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翻眼看她:“莫不是你还吃顿便饭?”
    那到也不是,只是觉的这该是一件重要的事,可居然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完成了,总觉的有点不对劲,不过见鬼医都是如此态度了,她也没在说什么。
    倒是苦了苏羽澈等人,之前也是因为好奇来的,可临了屁股都没捂热,就要走人。
    “鬼医前辈,你到是说说呗,这院子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鬼医却是眯眼好笑的故意卖起了关子,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
    “嘿你这小老头……”
    任凭苏羽澈如此的抓耳挠腮,他就是不说。
    来的时候,他们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简单的在究竟的一座小镇,用了中饭,大家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明璃京城,抵达的时候,天几乎已经黑了下来。
    吃过晚饭,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慕容久久几乎倒头就睡。
    却殊不知。
    就在他们离开的这一天一夜里,慕容久久与百里煜华的婚事,已经被彻底的昭告天下,不仅整个明璃,就连整个川南冬月,都在同一日知晓。
    也是在这一日,连亲王府,开始在天下各个城池摆下流水宴席,直到他们的大婚结束才会停止。
    而距离他们的大婚还有四日,也就是说,要在天下各个城池,摆满四日的流水宴席。
    世人只道连亲王府财力雄厚,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次大婚,连亲王府几乎分文未动,走的全部都是百里煜华的银子。
    “败家!”
    对此,慕容久久狠狠的啐了一口百里煜华那厮,但马上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涌上心来,因为至少她知道,他是多么认真在对待他们的婚事。
    不过令慕容久久始料未及的却是,百里煜华更败家的事情还有后头。
    同日,素来在生意场上与百里煜华交好的夜城城主,发来恭贺,并且作为祝贺,也从这一日起,自夜城的城主府开始,通往明璃京城连亲王府的官道上,将铺满锦绣红绸。
    “哧……”
    听到这个消息,慕容久久险些没把刚喝到嘴里的稀饭吐出来。
    但这显然还不是终止。
    因为也在同一日,玉顶山山主,向自己的至交好友慕容久久,发来恭贺,并且效仿夜城城主,遍地锦绣红绸,自玉顶山山门,一路朝明璃国连亲王府蔓延而来。
    这绝对称得上,历史都不多见的最奢侈婚礼。
    不说那流水宴,单说这千里之途的锦绣红绸,绝不下万金之数,当然,夜城城主有的是钱,玉顶山也不差钱,但这一日,天下人都不禁对百里煜华的影响力,产生的新的评估。
    以至于。
    当花千叶与苏羽澈得知后,皆笑的意味难明。
    花千叶第一个有样学样,命令道:“去,传令回去,自今日起,从我花家门前开始,铺就红绸,也一路铺到明璃京城连亲王府,算作本少主对自家师妹的贺礼了。”
    苏羽澈一听不干了,不屑道:“就你花家有钱?我苏家虽不显山不露水,却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当即,他也传书回去,苏家自今日起,也自门前铺就红绸,一路铺到了明璃京城连亲王府。
    而这看似只是简单的朋友义气,但其中也包含了许多的利益关系,原本花千叶为慕容久久考虑,生怕她根基未稳,便树大招风,但如今百里煜华都如此嚣张作态了。
    想来也是他这个师兄多虑了,既然多虑,那便无需考虑,索性让天下人知道,慕容久久的尊贵。
    不仅背后有玉顶山撑腰,更加花家师兄视作明珠。
    如今更有苏家铺张交好,如此,更是一种利益的捆绑,连亲王府,夜城,玉顶山,花家,苏家,已然连做一线。
    虽然明白这其中关系,但慕容久久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
    这一日,鬼医府邸也彻底的忙活了起来,不过比起百里煜华满天下的忙活,他们就要简单多了,只需将自己的府邸装点起来,娘家的礼节一样不落便可。
    当事人慕容久久反倒闲了下来。
    当然,除了这些接二连三的喜讯,慕容久久不知道的是,这一日,后宫愤怒的柳云幻,几乎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却依旧难消她心头之恨,发誓必让慕容久久与百里煜华不得好死。
    同一日,玉灵公主躲在屋里,画了整整一日的画,却是画一张烧一张,直到烟雾将双眸熏的通红。
    同一日,远在川南的宫家,一家皆寂,面对夜城这些时日,若有若无的各种暗中打压,与百里煜华的高调宣布婚礼,各方宿老,阴沉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一日,凤家家主,坐在明璃近郊最高的一处山顶,望着缓缓自夜城,自玉顶山,自花家,自苏家,铺就而来的锦绣红绸,面无表情的一望便是一日。
    ……
    “阿久,我看你都快闲疯了,不如一起挂灯笼吧。”
    苏羽澈提着几个大大的红灯笼,朝他吆喝了起来,原本这些活都有下人负责,但谁让几位爷都闲的发慌,索性便自己忙活了起来。
    慕容久久应了一声好,便跑过去,跟大家一起挂起了灯笼。
    苏羽非也有样学样的登上了梯子,不过他一个文弱书生,虽在外云游也是吃过苦的,但骤然登高,在往下看,还是有些怕怕的,结果一脚踩空。
    身子一下就在梯子上产生了倾斜。
    “喂……”
    旁边的人一急。
    距离他最近的苏羽洪正要施救,就见凭空忽然出现了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如一阵疾风,一下就将倾斜的苏羽非,在梯子上扶正,然后二人抬手,稳稳的将他手中的大红灯笼,挂在的屋檐上。
    微风习习,吹拂起那水蓝色的裙摆,惊异的众人,这才看清,那凭空飞来的竟是个身材曼妙的姑娘。
    此刻她贴着苏羽非站在梯子上。
    若非苏羽非那忽然红透的大脸,还真让人觉的,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苏羽非现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因为他的后背,完全能感受到女子的淡淡的体温,天那,他还是未经人事的处.男啊。
    “……”
    下面的众人皆看的不明所以。
    倒是花千叶,在短暂的惊愕后,忽然***的笑了起来,“阿枝,别闹了,你吓到苏公子了。”
    第343:吾家有妹
    “有吗?”
    蓝衣女子终于嘻嘻一笑,站在梯子上回过身来,那娇俏美丽的模样,果不其然,正是花万枝,然后她一抖裙衫,整个人如一只飞扬的蝴蝶,就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慕容久久也惊异的瞪大了眼,仿佛重新认识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此刻的花万枝。
    直觉的她退去过去的那身红衣,好像那股子泼辣的劲头也没了,反倒在勃勃的英气中,多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婉约,但依旧气质卓然,走到哪里,都如一个天生的发光体。
    挥洒着属于她的张扬与青春。
    “慕容妹妹,恭喜你了,昨日我一听说你订婚了,不日便会举行婚礼,我立刻就赶了过来,一路一连骑死了两匹快马,不算迟吧。”
    “不算迟,倒是阿枝,你着实令我意外,”慕容久久由衷的道。
    如果说当日在冬月的阿枝,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那么现在的阿枝,无疑又长大了一些,更漂亮了,也更吸引人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没错。”
    慕容久久赞道。
    花万枝一笑,也道:“慕容妹妹才叫人比花娇呢。”
    “行了行了,你俩就都别互夸了,在夸夸到什么时候,”花千叶扶额打断了她们的互诉衷肠,然后也由衷的道:“吾家有妹初长成,一个要嫁,一个要订,可怜我这做哥哥的还是孤家寡人。”
    花千叶与秦毓质的事,自然是没瞒过花万枝。
    她也是打心眼的心疼自己这个大哥,据说大哥千里迢迢赶去战火纷飞的冬月,但昔日总是笑眯眯好相处的秦毓质,居然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
    从未对哥哥有过一次笑脸,只有不停的驱逐,可怜哥哥还跟吃了迷魂药似得,一个劲的颠颠跑去关心她,伤了给她治,饿了给她开小灶。
    自小到大,她眼里的哥哥,从来都是不可一世,骄傲风流的,何曾为一个女人如此放***段。
    但她也知道,秦毓质定是不想拖累哥哥下水,才会一味的驱逐。
    谁又曾想,当初纵意花丛,号称片叶不沾身的花千叶,最终的情路居然会如此的坎坷。
    这时,在梯子上愣了半天神的苏羽非,终于慢悠悠,一步三晃,就跟踩棉似的,才走了下来,只见他红着面皮,不敢去看花万枝,只支支吾吾的道。
    “刚才,多谢花姑娘搭救之恩。”
    此话却惹来花万枝白眼似的的一笑:“多年不见,怎还是个呆子?”
    “啊?”
    苏羽非没反应过来,“我们见过吗?”
    花万枝笑了笑道:“我六岁那年去过苏家,我,苏羽洪,咱们还办过家家酒,我还做过你的新娘呢,果真是健忘的很。”
    “啊?”
    这下苏羽非终于想起来了,不过那都是儿时的胡闹,再说那次家家酒,他也是被族中弟子给算计的,才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多的小娃娃做了夫妻。
    只是想不到当年那个粉雕玉琢,还有些任性泼辣,将他们几个苏家小子,欺负了遍的小丫头,如今竟生的如此亭亭玉立。
    “是啊,若阿枝小姐不提此事,果真就忘了。”
    “说起来,当年我们擅自出去游猎,我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腿,还是羽洪哥哥背了我好几里路,才找到大人帮忙的,”说起年少之时,花万枝的眼底,露出了淡淡的追忆。
    然后忍不住咯咯的就笑的起来,音色依旧如银铃一样的好听。
    接着扭头又道:“慕容妹妹,你的新嫁衣可准备好了,用的什么刺绣,选的是什么花样,时间这么仓促,陪嫁的东西都妥帖了,我听我娘说,女子这一日最重要,忌讳的事也多,可有十全婆婆上门叮嘱你了……”
    谁知下一刻,花万枝立刻又化身成了个什么都懂的小老婆婆,一路絮絮叨叨就与慕容久久相携进了屋。
    而这从始至终,花万枝跟所有人都说过话,但却独独没有对一个人表露过任何一个态度,甚至一个眼神,仿佛那个曾被她痴狂追逐过的人,如今已经不识得了一般。
    这个人,当然就是苏羽澈了。
    其实确切的说,他从花万枝第一秒出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愣住了,他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褪去一身如火红衣后的,阿枝,竟也是如此的婉约脱俗。
    随即,听到花万枝与苏羽非的诸般调笑,跟儿时的各种囧事,他原本惊艳的心湖,竟生出了一点点的嫉妒。
    他与阿枝第一次相遇,似乎也是六岁,阿枝还看了他洗澡呢,她怎不说。
    当时他有些不悦的想着,然后就是花万枝的淡淡无视,这让素来厌烦她的苏羽澈,竟莫名又生出了一种落寞与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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