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这会儿不合时宜的钻研问题:“公主,你今天身上的味道比前天好像少了几味香气。”
    “哦,是吗?”香香公主抬起胳膊往两边咯吱窝闻了闻,全身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见城门在前,梅千灯勒马回身,与两位再次道别。城门外就是岔路,北境往北,婆曳往东。香香公主很客气,与梅千灯、谢芸骑成一排,先与玉清若道别。
    玉清若挑起纱帘,高冷美艳,“几位若有机会来婆曳做客,让我尽地主之谊。”又特意转眼对香香公主说:“香香公主路上小心。”
    香香公主应下,与她挥挥光着的那条膀子:“放心,我厉害着呢!”
    玉清若不再废话,扬长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香香公主眼花,她好像看见那婆曳皇女放下纱帘时候,有微微勾起嘴角,莫非是她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香香临走对谢芸说:“神医我想起来了,前天婆曳皇女与我在一个车厢里待了很久,我还用过她的手帕,许是沾了些她身上的香。你若要是放不下对真理的追求,现在去追婆曳皇女问问她用了啥香。”
    谢芸毫不犹豫摇头,那皇女看上去不是个好套近乎的人,还是算了。
    “婆曳皇女私下里挺热情的!”香香还想给人说好话。
    “公主,时候不早,我们快启程吧。”香香从北境带了十几个随从,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之前怕吓着一群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因此没有进宫。
    有这些人一个顶十个保护香香,梅千灯也没什么好担心,送走香香,打道回府。
    谁知道一进宫,就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她那块暂时寄放在楚荀那里的九龙金牌被人用了。
    礼部尚书在宫门口专门候着她。
    “梅公公,哦不,应该称呼为梅姑娘。既然姑娘已经将九龙金牌交给皇上,解除梅赵两家的婚约,皇上也已经当堂允了。那姑娘准备准备,入选皇后之列。这增补选后名单的奏折皇上也批复了。”
    礼部尚书怕梅千灯不信,把奏折在梅千灯眼前晃了晃。
    梅千灯:“……”
    “其实也无需多少实在的准备,姑娘一直在宫中生活,只是这公公的衣服大约是不能穿了,不大合规矩。皇上早朝吩咐过,其他一切按照姑娘的习惯照旧。”
    礼部尚书说完,躬身告辞。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俨然就是把梅千灯当皇后来捧着。
    谢芸静观一切,肚子憋得疼。至等尚书老爷走远,压抑着笑意拍拍梅千灯的肩膀:“这位选后的小主,做做心理准备就好。”谢芸不敢玩笑太过,她分明感受到自家小姑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滔滔怒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荀就是只长着黄鼠狼尾巴的大肥黄雀!
    梅女侠还是太天真太善良。
    等到楚荀踩着欢快的步子回到明觉殿,拉住大宫女。
    “梅公公呢?”
    “梅公公还没回来呢。”
    楚荀皱眉,望了眼天色。这都到饭点了,还不回来吃饭?
    他转念思索,召唤影卫,吩咐下去:“去看看梅公公现在何处?”
    不多时,影卫急匆匆回来报告:“皇上,公公在莫公子的酒楼里,和梅大公子与谢神医一起吃饭。”
    楚荀微微一笑,猜她是生气了。换了身便装,偷偷微服摸去了梅千灯处。
    却说梅女侠委实生气,气得嘴巴里都突然长了个溃疡。
    啃个鸡腿还嘴疼,好脾气的隐藏吃货梅千灯千载难逢把鸡腿摔在碗里,冷哼一声。
    谢芸安慰:“你说皇上一个青壮年,单身苦熬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千灯啊,你也要体谅一下人家嘛。退一步说,人家可是一国之君,长得又好看,还不沾花惹草,你说这么好的郎君去哪里找?”
    楚荀恰好在门口听到谢芸这一段,甚是顺耳。这大嫂就喜欢瞎说大实话,明天朕就赐给她一块纯金打造的匾额以此鼓励。
    他推门进去,顺溜接口:“大嫂说得对。”
    屋内众人:“……”
    梅大公子反应最快,拉着媳妇赶紧给楚荀行礼。
    楚荀自有一国之君的风范,装模作样双手背后,高姿态道:“免礼,朕就是来接梅千灯回去。”
    梅大公子立即把梅千灯拎过去,“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气也生完了,赶紧走吧,接下去漫漫长夜,别妨碍你大哥大嫂。”
    “……”梅女侠瞪眼,从前咱梅家人不畏强权的骨气呢!
    梅大公子耸肩,哪里是强权,这是未来妹夫。
    梅千灯还是不肯走。楚荀就笑嘻嘻去拉她小手,被梅千灯躲开。
    憋了半天,梅千灯喷楚荀:“孟子说过,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做小人!”
    楚荀再次出手握住梅女侠的手,贼笑:“你这么喜欢拿孟子压朕,难道不知道《孟子》里还说过,食色,性也。”
    梅女侠气炸!
    人若无耻,王法难容!
    作者有话要说:  替不要脸的楚荀多解释一句,食色性也虽然出自《孟子》,但不是孟子他老人家说的,是里头一个叫告子的和孟子争辩时候说的。不要脸的楚荀就会坑蒙善良无邪的女侠。(摊手)
    ☆、第116章 危机四伏
    正当楚荀半哄半骗准备带梅千灯回宫。
    “啪——!”谢芸一巴掌摔在饭桌上。
    吓了楚荀一跳:“大嫂?”
    谢芸两眼放光:“我知道了, 前天我闻着香香公主那麝香奇怪, 是因为她身上还有夜姬草的味道。”
    众人:“???”
    “夜姬草像苔藓一样,生长在不见光的湿冷溶洞, 会泛出萤萤之光,不会开花,以孢子繁殖时候有异香,有专门采香人在那时候去挖来研成粉末制香。”
    梅千灯有些明白谢芸的意思, 接口:“我们这里不产夜姬草,多是走海路从婆曳进口,因为名贵,价格高昂, 知道的人和买的人都不多。钱万三做过夜姬草的生意, 卖给青楼头牌。”
    楚荀问:“为何是青楼头牌?”
    梅女侠微微脸红:“那香好闻是其次,听说能增加床笫乐趣。”
    谢芸拍拍梅千灯肩膀表扬她:“千灯到底漂洋过海溜达过一圈,见识涨了不上。那夜姬草属阴,香气和阳气一混,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幻觉。香香公主常用的麝香乃雄性动物香囊中的产物,我们这儿的稍微好些,不过北境特有的雄鹿, 阳刚得有些厉害。”
    言下之意……
    香香公主当时是因为麝香与夜姬草香混合,产生幻觉,才将箭射偏了?
    “是玉清若?”楚荀收敛了方才对梅千灯的嬉皮笑脸。
    此事可大可小,玉清若是婆曳皇女,一个单身女子用此冷香, 并不算牵强,毕竟那夜姬草不是遍地疯长的东西,在婆曳亦是价值千金。如果只是意外,玉清若并不知道她的冷香和香香公主的麝香会产生微妙的生理反应……
    “我闻过夜姬草的味道,婆曳皇女平时用的不是那香。”梅千灯淡淡开口。虽然她不愿事情往坏的方向想,可事实就跟着一层薄薄的纱,轻轻一撩就能看清。
    香香曾说过,去猎场的时候,婆曳皇女和她同坐一辆马车。好巧不巧,那日换了熏香?再者,香香还说,向来高冷的玉清若私底下对她很热情,一直劝香香把在楚地受的委屈告诉她北境父君?
    香香入宫以来,楚荀一直嫌弃她,嫌弃香香长得太彪悍,还一直闯祸。好心给楚荀烤只羊还拉肚子,努力改变形象结果发现皇帝选后不过就是个幌子,人家早就有意中人了。简直把人当傻子耍。这还不算,她不当心箭射偏了,楚荀仗着是地头蛇还对她发脾气,她都跪下道歉了,要不是众人拦着,楚荀说不定当场给香香也来一箭。
    楚荀揉了揉太阳穴,他要是以后和梅千灯有了宝贝女儿,女儿去北境玩一圈玩得那么憋屈,一定火冒三丈各种报复。更别提北境那些没文化的野蛮人,提刀上马就是干。
    连梅大公子都看出来了:“婆曳皇女这挑破离间计使得,好厉害。”
    楚荀点头:“幸亏香香公主是个缺心眼的。”
    话音刚落,遭来梅千灯一记冷冽的眼风。皇上你还敢嫌弃我家香香,你看我家香香总是以德报怨!“皇上,或许你那次上吐下泻也不是羊的问题。”
    “……”
    楚荀立即派人去连夜追婆曳皇女,想要将人抓回来审问。
    楚国和婆曳向来进水不犯河水,这皇女借着选秀居然挑拨楚国和北境的关系。就算楚国和北境打起来,对她婆曳有什么好处?
    谢芸正在和梅大公子脑补各种谍战剧情。楚荀听不下去,他得回宫召集狄老将军还有兵部一起商量一下对策,未雨绸缪。梅千灯凝神思考陷入无人之境,被楚荀拉着走出了酒楼都没察觉。
    直到跟随楚荀过来保护皇帝安全的侍卫牵着马过来,那马鼻子喷出来的热气正好打在梅千灯脸上。女侠才回过神。
    “皇上。”
    “嗯?”
    “前天围场上还有一个人,或许与此事有关。”
    楚荀疑惑。
    “钱浅。”
    钱浅在围场曾经摸了好几下梅女侠的马屁股。梅女侠总觉钱浅当时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更何况,她在给钱万三当小管家的时候,听到过关于钱浅身世的传闻。
    宫中,明觉殿内。
    钱浅被捆绑了双手,跪在楚荀面前。
    楚荀浑身肃杀,没说话。
    梅千灯问钱浅:“我听说钱小姐的娘亲是婆曳人?”
    钱首富万贯家财,却只有一个女儿。大家都说钱万三爱钱如命,怕别人惦记他的钱,连小妾都不愿意纳。可钱夫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有人说钱夫人早逝,有人说钱夫人卷了钱和野男人私奔了,还有人说钱万三连娶老婆的聘礼都抠,从来没有钱夫人,钱浅就是钱万三和青楼□□生的孩子。
    真相并非如此。
    钱浅对今日自己的境地,并没有露出惊慌。大方承认:“的确,我母亲是婆曳皇族。我父亲年轻时去过婆曳,认识了我母亲生下了我,但我母亲不愿意来大楚,我与父亲每年都会去婆曳看母亲。”
    楚荀板着脸,问:“所以你帮着玉清若通敌叛国?”
    钱浅抬头仰望座位上的男人,她是真心喜欢楚荀,就连现在楚荀黑臭脸凶神恶煞看着她,她也觉得好看。但还没到爱的地步。
    “皇上这帽子扣得好大。婆曳皇女只是命我前天去猎场时,寻个机会接近梅公公,在梅公公马屁股上撒点香粉。我以为是皇女的恶作剧,也好奇爹爹一直夸赞的小管家到底有多大本事,所以就答应了。”钱浅一字一句,不慌不忙。
    梅千灯没什么感觉,倒是把楚荀惹生气了。
    很生气的一国之君喊朱里牵了匹马来,又让朱里将钱浅五花大绑到马背上,鼻孔出去:“给朕绑紧点,别一会儿被马甩下来摔死。”朱里不明所以,等到她把钱浅和马捆得跟木乃伊一样,楚荀亲自走过去,拔了朱里脑袋上的一根簪子,二话不说就□□了马屁股。
    马儿受了刺激,后蹄子狠狠一蹬,嘶叫。
    与此同时,朱里惊呼:“皇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梅千灯鬼魅的影子一闪而过,揽住楚荀的腰身飞出去老远,哪里会给马蹄碰到楚荀衣角的机会。
    深夜的皇宫里,只剩下马鸣和钱浅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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