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遭小偷啦?这好说,小偷进屋不到半刻,身手矫健的江公子迎头而上,不等家丁赶到,已经刷拉拉两三下就抓到小贼了。
    什么?厨娘有急事出了门晚饭没着落了?这好说,江公子下一秒便出现在厨房里挽起袖子开干,不出一炷香的时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这么出锅了。
    据那日守在主子饭桌前的丫鬟说了啊,一向嘴刁的很的二小姐啊,都一反常态地夸赞当天的饭菜好吃呢。
    什么?药田里那些花花草草因着下人疏于管理已经奄奄一息啦?这好说,只见不远处身姿卓越的江公子手里不知提了些什么东西冲过来,再出来时,那些花花草草又恢复活力长势良好啦。
    诸如之类例子简直不胜枚举,托着江公子的异常活跃,‘国公府上出了个天子一号大奴仆’的消息一时间不胫而走,最后你一言我一语传来传去的结果嘛,就是府上其他男性家丁们坐不住了!江衡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正常职务,对他们的信誉产生极大威胁了!
    小样儿!你这么了不得还来府上做什么家丁!这不是存心不给他们普通人留活路嘛!
    不行!不行!
    于是乎,家丁甲乙丙丁凑在一起商量半响,终于派出了甲乙二人捧着封写的歪歪扭扭的信,正式像江衡下战书了。
    谁知,多才多艺了不得的江公子见信只是淡淡一笑,指了指旁边一堆柴火:
    “想要挑战我?我可是能以手劈柴的人呢。”
    这语气之傲娇,一下就引起众怒了。小样儿,你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铁人不成?还空手劈柴哩!简直牛皮往天上吹不花钱是不是!
    婶可忍,叔不可忍!
    你江衡不是说自己可以空手劈柴嘛,那好,那也不介意献献丑给大家伙表演表演,好让人家对你心悦诚服不是?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了。
    虽然张婶可谓声情并茂,脸上表情也极度精彩纷呈,犹如身临其境,但容七听完这事情经过与来龙去脉后,还是很不厚道地,抬上张婶肩膀感叹一声:
    “婶儿,你说你们平日里得是有多无聊才能干出这事儿啊。”
    看来她容家,有必要改善一下下人闲暇时间里的休闲娱乐活动了。
    容七觉得无聊,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可就不这么觉得了,只见那负责砍柴叫——叫吴哥的人走出来下了战书之后,就退至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江衡,好像料定他定输定了似的。
    江衡脸上表情可谓一点也不慌乱,反倒是游刃有余地紧,他走出来,动了动眼珠子,问道:
    “哎,先别慌,若我当真成功了,可有什么奖励?”
    吴哥横他一眼:“又不是什么贪糖吃的小孩儿还要还要什么奖励!你先赢了再说吧!话可别说得太满。”
    江衡瘪瘪嘴:
    “哎,这种事情不压些赌注上去就不好玩了,你看这样如何?我若是输给你了,那我从今往后就服从你的差遣,吴哥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往西就往西,您就当得了个听话的小弟,若是我赢了嘛,那你床板下哪壶陈年老酒可就归我了,你看如何?”
    “嘿!你这小子怎么会晓得我床底下有酒?!”
    江衡打趣:“哎,这都不重要不重要,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吴哥面色有点犹豫:“这....好!赌就赌,成交!我们可就说好了啊,到时候你若是反悔了我可不认!”
    不管怎么看,江衡开出来的条件当真诱人的紧啊....
    容七在一旁,险些没把眼珠子翻出来表示自己的无奈了。
    这边,有人分别将那堆杂乱柴火平等地分成两份,各在吴哥和江衡面前摆了一份。
    比赛其实简单,便是比谁先把眼前这堆柴火劈完咯,劈好咯,那这人就胜利了。只不过一人用的是斧头,一人生劈就是了。
    吴哥再怎么说也是府上老伙计了,劈柴也有好几年时间,技艺娴熟经验也足,而江衡就算再怎么厉害,难道还能身披金钟罩铁布衫当真刀枪不入不成?
    众人心中啊,早已认定了这场比赛的结果了。
    容七显然和他们不在一列,因着她可是早已领略过江衡此人彪悍的,她内心笃定,既然江衡敢口出狂言定下对自己如此不利的赌约,那他定是有了十足十稳赢的打算。
    意识到这一点,容七心生一计。忙从那树下走出来,见着江衡也不抖了,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个小簸箕,挨个挨个走上去问:
    “哎哎哎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三文钱三文钱,买吴哥赢的,就下注了哟,三文钱三文钱。”
    当然,几乎都是买了吴哥。容七这时候又讪讪笑了笑,从身子倏地摸出个金元宝压在里头:
    “我赌江衡!若是我输了那这金元宝就由你们瓜分,若是我赢了嘛嘿嘿嘿,那就别怪我了哟。”
    众人表示完全没问题,因为江衡更不不可能赢的嘛。
    张婶挥了挥手里布巾,昭示着比赛的开始。
    几乎是一瞬间,吴哥已经驾轻就熟地操起那早已用惯了的大斧头,重重一下劈下去,脚下圆木已经被均匀地分成两半散开,这样接连几下,士气大涨,几个家丁稳操胜券似得在旁加油助威。
    容七笑地高深莫测。
    这边吴哥得了鼓励又上一层楼,很快便劈完了近一半,他逐渐稳下心来看一眼旁边人,这一看不要紧,只瞧见江衡面上表情轻松可那手下动作却如灌了疾风似得,带着一股常人罕见的力量劈下去,那木头,那木头竟应声而落。
    再一看地上,江衡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吴哥面上震惊,赶紧加快动作,他挥动着手里大斧头,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待到最后一块木头落地,放放下心来,往旁边一看,好家伙,江衡怎么一点没动,还剩下一半多?
    “我赢了!赢了!” 他喜极而泣,差点没围着院子跑上几圈。
    周围人却反常地不为他呐喊,安静地很。
    吴哥心有疑惑忙问道:“怎么了这是?我不是赢了比赛吗,怎么这么安静?”
    “这....” 张婶支支吾吾。
    “哎,吴哥!” 还是一脸欣喜的容七站了出来,拉着他走到江衡面前,容七道:
    “你仔细看看这木头。”
    吴哥满不在意地弯腰,:“木头木头怎么了?”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方才还不屑一顾的人立马脸色都变了,拉着随意捡起来的,方才江衡劈的木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当真是你劈的?”
    江衡笑地灿烂:“嗯哼。”
    吴哥面如菜色,方才他捏着那木头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比自己的在尺寸上小了许多?定睛一看,才发现,发现那竟然是经过了二次手劈的柴火!
    江衡竟然在轻松完成任务后又再在已经一分为二的柴火上又劈了一次,怪不得说这木头小了呢,原来早就经过江衡之手变成了原本的四分之一大小!这人,这人竟然在那样紧张的时间里还有余裕再来一次!
    服,他可输的心服口服了。
    “哎哎哎各位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这些小钱我就收下了哟。”  容七捧着那盛满碎钱的小簸箕笑开了花。
    吴哥低垂着脸走到江衡面前无奈道:“你赢了,那酒你拿去吧。”
    江衡响亮应了声,自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问了句:“你说的可是这壶?”
    吴哥抬眼一眼顿时受了惊:“你是什么时候....好啊你江衡!未经我允许进了我屋子里偷酒了是不是?”
    江衡道:“哎非也非也,这酒现在可是我的了,我这哪里算偷东西呢?”
    “还狡辩!你这小滑头,竟然敢耍我!你等着啊,看我不,看我不——”
    人也走光了,院子里也清净了。
    只余下她与江衡二人。
    容七这边数钱正数地忘乎所以,江衡突然靠过来:
    “这么多钱,够喝一壶小酒了。”
    容七如梦初醒赶紧离这危险分子远远的:“哎,这可是我赢来的钱,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哎容三姑娘这样说就有些无情无义啦,没有我你怎么能赢?一壶酒总要请我喝上一喝嘛。”
    容七不买账:“你便抱着你怀里那壶酒自己一个人买醉吧!”
    江衡顿了顿,没有再继续。
    容七有些戚戚地抬眼一看,正巧撞见他阴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地看着自己,她心都漏了一拍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赶紧举手投降:
    “一壶,就一壶啊,多的我可就没有了啊。”
    江衡点点头又恢复那吊儿郎当模样,突然发了善心道:
    “你请我喝美酒,礼尚往来,我便请你看一出好戏可好?”
    “好戏?什么好戏?”
    江衡下巴扬了扬,容七朝着他给的方向望去,竟瞧见墙角处有一人正鬼鬼祟祟地,欲翻墙出去,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兰子越是谁?
    江衡见她呆在哪里有些困惑,走近了她,只浅笑了声:
    “走吧,好戏可要开场了。”
    ——————
    容七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能有再踏入这雅韵楼一步的时候,而且还是同江衡一起。
    当然,她最在意的还是.....
    “我便知道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没安好心,什么小酒一壶,这可是在雅韵楼!随便一壶小姐需要多少银两你知不知道!!”
    江衡无视了她的抗议,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说了句:
    “哎,好戏开始了。”
    容七因着这句话也来了兴致,忙追上去一看,果见兰子越偷偷摸摸地进了家店铺,一脸的做贼心虚。
    容七看着那牌匾上‘吉祥当铺’四个字,心中倏地升起股不详预感。
    她的预感灵验了,因为兰子越果然从怀里摸出个个小包裹交到了柜台手上。
    江衡道:“你兰家这表少爷当真骄奢淫逸不走寻常路啊。”
    容七眨也不眨地,瞧着那小包裹被打开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些日常珠宝首饰,其中不乏些名贵精品,有些她眼熟的,见莺姨和她二姐戴过,有些则看着陌生,她又看一眼,像是从里头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完了,是那个簪子!我二姐平时可都小心放着珍藏,宝贝的紧,竟然都被他偷来了,我二姐定立马就能发现,若我二姐置了气....”
    江衡随后打趣:“你二姐是什么此人猛兽不成你这么怕她。”
    容七瞪她一眼,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兰子越接下来动作。
    因着兰子越这一袋子珠宝首饰皆是从兰家各处偷来,虽并非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但也非寻常人家所及,因而从柜台交给他那一带鼓鼓的荷包来看,他定是换了一笔不小数量的钱。
    江衡又问:“你猜他拿这钱来做什么?”
    恰好,那当铺旁不过几米远就是京城有名的一家赌坊,而兰子越一脸兴奋捧着钱拐进去这一幕,也已经替容七好好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还敢赌。”
    江衡瞧她一眼:“哎,这你可就不能怪他了啊,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半会他能改掉这毛病?
    况且啊,但凡在赌坊里输了钱的,向来都幻想着这笔钱还能原封不动地赢回来,你这表哥啊,怕是入了这魔咒挣不开了。你且看着吧,不消半个时辰,他准灰头土脸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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