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去落霞山野营的日子了,阮之之今天去猫先生蛋糕店做好了生日蛋糕,现在已经放到顾念家的冰箱里。
    阮之之想了想,怕顾念会忘记,于是又不放心地发条微信提醒她,明天出发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蛋糕带上。
    跟时砚道过晚安,她关上手机,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她想,余下的生命中,时砚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
    第二天一大早,也许是心情太过兴奋,闹钟还没有响阮之之就睡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此时刚刚六点半。
    预计出发的时间是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阮之之的行李前一天晚上就全部收拾好了,所以她洗漱好之后有些无聊,干脆坐在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地化了个妆。
    等到她把睫毛膏拧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要在山上过夜的话,那么晚上卸妆应该很麻烦。想到这里,她很果断地把睫毛膏放下,放弃了全妆的打算,还是跟往常一样化了个淡妆。
    反正她再丑的样子,他都已经见过了。
    因为之前时砚提醒过她山上温度低,所以炎热的六月份,阮之之依然穿上了长袖长裤。
    她打开手机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这里距离落霞山的车程要四个小时之久,而且他们乘坐的是一辆旅游大巴车,那么可能会耗费更久时间。
    时砚路上会不会觉得饿……
    想到这里,阮之之灵光一现。
    她昨天去做蛋糕的时候,顺便做了几袋曲奇饼干,虽然味道不算很好,不过聊胜于无,拿来充饥还是可以的。
    草莓也洗一盒好了,时砚喜欢吃。
    ……
    她就怎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原本空空荡荡的背包硬生生被塞满,直到时砚的电话打过来。电话那头,他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楼下了,还非常体贴地问她要不要上来帮她拿东西。
    因为只住一晚,阮之之本身也没带多少行李,所以拒绝了他,一个人快步下了楼。
    由于大巴车停在a大门口,所以时砚先开车过来,然后接她到a大。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时砚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运动服,袖口松松垮垮地挽起来,很随意,明明是优雅淡定的模样,可他抬手间,手臂上若有似无地露出部分纹身,又让人觉得颓废的味道更重。
    她一看到他,双脚就控制不住地加快步伐。
    时砚已经打开了后备箱,见她走过来,很自然地绕到她背后去取背包,等帮她把东西放好之后,他又把后备箱关上。
    一路上,时砚安静地开车,阮之之献宝似的把自己洗好的草莓拿出来喂他,对方明显就是一副不想吃的模样,可是看她伸手过来,还是配合地吃了好几颗。
    阮之之心满意足地把剩下的草莓放好,不再打扰他开车,开始低头刷微博。
    很快就到达a大,阮之之透过车窗,看到一辆白色的大巴车已经停靠在学校门口了。
    忍不住回头去看时砚,却看到对方伸手从车后座上拿过来一个小型的急救药箱,然后放进双肩包里。
    看见她的眼神,他解释道:“山上蚊虫多,我给你带了止痒膏和风油精。”
    然后,他下了车,开始自觉地把行李往大巴车的后备箱里运送。
    阮之之觉得自己很清闲,有他在,她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做,只要像一个孩子一样等着被照顾就好。
    于是她舒舒服服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然后坐下。
    视线百无聊赖地望向大巴车的方向,那个高挑削瘦的背影就站在车门处,似乎正在登记信息。
    这个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他的背影一如初见般,懒散,萧索,透着浓重的孤独感。
    阮之之看着他,突然就从长椅上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想走过去。
    仿佛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回过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睛好似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瞥,当看到是她,原本严霜凛冽的眉眼又变得柔和。
    然后,他看着她,远远地笑了。
    仿佛天地都静默在他的笑容里,时空倏忽间不断倒退,一路颠沛流离,最后终于回到那个冬天的早晨。
    那个时候,阮之之也是坐在相同的长椅上,远远地,有些着迷地偷看他抽烟。
    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向来心如止水的自己,明明对任何异性都不感冒,明明已经对爱情丧失希望,为什么偏偏在他身上不断栽跟头。
    或许这就是命。
    注定要被他吸引。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阮之之也绽出一个笑,然后快步跑过去,挽住时砚的手臂:“准备集合了吗?”
    对方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人都齐了,我们也上车吧。”
    还是有些区别的。
    那一次,她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上大巴车,而这一次,是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上车。
    两个人上了车之后,一眼就看到坐在前排的顾念和程风瑾。
    阮之之看到程风瑾并不惊讶,因为顾念之前就告诉过她,这一次的野营,程风瑾会作为她的家属一同参加。
    顾念看到她,极其热情地打招呼,两个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确保蛋糕被放置妥当,阮之之这才放心地跟着时砚往后排的空座位走。
    顾念说她把蛋糕放在了副驾驶座的座位底下,为此还买了条烟讨好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老教授,让对方帮忙看顾,免得在路上磕到碰到。
    阮之之听了之后十分感动,决心等回去之后多给她买几罐旺仔牛奶。
    因为他们上车比较晚,所以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排的座位,阮之之也不在意,拉着时砚的手就去坐下。
    两个人刚坐下,前排的陈嘉言就笑眯眯地回过头来打招呼:“阿砚,之之,早上好啊。”
    时砚把自己和阮之之的背包都收好放在脚边,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陈嘉言无奈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又不会把你女朋友拐跑。”
    阮之之囧,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呗,光棍一个。”说完,陈嘉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开口提醒道,“对了之之,你还记得那个叫严蕊的女孩吗?我听说她这次野营也要来。”
    听到严蕊这个名字,阮之之心里瞬间警铃大作,毕竟不管怎么说,严蕊也算是她的情敌,虽然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竞争力。
    可是视线环绕车内一周,都没有发现那个印象中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精致的女孩。
    陈嘉言看出她的疑惑,心领神会道:“据说是上午有课,所以下午跟严教授一起开私家车过来。”
    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呢……这么拼啊。
    阮之之有些惊讶,开口正想跟陈嘉言再讨论些什么,下一秒,旁边的男人听到现在,几乎是有些忍无可忍地伸手捂上她的眼:“你不是困了么?睡吧。”
    男人冰凉的手掌合上来,眼前瞬间一片黑暗,当然,也将眼前陈嘉言的身影完全抹去。
    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困了……阮之之忍不住腹诽,不过,面上还是乖巧地点头,靠在时砚身上闭目养神。
    算了,出门在外,要给自己的男朋友面子。
    前面的陈嘉言见状,也不再攀谈,悻悻地转回了头。
    就在他们的交谈声中,大巴车很快就稳稳启动。
    阮之之原本是没有困意的,可能是靠在时砚身上太过安心,慢慢地,竟然真的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周围有些吵,男女老少的交谈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闭着眼的阮之之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时砚伸手捂上她的耳朵,片刻后,似乎又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他从背包里耳机线拿出来,插到手机上的接口处,然后轻声问她:“要不要听歌?”
    “好啊。”阮之之睁开眼睛,毫无异议地接过那根细细的耳机线,然后塞进耳朵里。
    戴上耳机之后世界立刻清静下来,她放松情绪,舒舒服服地整个头都埋进对方的胸膛里。
    耳机里温柔舒缓的女声娓娓道来,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动……”
    歌声莫名耳熟。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模糊的念头呼啸着掠过,阮之之就在这个柔软到近乎隐忍的声音里,影影绰绰地记起一些往事。
    她记起,大三那年的除夕夜,她跟李司晨他们在同学家包饺子,然后和家人视频,一直玩到深夜才回宿舍。
    那个夜极黑,极冷,她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儿时听说的那些鬼故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般,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竟然真的有一个削瘦身影,在一片黑暗中向她走近。
    她当时恐惧到了极点,一时间竟然不敢乱动。
    那个黑影站在距她一米之遥的地方停下,竟然会说话。
    他的声音沙哑,却很平静,近乎绝望。
    他说,阮之之,你好,我喜欢你。
    后来发生了什么?
    阮之之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想起来了自己当时的回答。
    她说,你是不是有病。
    说完,她像是逃离瘟疫一样,快步绕过那个身影,往女生宿舍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身后,那个黑影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旋律恍惚间与这首歌重叠。
    ***
    睡梦中的阮之之,眼角毫无意识地流下一滴泪来。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时砚看到,有些慌了手脚,他伸手帮她把泪擦掉,语气很温柔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怕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阮之之不肯睁眼,只是把脸贴在他胸口上,半晌,才闷闷地说:“时砚,我喜欢你。”
    他闻言笑了,像是哄孩子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也喜欢你。”
    如果她当时也是这么回答的,该有多好。
    ☆、46.c23·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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