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旧不说话,冷不戳的看着她。
    慕容久久见服软没戏,转而又满面气愤的道:“煜华,今日其实我也是头脑一热,他慕容瑞逸把我当活靶子射,我如何能气的过,便想着,你不是会射暗箭嘛,有本事就去射那最厉害的,后来我一琢磨,全场最厉害的不就皇帝陛下嘛,我就朝圣驾扑去了,此刻想想也是悔的不行。”
    下颚一紧。
    才发现百里煜华已经飞速的蹲下生,一双幽冷的眸子,正好与趴在床沿上的慕容久久,紧紧对视。
    “你可知道,今日若我的人晚去一会儿,慕容瑞逸可能就被抓了?若他被抓,你觉你会是什么下场?”
    “欺君罔上,必死无疑。”
    慕容久久乖乖的吐出了一行字。
    百里煜华越发森冷的一笑,“原来你知道……”
    慕容久久一双水汪汪的杏核眼里,就蓄满了可怜巴巴,软声道:“煜华我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实在不行,你晾我十天半个月,我一定好好反省。”
    没来由的,原本满心的怒气,忽的就被这一番软言细语给堵了回去。
    但堵回去之后,百里煜华只觉的更气,究竟从何时开始,这个女人的故意做态,居然能如此影响他的情绪。
    自己难道果真是太纵着她了吗?纵的越发没样,越发觉的他好拿捏。
    “煜华……”
    耳边糯糯一语。
    待百里煜华抬眸反应,唇上已经多出了一抹柔软的唇瓣,带着一股女子特有的淡淡馨香,辗转间,那丁香小舌以若即若离的划过了他的齿畔,乍然间,带动起一种蚀骨销魂之感。
    “啊。”
    一声抽气的吃痛声传来,就见慕容久久将如玉的面容,皱成了一团,然后缓缓的将脖子又缩了回去。
    见此,百里煜华瞬间勃然大怒,气的恨不得抬手打她一巴掌,可又抬不起手,只能狠狠的刮了她一眼。
    “慕容久久,伤成这样,你还想着勾引男人,知不知羞的?”
    慕容久久一本正经的摇头。
    “不知。”
    “……”
    瞪着眼前这个时而撒娇拿痴,时而柔情似水,此刻又恬不知耻的女人,他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喜多还是气多一点。
    “你这是仗着有伤在身,我不会碰你,你才这样没脸没羞的撩拨我吗?”
    百里煜华这时气的有点磨牙。
    慕容久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这话无疑令百里煜华愈发的恼恨,恨不得即刻将这个女人,按在床上好好的调教调教什么叫夫纲。
    可在看着歪着床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女人,他又实在下不去手。
    慕容久久心虚的瞥了瞥嘴,头一歪,睡意懒散的道:“煜华,长夜漫漫,你也洗洗睡吧,不嫌弃的话,就睡我旁边吧。”
    见这女人果真睡了过去。
    百里煜华方才无可奈何的一叹,“你可知,我今日哪里是气你鲁莽,分明是气你……”为了算计旁人,竟伤了自己。
    得了区区郡主之位又如何,他能为你请来圣旨,为何还请不来一个名位,只要你肯开口,这天下的好东西,他都能为你取来。
    长夜寂寂,灯火熄灭。
    一直守在院长暗处的,阿星跟阿轩,二人不禁无奈的无望一眼,自这慕容小姐昏迷后,主子那张脸就没欢愉过分毫。
    原还想着,这慕容大小姐乐极生悲,稍后该要怎么承受主子的怒火,然而却是让人大跌眼镜,主子憋了大半日的怒意,竟是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来。
    不,仅说了半句。
    看来他们英明神武,诡辩莫测的主子,今后真是注定要被一个女人拿捏了,只是,这个女人配吗?
    主子的妻,绝不是一个相府嫡女能受得起的。
    ……
    转眼天明,慕容久久一睁眼,果然发现百里煜华已经不见了,但只要一想起昨日那厮的表情,她心里就忍不住的暗爽,没道理每次在床榻上,她都是那个受摆布,受欺负的。
    正暗自窃喜着。
    禅房外,就想起了搅闹之声。
    “澈郡王,此地虽不是相府,但请您也要守君子之礼,我家小姐还未起身,实在不便见客。”
    “这都什么时候,日上三竿,还不起床?昨日本郡王来就说昏着,今日来就说没起床,你们到底通报没?阿久,阿久,我来看你了……”
    禅房内的慕容久久无奈轻摇了摇头,扬声道:“知道啦,宁儿,进来服侍本小姐洗漱打点,苏羽澈你若诚心看我,就稍等片刻吧。”
    苏羽澈果然停止了搅闹。
    “小姐,您的伤能起吗?”
    但宁儿依旧满面的担忧。
    慕容久久摇头,“没事,我是伤在肩上,又不是伤了腿,再说,那弩箭在厉,那么远的距离,等射到我的肩上,也没那么凶了,这顶多两三天就好了。”
    这话倒是实话。
    那慕容瑞逸虽一根筋,瞅准了什么事,便要一干到底,可终究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昨日才会遭了她的道。
    第124:现世报
    待洗漱完毕。
    门外的苏羽澈终于迫不及待了进了门,一看到禅房内,不着珠饰,明显比平日苍白虚弱了的慕容久久时,立刻忧心的皱了皱眉。
    “阿久,昨日你胆子也太大了,就算有刺客,旁上有的是侍卫,你说你那么冲上……太过鲁莽了,也太危险,若是那箭在厉点,你这条小命怕是也要告在御前了。”
    慕容久久抿嘴一笑。
    其中明细她自是不能说的,但感受着朋友的这份关心,她还是很开心的,“当时不是头脑一热嘛,此刻我也后怕的不行,若时光倒流再来一次,我未必有那胆色呢。”
    她调笑着回答。
    苏羽澈抱臂而站,年轻英俊的面上,此刻已然换上了一副欢喜之色,“说起来,以后见面,就该唤一声常乐郡主大安了。”
    慕容久久登时翻脸怒道:“你若要酸就出去酸去,郡主之位是皇恩浩荡,封来封你,我终还是一个我罢了。”
    “是是是,我不酸了……”
    苏羽澈原是想取笑她,但见她这么快翻了脸,赶忙告饶,不过他的告饶声才说到一半,却猛然的僵在了唇角。
    因为他看到,慕容久久床榻的角落,正放着一件衣服。
    尊华的紫色宝月衫,天下新贵,能将这种紫衣穿出举世无双的人,不多,换句话说,整个冬月京城,也唯有一人,而那人,叫百里煜华。
    “怎么了?”
    慕容久久见苏羽澈的说笑,忽然卡了壳,疑惑的一抬眸,就见对方已经越过了她,直直的从她身后的榻上,拿起了一件衣服。
    阳光下,名贵的紫衣,参金加银的精美绣线,还泛着那个人特有的气息。
    “这百里煜华的外衫,怎么会在你的榻上?他昨晚就来过对吧?”苏羽澈拿着衣衫,愣愣的问了一句。
    然后侧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慕容久久道:“究竟何时,你们的关系,竟亲密到,可以让他将外衫随便的褪去?”
    慕容久久在看到那外衫的时候,她自己就愣住了。
    什么叫现世报,这绝对是。
    百里煜华那厮根本就是故意将外衫留下惹人误会的……算了。
    “你知道的,我喜欢他。”
    慕容久久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许久,苏羽澈放下手中的紫衣,叹了口气,“阿久,你别多想,我只是太惊奇了,那个人,居然会有上心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偏还是你。”
    仿佛有什么话,实在不吐不快,苏羽澈索性都说了出来,“怪不得昨日……我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快,阿久,但出于朋友的关心,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将来,你真的愿屈居人下吗?”
    屈居人下?
    慕容久久苦笑,“你的是意思是,百里煜华他不可能会娶我为正吗?”
    苏羽澈毫不犹豫的点头,“虽然这些年我一直看不透他,但我知道,他的实力绝非冬月国表面上看到的这一点,所谓郡王之位,于他而言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虚名,所以你明白吗?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别的,你都不可能是他正妻的最佳人选。”
    “退一万步说,他若对你真的有意,充其量不过侧位,但是我苏羽澈认识的阿久,表面静若沉水,实则飞扬骄傲,骨子里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屈居人下,而这个所谓人下,还不知道是几个人。”
    苏羽澈的话,可谓是十分透彻。
    并且以无比现实的口吻告诉她,你爱的男人,不会娶你为妻,要做也只有做妾的份。
    “所以,阿久,你收手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其实这些道理,早在很早以前她就明白,但是,当亲耳从别人的口中听来,却还是令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沮丧。
    “苏羽澈,收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是心收不回来,是人收不回来,就算她现在拥有常乐郡主这么个品阶名位,在他的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她已经接受了百里煜华这么多恩惠,除了以身相还,不然她真的还不起。
    而在这场男人跟女人的游戏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真的收不回来了吗?”
    “苏羽澈,谢谢你。”
    慕容久久安然平和的一语,她知道眼前这个总是飞扬跋扈的大男孩,对她有过心,但他们注定只能是朋友,而她也会努力的珍惜这份友谊。
    “其实这些问题,我早就知道了,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会给自己选个舒服点的活法,无论何时,我都不会随意委屈轻贱了自己。”
    ……
    在蓝塔寺休息了一日,一日间也迎来送往了几个前来探望的,转眼日暮西陲,慕容久久也知道,猎场马会,今日也算彻底收了官。
    明日蓝塔寺内的各家小姐,也都要陆续下山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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