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也不管他们,径直到中军去找王绥。
    帐篷掩住了,云舒饶过屏风,却见王绥赤着上身在上药,健朗的古铜肤色,交错的伤痕,有种野性的俊美。
    她立刻便转过身去了,迅速平复自己的赧色,大靖衣饰风流,男子常着宽袖敞领的大衫,有时坦胸露乳也是有的,她见得多了也腻了,可是那些白斩鸡的身材可比不上王绥的俊美,虽然自己现在是男子的身份,可是骨子里还是腼腆的。
    “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王绥见她这个样子,心内好笑,不慌不忙的将中衣拉好,才让她转过来。
    王撼岳坐在下首,将各营名单递给上首的云舒:“郡王上次让我查的事,确实是存在的,夔州司吏校尉杨朔,中垒军陈豪,还有一些护军,都参与这件事。”
    云舒一边翻看着名册,一边说:“夔州在册只有九万多人马,而这上面的人数,少说也得有十五万,他们聚这么多人在夔州干什么?
    这多出来的开销,又从何而来?”
    这是有人私蓄兵力,可不是小事儿。
    “夔州…旁边是义阳吧,大靖门户,兵家必争之地。”
    她想起前几日那份红印泥的加急报,缓缓说:“只怕有异动的不止夔州,其他郡的人数肯定也有猫腻,伯容,劳烦你去一下建平郡和义阳郡,这几个边防郡靠近秦国,看看是否也在暗中招兵买马。”
    王绥点头。
    前朝受北方秦国和吐谷浑侵扰多年,先祖决定南迁建国,也是和秦国打过不少,还有吐谷浑,南凉,甚至是隔得远的乌孙和柔然,也时常有摩擦。
    现在军队异动,可能是楮铭察觉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别人动的手,无论哪一方作乱她都不希望,毕竟局势危急下什么都能发生,这天下一乱,掌握制高点的才能活得长久,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夏日炎炎,几个好友撺掇着去避暑,最近的去处就是覆舟山,山上高木成林,遍植绿竹,还有潺潺清溪,向来是聚会的好去处。
    张先和陆清漪吵着也要去,大靖民风开放,男女出游也时常有的,其他几位士子也有带家中适龄的姐妹去,这种聚会,去的都是青年才俊,高门清贵,说不定还能成就金玉良缘的佳话呢。
    散了朝会,众人在南门集合,却见武安侯的车驾也来了,众人连忙下车行礼。
    卫越之是这次活动的牵头人,想必是他邀请楮铭来的,众人又想到近日京中传言卫楮两家要结亲,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又颇有同情的看了一眼云舒,却见云舒也有美人在旁,而且这位的美貌,可真是惊为天人,哪怕是这京中贵女,也少有能及。
    据说是南方士族中显赫的陆家明珠,这晋陵陆家,可是富甲一方啊。
    云家有权,陆家有钱,云舒又风流倜傥。
    渍渍渍,美人果然都爱风流人物。
    那这武安侯和云王爷玩断袖的传言,现在是…什么情况,被棒打了?
    楮铭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想到云舒也去了,若有人灌她酒,就想着来看看,卫家的面子也不能不给,结果一看云舒红袖添香,美人在旁,好不快活,心里就不大高兴了。
    “侯爷,这是愚妹月檀,久仰侯爷威名。”卫越之带了一个女子过来见礼,衣饰端庄,容貌美丽,一举一动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惜在楮铭眼中,早已除却巫山不是云,反应淡淡。
    已经有婢子在竹林等侯,九曲连廊,青石小径,半腰设有竹亭,茶具琴瑟备好。
    林花齐放,清风翠竹,佳人才子,好不风流。
    聚会必玩的流觞曲水,云舒以身体不能饮酒为由不参与,这种时候,贵公子们往往要服五石散的,据说吃了那东西,要坦胸露乳才畅快,试想一群大男人衣袍不整,面色潮红,颠三倒四,该是怎样的场景,为了不倒胃口,云舒早早的就躲开了。
    女眷们在远处叙话,或吹箫或抚琴,竹涛阵阵,山野清幽,到底是风雅的地方。
    云舒在林中游玩,夏季多雨,笋也多,一个个刚冒头的青笋隐在落叶里,看着很可爱,云舒记得去年她在歧州的时候,有一家馆子做红烧脆笋特别好吃,能烧出肉的味道来。
    云舒看看左右,都没有人在,想必没人会注意到她,将宽大的袖子挽起来,猫着腰靠近一棵肥壮的笋,握住笋头,用力一拔……竟然纹丝不动。
    “姜武,看什么呢?快过来帮忙。”她头也没抬的喊,没想到还挺结实,拔了几次都没弄出来。
    “咳…你想吃这个?”有人咳了咳。
    云舒明显的僵了僵,站起身,慢慢的转过来,淡定无辜的点头:“嗯嗯。”
    姜武扶额,郡王,您还要点脸吗?
    楮铭握住笋头,用力一拧,竹笋便应声而断,他拿起看了看:“这是苦竹的笋,不好吃,改日请你吃竹笋鸡。”
    “啊!真的。”
    云舒看了看那棵被他扔掉的笋,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王府也有。”
    “我自己会做,保证没有一点苦味。”他想起刚刚云舒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忍俊不禁。
    “既然侯爷盛情相邀,却之不恭。”云舒咂吧咂吧嘴,笑得一脸奸样。
    别人只道风雅,她却满脑子想着吃,牛嚼牡丹。
    楮铭见她挽起的袖子,一双藕白的手臂,肌理分明,宛若白瓷。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觉得有点眩晕。
    云舒又扯到其他的事上去了,两人都没有再提那日酒馆的事,别的不说,装蒜她最擅长,那件事,就当过去了吧。
    卫月檀坐在兄长旁边,抬头看不远处的武安侯和云王,相谈甚欢,她想起平都里关于他们两个的传言。
    分明两人才是比肩的玉人,其他女子,又如何能插足,心里生出哀愁来,她出身武将世家,性子也高傲,是自小立志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如果武安侯无意,她也绝不会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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