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人应该要庆幸的,好在她没有来晚,好在……有他的帮忙。
    不论初次见面是如何的不愉快,何可人现下都不得不承认,谭晓晓现在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多亏有他。
    “晓晓,谢谢舒少。”不愿意欠他人情,又深知没有机会还他,何可人把谭晓晓往前推了一把。
    谭晓晓本来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了无限幻想,这会儿听到好友的话才幡然醒悟一般想起,连忙认认真真说:“谢谢舒少的帮忙,真的很感谢你。”
    三个人说话归说话,脚步倒没有因此停下来,转眼间已经到了会所大门,舒南是有自己念头的,他略一琢磨,不看何可人,直接朝谭晓晓开口。
    “不用客气,这个忙帮也帮了,不如让我再顺路送你们一程?也算好人做到底。”舒南说完不忘淡笑,黑暗的夜里,男人的眸中仿佛盛载了整个城市的光,令人无法招架。
    原来就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这会儿又因为刻意而显得万分迷人,谭晓晓一个连校园都没迈出的女孩子,迟疑一下都没有就沦陷了。
    哇哦……好英俊……好有魅力……
    何可人最先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还来不及出声制止,就听谭晓晓惊喜的反问:“真的可以吗?不会太麻烦你吗?”
    何可人闻言忍不住扶额,知道已经回天乏力,痛苦的站在一边猛瞪谭晓晓。
    舒南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笑容勾的妖孽极了,幽幽回复:“荣幸之至。”
    会所靠近江边,何可人陪同谭晓晓一起坐在后面,车厢里无声无息的没有交谈。
    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何可人回忆起来不免有些胸闷气短,她降下车窗想清醒一下,可是海边晚风太凉,灌进来时她禁不住一个寒颤,正想赶紧升回去,手指还未摸到,耳边就是“嗡”地一声,车窗已经合上。
    何可人反射性的抬眸看过去,目光就这么不期而遇的在后视镜中与他对望。
    男人的眼珠很黑,如同浓墨染就一般,何可人瞧了这么一眼匆匆低头,佯装无事。
    打人,逃命,被解救,被送回……司机还是那样的身份,这一天果真离奇的可以。
    何可人心绪杂乱,一旁的谭晓晓并没有察觉,她自从上了车就掰着手指头自我反省,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是自己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她占尽了,倘若再发生这样的类似,她不敢想象会受到什么伤害。
    谭晓晓不免心有余悸,她悄悄从手扯了扯何可人的拎包,声音很轻:“可人,我今天能不能去你家住?我想跟你一起睡。”
    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何可人正打算点头,前面驾驶座上便传来一道声音。
    “谭小姐,你家到了。”
    ……已经到了?这么快……谭晓晓偏头看了一眼,果真是自家的小区门口。
    “如果你真的害怕,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一晚。”何可人握着她的手,建议着说道。
    谭晓晓的确很想这样不错,可是她知道好友明天要上班,这里距离工作的地方太远,极不方便。
    “没关系,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既然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谭晓晓说完就下了车,她走时脸颊上还带着笑,何可人见她没什么大碍也放心了,冲她挥手。
    原本狭小的空间里少一个人,气氛徒然间就变得奇怪,何可人关上车门时不经意抬头,就见前面的人正半侧着身子,意味深长的看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车。
    何可人这时才猛然惊醒,她应该同谭晓晓一起下去的,不论如何情况都会比这会儿要好。
    只是还好,她现在意识到还不算晚。
    “今天麻烦舒少了,这边我很熟,距离车站也近,搭车很方便。”何可人说着便去开车门,那个瞬间静谧的车厢里“叮铃”一声响起,车门已经锁起来,何可人不放弃的拉了又拉,最后错愕的抬眼。
    “我叫舒南。”对她方才的话置若罔闻,舒南自我介绍。
    “南风知我意的南。”
    何可人整个僵直坐在那里,极其缓慢的收回了手,她嘴边还在酝酿着不知该说什么好,男性的低沉嗓音却又传来。
    “上次见面唯一收获就是知道你姓何,今天才知道你叫可人。”
    “何可人……”
    乍听之下,何可人背后一个激灵,她不动也不说话,只知道名唤舒南的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然而从小到大,不知被人喊过多少遍的名字,此刻就仿佛被他含在嘴里一般,以低低的声音念出来,格外的暧昧难明。
    “很好的名字,人如其名。”没有丝毫揶揄,舒南难得神色间一派正经。
    可能是初次见面对他的纨绔印象太过深刻,现下他正色起来何可人总觉得不适应,她接不上话又走不了,只得出声让他开车。
    “时间不早了,如果舒少不嫌麻烦,请送我回去。”
    何可人言谈之间有着明显的疏离,舒南自是察觉的出来,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他眼底充斥着十分明显的意外。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想跟他保持距离,不肯沾上半点儿关系。
    难道他身上自带病毒?
    车子平稳滑出去,舒南依然在不断思考,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甚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后座的小女孩觉得他老?
    也不应该啊!二十有五,风华正茂着呢!
    于是一路上,舒南绞尽脑汁的想这些,他不出声,何可人也不会主动说话,直到车子越开越远,眼看着都要出城了。
    “忘记问你一句,家住在哪里?”
    这一声将沉思的何可人唤醒,她有些迷蒙的抬眸,望了一眼车窗外,通往临市的高速公路竟然遥遥在望,她又急忙抬腕看了看时间,竟然已接近凌晨十二点。
    “玉兰……”无力的软软嗓音,简直生无可恋。
    舒南:“……”
    终于找到岔路口拐了弯返回,何可人一直僵直的背也忍不住垮下来,她疲累的往真皮靠背上倚去,忍不住后悔,应该在谭晓晓那里就下车的。
    不知道车子在路上飞驰了多久,何可人起先还靠在那里看江景看的挺惬意,结果一不小心惬意过了头……
    她睡着了……
    忙碌的一天,晚上又经历了那样的事,何可人在几乎没有颠簸的车上,睡得还挺沉。
    终于将车驶到玉兰,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舒南一早看到她在后面睡了,所以特意将车速放慢,只是现在还不见醒。
    解开安全带,舒南偏过了头,女孩子的睡容在昏暗车厢里泛着柔柔的光,发丝软软的贴在脸侧,看起来比她冷眼待他的样子不知道要顺眼多少。
    到底……要不要叫醒她?
    这个问题舒南并没有考虑很久,所以这一夜,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将耐心发挥到极致,居然容忍她就这么睡下去。
    车子就停靠在路的一旁,舒南一眼望过去,高档小区里欧式路灯五步一盏,他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这个时节里面还有盛开的白玉兰,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花香伴随着后座上女孩子轻软的呼吸声,真让人心猿意马呢。
    再累车上终究睡得不舒服,何可人迷迷糊糊醒过来感觉骨头都僵硬了,浑身说不上来的难受,她揉揉眼睛意识还没有回笼,闭着眼在周边摸一摸,居然没有枕头被子。
    “你终于醒了?”男人的声音掠过黑暗传来,带着些许啼笑皆非的意味儿。
    如果要谈这一句话的影响力,那应该就像一枚炸弹丢在脑海里,何可人的瞌睡在那道声音响起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是谁?”她下意识戒备出声,整个人都坐直了,双手环胸抱住自己,防卫意识很强。
    “你有些健忘呢。”
    没有等到回答,却被兜头丢过来这么一句,何可人的脑子还比较混沌,闻言眯起眼睛。
    “几个小时前,我记得我自我介绍过了。”
    几个小时前……
    南风知我意……
    一点一滴,昨日的一切都如同慢电影般在何可人眼前重现,她全部想起来后懊恼的捶了捶头,满脸的羞愤欲死。
    “舒少,真不好意思。”何可人道着谦,根本不用看时间,也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车窗之外,远方天空上隐隐透出几分熹微的白光,可知晨曦就在不久之后。
    ☆、第7章
    一直以来她总是那么客气,有意的同他保持距离,舒南不愿意听,他没有思索自己不愿意听的原因,只是忍不住纠正她。
    “你不用道歉,我并不介意。”
    这话算是真心的了,只是不知怎的,何可人突然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跟一个女人在车里,然而她现在睡着那么久,他又有没有对自己……
    何可人正一个人胡思乱想的热闹,舒南看清了她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很清楚她在担忧什么,无奈笑笑自然要替自己证明清白。
    “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不强迫女人,更加不会趁其不备,占人便宜。”
    哪怕某一个瞬间,他真的已经心猿意马,但是她对他没有好感,他又怎会没有半分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急急解释,只是话说一半却停住,因为何可人发现她说谎了。
    她之前分明就是那么想的来着……
    那样的怀疑和猜测只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可是这会儿听他这么明说,何可人不免有些愧疚。
    他今天帮了她,不管是不是举手之劳都是他的用心,所以现在怎么着她都有点小人之心了。
    “对不起。”何可人妥协,低头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舒南并没有丝毫责备她的意思,可是小女孩道歉道的认真,她脸上挂着的内疚那么明显,仿佛是什么重大事件一般。
    “我说过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不喜欢听你对我这么说。”
    明明……什么联系都没有。
    明明……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客气的。
    可是他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好像他们早已经关系匪浅……
    许是因为刚刚睡醒思维还比较混乱,何可人很不熟悉的犯迷糊了,她将手指伸到腿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疼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身体上传来极致的痛楚,何可人发现比较好掌握自己一些,她强逼着自己去想初次见面的相遇和心境,不过片刻又理所当然的对面前男人讨厌了起来。
    “舒少可以叫醒我的。”何可人再张口声音又冷下来,话落,她又补充一句:“让你等在一边,我很过意不去。”
    是啊!可以叫醒她的,直言让她滚回去睡,然而为什么没呢?
    舒南不动声色地想,随后理直气壮的睁眼说瞎话:“我叫了,是你自己睡得太沉,没有反应。”
    真的……吗?何可人闻言很狐疑,但是细细想来又仿佛没有任何的不恰当,曾经谭晓晓跟她一起住过,说她若真睡起来,雷打不动。
    何可人怔怔回想,心绪有几分游离,而舒南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见她相信了这才淡淡笑起来。
    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说谎掩饰这种事,还真是头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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