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啊毒舌男!
    何凌宵绷着嘴巴由一开始的愤怒变得窘迫,脸色火辣辣的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过。
    就在她一股小自我发作,想要不管不顾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他又收敛起刚刚那个不羁的姿态,一本正经的说,“生气了?这样就生气了未必太小气。何小姐何不把自己当做璞玉,是我们中南发现了你。你仔细算过没有,照这合同上的我只能说赚的利益是中南珠宝。如果有幸和你共事,你会知道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合同期限是五年,年薪xx万,各个段的奖金数额都有明确标注。年终奖,生日礼金,一个月的带薪年假……
    这些都不是形式上的意思意思而已。他既没有坐地起价,也没有乘人之危要挟的意思。
    其实他开出的条件条件很诱人,凌霄知道。
    可是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很重要,“如果我要动手你认为你还会好好的在这儿跟我谈条件吗?”
    之前他对自己避之不及,那么多次不经意的交际,他每一次都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她。他把她和其他那些对他有企图的女人没俩样对待。
    但是他突然出手相帮,这原因真的是把她当做璞玉,把他自己当做拥有点石成金的大师。
    何凌宵脑袋转的很快,却一时间又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
    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童瑶,杨瑾维眉头一皱,然后眼里是忍俊不已的笑意。
    “呃”该死!何凌宵很快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发出来的。而且这种三岁小孩才热衷的铃声,是来源于昨晚何千帆借她手机“看看”发生的。
    之前她心力交瘁也没有时间在意,刚刚看到杨瑾维那眼神就觉得分外丢人。
    两三秒后一时间又愤愤不平的想:笑什么笑,脑子抽筋才笑的那样难看!
    她尽量忽略他眼里的戏谑,拿出手机起身。
    还不待她开口杨瑾维就说,“往左边那道门走,那边是个小会客室。”
    何凌宵倒有些受宠若惊,很快走到那个小会议室。电话是温立涛打来的。
    接通那头传来他温柔的声音,“霄霄,我很快就筹到钱了。明天,明天就行了。”
    像是一种保证。
    何凌宵心里狠狠地被扯了一下,她知道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不会不管她,是一定要管她的。
    他们从小就认识,十几岁的时候就互许终身。这几个月变了那么多,但是他们都还是一如以前般亲近。
    她知道此次他要凑足那些钱肯定很艰难,温家父母态度不明。她如果要依靠温立涛,以后她可能很难在温家立足。以她以前那个性子的话她决心要做一件事就不在乎其他的。现在她更能看开,却也不是不在乎,她要嫁给温立涛就不得不在乎。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带给自己的一片安宁。
    “立涛……”
    “霄霄……我很想见你,但是我今天晚上有事情,晚点……或者是明天早上就来见你好不好,我们去菲亚把事情了了。然后我陪着你重新去找工作……你不要结婚,我不逼你。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我知道他们要你签的那个合同,不能签……”
    他的语气暗含了乞求,何凌宵听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立涛……先等等看……”
    她有些犹豫不决,一门之隔的人到底能不能相信?
    “霄霄,不用等,也不能等!”温立涛态度坚决,“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个什么,今晚过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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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 密辛
    她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端就断了。
    刚刚温立涛的态度让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一想心里就升起莫名的不安来。
    她稳了稳神才走出去,杨瑾维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考虑得怎样?”
    何凌宵摇摇头,“对不起,我想我还有点事。”
    杨瑾维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嗯,也好!”
    等他看到何凌宵逃也似的背影离开,叫连彬进来。
    “何小姐没签?”连彬看到那摆在桌上的合约。
    心里纳闷,不应该啊,这么好的条件。而且boss这次很上心。
    “你之前说温立涛在接近银桥的人?”杨瑾维探身把合约拿过去,那右下角还有她翻动留下的痕迹。
    连彬挠挠后脑勺,恍然道,“如果他真的走那条路,那我们就不是没有胜算的把握。”
    回答他的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他们家boss大人进入工作状态很快。
    ……
    银桥是c市的一家地下信贷公司,说直白点就是高利贷,这个公司的背景很足。它的前身是c市的三合帮会。三合会的最后一位帮主候有怀,据说是在民国时期家里是开纺纱厂的,也算是富足一方。后来日*本人占领发动侵华战争,他们家的纺纱厂自此败落。
    候有怀加入了三合会,他之前博学多才还曾经留过洋。又因为怀着对世道的一种愤恨,有勇有谋的他颇得时任帮主的赏识。
    老帮主去世后,候有怀继任。三合会在他手里变得势力盘踞更大。新中国成立以后,他把眼光投向经商,布料、茶叶、煤油、桐油、盐、粮食……当然三合会说白了就是一些无业青年聚合的地方,还是会划地为王,仍旧会操持旧业。
    他们经过了六十年的变迁,到了七十年代的历史性跨越,八十年代进入耄耋之年的候有怀做出了历史性的改革。解散三合会,愿意留下来的继续跟着他,他建立了昆铎公司,从事海外贸易。后又把之前的地下钱庄改为银桥信贷。
    到如今,银桥已经归候有怀的孙子继承,c市很多商人在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向银桥求助过,因此银桥也吸纳了许多摇摇欲坠的公司。转而把这些公司转卖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他们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而且高利贷历来是赤*裸*裸的嗜血性子。
    所以温立涛向着银桥求助无疑是最险的一招。一来银桥未必会看的是这一千多万的借贷,二来他们如果是真的愿意搭理他,这说明了一点他们看中的未必是温立涛愿意给的。
    温立涛拥有温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个是当年温立涛出生时温博然就直接划到他名下的。当初的温氏是处于成长期的上市公司,只有几千万的资产,短短二十几年间温氏以数十倍膨胀速度发展到今天拥有多家子公司。那百分之五也是令人垂涎的。
    温立涛卖掉了自己的俩辆车,平时就没什么积蓄,离那一千多万还差一大截。他本来想找父母亲的,刚刚一开口母亲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摔掉筷子掉头就走了。
    他眼里黯淡看向温博然乞求道,“爸爸……”
    温博然温和的看着儿子停下用餐,拿着餐巾擦嘴,正要说话。
    “温立涛!”哪知道李芳菲刚刚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怒气腾腾,“你要是动用家里的一分钱,我立马不认你这个儿子!”
    温博然看着妻子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心里直摇头,“你说得这样难听做什么。”
    “温博然你们父子铁定了要穿一条裤子是吧,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前些年我就看出苗头,如今她单着呢,你怎么不去找啊……你,没那个胆子,担心人家看不上你。”
    温博然皱着眉,“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是怕人知道,怕儿子知道是不是?”李芳菲刚刚已经知道自己一气之下口不择言,现在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还是不敢承认?”
    温博然一怒而起,手掌顺势拍在桌子上,“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简直是不可理喻!当着儿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手掌扫到手边的一只水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他鲜少发怒,温立涛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到过父母剑拔弩张的场景。从来都是妈妈唠叨,爸爸偶尔回几句不痛不痒的也无伤大雅,实在不爱听就避让开。
    温立涛像是窥探到父母的密辛,那种无措又难堪,是的难堪,他隐隐知道什么,有刻意不想知道,不想相信。
    “儿子都这么大的,他知道又怎么了?你是怕他知道,你要是怕,又怎么能做得出!”李芳菲欺身过去。
    温博然面色灰败,闭了闭眼,“你信口胡诌,猜疑心又强……我不会没出息的指天指地的发誓我做没做过,我要是真的有哪些想法,还轮不到你来当这个家!”
    “你……”李芳菲食指戳出去,浑身发抖,豆大的眼泪就出来了。“你真的嫌弃我,她好,她名门闺秀,她知书达理……我出生低微……”
    父子俩看着跑上楼去的女人,谁也没动。
    温立涛颇有难色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立涛你是个好男人,百善孝为先,你妈妈不允许,你再考虑考虑,爸爸这边不是不愿意给。”
    是怕落人口实。
    温立涛能说什么,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在外面去找平时有来往的朋友,一开口说道钱人家就打趣道:你温公子什么时候缺钱过,甭逗趣了。
    后来一个还算熟悉的大学同学李周给他出了一个点子,引荐他去银桥。他一听高利贷就拒绝了。
    四处碰壁无路可走,他一想到凌霄的苦楚,就不得不选择这样做。
    他以为自己起码出发点是正确的。
    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有办法了。其实也是给自己勇气。
    他是个男人,是一个能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他这样告诉自己。
    only会所是昆铎集团旗下的产业,这是一家规模颇大又鱼龙混杂的地方。温立涛也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他在朋友的引荐下而来。
    他今晚将要见的是银桥现在的负责人周正东,据说此人是一只笑面虎,笑里藏刀,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要忌惮三分他的手段。
    在包房门口隐隐的听到里面的嬉笑声,淡淡的的雪茄味儿和另一种诱人的香气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温立涛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一旦踏入以后也许走的路真的会发生变化。
    李周嗤笑道,“别这样,没人用刀架着你脖子逼你。”
    李周此人善于钻营,已经是银桥的部门主管。他不知怎么得知温立涛遇到麻烦,主动找上门来跟他介绍门道。
    如若是以往,温立涛根本不屑于跟此人打交道。
    温立涛硬着头皮跟着走进去,里面光线暗沉,沙发上坐了三男三女,面前的茶几上果盘酒杯凌乱的摆了一桌。烟雾缭绕中,好像正在进行到嗨处,中间一对根本不关心有人进来。作风大胆到直接手脚并用的肢体语言,放*荡声音从女人的口中溢出……
    啧啧的水声让人浮想联翩。
    李周倒是像见惯不怪,带着温立涛坐到边上的空位上替他斟酒,低声说,“再等一会,不要不耐烦。”
    温立涛这才看清有一对男女凑在一处,脑袋挨着脑袋拿着白色细长吸管对着锡箔纸上的白色粉末吸食——原来刚刚在闻到的特殊香味是这个。
    这地方跟传说中一样。
    等激吻李周这才向刚刚和女人分开的男人说,“周总,温公子来了。”
    周正东搂着女人的腰肢斜晲过来,笑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温公子,要不要叫上一个,我们这里的味道比别处足。”
    周正东四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也难免能从他的皮肤处看到放纵过度的痕迹,比一般四十岁的男人更显老态。但是此人有一双鹰一般精光闪烁的眼睛。他审视人的时候一动不动会让人心里发毛。
    温立涛镇定道,“周总你好,我是温立涛,我今天过来的意思想必李周都跟您说了。”
    周正东拍拍女人的臀部。女人妩媚的从他大腿上滑下来,懂事的替他点燃一根雪茄。
    他吞吐间烟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眼色,“现在开始谈正事未免过早,不急……呵呵,李周给你们一人叫一个……就是不知道温公子平时都爱上哪儿玩,我这里的妞,温公子恐怕还没有试过吧,你看看我这个就知道这里非同一般。”
    李周拒绝道,“我今天不想碰,温公子呢?”
    温立涛心底鄙夷,脸色却镇定,摇摇头,他一想到这种场合的女人就觉得恶心。端起酒杯敬酒,“周总,我先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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