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法和秋宇有事干了。
    没有灵石支撑,无想临时刻出来的圆,居然能发出筑基初期修士的力一击,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虽然那一击后,符文和阵纹都浅了些,可它们的厉害,也由此可见一般。
    毕竟地板只是普通的玉石,无想更是连符墨都没用,若是用灵玉,再配合灵石……
    两人都不是古板的性子,试验了好一会后,都顾不得无想没把阵门画出来,就现场拓印,急吼吼地回去拿好材料弄升级版了。
    “我师兄可厉害了。”
    无想没有被人丢的自觉,“他一定能做出比我好百倍千倍的东西。”
    “……”
    这样迷之相信秋宇掌门的祖宗,让陆灵蹊忍不住好笑,“嗯,我宜法师叔也厉害,有了您的启发,她一定会回去,踢我厚来师叔的屁股,然后我厚来师叔按您的方式,就能用好材料,做出更好的防阵了。”
    厚来师叔虽然一直觉得符文和阵法结合,会非常厉害,奈何一直找不到切入点,再加上这些年忙着给渲百师伯布置应对化神天劫的大阵,她带回来的符文,其实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现在被祖宗这样揉和到一起,想来,宜法师叔也不好意思怪她了。
    宜法没时间怪,不用灵力,符与阵的结合,实在太让人惊喜。
    其实林蹊带回的符图,他们不是不重视,要不然,她也不会随着带着,只是符与阵的连接点,他们始终没找到。
    把拓印放大,宜法发现无想的阵纹其实是由无数缩小,有些熟悉的符文所绘时,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这符文是五行秘地显现之前,古画落下的第二个符文?”
    古画最开始落下的符文,大家其实可以捕捉到,只是,第一个时,谁都没怎么在意,等到在意了,已经无影无踪了。
    第二个符文,谁都力以待。
    随庆师兄因为接了看护新收弟子的任务,虽然当时并不在场,但他有权参悟大家领悟的符文,所以,千道宗在这方面,并没有吃亏。
    只是,他带回的二十一枚符文,只有前四个,可以确定大家绘制的差不多,后面的十七枚都有好几个不同的样式。
    倒是没想到……
    “是!”秋宇感慨中又有无数后悔,“这就是古画落下的第二个符文。”
    飘渺阁的一切,都向无想倾斜。这符文他依样画葫芦带回来不少,大家人手一份时,当然不会少了无想那一份。
    只是,他们还没研究出符文的妙处,师妹居然……
    秋宇掌门好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无想也带着,一起参悟古画,参悟符文。
    “没想到……”
    他抚着化大的阵纹,描摹上面他研究过无数次的符文,“没想到,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他聪明绝顶的师妹,若是没疯……
    秋宇掌门心如刀割,“道友稍坐,我去看看无想,问她……问她怎么知道,用这符文的。”
    “……”
    宜法在心里叹口气,“道友去吧!如果方便,把我家林蹊带出来。”
    她这个局外人,都为无想遗憾的很,更何况秋宇这些人了。
    宜法虽然好奇无想对古画符文的参悟程度,却也知道,这不是她能过问的。能误打误撞知道这符文的用处,已是侥天之幸。
    她摸出千道宗自家研究的符文玉简,忍不住在灵玉上刻了起来。
    半晌,陆灵蹊在飘渺阁执事弟子的带领下,到了宜法所在的偏殿。
    “师叔!”
    陆灵蹊以为她能跟祖宗再混两天呢,“我们是要走了吗?”
    “嗯!”
    得了古画符文的妙用,宜法当然不好意思跟秋宇掌门再谈林蹊所送的符文玉简,“跟无想真人说清楚了吗?”
    她一边在灵玉上把大家从古画所得的符文绘出来,一边问话,“她……没闹吧?”
    “我早就说清楚了。”
    陆灵蹊情绪低落,“无想前辈没闹,就是有些难过。”
    跟她一样?
    宜法瞅了她一眼,在桌上一拂,绘好符文的一堆灵玉,往陆灵蹊飞去,“拿着,这些是五行古画上落下的符文,当时宗门就记了这么多,在外面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
    如果杀显武的是宁知意,再加上现在的无想,宜法觉得她家的孩子,还可以再聪明点。
    “标有一二三四的符文没什么问题,但后面的,像同标为五的,就有六枚,它们具休哪一个是正确的,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可以参考着看。”
    啊?
    陆灵蹊捞过一片来,标识为七的古朴符文,看上去有些像她在大酒坛泥封处新拓的,“师叔,您好好的,给我这个干什么?”
    她在藏书楼秘阁上看到过,要不少贡献点呢。
    “瞅瞅!”
    宜法把从无想那拓印的桑云纸拿出来,甩出一个法术,“你带回的符文能用,是因为无想把古画上的第二个符文破解了,她所绘的阵纹,是以这符文为载体。”
    “……”
    陆灵蹊没想到会这样。
    “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可能也会有些天赋。”
    十面埋伏,阵阵相结,这丫头不是用很短的时间,硬生生地把它们熟练运用了吗?
    宜法感觉某人还可以再逼逼自己,要不然,就是浪费家族遗传的聪明才智了,“符与阵,俱是把天地法则箍于一处,它们在某些方面,其实是相通的,你既然在阵法方面有些脑子,对符文的领悟能力,肯定也不会差。
    没事多看看,累不死你。”
    陆灵蹊:“……”
    师叔都这样说了,她还敢反对吗?
    她一把收了这些灵玉,“师叔,您还没告诉我,山海宗的擂台,怎么会取消呢。”
    “想知道?鼻子下面的嘴巴是干什么的?自己打听去。”
    宜法又不准备跟着她,“你的历练可以从现在重新开始了,除了山海宗,除了玄天宗两处,其他地方,随你去。”
    这么好?
    陆灵蹊眨眨眼,“师叔,您暂时不回宗门吗?”
    “我不管你,你还想管我?”
    宜法真人嗔她一句,“再不走,我要是改主意……”
    “我走我走!”陆灵蹊怕了她,以极快的速度拥抱一下,“师叔,回来的时候,我给您带礼物。”
    ……
    太霄宫,莲芬峰!
    凌雾急匆匆地走进大殿,“师尊!已经查明,济世堂的关山和他的几个金牌杀手,都死了,他们的暗留在济世堂的魂灯灭了。”
    果然!
    半倚在榻上的仪芬真人揉了揉额。
    这些天,她几乎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
    山海宗要杀林蹊,不仅陆家关注,她更关注。
    可是怎么能想到,因为那丫头,山海宗会吃这么大的亏。
    千道宗为小丫头出手,她不奇怪。
    将要化神的随庆就这一个徒弟,本身灵根资质优异,又会来事,嘴巴又甜,重平那些人,疼她重她很正常。
    可是……
    千道宗再厉害,也不可能变成掏心魔,更不可能跑到山海宗山门截杀显武。
    还有济世堂发布的五百万灵石任务,所有接杀林蹊任务的人,都失踪了,再加上现在的济世堂……
    仪芬真人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因为林蹊,在向天下人网下来。
    这张网,可能迟了好几百年,但,它虽然迟到了,却还是来了。
    现在,虽然还只是朝魔门那边动手,但焉知不会再朝他们来?
    当年……
    “叶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叶家?
    凌雾一呆,都不知道,好好的说济世堂,师父怎么又提叶家。
    “叶家还跟以前一样,叶琛师伯常跟陆师伯吵架。这次宗门大比,陆家更胜一筹,听说,他还发狠地训练叶家子弟。”
    两家相争,也好也不好。
    高层吵架,底层相互针对的时候,一个赛一个努力。
    比杀妖、比修炼……
    大家都在努力,他们这些旁观者,当然也不敢让自己太差了。
    以前,凌雾不懂为何宗门不管这样的内耗,但现在,她有些懂了。
    有竞争才有进步,个人如此,世家如此,宗门如此,天下——亦如此!
    “叶湛岳稳固结丹境界的第一时间,就朝陆从夏发出了战贴,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陆师妹已经接了战贴,他们要在三天后上擂台。”
    陆从夏?
    仪芬真人的眉头拧了拧,“陆从夏现在在什么地方?”
    透过陆岱山和陆传,她知道,陆从夏在陆家地位有些特殊。
    只是,这份特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以前没打听过,现在……
    “陆师妹没意外应该在演功堂。”
    大家都要再去飘渺阁接任务,不磨练自己的技艺是不行的。
    “你帮我把她叫来。”
    仪芬真人揉着额,“另外……再给陆传发信,如果没什么紧要的事,暂时入住莲花峰。”
    什么?
    凌雾惊讶!
    这么多年,师尊从来没让任何一个陆家人留宿莲花峰过。
    “是!”
    凌雾正要退下,仪芬好像想到什么,又迅速回头看向她,“你要到飘渺阁做任务了吧?明天就走吧!”
    明天?
    “师尊,我……我和陆师妹约好了,一起组队的。”
    不管怎样,都要等三天,她和叶湛岳的擂战结束。
    “先到飘渺阁。”
    仪芬手上一动,一连两张灵符朝凌雾飞去,“叶湛岳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他既然敢朝陆从夏挑战,定是想为叶家把场子找回来。
    如果陆从夏受伤,一时去不了飘渺阁,难不成,你就不做早就规划好的任务?”
    她又甩过去一个玉牌,“这是莲花峰的库房阵牌,需要什么,自己看着拿,你可以在飘渺阁等陆从夏七天,但只有七天,七天过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入海。”
    凌雾接住玉牌,心中古怪异常。
    自从显武被击杀在山海宗大殿的消息传来,她师父就不正常了。
    这安排……怎么给她一种万一出事,保她的意思?
    “师尊!您是不是有杀显武掌门的怀疑对象啊?那个人……与您也有过节吗?”
    仪芬:“……”
    收了个聪明徒弟,也好也不好。
    她是有怀疑对象,奈何没法证明。
    在别人没怀疑之前,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说。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这大殿里,你不必查,也不必管,无仇无恨,过好你自己就行。”
    什么?
    师父真有怀疑对象?
    凌雾呆了,“师尊……”
    “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究根问底的。”
    仪芬真人阻住徒弟,“很多时候,哪怕我们有心,却也只能随波逐流!为师能告诉你的,只是这些。”
    她的面容一整,“仙道艰难,在没有实力之前,我们除了妥协,只能妥协。但是,有了实力,却也不是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
    你只要尽可能地做好你自己,为师就很欣慰了。
    去吧!
    也许……是我猜错了,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杀人的人真跟林蹊有关,对方只怕要为当年的陆信报仇,为陆信报仇,按理说,首先应该找向她和陆家……还有叶家。
    仪芬真人有无数的不明白,有无数的怀疑。
    不过,很多时候,她又有一份侥幸。
    林蹊对陆家无感,对陆传没有恨意,对她……
    仪芬一次次地回想,与小丫头的几次见面,回想她与徒弟凌雾的相交,感觉如果那人真的在乎林蹊,是不会真的杀她杀她儿子。
    但是,仪芬也再不敢让陆传闭关,不敢让他一个人呆着。
    陆从夏来的很快,在殿门前,就先行躬身了,“弟子陆从夏,拜见师伯。”
    “进来!坐!”仪芬在榻上坐起来,示意身边不远的位子时,朝大殿的禁制一击,放出一堆的玉简,“你先看看这些消息,然后告诉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做突破点。”
    啊?
    陆从夏再次一躬身,顺势拿起左手的第一枚玉简。
    济世堂关山案?
    这个发布黑道任务的地方,实在不是善地,关山死了,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庆祝呢。
    第二枚玉简,杀林蹊的五百万灵石任务案?
    陆从夏的目光闪了闪,山海宗针对林蹊,主要是因为陆望老祖的十面埋伏,现在……闹成这样,她很高兴。
    第三枚,商德海在飘渺阁坊市被掏心案?
    陆从夏的眉头微拧之后,心下一跳。
    最后一枚玉简,不用看,她已经怀疑是显武那个魔门巨擘在山海宗被暗杀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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