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表情一冷,浓密的两道眉毛跟两把小刀似的,抬眼瞅着别理,腮帮子都快绷起来了。
    “你很关心他。”
    别理脚下一顿,不是,这话听着咋有点别扭呢?
    委屈啥呀?
    别理愣了一下,转头疑惑的看着文曲,文曲避开了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墙角上的一个白色的小蜘蛛网。
    一瞬间别理有一种自己好像对文曲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吧,毕竟这种事,我怕张警官跟别人说漏嘴,到时候被人误会成宣扬封建迷信的,再把咱俩抓进去蹲半个月多不值当。”
    这话里话外的亲疏远近,直接明了。
    文曲这才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别理说:“嗯,说的也是,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别理看着文曲拿着饭盒出去,还不可置信的砸吧砸吧嘴,这大佬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生怕自己的朋友又有了新朋友,以前得孤独成什么样。
    张警官还真的是在忙,开车回来倒下蒙头大睡了一上午,下午就起来了忙到现在,看见别理过来,就说:“柱子来了。”
    柱子专门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带了不少村里自己种的东西,来了没看见别理,就先给张警官分了一份。
    他想来把老婆孩子都接走。
    别理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冯春兰这个应该不算遗弃罪吧?她家那个情况……而且后来她不是找来了吗?孩子现在也很健康,何况还在吃奶,不能没妈啊。”
    张警官叹了口气,一向沉着持重的人,脸都皱在一块了,看起来比平时又老了十岁。
    “哪有这么简单,她家的情况并不是没有经济能力,生存最低保障绝对能满足,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遗弃,小孩落在人贩子手里了,你说这算不算严重后果?”
    别理干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她小时候以为自己就是被遗弃的,刚懂点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去查过,冯春兰跟柱子这个真追究起来,确实不好办。
    张警官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说:“这个事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得看当地民警的意思。”
    当地民警的意思是,他们得去石洼村看看。
    别理思索了一会儿,跟张警官说:“这种事,没见过的人都不会相信的,不过冯春兰说的那些话,石洼村里的人都知道,让他们去查。但是昨天晚上的事,能不提就不提。村里失火跟咱们跟鬼都没关系,全是杨柏柳干的,最后和村长发生争执,俩人同归于尽。”
    反正算起来,杨柏柳才是罪魁祸首。
    张警官一脸复杂的看着别理。
    别理语重心长道:“大兄弟,这可能是你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做伪证,怕不怕?”
    张警官默不作声。
    别理悠然说:“要不然就告诉他们实话,就看他们相不相信了。”
    明摆着的,大家更愿意相信前者。
    张警官声音晦涩,“那之前那个姚老板……”
    别理立刻说道:“是活尸,早就死了,命魄滞留想给他那情妹妹续命。”
    张警官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文曲问她为什么要告诉张警官事实。
    别理一脸满足道:“心里有一个大秘密不能跟别人说的痛苦你知道吗?”
    现在痛苦的变成张警官了哈哈哈!
    文曲深深的看着她,知道,我也有一个大秘密。
    民警同志从石洼村回来的时候都晚上九点了,一个个眼里带火浑身哆嗦。
    “这些人真是……”
    别理补上他们没说出口的字,“愚昧!”
    “有七八个村民都疯了,见人就跑,按都按不住,还念念有词。”
    村里的人一多半都受了伤,还死了几个。
    这事算是个挺严重的丑闻,上头发了话要稍微遮一遮,冯春兰顺理成章的抱着女儿跟柱子走了,临走之前来找别理,俩人一个比一个老实木讷,好听话也不会多说,只一个劲的说谢谢,差点给别理跪下。
    “招娣……她啥也没留下,我给她立不了坟,清明寒衣,我会记着的。”
    尸骨无存,贫寒如洗,连个衣冠冢都立不了。
    别理也没问他们以后什么打算,把人送走了之后,去找当地民警报案,说自己在山里捡到了个孩子,连着几天也没人来认领。
    这孩子就是三娃家的女儿,才生下来四天,跟个小猴子一样。
    张警官一回生两回熟,依旧帮别理作证,说孩子是俩人一块捡到了。
    这两天他俩除了石洼村,别的哪里也没去,民警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众人气的直咬牙,也没多问,就把人转到福利院去了,连带着还有别理买的那些尿不湿和奶粉。
    给地府擦完了屁股,张警官开车,带着别理和文曲回家。
    别理盖着张毛毯,靠着文曲的肩膀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这几天真的是差点把她给累死,真正的身心俱疲。
    文曲一开始还克制着,隔一会儿才会看她一眼,不过到后来挣扎了一会儿就放飞了自我,可劲盯着人看。
    跟痴汉变态一样。
    不过等车下高速走到家门口,别理两眼迷离的哼哼唧唧着爬起来,擦了脸上的口水之后,痴汉立刻就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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