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忧愁的出了宫门,丞相江昌在后面跟上来,“云王殿下请留步!”
    云舒不得不满脸拧巴的转身:“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听闻云王打算调骁骑卫前去广阳剿匪,这可是真的?广阳偏僻,只怕不好行动啊,前线的将士如何等得。”
    “是,确如大人考虑,只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只有派骁骑卫去四处搜查,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一边又再次高价收粮,先确保了前线将士口粮再说。”
    她见众位大人过来了,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我怀疑不是山匪所为,这样一大笔粮食,如何能躲藏得了的,我派骁骑卫去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可能抓到…”
    “张大人,赵大人…”云舒止住了声,对几位重臣行礼。
    她又扯了些闲话,就先走开了。
    嘴角挂着冷笑,头也不回的向车架走去,如果她猜得没错,现在她要去广阳搜查的消息,已经通过江昌,传了出去。
    作戏要做全套,她下午还特意去骁骑卫点了兵士,让他们准备前往广阳。
    与云舒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天,军中的粮草最多还能撑六天,众将越来越慌,军中弥漫着恐慌的气氛,楮铭一句话也不说,依然稳如泰山,他相信她,一定能行的。
    这几日秦兵开始猛烈的攻城了,想必是已经入冬,他们想速战速决,只是至今姚荀都还没有出现,是特意隐藏着他的身份。
    前线危急,朝中也轻松不到哪去,这几日轮番弹劾云舒,好在也没让云舒等多久。
    “郡王,鱼上钩了。”姜武喜笑颜开的进来。
    果不其然,云舒刚刚命人在广阳周边收粮,就有人露出了马脚,她接过王绥传来的信件一看。
    哟,还不止一个人,有意料之中的,也有意料之外的。
    她轻扣桌面,“让他们按计划行事,其余人等,给我连夜押回来,明早,我们来做一道松鼠桂鱼。”
    第二天,满朝文武都等着云舒的交代。
    司马凌探出身来,“云王,最后三天期限已到,你筹集的粮食呢?”
    云舒出列:“回陛下,微臣无能,没能筹到粮食…”
    有人就开始落井下石了:“云王殿下,你这可是欺君呐,接连失职,置将士们于何地啊!”
    “余大人莫慌嘛,好歹让本王把话说完,我虽然没筹到粮食,却找到了先前丢失的二十三万石粮食。”
    云舒看了一眼某些人,果然眼神闪躲,心事重重,想必是得到了消息。
    “哦?此话当真?你找到了,你不会是匡朕的吧?”
    江昌奇道:“云王没开玩笑吧,骁骑卫都还没出平都呢,如何在匪窝抢的粮食?”
    云舒拱手:“陛下,骁骑卫确实没有出平都,微臣也没打算让他们去剿匪,因为这次根本就不是山匪所为。”
    她又道:“陛下放心,臣已派骁骑卫五百精兵日夜赶路将二十三万石粮食全部运往前线,相信不日就能到义阳郡,不会让将士们饿肚子的。”
    皇帝听说粮食找到了,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被劫的粮食:“你说这次劫粮不是山匪所为,是什么意思?”
    “既然粮草的事解决了,现在我们就来收拾一下内鬼。”她语气冷凛,扫过众臣。
    司马凌也觉得这次的事没这么简单,他坐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自打军粮一出事,微臣就觉得这事不简单,区区山匪如何敢动朝廷的军粮,便派属下前去广阳,发现这几年广阳治下有所改善,早已不是山匪横行的地方。
    敢动军粮,这么大手笔的,想必是手眼通天的人,还是看不惯微臣和武安侯的人,或者说,就是朝中的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是朝中人下的手?
    她顿了顿,又说:“所以臣为了麻痹这些人,特意没有怀疑军粮不是被山匪劫走了,还命人重新调了三万石军粮出来,仓促送往前线,也没有派精兵保护,只是在这三万石粮食中动了手脚。”
    司马凌一想,前几日云舒确实是风轻云淡的死样,那么多粮食丢了都没急,他恨不得揪过来抽一顿,偏偏武安侯又再三嘱咐不能动他。
    “你动了什么手脚?”
    “微臣在这三万石军粮中掺了炒过的米粮,只要一区分,就能发现这粮食是朝廷的军粮,微臣派人四处散播要筹粮的消息,又做出要派军去搜查广阳的样子。
    早先派去广阳的下属正在广阳各地把守,二十几万石粮食,目标太大,绝对是不敢贸然运走,又怕骁骑卫搜查出来,最好的销赃方法是什么?
    就是将这批粮食又卖给朝廷,微臣下令,一旦发现有人来卖掺有熟粮的,立刻拿下!果然不出一天,便有几位粮商打扮的人,分批来卖粮食。
    拿下这些人后,顺藤摸瓜,找到了混杂在粮商仓库的军粮,查封下来一共二十七万石,微臣将二十三万石运往前线,剩下的四万石充入国库。”
    “好!干得漂亮!”
    小皇帝拍手叫好,突然又觉得这样不对,就别扭的放下了手:“那可查出是谁敢动军粮?”
    江昌想起那日云舒还和他说要派军去广阳,原来不过是借他的口传出去而已,还顺带着看看他会不会有所动作,被一个臭小子这般算计他,脸上一时有点难看。
    云舒也没在意江昌,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请陛下允许传殿外的证人进来对质。”
    “传!”
    禁军押了几个商人打扮的人进来,他们第一次进宫,还是在这无比威严的朝堂上,吓得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江昌上前:“尔等胆大包天,竟敢劫持军粮,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还不快将受何人指使说出来!”
    “皇帝陛下饶命啊,我等…我等也是受人胁迫的,草民如何敢劫持军粮啊…嗯…是楮大人!是他啊,是他逼我们的!陛下饶命啊…”那几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连声求饶。
    楮大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位在末尾的楮德韬,朝堂上除了武安侯楮铭,就这一位姓楮,他还确实是楮家的内亲呢,据说是楮铭的世伯,只是不大成气候,以前也挺苛待楮铭,等楮铭成了武安侯,也没见提携他们,几个儿子连个官都捞不到。
    这样一想,确实有点眉目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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