巧都没有的回避了,事实上容七也还未从方才绿荷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中走出来,但她又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方才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显然超过了容七所能思考的范围,她好像是如愿地得到了那一记直截了当的答案,可这答案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容七开始往另外一个层面想,她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这个祸事扣在绿荷头上,她开始笃定地认为这全是绿荷求之不得,故特地编出来扰乱她的故事罢了,这丫头老早就心思不轨,也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
    人大抵在潜意识地逃避某件事时,是听不得什么不好的,忤逆了自己预想的话的。容七此刻也是如此。
    她尝试着以平常的,那般寻常模样来对待容阿呆,于是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对方那紧缩着她的目光又让她退宿 。
    容七顿悟,这样的自己未免太过于窝囊,又怎么对得起自己那响彻方圆百里容疯子的称号,她这几日委实有些谨慎过头了,因而容七一不做二不休,立马勇敢地同他对视,问道:
    “绿荷所说的可是真的?”
    小孩真是太高了,容七觉得自己仰的脖子疼,好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般,小孩终于动了动,他弯下了身子,同她平视着。
    容阿呆的眼睛好看的过份,黑色的瞳孔与胜雪的眼白相间,恰似山间清泉,林间小鹿,同时他的那颗如墨般漆黑的眼珠又委实抓眼的紧,像是一方暗藏许多宝藏的山洞,只求了人一探究竟,他是挑不出一点点毛病的好看,即使是这样,不笑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何遑他笑起来,那般光彩炫目模样呢。
    容七有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不含任何他感地打量着他,惊觉小孩原来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少年郎,惊觉他也开始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或人。
    但这个人不能是自己。容七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于是她终得以平静了下来,又问了一句:
    “绿荷说的,是真的吗?”
    小孩开口问:“是真的。”
    容七:......
    整修正片刻,她打算避重就轻,借以将此事给一笔带过,当然,最好以后都不会再提。
    于是她抬起自己好不容易不再发抖的手,佯怒的捏捏小孩这张白皙的脸蛋:
    “你这小孩,何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话拿了去?还做了那般不得礼数的事情,委实该罚,该罚。”
    若小孩尚且有些理智,当明白她的意思,就此两人相安无事将此事给瞒混过去从此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
    可容阿呆明显要让容七失望了。
    “乖,把姐姐的手放开。”
    容七循循善诱。
    小孩却再不打算听她话似得,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握的更紧,隐隐传出来的力道让容七心惊,总有点不可自控的意思。
    可她还不能就此垮下,还得再为面上镇定地装模作样一番。
    于是她也不反抗了,开始一如往常地,用着自己那油腻腻地笑看着他,颇有些任他风雨再来我自岿然不动的势态来。
    她很有骨气,势必要纠正小孩这个‘恶习。’
    可大抵人越想要什么东西就越是求之不得的。容七显然她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来,还只是一个小小雨滴落下来呢,已经快要将她的城防击垮。
    因着小孩突然握着她的手,放入唇间轻轻吻了一下。
    手心痒痒的,容七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惊叫出来,而是那般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他,看着他说: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七七。”
    大抵是天荒地老吧。
    而后他又道:
    “算了,反正你也是逃不掉的。”
    说这话时,小孩脸上哪里还有平常的,那般傻傻呆呆的模样呢,容七有点懵,下意识地要抽回自己的手,这一次竟然幸运的成功了。
    因着小孩突然微微地直起了身子,拉了拉自己宽敞的袍子,露出光洁的胸膛来。
    在那上面,容七定睛一看,有块小小的,隐约可见的伤疤。
    看起来像是个咬痕,容七想了想,这的确就是个咬痕,且这咬痕还是她的杰作。
    小孩动了动,又开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手拉着自己的衣襟,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颇有些讨债的意味,说的话却不由他人置喙,带了些果敢地意味。:
    “你要负责。”
    说罢,她又再度弯下身子,容七感觉到一双冰凉的,但却有力的手钳住自己的下巴使她动弹不得,但那人的手指又极有技巧性地放在了一处既可以让容七乖乖任他摆布但又不至于伤了她的地方。
    而后他那冰凉的唇覆在了容七之上,轻柔地含着她的下唇厮磨。
    耳边轻声萦绕:
    “有债有还。”
    容七几乎是一瞬间将眼睛睁的极大,事实上在半刻钟前她还在想自己要如何如何装作镇定啦,如何如何循循善诱将小孩导入正途啦,可此刻,容七觉得自己若是再镇定下去,怕就要就此堕入魔道走火入魔了。
    她开始反抗,内心隐隐的恐慌使得她的力气变得大了许多,她如愿地挣开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周遭全是两人气息相混,散发出的类似旖旎的味道。
    容七混混沌沌,自由也只是一瞬,这一次小孩再没有半点犹豫地,铜墙铁壁般的将她圈在怀中,再度吻上她的唇,没有一丝犹豫地长驱直入,撬开她的牙关,闯入她温暖湿润的口腔,在容七呜呜呜不能言语中,这般与她唇舌橡胶,极尽缠绵。
    他原本冰凉的唇舌为她所暖,带了些难以逃脱的禁锢与霸道,容七几乎是如此被动地,被容阿呆气息所染,感受到小孩分出心来,寻了她的手十指相握。她狠狠地掐了他手心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孩终于放开她了。
    容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呼哧呼哧地喘气,什么涌到喉间的愤怒也好,愤愤难平的情绪也好,都比不上保住她这条小命重要。
    容七的胸膛起起伏伏,极为痛苦,她感觉到他朝他走过来,还得□□转过头去,厉声呵斥:
    “不准过来!”
    许是明显感受到了容七此刻不加掩饰的愤怒,小孩停了停,再没有往前,只在不远处脸色忽明忽暗地看着她。
    可他不过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按捺不住地要朝她走来。
    “不准过来!” 容七这次再说,许是因着身子不适,气力小了许多。
    容阿呆眼睛几不可闻地一眯。
    只因他瞧见了,容七终用了那般无奈的,淡漠的,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怒吼更足以表达她绝望的眼神望着自己。
    这下,可真是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三万的任务完成了……但是不太完美,因为或多或少存在赶稿的嫌疑,也没有那个精雕细琢用心地修改,事实上我在写最后三千字的时候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这三天真的黑暗,课多,从早上到晚,掐着一点点时间在那写写写,三天都没午休
    啊!!为了不吵到室友还出去打字,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幸好呢,总算完成了。
    但是质量尚缺,所以我会在余下两天精修一下,ps:
    在此特地向小天使们道个歉请个假,余下的周四周五估计无法按时更新,这三天更新三万真的把我榨干了,现在脑子都是懵的,打算趁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捋捋思路大纲,改改文,存点稿,而且情节到了这儿也算开始新篇章,大姐也该出来了,剧情也要有所突破了,所以我要好好想想改怎么写了,然后我会放防盗,会有提示,然后替换了也会提示。
    么么哒,希望诸君体谅爱你们。
    第56章 (已换)容宝金的聪明之处
    这日, 国公府迎来一位贵客,且点名要找的人乃是容二小姐容宝金,待她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地来到大堂外,瞧见来人后,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亦浮上一丝讶色。
    容宝金欠身问好,得体大方:
    “小女容宝金, 见过皇甫将军。”
    心中却纳闷, 何以这声名远扬的镇北大将军今日会来到她容家, 且要见的人还是她, 且不说容家与皇甫家现如今这不尴不尬的关系,就算是容宝金同皇甫司文的个人交情,也没有到这般地步。
    如此身份显赫之人今日既是前来, 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兰莺亦瞧见他了,总归想起皇甫靖不清不楚退婚之事, 脸色自然不太好, 说出的话便要刺人些。
    容宝金心中又惊又喜, 心想莺姨平日里可不是这般鲁莽冲动的性子, 这可全都是为了她,为她打抱不平来了,于是她这厢好生安抚了兰莺, 方才对着皇甫司文做了个请的手势,以便择个好地方共商要事。
    她向来得体且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没有一昧地对着他皇甫家人仇敌相对, 也没有捧他臭脚,皇甫司文对于容宝金的印象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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